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二字一刹刺眼得要命。
连进入55号车库都不会恶心的许千然,看到这两个字,都被恶心地突然无比想要回庭院。
待所有学生交完纸,许千然和江仲远送走最后一个学生,拽上了齐客侠,前往医院。
郭游几人打开了保安室的门。
在众人的目光汇聚之处,郭游单指压下保安室半空中那根用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到的细线。
随之,他们的身后——废旧逼仄保安室的角落里出现一个黑洞,郭游几人俯瞰,依稀可见一截楼梯被墨色包裹,深入黑暗。
得到许千然的允许后,吕斯周就快速安排好了人员部署,他和视听灵敏的苏岩硕一前一后留在孤儿院外盯防,由郭游作为临时队长带领其他人进入孤儿院。
然而郭游四人像是小偷一般鬼鬼祟祟在孤儿院的楼房里转了将近一个小时,毫无发现,孤儿院内除了废弃间就是完全没有装修过的毛坯。
郭游几人困惑了,不再找下去,向许千然和吕斯周报告了声,就大大咧咧地蹲在了孤儿院的院子里,躲在马路对面香樟树上的吕斯周刚好能透过枝丫缝隙看见四个人跟路墩子一样排排坐。
“起来。”吕斯周靠着主树干。
“就休息会儿,队长,一会会,行不行?”杨天请求,“我们连蜘蛛网都扒拉开来了,老鼠洞也翻了,是真的什么人也没有,监控也是假模型,不会暴露的。”
“对啊,这里哪里是什么孤儿院啊,就是一个废弃工程还差不多,”赵一曰附和,“你们说那老人是不是故意骗我们许队的,实际上这是在声东击西?”
“应该不能吧?”郭游睁大了眼睛,“什么人能骗得过咱们许队啊?”
“也是。不过那哭声到底是哪里来的,总不能我们几个都幻听了吧?”
四人猜测哭声可能是播放的音频,又可能是风穿过缝隙传出的声音,聊着聊着,他们就思考起来还有哪里没检查到。
说到这,杨天灵光一闪,指向了孤儿院外侧的保安室。
于是罗启瑜也回忆起保安室的怪异,四人干脆进入了保安室。
当郭游向空中的细线伸出手……
熟悉的几个声音陡然哑默,吕斯周远远望见保安室里的人簇拥在一块言笑晏晏,意识到一丝不对。
他飞快调了调对讲机,以为是断线了,谁知一按下按钮,嘶声竭力的刺耳电流就尖叫着冲击耳膜,他连忙关掉对讲机,翻身跳下香樟树。
“小苏,”他把对讲机调至和苏岩硕通话的频道,“你……”
吕斯周刚想说什么,不想苏岩硕打断他:“队长,孤儿院后面的湖水有变化。水底下好像有什么特别大的东西在呼吸或者排气,水面气泡很足。”
“好,我知道了,”吕斯周想了想,回复,“现在你到我这里来,游子他们的信号可能被屏蔽了,我去把他们拉回来,湖水那里不要随便碰。”
苏岩硕听令,任由孤儿院后方的湖水如同沸腾了一般喧闹,站起身绕着孤儿院去到吕斯周要求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的一刹那,一具窄小的骨架被气泡簇拥着浮上了水面,漫无目的地向着湖心漂泊而去。
消毒水味充斥鼻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责骂声源源不断传荡在狭小的室内,父母看着从只会咿呀牙语的宝贝到少年带着残破的身躯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姚樟的母亲当场昏厥,而姚樟的父亲抓着满嘴逃避话语的齐客侠嚎啕大哭。
许千然有些不忍直视,给江仲远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盯着点,只要不是打人,随便姚樟的父亲怎么弄齐客侠,就悄悄离开了室内。
了解完吕斯周传来的情况,许千然想到张如海房间里的信号屏蔽器,就是那晚,他受了伤。
他担心同样的情况会发生在特警们身上,拨通了顾新世的电话。
“你可以吗?顾新世。”
要不是市医院离孤儿院地址太远,许千然第一选择是派江仲远去和吕斯周小队汇合,奈何等江仲远赶到,距离和时间的差距会使他们和郭游四人错开一大截,对双方都不安全,所以只能就近,然而顾新世已经有三年不曾亲历现场,他同样忧心。
“可以。”顾新世的话音一如往常的淡定,似乎于他而言不过是切换状态干不同的事情罢了。
许千然闭了闭眼,“你注意安全,我们还等着吃你烧的晚饭呢。”
“回来路上买点菜,肉少买点,垃圾食品不准买。”说完这一句,顾新世挂断了电话。
黑洞下是望不到底的旋转楼梯,没有护栏或扶把,一层一层的阶梯都是渗水腐烂严重的短木板块,稍微踩得重一些些,脚下就会传出似是老鼠“吱吱”叫的、似是将要断裂的响声。
旋转楼梯还极其窄小,一阶仅能供一人行走,郭游几人小心谨慎地走着,丝毫不敢大意。
但黑洞中暗不见光,就是他们四人的手电筒光束汇聚在一起,也只能照亮下一层阶梯。
他们侧着身体,前胸贴着崎岖的岩壁,冰冷且潮湿的岩壁刺激着肌肤,让他们神经紧张,不知不觉,额头就沁出了汗珠,掌心也满是冷汗。
手心中的汗水遇到岩壁,岩壁也如同紧张起来,变得湿滑,大大加大了郭游四人下楼的难度。
不知过了多久,领头的郭游终于走到了旋转楼梯的最后一层,他看向前方,可前方黝黑一团,寂静无声。
至少已经顺利走完了楼梯,郭游小小松了口气,拿出对讲机打算和吕斯周报个平安,却才留心到对讲机没了信号。
