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鸢的拥抱很紧密,密到温无缺的心脏后方传来了不属于她自己的鼓动。有节奏的博动轻轻打在她瘦骨嶙峋的背上,比她之前故意赖在容鸢怀中闹腾,把脸埋在容鸢胸前时感受到的,要减弱许多。
一如既往,她们的心跳并不同频。容鸢早上会出门慢跑,晚上回家会先进行30分钟的徒手健身才去吃晚饭,长期保持运动习惯的缘故,她的静息心率并不快,1分钟的心跳通常在50次上下。而温无缺平日不会运动,出门多以车代步,在家和公司都习惯搭乘电梯,缺乏锻炼的原因,温无缺的静息心率甚至可以达到1分钟90次。
温无缺下意识就开始数起容鸢的心跳次数。与温无缺弱而急促的心跳不同,容鸢的心跳总是更沉稳有力一些,温无缺只要认真听就能找到她的心跳声。温无缺没有去看自己的腕表确认时间,想着反正等她数到接近500下,容鸢就会松开怀抱,因为容鸢只欠温无缺这么多。
温无缺很喜欢容鸢的体温,喜欢到她们上床后的第二天她因此没有马上离开,到最后一呆就呆了一个月。
温无缺倒是想现在也能像那一个月里一样,她们肌肤直接相贴不用隔着碍事的布料。不过这要求她提出来会很奇怪,所以她没吭声,默默在被窝里双脚互相使劲,蹭掉了自己的羊毛袜子,然后把凉得她都感受不到温度的双脚默默向后塞进了容鸢睡裤的裤腿边缘,贴上容鸢的小腿肚子。
她清楚听到她把脚伸过去的瞬间容鸢因为腿上突然袭来的冰凉,在她耳边倒吸了一口冷气,但容鸢并没有说她什么,只是顺势屈起膝盖,用自己的脚底板贴住她的,直接帮她捂热脚心。
这样被容鸢以后背贴前胸的形式抱在怀里,对温无缺的痛经症状并没有起到任何治愈或缓解的作用,但容鸢那令她熟悉的高体温,确实让之前一直出虚汗的她感觉不到寒意了。在小腹阵发性的坠痛之外,能感觉自己的血液重新流向自己的四肢总是好的。
温无缺数到400下的时候,容鸢突然开口跟她说话。容鸢很直白地说:“其实今天早上寒姐出门之前,我问过她你的事。”
温无缺笑道:“我的大老板,那你可真是问对人了。”她真心觉得容鸢怪机灵的,还知道她的事要问寒香寻。
寒香寻几乎对温无缺的整个人生了如指掌,虽然细数之下她们相识也就9年。9年前的寒香寻在老友周蔷开的酒吧捧场,遇到了大学还没毕业的温无缺。二人聊得尽兴,聊到了床上,也曾共度过数夜光景。温无缺那时候以为这也不过就是她人生里又一次过后不见的逢场作戏,谁知隔了好几个月再在醉花阴遇到寒香寻,寒香寻失去了以往的潇洒,就坐在吧台上买醉,周蔷亲自给她调酒。温无缺上前搭话,满不在乎的态度激怒了喝上头的寒香寻,寒香寻毫不留情地戳穿并细数了温无缺的缺点,几乎算对着温无缺破口大骂了,温无缺本来以为自己会生气,但自那以后她和寒香寻却成了很好的朋友。
寒香寻这人最重朋友,重到她们这点交情也值得她用尽人脉,与死神抢夺温无缺的一条烂命。
温无缺好奇死了容鸢的问题,主要她难以想象容鸢会对她有在意的地方。
最初的时候,温无缺并不信容鸢对她全然没有任何所求,哪怕容鸢是寒香寻保护的人也没用。寒香寻信任的人不会伤害温无缺,可寒香寻信任的人难道就能四大皆空吗?她旁敲侧击过容鸢有没有想要的奢侈品,暗示过容鸢是否想得到跟她一起出席宴会的邀请……她提出过各种她能给出的物质回馈,容鸢是真心一个都不感兴趣。害得她坐立不安了几个小时,独自纠结容鸢总不能是打心眼里看上她这个人了吧?她可给不出那种东西。结果这也错了,容鸢也没图她本人,情感上并没有。
“我问了车祸的事。”容鸢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没斟酌出什么委婉的用词,只能继续直话直说。
“因为我身上的疤痕?”温无缺猜测,问道。
