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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养心殿。

双龙吐水的雕花铜烛台上盛着烛光,将垂首列跪在两侧的人影映得摇摇欲坠。

殿内一室肃杀。

皇帝被气得不轻,军械库中一批兵器不翼而飞,巡防营统领巍咸西奉命调查已半月有余,毫无进展不说,昨日又丢了一批短剑。

夷族使者还有几日便要进京,在此节骨眼上军械库接连失窃,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此事是否有夷族插手。

宫门大敞,刺骨的风雪刮在人身上仿若寒鞭,跪在下首的巍咸西却两股战战,浑身冷汗直冒。

“父皇,这大冷天的,怎么也不关门?”

只听一道半是嗔怨半是关心的女声自门外传来,风雪霜寒似乎都扑不灭那音色内里的鲜活,屋内肃杀之气随之一荡。

眼前出现的是一双云纹锦靴,地上跪着的巍咸西暗暗抬首,瞥见一道着窄袖青袍的英丽身影。

“您上次感染风寒,调理了十多天才好。父皇,国不可一日无君,就算是为了天下民生,您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

入殿门而不拜,且敢用这种语气同皇帝说话的人,除了独享圣宠的宁安公主,宫内再无第二人。

谢郁棠指挥着太监关了窗子,又给银盆里添了炭火,这才一屁股坐到崇德帝身边,亲昵地从怀着掏出一双狐皮手衣来,不由分说地往他手上套。

崇德帝本在气头中,被谢郁棠这般风风火火一搅和,也没了脾气,任由谢郁棠把奏折从他手里抽出。

“儿臣前几日于后山猎得一只银狐,特地选了毛皮上最柔最暖的部分做的,您看看合不合手。”

这手衣所用皮毛通体雪白,触手却如婴儿肌肤般嫩滑,无一根硬毛,极为舒适暖和。

“再过几日,外使入京,想必又有围猎盛会,儿臣就想着给父皇缝件手衣,包您里里外外都和暖舒适。”

谢郁棠身上的留兰香舒爽清淡,一声声“父皇”喊得甜而不嗲,如同春三月淌过鹅卵石的溪水,崇德帝心下熨帖了不少,面上却还板着:“就会耍滑头。”

“哪里耍滑头了?”谢郁棠佯做委屈地撇了撇嘴,下一刻又亲昵地偎在皇帝身边,“父皇难得宣我一次,就算是挨板子我也要跑着来的。”

cd帝“呵”了一声,阴阳怪气:“谁敢让你挨板子,你让别人挨巴掌还差不多。”

说的是她那日在跑马地当众扇了蔺檀一巴掌的事了。

谢郁棠面上毫无愧疚,一双眼睛看着皇帝:“您心疼啊?”

本就是顺口一提,被谢郁棠这么直直问了出来,崇德帝反倒生了几分不自在,抖抖手,将衣袖从她怀里抽出来:“你们年轻人的事,朕懒得掺和。”

他喝了口茶,才状似不经意地问:“听说你闹着去学堂,还把苏家那小世子收了做男宠?”

“您又听人瞎说,哪儿是什么男宠?”谢郁棠规规矩矩地坐好,垂下眼睫,手指卷着一缕发丝,“乌追死了,我一个人在府上好生寂寞,连一个打发解闷的奴才也收不得吗?”

皇帝也知道乌追是谢老将军留给谢郁棠唯一的生物,被蔺檀手下的人生生打死,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也不便多说,只意味深长地瞧着她:“蔺檀那小子惹了你,你却还要去学堂,岂不是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父皇!”谢郁棠这下好像真的生了气,转过头去不去看他,连两颊都被气出了两团云霞,“谁要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了!我就是想去学堂,将来也像我爹那样,浴血沙场,守卫我大兖河山……才不是为了那个混蛋。”

下首跪着的巍咸西几人都把头压得更低了,在皇帝面前公然称呼三皇子为“混蛋”,宁安公主有这个胆叫,他们却没这个胆听。

皇帝却眉头渐舒。

谢郁棠越是矢口否认,起高调门,他反而越是放心。

大兖共三位皇子,大皇子蔺杞坐主东宫,二皇子蔺楠惯爱玩乐不问朝政,三皇子蔺檀虽没什么出挑,但仁善谦和,口碑极佳。

皇帝将谢郁棠从焦墟的谢府带回皇城,安排的住处恰巧就离三皇子蔺檀最近,俩人年纪相仿,一起长大,谢郁棠自小便同他亲近,就连及笄之后也总不避嫌地往蔺檀身边跑。

老皇帝想,这丫头幼时突逢变故,亲人无一存世,恐心生怨怼滋生戾气,这老三虽然平庸了些,但为人和善,也算是良配。

再者,谢王府虽在十一年前的倒马关之战中满门皆殁,但现在镇守边关的将领大多是谢老将军当年一手提拔,谢氏在军中余威仍在,蔺檀娶了谢氏女,这部分谢氏旧部也就可更好地掌握在皇室手中。

