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完所有歪歪扭扭的句子，凰曦柔靠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
身旁的小草早已尝完桌上所有的菜品，小花则正在喝第三碗糖水，只有她还没有喝完身前的第二碗。
凰曦柔捏捏自己的鼻梁，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被这张纸荼毒了。
“以后，绝对不生孩子。”她喃喃道。
小草靠在椅子上消化肚子里的食物，听到凰曦柔的话她询问道：“你原来想生个小孩吗？”
“不，”凰曦柔坐直身体喝完最后一口糖水说：“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生小孩。”
在给自己盛第三碗糖水时，凰曦柔脑中回想着从纸上获得的几条信息。
首先，莫莉在幼儿园里没有朋友。这倒在她的意料之内，毕竟原著里就有这样的剧情，加上娃娃的故事设定是莫莉的好朋友，要是莫莉有朋友，那她大概率不会和自己的娃娃关系这么好。
其次，莫莉与父母的关系只是有些尴尬而已。这倒不在她意料之内。说实在的，凰曦柔还以为莫莉和她家里人的关系，和前两个主角和家里人的关系一样难以描述，毕竟这样的情况都发生两次了，来个第三次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放下手中的勺子，凰曦柔坐回椅子上。
最后，莫莉的娃娃比她想的要神奇一点。按照原著描述，莫莉的娃娃应该只会说话，可按照莫莉的回答来看，她的娃娃和正常人几乎是一样的，除了外貌比较特殊。
就这点来说，凰曦柔觉得这娃娃还挺厉害的。
不过，小莫莉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凰曦柔拿起勺子喝下几口糖水。
冰凉的糖水让她不由得发出一声谓叹，所有的思考在这美味前停滞，凰曦柔再次靠在椅子上。
她把所有信息塞进袋子里收好，端起碗一口一口喝完碗里的糖水。
碗中的水面不断下降，最后凰曦柔把空碗放回桌面上，她问：“是你去找莫莉写这些东西的吗？”
揉揉自己有些鼓起的小腹，小草点点头说：“是的，莫莉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哦。”
微微搬起板凳远离小草，凰曦柔问：“那和莫莉对话的时候，你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基本上都在纸上了。”
“除此以外呢？”凰曦柔说：“她的眼神、动作、语气，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小草拍拍肚子回忆着，她说：“反正都一样。”
“什么都一样。”
“缺爱的孩子啊。这样的孩子都是一样的，一样的眼神、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动作，虽然好的各有各的好，但坏的却是千篇一律的坏。”肚子里的东西似乎消化得差不多了，小草伸个懒腰，“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问题吗？”她问。
靠在椅子上，凰曦柔仰头闭上眼睛，“暂时没有了。”
身边传来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小草似乎站了起来她说：“说实在的，我真的很推荐客人您购买一个手机或者买点电子设备，就算不买我们家的，也可以淘个二手的。”
凰曦柔侧过头，她睁开眼看着小草放好椅子收拾好桌子问：“为什么？”
“当然是方便联系啊。”小草把自己的碗放在门边的柜子上，“如果客人您有手机了，需要什么一个电话我就可以给您送到，这样就不需要您顶着大太阳来回走了。”
“也不需要你时刻待命守着大门了。”凰曦柔补充道。
“理也是这么个理。”小草笑着说。
虽然小草的理由很充分，但凰曦柔有一个更充分的理由，就是手机这类东西游戏结束后无法带出去。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她想自己应该会松口，在小草这里买个手机。
“所以客人您需要吗？”小草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凰曦柔。
“不要。”小草刚问完，凰曦柔就立马回答道：“买了又带不走。”
“哦，原来客人您在担心这件事啊！”小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凰曦柔发现她似乎笑得更开心了，她说：“您可以把您的手机交给我们保管啊。”
凰曦柔带着不太信任的眼神看着小草。
小草站在她身边，继续说道：“虽然客人您可能不太相信，但我们这边确实可以帮您把东西保管好，至少我下次见到您的时候，一定会把您的手机送给您的手上。”
其实，这边能不能保管好这台手机凰曦柔并不担心，她担心的是小草会不会保管好她的手机。
要是小草偷看呢？
难不成自己每次把手机交给她以前，都得恢复出厂设置吗？