温无缺的四肢在8年前的车祸里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骨折,右手最轻————可能由于撞击发生瞬间,她下意识向右转身想开车门逃跑的缘故————她的手脚都经历过不止一次的以骨头重建为主的修复手术,她跟寒香寻笑着说过医生好像在给她的手脚拼图。先是碎掉的骨头,然后是神经、肌腱、血管等血肉。这些手术给她的手脚都留下了丑陋的疤痕,她不喜欢疤痕,后面人养好了还去弱水岸找寒香寻做除疤手术。去是没法全去掉的,但不细看确实看不出来。
一般女人爬她的床只图她的钱,根本不会细看。被她气走的前任倒是看到了,每次看到就开始哭哭啼啼,让她深思应不应该让寒香寻去引进点除疤的新技术,再给她弄淡点。
温无缺很笃定容鸢是看到这些疤痕联想到的。
“你在副驾上的反应不是晕车的反应,所以我今天早上还是问寒姐了。之所以到了今天才问,只是因为我原来觉得既然我们以后都是陌生人了,我撞见了陌生人的秘密而已,没有必要知道秘密的真面目。”容鸢说她又猜错了。
“寒香寻告诉了你多少?”这个问题温无缺倒是真的能肯定,寒香寻不会说太多。
“寒姐只告诉我是车祸,她说你坐在车的后排右侧,副驾驶的人不是你,副驾驶的那个人死了,而你受了重伤。经历了三年的治疗才慢慢靠复建重新站起来。”容鸢回答道。
“其他呢?”温无缺的语气开始热切起来,她追问道,“你没有继续问她车祸的其他细节?”
容鸢又否定了。清冷的声线搭配一贯四平八稳的语调,听着很冷漠,但也很诚实。容鸢说:“这已经是我要的答案了。我问她你是因为什么事情不敢坐副驾驶,她告诉我是因为车祸,副驾驶的人遇难了,而你是幸存者。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我需要的全部答案了。我不需要再问寒姐更多的事。”
温无缺相信她这么说,就真是这么想的。容鸢不会撒谎。
“为什么?”温无缺心里困惑着,忍不住问出了声。
容鸢回答她之前,先将左手覆上了她的小腹,动作轻柔地揉按了起来,温无缺才发现自己又疼得抽搐了。她的精神刚才因为旺盛的好奇心,一时没空去察觉她身体上的病痛。
容鸢一边揉着她的肚子,一边说:“我看出来你不是晕车了,我不清楚原因,但我想,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那几分钟里你还是信任大于理性才敢坐上我的副驾位。那天我就想过,等小寻学校的事解决完了,送她回家的时候要问下寒姐。不是可怜你才问的,是我误会你愿意顶着压力信任我。”
温无缺心里清楚容鸢说的“误会”是什么意思,但她以为容鸢这辈子都不会主动提这个事。
“我的大老板,你这误会是很大了。我派人查过你,怎么算信任你?”温无缺反问道。
“也没关系,”容鸢说,“反正你查不到的。”温无缺猜她这么自信,是因为那个石厅长的关系。石厅长和寒香寻,这两个人一明一暗都在帮容鸢掩盖她的过往。
“如果,我用你的英文名查呢?”容鸢的名字很常见,温无缺知道拼写方式。
容鸢想了想,说:“你应该能找到几篇论文,有我的名字。还有一些我用本名注册的社交网页,只注册,没发过东西。可能还能找到我为了申请大学,高中参加比赛拿过的奖。我没有犯罪记录,年满21岁前也没有用假ID去偷喝酒。”
“你是人类吗,社会痕迹这么少?”温无缺又被她逗乐了。
“我小时候也以为我是机器人。我一直到月经初潮后才相信我是人类。”容鸢竟然耿直地肯定她的玩笑话。
温无缺觉得容鸢确实是一款大宝贝。
“觉得你是机器人,那你还吃饭吗?你试过喝机油吗?”温无缺故意逗她。
“我试过三天不吃东西不喝水,不吃东西真的会很饿,但更要命的是不喝水,我第一次知道口渴是什么感觉。我的阿爸说我是机器人,我想了很久我身体里是什么构造,为什么我会又饿又渴?后来爸爸看我不对劲就喂我吃了,还追着阿爸跟他吵架,让他不要带坏我。”容鸢用平静的语气说着非常不符合常识的话。