如今看来,谢郁棠的心思还在蔺檀身上,这就行。

见崇德帝摆了摆手,谢郁棠知道这关算是过了,又同皇帝说笑了几句便告退了,自始至终没朝跪在两侧的巍咸西等人看上一眼。

第二日,谢郁棠睡饱了才懒懒起身,怀瑾伺候着她洗漱更衣,为她绾发时提了一嘴,说巍府的管家一早便提了谢礼前来拜访,已在前殿等了一个时辰了。

谢郁棠并不意外。

因着前世的记忆,她昨日扫了眼殿上跪着的人便知是怎么回事——军械库失踪案。

那批失踪的军械后来后来出现在了北夷入侵的铁骑中,斩杀了无数大兖的士兵良将,谢郁棠的指尖在桌面轻轻点了点,铜镜中浓睫垂下,掩去眸底一丝寒光。

害死家兄与父亲的凶手,极有可能与此案的幕后主使是同一人,可惜前世她困居深宫,掣肘重重,终究没能彻底揪出那人的真面目。

“让人回去吧,帮我带句话,就说昨日本宫只是奉旨觐见,让巍统领切莫客气。”

怀瑾从妆奁盒中取了一直金簪,缓缓插入发髻,有些不解:“小姐,我们既要打探这个巍统领的虚实,为何还要将人拒绝?”

“谁说我拒绝了。”谢郁棠拢了拢绣着金边牡丹的衣袖,将褶皱一点点抚平,“这东西我要是收了,就是还清了昨日的人情,还怎么给他继续登门的借口?”

怀瑾了然,自家小姐本就聪慧机敏,寻常男儿都要在朝堂上几经磨砺才能了悟的道理,她似乎天生就懂得,尤其是那日抬棺跑马地后,小姐的性格便越发让人琢磨不透了。

怀瑾不再多言,欲去取衣架上打理好的貂皮大氅,谢郁棠摆了摆手,挑帘出去:“不必了,今日倒似比往常热些——”

话音戛然而止。

只见桌上摆好了数盘鲜肉时蔬,旁边架着炭火,苏戮手里拿着一柄团扇,正在调试火候,见她出来,微微勾唇:“您先坐,马上就好。”

谢郁棠怔忡片刻,恍然记起自己昨天好像随口说过想吃烤肉。

握瑜端了盘牛肉片进来,笑道:“苏世子天还未亮就在厨房捣鼓了,比我和怀瑾起得都早。”

苏戮自然地接过盛牛肉的托盘,在桌上摆好,本是伺候人的活计他做出来却清风霁月,不堕君子行宜:“食材是怀瑾准备的,我只是尽了点刀工而已。”

谢郁棠去看那盘牛肉片,只见每一片长短大小皆尽相同,整整齐齐码成数列,每一片都薄如蝉翼,可以看到后一片肉的纹路,两层叠起来,还能透出盘底的青花瓷纹。

她走到桌前,不用自己伸手,椅子就已经被人拉开了。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说不上是什么味道,只觉得磬心疏冽,让人想起山尖上的最后一捧雪或雨后泥土青草的芳香。

炭火已经升好,在铜盆中哔剥作响。

谢郁棠喜欢烤肉,又嫌烤起来麻烦,只有馋的不行了才偶尔折腾一次,没想到昨天随口一提,一觉起来所有的东西都变戏法般地准备好了。

谢郁棠朝身侧静立的少年看去,她只是将他从蔺檀那里带回来,许他庇佑,要求他回以忠诚,而他的表现……却实在是太好。

好到超出她那点微末善意所应得的最大回报。

眼前的少年低眸敛目,甚至在她随口说了句“本宫不习惯仰着脖子跟人说话”后,径直跪了下去,比最驯顺的家犬更知进退,从仪态到礼数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谢郁棠眸底一暗。

这般心思手段,他若有心,又何至沦落到给蔺檀手下那些人欺凌的境地?还是说,他是故意接近自己,有所图谋?

人心鬼蜮中浮沉数载的谢郁棠早就没了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这个“图谋”,她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和蔺檀如出一辙。

谢郁棠几乎有些想笑,她身上的盛宠和背后的兵权,可真是个好东西。

丹蔻指尖摩挲着茶碗盖,在茉莉花茶氲出的雾气中,眼神一错不错地落在这静默跪着的少年身上。

毕竟是在边陲战场上杀了个七进七出从无败绩的小慕清王啊。

也好,他若真图那些,也不是不行。

反正她的复仇大计也很需要他的能力,现下不妨就先彼此利用,等到了不得不分道扬镳之时再各凭本事。

虽然慕小王爷上辈子对圣上忠心不二,但她都能重生一世去弥补上辈子的遗憾,这位曾经忠诚的少年将军不知为何有了些别的想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看都看了,谢郁棠也懒得掩饰,直勾勾将人从上到下刮了一遍,直看到少年耳后浸了薄粉,才看了眼身侧空着的椅凳,饶有意味地开口:“你知道我原本不是这个意思的吧?”