小草见凰曦柔并没有购买的意图，也不再多说，她端起自己的碗说：“那客人您再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打算购买记得和我说，我先给您独处的时间，需要的话可以按桌子下的按钮喊我。不过，顺便一提，为了方便我在平板上搞了一个呼喊我的软件，你打开看就知道了！很显眼的！”
“哦。”凰曦柔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平板按亮屏幕。
她的身后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
屏幕上显示着餐馆的菜单。
凰曦柔按下主页键，回到主页。
短短一天不见，小草在这个平板上又下了不少游戏。数着那些新下载的游戏，凰曦柔发现里面还有自己曾经玩过的游戏，虽然图标和名称有细微变化，不过点进去一看就会发现内容几乎没变。
凰曦柔退出游戏。
她其实没那么喜欢玩游戏，只是时间被拉长后她选择用游戏填补空白，当然填补空白的不一定是游戏，漫画、小说、动画、电视剧，凰曦柔对打发时间的载体没有任何需求，只对这些存在提供的价值有需求。
遗憾的是，大部分载体无法满足她的需求，那些载体的内容无法触动她的内心，而她的情绪早已在一成不变的生活中学会保持最低水平。
视线移过这些游戏，凰曦柔果真像小草说的那样看见了那个软件。
软件图标很普通只有一个红色按钮，不过它的名称很形象，叫“呼叫小草1.0！”。
点进软件，里面也只有一个红色按钮，凰曦柔开心地点下去。
大约三十秒后，门被推开，小草开心的声音在凰曦柔身后响起，她说：“客人，您打算购买手机了吗！”
放下手中的平板，凰曦柔侧过身子靠在椅子上，她向着门口的小草挥挥手说：“没有哦。”
“那客人您喊我来干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这个喊你来的软件是你自己搞的吗？”
“是我拜托‘后厨’人员帮忙的。我可不懂这些东西，我的工作就是学会假笑。看。”小草说着深呼吸，她放松面部，随后快速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眼睛微微眯起，身子微微前倾，和每次看见凰曦柔微笑的样子一模一样。
“所以你以前都是在对我假笑吗。”
小草站直身子，她揉揉自己的脸说：“至少现在真情实感一点。所以，客人您就只有这个问题吗？”
凰曦柔点点头。
“您费尽心思把我喊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客人，您不喜欢我吗？”
砸吧着嘴，凰曦柔诚实地说：“至少算不上讨厌。”
“寒心。”
“那你和我好好说说你自己，从最初有记忆到现在的事都说一遍，说不定听完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突然感觉客人您喜不喜欢我也不是很重要，反正您对我的态度影响不了我的工资！”
“我少来你也照拿吗？”
小草沉默着。
虽然对方没有回答，但凰曦柔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并不是“是”或“否”，她挥挥手，坐直身子说：“好了好了，我真的需要自己一个人待一会了。”
身后再次响起门被关上的声音，凰曦柔深吸一口气给自己盛碗新的糖水。
“小花，这些东西好吃吗？”盛好糖水，凰曦柔抚摸着小花的毛发轻声问道。
小花点点头，她用舌头舔舔嘴说：“就是吃多了容易腻。”
“好像甜食总是这样。吃一点的时候会很开心，可是吃多了就会开始反胃。可是世界上好多东西都是这样的，体会一点算是新奇，多了以后就是烦闷，除了钱。对了小花，你能告诉我小草的事情吗？”
小花低着头舔舐着碗里的糖水。
水位不断下降，凰曦柔慢慢闭上眼睛。
她当然知道小花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询问也只是下意识地行动。
可是她明白，在心里的某处她还是希望对方可以回答自己的问题，这样便可以见证她对自己的爱、她的情感、她的一切。即使为了见证这短短的灿烂，对方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凰曦柔睁开眼。
她想。
她应该不会与这些人的代价共情。
舔舐完碗里的糖水，小花在桌上坐好，“那我们之后要做些什么？”
“首先是想个法子见莫莉。这倒不难，毕竟我们有莫莉每天的行程，而明天她刚好有补习班，我们可以在补习班蹲人。”
“蹲到人以后呢？”
“想办法拉近关系呗。这才是最难的，毕竟莫莉的经历摆在那，她不可能很轻易地和我们对话。”凰曦柔端起碗喝口糖水。第三碗的糖水咽下，咽喉已经可以感觉到甜腻，抚过自己的脖颈凰曦柔继续说：“而且贸然提起娃娃的事反而会加重我们的嫌疑，就这点来说还是挺麻烦的。”
“那拜托小草呢？”小花提议道。
“虽然这样也可以，但小草不一定能提供什么有效的帮助，最多是引荐。”说到这凰曦柔看向坐直身体的小花问：“所以，其实我想问的是，莫莉可以看见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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