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南禾眉眼弯弯，面上是礼貌的假笑。
白光莹走得有些急，几步跑到她面前，身后是追来的庞尊。
庞尊见灵犀阁内的冰雪眉头狠狠一跳，他甚至顾不上白光莹，转而看向看似被迫实则坐在冰椅上悠然看戏的颜爵：“你们在干什么？”
颜爵摇着扇子并未立刻回答。
冰公主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手一挥，灵犀阁的大门重新关上。
好一个请君入瓮。
颜爵没忍住轻笑出声，不出意外地看见庞尊怒视的目光。
“胖胖，何必这么生气，这次连灰都站在她们那边了。”
南禾眨眨眼，有些感谢颜爵帮她劝说庞尊，还用上了些竞争性真相。
大概就是，将没有绝对关系的事放在一起，强加因果。
但是……
「命运中总是有些东西无法阻止，你要去试便试试看吧。」
庞尊有些惊讶地看向南禾，南禾晃了晃手机：“人类科技。”小子。
她怕庞尊没听清似的，又摁了几次播放，黎灰的声音在楼里回荡。
“哼，这事我尚且不管，但白光莹……”庞尊看向已经站在南禾身侧的白光莹。
冰公主冷淡挑眉，这两位的孽缘可真是剪不断。
“你答应我了……”白光莹自知如今她难敌庞尊，于是转而看向南禾。
“人类，我容忍你在这已经是让步。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庞尊瞥向南禾。
白发女孩不同于黑发时的沉静，倒有了些反骨和乐子人的属性。
她极光色的眸子笑得眯了起来：“我偏不。”
还未等庞尊发作，南禾便又开口道：“看戏好玩吗？目前的剧情你还满意吗？”
众人的目光聚集一处，粉色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颇有洛可可风格的女孩轻挪开面具，眼睛灵动地打量着在场的众人，最后把视线落在南禾身上。
“你怎么发现我的？”她的声音甜美，仿佛孩子般好奇地问。
南禾对可爱的女孩子初始好感一向很高，她点了点唇角：“笑得太大声啦。”
“难得见他吃瘪。”她又笑起来。
庞尊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这位也是阁主？”南禾偏头问身旁的冰公主。
“嗯。艾珍，掌管情绪。”
南禾思索片刻，抬头对庞尊道：“白光莹不想跟你，你又何必纠缠？”
“哼，要不是那个人类和她契约，她又怎么会离开？”
“这就简单了，让白光莹自己做出选择吧。”
白光莹疑惑地看向南禾。
“我可以让她在没有契约的情况下暂时作为仙子行动。如果你同意这个提议，那么无论她的选择是什么你都要尊重。”南禾看向庞尊，极光色的眸子神色坚定。
“那之后呢？”
“什么？”
“如果她选择不签订契约，就这样沉睡一世？”他冷笑。
南禾眨了眨眼，他已经开始考虑白光莹不选择他的情况了吗？
“如果她不选择签订契约，我有办法使她永远作为仙子存在，而非谁的附庸。”南禾解释道，她转向白光莹，“你同意这个办法吗？”
“真的可以只作为仙子存在吗？”白光莹神色中是难掩的激动。
“可以。但是这实际上是将你的契约赋予你自身，同时你将再也无法与他人签订叶罗丽契约——包括高泰明。”
白光莹犹豫片刻，还是坚定地点头。
“我同意。”
艾珍愉快地同颜爵坐在一旁看戏，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让冰公主把她一起“绑架”了去。
冰公主懒懒瞥了她一眼，转而向成长了不少的女孩看去。
“那么先从解除契约开始吧。”南禾准备好影子的力量，这与光仙子的力量类似，可以姑且算是个“充电宝”。
“再次醒来时会忘了明吗……”白光莹有些留恋。
“大概率不会。”南禾一哂，“毕竟你现在不也还记得庞尊。”
虽然是讨厌。
白光莹思索片刻，转向艾珍：“既然如此，就请将这一刻的情绪为我定格吧。”
艾珍缓缓眨眼：“我没理解错吧？”
她的眼睛里闪着光：“光仙子你让我做宝情糖？”
庞尊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留点纪念也好。”南禾并不着急。
等艾珍快乐地收集完宝情糖，白光莹也在南禾帮助下解除契约恢复到仙子状态。
身体里仿佛有源源不断的仙力，白光莹注视着手心，南禾的力量究竟有多深不可测。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看向庞尊，契约的解除使她叛逆的情绪少了些，却始终坚持自由。