少年垂在两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浓睫垂下,挡住有些乱的眸底。

他怎会不知谢郁棠的意思,坐在她身边,和她同桌共食,她的主人厚待他如斯,可他却不能不知进退,得寸进尺。

况且他知道,谢郁棠对自己是没有那种心思的。

方才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带着并不掩饰的探究和打量,她如此聪慧敏锐,不可能全然不疑自己留在她身边的目的。

就让她以为自己有所图好了,至少还能让她相对放心地把自己留在身边,若她知道自己其实……

苏戮有些自嘲地勾了下唇,多像那些撞向烛火的飞蛾,因为渴求了不该渴求的东西,注定走向自毁的终途。

而他的终途,大概就落于这点心思再也无法隐藏之后吧。

但谢郁棠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人,无法拒绝又不能去做的事,他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有几分顽劣的苦恼:

“但你跪得这般好看,我又不太想让你起来了怎么办?”

少年低垂的睫毛颤了颤,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在刷好油的架子上烤。

火光映着玉雕雪凿般的侧颜,低垂的睫毛在下眼帘上安静地铺开一层淡影。

他的腕骨实在太过好看,垂眸安静地翻着肉片,仿佛天地之间只有这一件真正重要的事。

生肉慢慢变色卷边,间或几滴油脂滴落炭盆刺啦作响,鼻息间满是令人食指大动的烟火气。

怀瑾和握瑜完全停在了屋外,间或有需要,苏戮便会起身退去片刻,回来时手上总是满的,有时是新的时蔬肉片,有时是撤下的盘子或新添的炭火,但他总会重又跪下,将自己暴露在一个谢郁棠可以随时观察又不必仰头抬眼的位置。

就算是为了赢得自己信任,也实在不必做到这般程度吧。

谢郁棠垂眸看向眼前的食盘,一小片嫩叶裹着放好调料的烤肉,是少年刚刚放在自己面前的。

她举箸夹起,品味着鲜美滋味,心绪亦百转千回地起伏。

“这肉着实美味,本宫一不留神就吃得多了,想出去走走。”

谢郁棠捏了一颗碟子里的霜糖山楂,慢慢嚼着消食,下人们这才进来收拾。

下雪不冷化雪冷,前几日的积雪逐渐消融,外面寒风萧瑟,浣衣局的宫婢手上冻疮的比比皆是。

可谢郁棠历来是个说做就做的性格,眼看是起了兴致,怀瑾自知劝慰不动,只得从屏风后拿出貂皮大氅,给谢郁棠披上,又递上灌满热水的汤婆子。

谢郁棠兴致不错,一路逛到湖心亭,亭下湖水将将解冻不久,浮冰下的锦鲤三五游过,她坐在廊下闲闲看着,手里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一只鲁班锁。

木质部件上满是咬痕,这是乌追最爱的玩具。

原只是宫人们送来给她解闷的玩意,谢郁棠拆合之后随手置于矮案上,被乌追叼去玩耍,她见乌追爱得紧,便将此物用做逗狗的玩具,时常随手丢远,再看那大犬狂奔着叼回来。

每当这时,谢郁棠的心情总会很好。

仿佛无论怎样任性,都有人,哦不,有狗乐此不疲地接受。

不知是过于沉溺往昔的回忆,还是寒风冻僵了手指,一不留神,鲁班锁从谢郁棠指尖滑落,在长椅上滚了一圈,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啊。”

谢郁棠怔怔看着湖面,面上有些惋惜,“那可是乌追最喜欢的……”

“属下这就去库房拿网捕捞。”

握瑜说罢便要奔出亭外,被怀瑾拦住,“你忘了?网兜前几日被德妃娘娘借走扑蝴蝶,还未还回来呢。”

握瑜一拍脑门:“我现在就去长春宫。”

“来不及了。”怀瑾看着重又恢复平静的湖面,语气也难掩焦急,“这湖引的是山上活水,水流源源不息,从这里到长春宫,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两刻钟,就算你拿回网兜又有何用,东西早就不知被冲到到哪儿去了。”

亭中一时无声。

众人寂静之时,只见一道白影闪过,扑通一声,湖面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如同山尖顶上覆了雪的重瓣雪莲。

握瑜一声惊呼。

谢郁棠乍然起身,死死盯住湖面未散的波纹,眼底晦暗不明。

寒冬腊月,湖面还有浮冰,水温到底有多冰冷刺骨不可能看不出来,且这湖比看起来只深不浅,且湖底有泥沙淤积,这时候往湖里跳,就算水性身手皆备,也是危险万分。

不过是因为她一句话。

湖面,最后一圈波纹已渐趋消散,寂静得仿若没有一丝活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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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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