“你有两个爸爸?”温无缺还是问了。
“我有两个爸爸,”温无缺背对着容鸢,看不到容鸢的表情,从容鸢的语气里听不出容鸢的情绪,容鸢仅仅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他们都是科学家,爸爸是为了我才决定和阿爸结婚并移民的。只有在国外,他们才可以和彼此结婚,并且收养我。我们的年龄没有差到40周岁以上,如果在国内他们谁都无法单身收养我,除非违心和女性结婚,但爸爸跟我坦诚他做不出这么无耻的事。我不知道我亲生父母的事。从我懂事开始,一直都是他们俩。”
“所以你也成为了科学家?”温无缺想起了在容鸢家里看到的论文,匆匆一瞥她只看出和生化学相关,容鸢未必就是学这个的,相关专业还很多,理科、工科都有可能。
“我现在不是了。”容鸢淡道。
“那你现在把毕生所学用来帮寒香寻骗有钱人,会觉得遗憾吗?”温无缺不是很了解科学家,尤其容鸢这种成长于不同文化环境里的科学家,没准容鸢也有老外的习惯,觉得年近30岁重新出发做点不动脑子的事才是寻找真正的自我呢?
事实证明她确实不懂。容鸢说:“小温总,那些解说不算我的毕生所学,那都是很浅显的化学知识。”温无缺幻想她如果把容鸢这句话录下来剪辑进金明池发给客人的录音里,她能收获一群成功总裁心碎满地的玻璃渣子。还好寒香寻找了个老宋帮容鸢打理这些事,容鸢要是自己面对顾客,长成西施那样都没用。
温无缺当然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她的注意力在别的事上。
“我的大老板,你总算又肯喊我了。”温无缺试图在容鸢怀里转个身,好去看容鸢此刻的表情。背对着容鸢看不到她眼睛和表情的时候,温无缺实在无法从容鸢的语气里听出容鸢的情绪。————容鸢的阿爸说的搞不好是实话,容鸢真是仿生人。
容鸢却在这时先一步松开了她,温无缺刚坐起身就正好看到容鸢着急把头转向一边咳嗽的背影。温无缺起来太急,小腹又是一阵肌肉被牵扯后带动的疼痛。她深呼吸了几次以稍稍减缓这种抽疼的感觉,适应了这波疼痛后,她还是掀开被子,先爬下床去给容鸢找下水杯。
温无缺刚站在地上,光脚踩到木地上的凉意变让她一下又跌回床沿,在被窝里捂热的四肢仿佛一下又失去了血液。她抬手看看腕表,这次总共躺了约20分钟,远超过容鸢应该还她的部分。
她们靠一起那么久,她该痛经还痛经,容鸢该咳嗽还咳嗽,两个人挨着果然不会变成对方的解药。
卧室的门是被寒香寻一把推开的,容鸢咳嗽刚止住一点,正捂着嘴想回过身看看温无缺怎么样了,就看到寒香寻站在房门口。寒香寻目光如炬快速扫视了一圈屋内,看到容鸢她们的样子先松了一口气,但泄下去的气还没散随即变凝在了眉心。
“你俩可快躺好吧,我叫丫头把粥端进来。”
寒香寻将温无缺又安顿回床上,把容鸢白天坐起来时垫腰的枕头塞温无缺脑袋底下,又端起了床头柜上的空马克杯出去了。
再进来的就是寒江寻了,一手端着一碗粥,碗里各插了一只喝粥用的瓷汤勺,双手的小拇指上颇有技巧地各勾着一只马克杯,倾斜的杯身里装了7分满的水几次看着要因为她的走动被晃悠出来,最后愣是一滴没有撒漏。
容鸢目不转睛地看着寒江寻的动作,惊异于寒江寻为了少跑一趟用这种方法送来了食物和水,还都稳稳当当放在两侧床头柜上了,心道这孩子总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充满天赋。
“盈盈姐,鸢鸢姐,你们先吃点粥。鸢鸢姐你等等吃完饭要记得吃药。”寒江寻把容鸢的药盒从温无缺那边的抽屉,换到了容鸢现在躺的这边的床头柜上,交代她们道。
“谢谢小寻。”容鸢诚恳地说。
“鸢鸢姐你平时老帮我做作业,还帮我出头,帮你端个晚饭算什么啊。”寒江寻很豪气地说,“你有需要我也可以像如之姐姐那样背你去医院的!”
