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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春花落 番外中

听说信阳的那个疯女人,大张旗鼓的回了京。

李云睿此次回京,只为两件事,一是带婉儿回封地被庆帝拒绝,林婉儿留在京都,虽身份不再尊贵,却是掣肘林若甫和李云睿的最佳棋子。

换句话来说,是为质子。

花车招摇的停在二皇子府那天,是一个晴朗明媚的好天气。

彼时李云睿已将精修过的账本尽数送往内库,此次前来,只为私事。

李云睿被引入书房时,看见范闲一袭青衣光着脚斜斜的倚在榻上,手边是一盘带着露珠的葡萄,她不禁嗤笑出声。

李云睿生的极美,嫣红的指甲轻掩着艳丽的红唇,如画中走出的魅灵,摄人心魄。

“长公主狼狈离京,竟还敢回来。”

范闲毫无遮掩自己的杀意,他和李云睿之间是死仇,当然,李云睿也恨不得杀了他,在得知范闲是叶轻眉的儿子时杀意达到了顶峰。

“我那可怜的侄儿凄惨离世,做姑姑的,总得来送上一送。”

京都里的人惯会戴面具,即使恨不得杀之后快,面上总维持着和煦的模样。

李云睿是皇室教养出来的公主,时刻保持体面对她来说是最基本的修养。即使范闲出言不逊,李云睿始终面带笑意眼底凉薄,直接杀了有什么意思,她最擅长的,是诛心。

这一点上,姑侄两个倒是一脉相传。

范闲面上冷若冰霜,听她继续说:“范闲,你如今倒是像极了老二。”

“怎么?为你的那个侍卫亲手报了仇,不开心吗?”

“让我猜猜。”

“许是因为报错了仇,杀错了人吧。”

“哈哈哈哈哈——”

李云睿笑得花枝乱颤,双眸柔媚,似清波流转,看起来比鬓间簪的红花更为灿艳。

只不过话中透露的内容让范闲神色大变,骨节分明的手已扼在她的脖颈,当年那双扣在李云睿头上的手,终于在今日收紧。

可李云睿是个疯子,她双手把在脖颈不断收紧的手上,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的眼,她说:“范闲…你…后…悔…了…”

那了然的目光让范闲感到无处遁形,他似被灼了手般猛地甩开她,厉声道:“长公主需得让燕小乙时刻看紧了——”

李云睿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顶着脖子上青红的指印落坐于榻,悠悠地说:“你不敢杀我。”

“杀害皇子是重罪,杀我亦然。”

范闲冷笑道:“京都城内谁都会死,但不是我。”

李云睿有些许讶异,随即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托下巴撑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每说一句范闲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她说:

“说来可惜。”

“承泽当年一心想要与你亲近,不忍对你下手。”

“可这京都,容不下心软之人。”

“作为长辈,我只好帮他一把。”

“你——!”

李云睿微微一笑:“范闲,牛栏街,是我杀你。”

是夜,寝殿中漆黑如墨,范闲持着灯盏坐在那副字前,白日里李云睿的话如影随形的围绕在耳边。

他的脑子很乱,从李承泽死在他怀中的时候就彻底乱了,直到现在范闲仍觉得不真实。

从北齐回来之后,昔日美好不存,知己变宿敌,一个威逼利诱,一个永不和解,他和李承泽撕破了脸,处处较量。范闲绷紧了身心,全心全意与他作对,他想着只要斩去了李承泽的所有势力,李承泽就还是那个一如初见,水晶一般的人。

可范闲从前没意识到,这般孤傲的人又怎会轻易认输,李承泽又何尝不清楚自己的处境,正是因为看的太透,才愈发的凋落。

遥想初遇,绿水亭畔,天朗气清,万籁俱静,翩翩公子,和光同尘。竹幔轻舞间,李承泽如幽林里的青竹一般出现,高傲而独立,虚伪又坦率。

李承泽摇曳着在范闲生命中拨动阵阵涟漪,轻柔且不被察觉,又乘着春风散去,留下惊涛骇浪般刻骨的伤痕。

想白衣过泥潭,何其不易,庆帝把他们当成圈养的狼群,高坐明镜台,操控他们相互厮杀。

而现在他是庆帝为李承乾选的第二颗磨刀石,也许,从他踏入京都的那一刻,就被安排好了之后的轨迹,此前所有的期望都成泡影,哪怕是回到儋州看望老太太都成了奢望。

现在想来,腾梓荆的刺杀,与婉儿的一见钟情,监察院、内库、北齐,桩桩件件都有着那位的安排,还真是令人恶心。

如今伪善的君王在他面前丝毫不遮掩自己的作为,范闲总感觉庆帝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总是淡漠的冷酷的,又夹杂些许怀念与忌惮。

庆帝把他推动风口浪尖之上,让他与太子争斗,打磨那并不满意的刀。

把他当工具,又要他感恩戴德,范闲厌恶一切的操纵,要他做磨刀石,就别怪他崩了这刀,要了那持刀人的命。

既然要斗,就斗到底。

范闲想起李承泽死去的那一天说,这条路既然要走,就不能停。

“承泽……”