“我的……”庞尊与她对视，有些欲言又止，“你想好了再说。”
白光莹闭眼后又睁开：“我想清楚了，我要一直一直作为自己的仙子存在。”
“我不是谁的附庸。”
庞尊有想把她夺回的冲动，却还是克制自己遵守了约定。
南禾冲她歪歪脑袋：“早知道你会这么选。”
白光莹此时对她报以一笑，走入契约的光芒中。
此刻起，她是光仙子，是自己的主人。
“哎呀，别生气呀。”艾珍在庞尊旁边转来转去，“实在不行……”
她做出忍痛割爱的神色：“我把光仙子的宝情糖送你呀？”
庞尊看向粉发女孩手心里的糖，鲜艳的红色烫到了他的眼睛。红色是愤怒，光仙子……一直仇恨着他吗？
“白光莹，我只问你一句：昔日的一切，对我是美好的回忆，对你，真的只是痛苦么？”他还是忍不住问她。
白光莹偏头注视着他，内心的情绪在契约的变化下变得微妙。
“过去确实如此。但，我已是自由的，将来掌握在我自己手中。”她想，大概以后作为同僚能和平共处吧。
艾珍轻快地鼓起掌来，她笑眯眯地看向南禾：“小姑娘，你很厉害哦。真好奇你的宝情糖是什么样的。”
然后她就收到冰公主冷冷一瞥。
嘛。她努嘴，何必防得和白菜一样。
“哼，那我先走了。”庞尊正要离开，却见门依然冰封。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来者是客，要不要看看人类的努力？”南禾笑着说道，虽说她的目标并非解决仙境和人类的矛盾，但她希望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前能多做一些事。
毕竟，她有很重要的人还在这个世界。
她笑着看向冰公主。
“怎么了？”白发美人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没什么，有些期待明天了。”
于是，在人类还在忧心与游戏时，南禾已经为他们招募到了刚失恋（不是）的boss。
最终几位阁主入座，南禾数着数，除去御王黎灰，大概率去人类世界帮忙的水王子，在路上的毒夕绯，还差时希和花翎就凑齐了灵犀阁。
真像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收集图鉴。
此时，庞尊也放弃了挣扎上了她们的贼船，南禾食指轻点下巴，看向白光莹。
“嗯？”光仙子自己的性格还颇有些纯良。
“想请你帮个忙。”南禾想了想，如果用光仙子的能力可以让她省力不少，到时候离开时也不至于太麻烦。
“这算是讨要报酬吗？”白光莹冲她眨眼，开了个玩笑。
“哼哼。”南禾从善如流，“这算是利用，利用作为仙子的白光莹。”
……
交代好了事宜，灵犀阁的几位还在百无聊赖地等天亮。
南禾与冰公主到了灵犀阁一处天台，眺望整个仙境。
“为什么去管光仙子他们的烂摊子？”冰公主问出了她的好奇。
“……因为想利用一下她。”南禾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骗人。”冰公主与她对视，冰蓝色的眸子里是纯净的冰雪。
“分明是个什么都想管一下的老好人。”
南禾失笑：“你对我的滤镜太深了吧？”
“那你这么说，对谁的好都是为了利用。”冰公主凑近南禾，与她贴的很近，“你也是为了利用我吗？”
南禾沉默了，想后退却被冰公主拉住。
“……寒晶。”
她叹了口气。
“对你我是绝对说不出‘利用’这个词的。”
冰公主没说什么，神色中却是“我早知如此”的得意。
“那是因为我和‘她’很像吗？”
南禾倒吸一口气，反而笑了：“你这是问我送命题啊。”
“你们完全不一样。对我来说，先认识的是你，想当朋友的也是你，不存在什么宛宛类卿。”
不过当初在回忆里听到给她取名「寒晶」时她确实吓了一跳。
“所以啊，南禾。”
女孩看向身旁白发的仙子。
“走向未来并不是对过去的背叛。”
你不必为了过去愧疚。
冰公主并不是涉世未深的仙子，相反，冰作为自然存在的事物，她对世间看得也很透彻。
南禾得到记忆后在后悔，她也分不清是来自于自己还是过去的她。
但这已经是她在那个年纪，那个环境下做出最好的选择了。
仙境的白昼永存，但那一刻晨光熹微，仿佛拨云见日。
“寒晶。”南禾突然开口，“你知道这座灵犀阁有多高吗？”
“你又想跳下去？”冰公主扬眉看向她，两人对视都笑了。
“不。”南禾摇头，“再没有哪次下坠能胜过我们一同经历的感受了。”
哪怕只是对视，也足以胜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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