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你既闲着无聊,不若还是找些事情做吧。”
萧炎自喉咙里低低唔出一句,似再寻常不过的一天,日头正高,倾泻在室内尽是明亮的光束,又在地板上跌碎,照得他容貌俊秀,含笑时越发耀眼,恍若天神:“怎么突然说这个?”
“是你日日在家赋闲太不像样。”润玉义正言辞。
“……你当初支持我辞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萧炎比他更义正言辞的谴责,“陛下,朝令夕改乃人君大忌。”
事实上天帝陛下只有无可奈何,他向后靠在床头,一手拢住胸前衣襟,另一只手按住萧炎那只太过靠下的手,声音猛地压抑下去,带着难言的喘息,“那不一样……唔,你……”
萧炎啧了声,干脆整个人都倾过去:“玉儿真没兴致吗?”
“本座……”润玉确是被撩拨动了几分情,口风不太能硬气起来,耳根泛红,很是努力的提高了声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白日宣淫,你也不觉伤风败俗!”
这都快成语对对碰了,估计润玉是真被逼急了,口不择言,萧炎眨了眨眼,不接这句话,一本正经转回之前的内容:“你说工作…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倘若不是他的手仍然在润玉衣摆下不经意般作弄着,大概看起来还真像是那么回事,“我的理想是凑齐三十栋房子,将收租日依次定在一号到三十号,然后也不用线上转账了,我每天出门亲自收租,碰上大月就休一天,碰上小月就全勤,碰上二月就加班。\"
润玉:“……”
他已经不是最开始对人间毫不了解的天帝了。他也不是看不起萧炎,觉得他真的就做不到,但那肯定得归到超自然的范畴去了。
其实润玉也不是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情的,主要是双修中,润玉本就是承受的一方,体质还特殊,被折腾狠了受不住也正常。偏偏萧炎身怀异火,修炼基本靠自动,天天对练完闲着没事,就喜欢靠到他身边来,两个人哪怕相处的再熟稔,说起来也确认关系没有多久,当然很容易擦枪走火。
也不是说萧炎自制力比润玉差多少,只是观念有区别。就比如说,萧炎可能更看重“双”,喜欢两个人这般的接触,而润玉更看重“修”而已。双修不仅仅是身体的负距离亲密,于精神上也是放松,不怪萧炎食髓知味,如果没有过第一次开荤,可能也不至于如此。有传言说人可以一辈子不接触性,但是有了第一次就难再克制住。萧炎不太记得是从哪里看到的,但感觉还挺有道理。连润玉自己都要承认,怪不得说常言说醉生梦死,实在是这种日子确实很容易沉迷下去。
不过润玉最后到底还是没放任他继续下去,两个人短暂的闹了一会,萧炎只低头在爱人唇畔啄了几下,就忽然被推开了。天帝面上仍带着红晕,却若有所察般轻轻蹙起了好看的眉眼,甚至没有去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只是下意识的往窗外看。天空湛蓝,白云朵朵,倒是有飞机穿过拖出长长的云尾,其他自然是什么都没看见,于是他侧身去床头柜拉开抽屉,从那一堆乱七八糟又在人间生活不可或缺的证件底下取出了一只巴掌大的白玉令牌,其上铭刻的花纹精致而繁复,中心是篆书刻就的两个字,铁钩银画,漂亮极了:璇玑。
在上界一旦现世就会引发无数追逐争夺的璇玑令在人间居然就被这么随意的一丢,不知能让多少看见的修士痛心疾首高呼明珠蒙尘。要知道,天帝之宫在无数年来一直是无数修士趋之若鹜的修炼圣地,而现在润玉只是漫不经心的将它拿来握在手里,上下掂量,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萧炎将下颔压在他的肩头上,自润玉身后探过头来看,他向来分得清正事与否,不会在不合适的时候过多纠缠,但此时也难免带点怨念的意思,声音仍然是沙哑的,“就为了这个令牌……”
“璇玑宫……要开了。”润玉望着令牌上的“璇玑”二字,低声道。
萧炎一愣,他还记得润玉向轮回司这一代的执掌者倾城提起过这个地名,那是天帝曾经的居所,是他过去的家。或许可以说,润玉向倾城要的令牌便是回家的钥匙。就像是润玉对炎帝的好奇,萧炎也会想要知道天帝的曾经如何。他扬了扬眼眸:“可以回去了?”