“我们再往前走走,说不定前面能有信号。”赵一曰小声说。
可是谁也没想到,黝黑一团的前方,竟会是水池。
郭游一脚迈出去,“噗通”一下,整个人消失在其余三人眼中,不过很快,他赶忙浮出水面。
“完了,”他说,“我对讲机和手电刚刚没拿住,全掉水里了。”
“没事,游子,”排在第二的赵一曰蹲下身,“我们三个有就行了,你作为打头阵的,待会万一拐个角有人,人也看不见你样子,你还能装鬼吓……”
赵一曰的话还没讲完,遽然飘来一阵阴风,洞穴中兀地响起细细麻麻的婴孩哭声。
“呜呜呜……”
“呜呜呜……”
泡在冰冷水中的郭游忍不住一个激灵,“乌鸦嘴,快闭嘴吧你。”
赵一曰也被吓懵了,立马捂住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怎么办?”杨天抱紧罗启瑜的手臂,哆嗦着声音向周围求助,“这儿闹鬼。”
郭游又冷又怕,他破罐子破摔道:“来都来了,要不干脆……硬着头皮走吧。”
四人心一狠,决定继续走下去。
水不是很深,才到他们腋下,四人手牵着手,被黑暗吞噬身影。
同一时间,地面上,顾新世匆匆赶到,带着吕斯周和苏岩硕进入了保安室。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刚刚郭游四人进入的洞口已经关闭,此刻保安室内通讯正常,顾新世还能和何欢交流。
没有丝毫的迟钝和犹豫,顾新世轻轻拉了拉空中的细线,桌子下方的一块地板就紧跟着掉了下去,露出一个全新的洞口。
通讯断了。
呆在别墅里的何欢心一紧。
洞口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吕斯周和顾新世搬开桌子,苏岩硕匍匐在地,先听了听洞内的声响,只听见细小的水流声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丢了下去。
硬币落水声很快,估算着离他们不到三米。
苏岩硕和吕斯周、顾新世眼神交汇了一下,利索地跳进洞口。
顾新世与吕斯周将对讲机等不作用的电子设备留在了保安室的桌子上,仅携带防水手电,接连跳下口。
新洞口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水潭。
三人入水之后,分别深入水里潜了一回,他们发现,这个地下水潭深不见底,且水道窄小,不是垂直的,弯弯曲曲的主流干上有许许多多只能供一人进入的分差道口,小道口内还有更多更小的道口。
大致掌握了水下的情形,三人浮在水面之上。
“顾队,这孤儿院不符合规定吧?”吕斯周发出了疑问。
“我查过孤儿院建造时的图纸,”顾新世说,“图纸上不包含任何地面以下的设计,我们现在在的地方有可能是本来就存在的,也有可能是有人私自挖建的。至于是哪一种,无从得知。”
“这里都是滑腻腻的岩壁,我们也不能原路返回了,只能继续游,”苏岩硕摸了摸两边,仰头望着上方关闭的洞口说到,“不过下面这么多岔口,我们是分头行动还是一起进入一个?”
“都不可行。”顾新世一口否决,“一是岔口太多,我们身上现在没有任何能够联系的设备,难以汇合,二是单个洞口太小,如果我们三个人全部进入,在过程中遇到突发的危机逃生困难,更容易集体遇险。”
吕斯周听懂了顾新世否定之外的意思,“也就是我们需要安排顺序,然后分批次进入,保证每个人在窄道中既有充分的逃生空间,窄道外又有外援。”
顾新世点点头,简洁明了陈述对策:“我们三个人一起下水,确定并认清一个进入口,一人进入后共同开始计时五分钟,其余两人返回水面等待,超时下水营救。”
商量好了对策,顾新世身为总队长以身作则,第一个探进了细窄的单人水道,他们首选了排布在最上面——离主流干水面最近的一个道口作为第一选择,既能打探到水洞里大致的情况,又算简单好记,最适合打头阵。
他轻松地控制身体在水道正中间匀速向前,沿着水道固定的走向心算游了有一分钟,他发觉细窄的单人水道比主流干更为曲折,主流干横向拐弯后就到了头,而单人水道不光又细又长,还如同一条行动中的蛇身,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所幸是这一条小水道没有岔口,一条道到头。
单人水道的出口出现在前方,他加速游出水道,不想率先入眼的,是正前方对面岩壁上大大小小的洞口。
其次是离开小水道后,通向的一个呈椭圆形的水洞,顾新世挑选的水道的出口正好在中间偏上的位置,他能清楚地看到有一根粗壮的立柱立在水洞的中央。
快快扫视了一圈,顾新世在脑中记下单人水道和水洞结合起来的模型。
水洞就仿佛是心脏,周围细细长长的小水道是一根根水管,源源不断地为水洞汇入血液。
算着还有一分钟,顾新世决定游去水洞最下方看一看,水洞很深,下方的水流略显浑浊,不靠近,什么也看不清。
但还没游出几米,他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跟着他。
顾新世立马偏离原本游的轨迹,猛地转头。
没想到,背后的人竟然是吕斯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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