容鸢暗暗打量了一下叉腰放出豪言壮语的少女,脑内幻想了一下冯如之往她旁边并排站的样子,“嗯”了一声,说:“5年后如果碰到同样的事,我一定拜托小寻来背我。”如果寒江寻长到冯如之的个头或者更高些,又有冯如之那个让患者一看到就晓得不信赖她都不行的体格的话。
“你光谢谢鸢鸢姐帮你出头,不谢谢我吗?”本来躺着装死的温无缺这会儿状态看起来好多了,起码又能捏起嗓子说话了,“我的好大侠,你这样移情别恋,叫我好伤心啊。”
寒江寻立马绕着床尾跑过去,端起碗来学温无缺平时给她吹凉汤饭的样子,大力朝碗里的粥“噗噗”吹了两口气,再用汤匙搅动了几下,蹲在床边把粥伸到了温无缺嘴边,笑嘻嘻地说:“盈盈姐,好盈盈姐,那我喂你吃。”
“噫。”温无缺一脸嫌弃地往容鸢那边挪了几寸,说,“我看到你口水喷进去了,有你这么吹凉的吗?”容鸢听她声音都忘了夹了,别开脸不让二人看到自己在偷笑。
“盈盈姐,你嫌弃我!”寒江寻故意装作伤心的模样,还夸张地抹起了并没有眼泪的眼角。
“行了行了,你出去继续陪你妈吃饭吧,如果吃完了就去把作业写了,知道你一片孝心了,我要是英年早逝了我一车库的摩托车还是你的。”温无缺摆手。
“不用了盈盈姐,我妈说我70岁再继承你的摩托车也行。那你要我重新盛一碗吗?”寒江寻真心提问。
温无缺这会儿又不嫌了,大度地挥挥手,说:“没事,不就几滴口水吗?你小时候饭经常吃不完,我没少帮你吃剩饭。”
寒江寻的表情看着是想抗议温无缺突然像个长辈一样在爆料她的童年,但还不等寒江寻说什么,温无缺话锋一转,夹着嗓子抬高了音量,说:“而且还有你鸢鸢姐在啊,她不嫌弃你,这碗可以给你鸢鸢姐吃。我吃她那碗。”
一直在抿嘴憋笑的容鸢笑不出来了,她僵着脸转向寒江寻,迎着寒江寻那双拼命眨巴的大眼睛,只能说:“好,我吃。”
寒江寻被哄好了,又和她俩说了会儿话,听到寒香寻在饭厅喊才依依不舍地出去了,走出去老远又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回来给她们关上了门。
“我不想吃。”确保寒江寻走远了,容鸢才转过身子,侧躺着对温无缺说。
“我骗她的,没有口水飞进去。”温无缺也学着容鸢的样子侧躺,与她面对面,满脸笑意里透着一丝狡猾。
比起寒江寻的口水是不是喷进粥里了,容鸢更在意的其实是粥本身,她坦言:“我不想吃。吃了好几天粥了,腻。”虽然温无缺一直在变着花样更换辅料搭配,但是粥的主体始终是粥,是在砂锅里熬得粘稠冒着饭油香气的黄小米。容鸢从小到大都认为自己不挑食,以前为了做实验可以一个月都吃一样的面包配酸奶将就。但她今天不得不承认,她吃腻了。
“你现在嗓子没好,还是动辄突然咳到喘不过气,这说明你呼吸道黏膜还有损伤,或者可能还有炎症,喝粥对你嗓子好。”温无缺严肃得像个老中医,容鸢很不习惯正经说教的温无缺,平时假装正经的不算。
“这也是天主任教的吗?”容鸢回忆起寒香寻那个擅长冷幽默的闺蜜。
温无缺继续维持着严肃的语气,说,“这是我自己的经验之谈,我还特意问了我公司长期合作的私人医院的医生,人家院长也说就是这样的。”
“那院长有说我还要喝多少天的粥吗?”容鸢投降了。
从温无缺的反应看,容鸢猜她根本没问过。
“也许,我已经可以吃点别的了?”容鸢乘胜追击,道。
温无缺没那么容易上套,她伸手扯了扯容鸢的耳垂,笑道:“你都还没跟寒香寻回去找朱鱼复诊过,没检查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好呢?再说了,你就当心疼一下我,感动一下我身残志坚,开车过来给你做饭呗,我的大老板?”
