森林里的雪停了，但寒意更甚。
夏目贵志呵出一口白气，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中级妖怪们——牛头身的独眼怪蜷在树洞里，河童头顶的盘子结了冰，连一向聒噪的猿面妖都闭紧了嘴。
“所以……你们是被一个‘红发恶鬼’赶到这里来的？”他蹲下身，轻轻拂去河童壳上的雪粒。
“不是恶鬼！是赤雪姬！”猿面妖突然尖叫，又被同伴捂住嘴，“她、她的刀光像暴风雪一样！阿熊只是说了句‘小丫头别嚣张’，就被冻成了冰雕！”
“她、她还说这里的妖怪都是弱者！”猿面妖挣脱了同伴的束缚，爪子死死扒住夏目的围巾，“我们明明很努力在修炼了！”
夏目轻轻按住妖怪发抖的爪子：“那个...可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牛头怪突然掀开皮毛，露出被冻伤的腹部，“她一刀就劈开了我们三十只妖怪的联合结界！”
猫咪老师从领口探出脑袋：“三十只打不过一个小姑娘？确实挺废——”
“老师！”夏目急忙捂住招财猫的嘴，转向妖怪们时，发现河童正用结冰的皿接住自己的眼泪。
他解下围巾裹住河童：“我去和她谈谈。不过……”指尖拂过冰层，暖意顺着妖力渗透，“能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挑衅她？”
妖怪们突然集体沉默。
最后是猿面妖小声嘀咕：“因为她说要找这个时代最强的妖怪。”
……
北山废弃神社的积雪更深。
夏目踩断一根枯枝时，听见了刀刃破空的声音。
藏青色身影在雪幕中翻飞，神社的积雪簌簌震颤。肩头的银白绒毛骤然蓬松，每根毫尖凝着细碎冰粒，随呼吸折射出星辉般的光芒。挑染的红发如火焰流淌，发梢却缀着冰珠，随动作叮铃作响。
比起初见时的人类模样，此刻的刹那确实更像是妖了。
刹那紫罗兰色的瞳孔深处掠过鎏金竖线，又在眨眼间恢复如常。她突然收势，妖刀“铮”地插入雪地。
“躲够了吗？”她头也不回。
夏目从树后走出，面上看起来有些尴尬，圆滚滚的招财猫确已经抢先开口：“哟，赤雪姬大人~”
紫罗兰色的瞳孔在转身时收缩成线。刀光闪过，夏目额前的一缕碎发缓缓飘落。
“再叫那个名字，”刀尖稳稳指向招财猫的鼻子，“就把你串成团子。”
夏目下意识举起纸袋：“塔子阿姨做了豆沙包……”
刀尖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
破败的廊柱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夏目看着刹那小口啃食豆沙包的样子，想起曾经喂食流浪猫的经历——同样警惕的竖瞳，同样克制的咬痕。
“……太甜了。”她突然开口，舌尖飞快舔去唇角的红豆沙。
“塔子阿姨最近很爱用蜂蜜……”
“难吃。”
话虽然这么说，但那个豆沙包却被吃得干干净净。
夏目安静地看着她抹了抹嘴角的豆沙，犹豫了一下，终是将此次前来的原因同刹那说了。
“弱者就该有弱者的自觉。”
刹那的刀尖挑起夏目带来的围巾——上面还沾着河童的冰渣。紫罗兰色的瞳孔里映出夏目微微皱眉的脸。
“它们只是好奇你的实力……”
“好奇？”刀鞘突然砸向地面，震落檐上积雪，“三十只妖怪埋伏在结界里，这叫好奇？”
夏目这才注意到她袖口有道细小的裂痕——藏青布料上凝着极淡的妖血。
原来她也受伤了。
“那是因为……”猫咪老师突然被夏目按回衣领。
“抱歉。”他弯腰拾起围巾，抖落冰晶，“它们确实做错了。不过……”
围巾递到刹那面前时，上面凝结的冰凌已被体温融化了一些。
“这里的妖怪或许和你那个时代的有些不同。”夏目将融化的围巾轻轻搭在栏杆上，冰水滴滴答答落在积雪里，“它们确实很弱……”
他指向远处树洞，猿面妖正用冻僵的爪子给河童搓头顶的冰壳，牛头怪则笨拙地用树枝在雪地上画着符咒练习。
“但会为同伴暖手，会偷偷给迷路的人类指路……”夏目说着，嘴角浮上了一抹微笑，“他们……其实很温暖。”
刹那的刀尖微微下垂，紫罗兰色的瞳孔里映着夏目讲述妖怪时的神情。
刀鞘“咔”地敲在廊柱上，震落的积雪在夕阳里闪着细碎的金光。
“在战国时代，”她的声音比刀锋薄，却莫名带着温度，“这样的妖怪……”
“嘎啊——！”
凄厉的鸦鸣撕裂暮色。
一只乌鸦从神社屋檐栽落，左翼在半空中片片剥落，羽毛化作写满咒文的纸片纷纷扬扬。
夏目伸手接住一片，瞳孔骤缩——纸片上浮现的，是上周刚归还名字的“灯笼妖”的面容。
“的场家的‘噬形咒’！”猫咪老师肉垫弹出利爪，“他们在用活物当式神容器！”
刹那的妖刀已然出鞘。
刀光闪过之处，暴雪般的纸片突然凝滞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妖怪面孔——全是夏目熟悉的、曾经帮助过的妖怪。
“……”
紫罗兰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夏目看见她握刀的手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不能斩！”他扑上前按住她的手腕，“碎片里有被囚禁的——”
纸片人形突然暴涨，苍白的指尖直刺夏目心口：“……友人帐……交出来……”
怀中的友人帐突然发烫，烫得他肋骨生疼。
这段剧情真的改了好久啊……
真就是开坑一时爽，填坑火葬场
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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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赤雪姬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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