“嗯……是的,我当初设置的是每隔千年开放,想必是到时间了。”润玉没有仔细解释他当初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才会抱着为苍生留下传承的想法炼制璇玑令,设置璇玑宫的开放轮换。他微微偏过头,对上萧炎乌黑的眼睛,不自觉轻轻弯了眸,语气轻描淡写,“不过……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温热的呼吸拂动着发丝,末梢轻轻擦了一下脸颊,如猫咪柔软的肉垫,痒痒的。萧炎看看那只令牌,思考性的眨了眨眼,总感觉自己似乎隐约能看见一层缥缈光影笼罩其上,有点眼熟:“什么不太一样?”
“……你看看呢?”润玉轻微的笑了下,抬手将璇玑令递给他,顺便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萧炎往后一坐,跪在自己膝上,疑惑的接过了璇玑令。触手的材质是温热的,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铁板,能摸到其下火焰灼烧传来的热度。
“眼熟吗?”润玉问他。
萧炎沉默了会,抬头:“玉儿,你直说吧。”
润玉笑了起来:“这里似乎有你动得手脚。”
萧炎:“……啊?”
“开玩笑,”润玉显然是心情很好,甚至还逗了萧炎一句。他也不卖关子,随后便翻过璇玑令,屈指点了点背面一朵昙花模样的浮雕,花瓣微微拢着,将开未开,“这朵昙花完全绽放的时候,便是璇玑宫开的时候。”
“昙花的花期不是很短吗?”
“对。”润玉云淡风轻道,理所当然,“昙花开后很快就会闭合,所以进入璇玑宫的机会,也只有那一会。”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没再继续说这个,白皙指尖抚过花瓣,度出了一点灵力,淡蓝的光辉如水珠,滴落的一刹那,昙花下方开出了一朵七彩的莲花。彩色固然听起来好,但现实中很容易混杂起来,太过于繁乱。过于极端美丽的色泽都不是那么容易驾驭的,但这朵莲花非常漂亮,彩色光辉流转,如虹霓隐没于云端,一闪而逝。
不言而喻。
润玉偏头看着萧炎,微微抿唇笑了笑,神态舒缓而放松,不似清冷孤傲的天帝,这是唯有在萧炎面前他才会露出的神情。萧炎哇哦了一声,挑了挑眉,笑着揽住了润玉的肩头,像大型猫科动物慵懒的姿态,拖长了声音,“是我以前留下的啊?看起来……似乎也是个钥匙。”
“嗯。那你会不会觉得……”
“不会。”萧炎知道润玉想说什么,很明显这朵莲花是结界的钥匙,而且很有可能是加持于璇玑宫之外的结界。所以他轻松截过了话头,语气比润玉更云淡风轻,“因为这的确是我会做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还没有融合前世的记忆?
润玉对此颇为困惑,萧炎外表温和,绝大多数时候也很好懂,但他也足够谨慎,在某些地方将自己的心思藏得极深,连他也没能完全看穿。纵有疑惑,却不好问,故事里已经有很多误会的情节,他并不希望萧炎也与他生出嫌隙来。天帝在意的并非曾经的炎帝,只是萧伊已经确认了世界未曾太平,他们曾经都是当之无愧的世界巅峰,是世界的守护者,那个层次不仅仅靠天赋,更需要运气。如果萧炎无法恢复前世记忆,恐怕也……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相信萧炎有分寸。
“玉儿,”萧炎忽而道,暂且的打断了润玉的思绪,“还未问过你,为什么突然提起回璇玑宫呢?”
润玉随口答了:“我的佩剑在那里。”
而且,也有些疑惑想要找人解答一下。
在幽冥时不能说那么多,至强者甚至不惜亲自动身下界带走萧伊。那么,在璇玑宫呢?到底是什么内容值得至强者死死压住,不愿透露出半点风声?天帝对此颇为好奇,又有些期待,就像是很早之前他对萧炎所说的那般,修士的直觉,本就是有意义的。
是不是……能见到故人呢?
倒是也没做什么准备,璇玑宫那就是润玉的家,谁回家还要做一堆复杂准备的,实在要说也就是提前两天收拾行李罢了。
青莲地心火被炼化后,祂先前所栖身的戒指便成为了最好的空间容器,萧炎七七八八往里塞了一堆——行李也没什么重要东西,毕竟修士大都可以用灵力解决,基本是各种生活用品,一些小零食,可有可无。
璇玑令按律为一人出入璇玑宫的通行令牌,但润玉虽然是没有令牌自己都回不去,但手持他曾经亲手炼制的璇玑令,还是可以比别人做到更多的,比如说可以带两个人。
令牌反面那一朵玉雕的雪白昙花本是死物,却随着时间流逝缓慢的出现了改变,像是一日比一日有了生气。于人世间算的上闹鬼二字,于修真界却再正常不过的小操作。花苞停滞了约莫半月,在一个深夜,蓦然舒展花瓣,绽放出了星辉般的流光。
昙花开时,璇玑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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