温无缺偶尔会像这样,不好好说话,还喜欢扯她耳朵玩。
“到时候你就不给我送粥了吧?”也不用再给她喂饭和帮她洗头了。
温无缺顺着她的话头,用坚定到夸张的语气承诺道:“到时候还给你做,我给你做满汉全席。这个你在国外肯定没吃过的。我保证!”
容鸢是没吃过“满汉全席”,她只在小时候为了学习中文,被爸爸带着看中文电影的时候见过这个东西,她根本不记得电影里的厨师端上来的具体是哪几道菜了,只是按她的印象,这东西好不好吃两说,花样是特别多的。不像温无缺一个人可以搞定的。
容鸢觉得小温总这个坚定的像对苍天大地宣誓的语气听着有点虚,毕竟小温总很少会去预设超过2个小时以后的未来发生的事。
温无缺之前对容鸢做过最远的假设,就是那天早上她们一起出门的时候,她开着玩笑让容鸢在解决完寒江寻学校的事以后,把她的指纹录进容鸢家大门的密码锁里。容鸢当时也以为,那就是指2个小时内就就能解决寒江寻学校发生的事。结果“待会儿”就延伸到了今天。而温无缺在过去的9天时间里,连“我明晚还来”都不曾说过。
容鸢学着温无缺的样子,把手朝她的脸伸过去,但目的不是扯她耳朵,而是用指尖在温无缺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对温无缺空口画饼一样的承诺,容鸢没直说她不信,也没说她相信。
温无缺第二天睡醒人就好多了,到中午的时候脸上已经基本恢复血色,晚上温无缺盯着容鸢吃完药,就穿着寒江寻那儿借的衣服走了。她那身专业滑雪服太厚,人好了不冒虚汗以后,温无缺这么怕冷耐热的人也没法穿了,她暂时先丢在寒香寻家里。
寒香寻医院有事晚饭没在家吃,温无缺给做的晚饭,光熬了一锅青豆鸡丝粥。寒江寻嫌没味道就自己开点腐乳吃,但温无缺不让她把腐乳夹给容鸢。
温无缺走了以后寒江寻终于放开了喊饿,开始满家翻箱倒柜找还有没有寒香寻漏丢的泡面或者别的零食。容鸢哭笑不得地看她撅着屁股到处翻东西地身影,决定先回房躺平。
容鸢躺了10分钟怎么也睡不着才发现枕头底下有东西硌她后脑勺,手伸进去摸出来一团纸,展开后一看是寒江寻学校发的作业纸。揉皱的纸面上有一个用中性笔画的半圆,半圆里还有一些墨点。旁边的有一行小字,写着:乖乖喝粥,康复有满汉全席。笔迹线条利落干净,容鸢认得这是温无缺地字。
容鸢那张纸放在灯下颠来倒去看了几遍,等寒江寻进来找她借手机点外卖,就问寒江寻温无缺这画的什么东西。
寒江寻用容鸢的手机浏览外卖软件,挑宵夜花了眼,瞥了一眼那张纸就说:“噢,那个是饼。盈盈姐答应的事,她都会画半张饼,她说半张是定金,她办到了就是补全另外半张了。”
容鸢听完,又看回了那张作业纸。
她腹诽小温总画饼充饥,小温总还真给她画饼,还是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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