范闲提灯借着微闪烛光凑近了那张手书,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该说说京都水深,求生不易;

说从前之事,妄下定论;

说往事种种,太过苛责;

他最后只说承泽,我不敢见你。

范闲心知庆帝平衡的手段,之后几年,总是拿捏着微妙的尺度,与太子之间保持着势均力敌的局面。

同时范闲在清算自己手中的势力,明面上李承泽留下的人活跃在朝堂各处。范闲近年培养的势力在暗处蛰伏,只待将来伺机而动,暗有有陈萍萍倾力相助,与海棠朵朵合作共赢,再有获得东夷城的助力 。

他要弑君。

这注定是一个崎岖艰难的过程,平日里拉拢朝臣,磨砺太子,应对庆帝,还有时不时的暗杀,范闲汲汲营营一刻不敢松懈,几年下来,束着金冠的乌发已夹杂着白色,晨起束冠时被范闲小心的藏在里层。

最后,庆帝死于帝王的自负之心。

庆历八年冬末,范闲带兵逼宫的那天,睥睨天下的帝王难得衣冠齐整,坐在正殿的龙椅上,幽深的眼眸如墨一般沉重,庆帝俯视着他们,像是看一群渺小脆弱的蚂蚁。

范闲、五竹、海棠朵朵、影子、谢必安、王十三郎等人都是当代高手,面对一位隐藏多年的大宗师,如翻越一座巍峨的高山。

然,山高路阻,何曾有惧。

强大的帝王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胸下一处圆形伤口汨汨流淌着殷红,他惊愕不已。

在他走神之际,已落于下风,局势已定。

庆帝浑身无力的被五竹和影子钳制起来时仍是不敢相信,他散着头发,看着面前的这群人。

“陛下,您败了。”

范闲捂着胳膊,嘲讽道:“陛下,很诧异吧,明明有大宗师之力,为什么用不了真气。”

“父皇,您不要惊讶,那是儿臣为您量身定制的化功散。”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庆帝面前,口中不停,“儿臣体谅父皇操劳,日复一日的放到您的膳食中。”

“如今算来,该有四年了。”

“它会潜伏在你身体里,放大心中所念,之后就会发现,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竟敢!”庆帝怒极,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对,就如此刻。”范闲微笑:“我已经逼宫,还有何不敢。”

“陛下,您不要期望谁来救你了。”

“监察院不会来,太子不会来,长公主也不会来,叶家早就被您舍弃了,还有谁呢。”范闲席地而坐,故作思索,而后恍然大悟的一合手:“没有人会来救您的,陛下。”

“人做到你这个程度,还真是失败啊。”

庆帝猛的喷出一口血,恨道:“范闲——!”

做李承闲只短短四年,再听闻范闲这个名字时,范闲竟恍惚了一瞬,眨了眨眼,羞涩的笑着:“陛下还是不要动气的为好,我这药啊,越是情绪起伏,人走的越快。”

“我待你不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庆帝面色惨白,眼中燃着幽火,披头散发一身血气,如厉鬼一般。

范闲好似听到笑话一般,他不顾五竹的阻拦凑到庆帝面前,盯着他看:“待我不薄?”

“哈哈哈哈哈——”

“陛下有什么脸把这句话说出口的。”

“为君不仁,擅弄威权,残害忠良!”

“为夫不义,忌惮我母,杀其灭口!”

“为父不慈,挑拨离间,兄弟阋墙!”

“今日,有故人之物,请陛下过目。”说着,范闲细细的擦净手上的血红,小心的从衣襟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

微微泛黄的纸张被展开,范闲平静的望向骤然失色的地方,眼底是化不开的寒霜,冷漠的让人不寒而栗。

范闲说:“昔日故人所写,赠予陛下。”

庆帝几乎立刻就认出了这是老二的字迹,方才愤怒的神采定格在脸上,眼前四个字深深刺入心中。

“鳏寡孤独”

老而无妻是为鳏,君临天下无一人亲近是为寡,丧母独存是为孤,老而无子是为独。

那副范闲从谢必安手里夺过来的手书,被日日夜夜看了多年的手书,历经了四年风霜,承载了故人的不甘和祝颂,终于来到真正的所属之人面前。

庆帝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墨迹,好似透过这薄薄的纸看见了早已舍弃的二儿子。

不知何时起,那个自小难掩亲昵唤着父皇的孩子,不再直视他的眼睛,总是半垂眼眸,称他为陛下,崇敬且恭谨,畏惧且疲惫。

被遗忘的记忆瞬间涌来,走马观花一般,从稚嫩可爱的幼年孩童,长成目若朗星的翩翩少年,到柔肠百结的弱冠之年。

记忆中总是孱弱的儿子隔着幽幽时光站在面前,他抬起眸子,柔声道:“陛下,儿臣祝您——鳏寡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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