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赢了!”
“啊!”
棋子落盘与你的声音同时传递给了鼓膜,桂猛然惊醒一般从扶着脸颊的状态正坐了起来。原先那模样像是在沉思如何应对你接下来的棋路,却又在你落子时如此慌张,那看来显然心思不在其上。
“自己主动请缨要陪我下棋,结果走神了哦,小太郎?实在觉得无聊的话不用勉强自己。”
你起身到桂的身旁,弯下身去戳了下他的额头,桂几乎是一瞬间就紧闭住了双眼,然而意想之中的拳头并没有落在头上,相反是衣服布料摩擦的沙沙声。他将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到你理了理他的衣襟。
确实是要陪你下棋没错……结果不知不觉重点已经完全是关注你了。还好你没发现方才自己一直在看你吧?应该吧。
“师娘,抱歉。”
反倒是更愧疚了,桂低下头,伸手捏住你的衣角轻轻拽了拽。你回以温和一笑,抬手覆上他的头顶摸了摸,然后绕到了他的身后,拆开了他的束发将发带叼在嘴里,将一把青丝握在手中用手指捋了捋,理整齐后再重新绑好马尾。
“头发乱了,帮你重新扎好了哦。”
“我下次会认真的,师娘。”
指尖不经意蹭过后脑的温度一路点燃了两颊,桂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好在背对着你看不见。他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将语气变得一本正经,然后在你注视上他的时候及时整理好了表情。
“我相信小太郎。”
你其实发现了,但这个年纪的孩子也无人会往心里去,反倒是觉得可爱。桂望着你的笑容,“一辈子都看不腻”的念头克制不住浮现了出来,他努力眨了眨眼,又觉得这样太心虚了,又不是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刚刚眼睛进沙子了。”
欲盖弥彰解释了一句后,桂主动去牵了你的手,小小的能整个握在手里,你理所当然那样将它所包住了。男孩习惯了这样的触碰,也未有任何羞怯之意,先行一步带着你往前小跑着去。
“下午的课要开始了,师娘也来旁听吧。”
“假发,你去哪了?”
显然桂是去陪你了,所以这句话不如说是在问陪你做了什么。银时抱着剑倚在门边打了个哈欠,视线自桂身上往你飘去。你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往天然卷上大rua特rua,惹得银时龇着牙像只发出愤怒呼噜声的小猫一样,然而他并不会向你伸出利爪,最后直到你蹂躏完了才噘着嘴嘟囔了一句:
“天然卷就是被你这样揉出来的啦,雾。”
“我见到银时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只是再加重一些蓬松度和卷曲度而已——”
银时理了理头发,虽然凌乱程度并没有得到多少改善。
“不是假发,是桂。我陪师娘下棋了,下棋可不是无意义的活动,身为武士会下棋不算身傍无用的特长……”
“打住,下棋就下棋,怎么自己就说到武士上面去了?该不会是在掩饰什么吧?”
贼兮兮凑过来的银时得到的是又被你揉了通脑袋,好在不是拳头,这么想也能接受,况且被你撸猫一样对待其实并不讨厌就是了……相较被当成萝卜种地里。银时撇撇嘴,自讨没趣地转过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走进了学堂里。
“银时也可以陪我来下棋啊。”
“我才不会下棋,无聊死了。”
你看着他的背影噙着笑摇了摇头,你此时仍旧牵着桂的手,带他一道踏入了屋内。高杉已经坐在了座位上翻开课本,听见了动静遂回头看了一眼,见来者是你主动上前去,牵住了你的另一只手来到旁听席上坐下。那是专属于你的座位,不管何时来都会备好软垫,不知道是谁勤于更换。
“我还没这么娇贵吧?要你们来一起搀我。”
“才不是……”
只是没想到桂会先行一步而已。高杉小声念道,有些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你,背过手悄悄用指腹搓了搓掌心,上面你的余温若有若无。
“高杉,没想到你来这么早啊。”
“上午的课里有些令我在意的事,就提前来翻了翻课本。”
这并不算是在说谎,高杉见你和桂都没发现端倪暗暗松了口气。其实桂抛出的问句已经是为他打了掩护,几个孩子之间互相帮忙隐瞒不算什么,退一万步来讲,你确实也不像是会在意的人就是了,你实在没法将几个小孩子对自己的亲近联想到什么地步。
“晋助会自发学习了,很好很好。”
今天三个小脑袋都没逃过你的魔爪,你心满意足揉了揉高杉的头后撤走了桂手头的手。
桂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不知是不是因为握手时间久的缘故,有些濡湿。
“你们都在啊。难得,你们三是来的最早的一批。”
“松阳老师。”
偶然瞥见被课本压下的一页宣纸上的一笔,松阳只是提了提嘴角,自发摘抄课本上的内容不是喜闻乐见的事吗?三只小萝卜头都围了上来,松阳挨个看了一圈下来后,是以第一个被投以目光的高杉并不算特别。
“松阳。”
“你是被他们拉着来听课的吧?没关系,累了的话打个盹也行。”
松阳握住了你朝他递来的两只手,用自己的体温所覆住摩挲了一会儿,还是有些凉。
“松阳好狡猾,只对自己老婆温柔,我上课睡觉就毫不留情。”
“银时将来有妻子了也会对她这么温柔的,不是吗?”
“……重点不是这个吧?”
明明是在调侃却被反喂了一嘴狗粮的银时有些无语,看着你们交叠在一起的双手抠了抠鼻子。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已经免疫了,事实是即便比其他人早开始吃狗粮也会觉得齁到甜食爱好者都不想咽下去。
啊啊松阳真是命好啊,能娶到这么个漂亮老婆,还很温柔……大部分时候是吧。真叫人羡慕啊。
当然你和松阳都是很好的人,他觉得是衷心祝福你们的,只要你们少放点闪。
“银时都不会打瞌睡,我当然不会睡过去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会睡觉了!——不是,那个……反正你睡不睡觉和我没关系吧!”
“我打赌银时肯定会睡。假发,你赌什么?”
“我也赌会睡那边。”
“你们……”
熟悉不过的吵闹声与陆陆续续更多属于小孩子的脚步声一道传了过来,松阳拢了拢你身上的羽织,扶着你坐了下来,你不忘记给他一缕垂落的长发拨回到脑后,借着距离最近的时刻蜻蜓点水般落于他额上一吻。
“上课加油,松阳老师。”
松阳好似愣了愣,随即化为面上笑意绽放,掌心贴住你的脸庞,拇指蹭了蹭你的脸颊,
“我会的。”
因为身体缘故你没读过什么书,大多是在家时养父母所教,只能算识得几个字,闲暇时翻阅书籍却意外发觉自己都能看懂,出嫁之前你养病在家便读了不少书,在教书育人这方面也能与松阳说上不少话。他讲的课并不晦涩难懂,为着让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听懂着实生动有趣,虽然你都了解了这些课本,但此时此刻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有你在,就算是平日里上课最乐得开小差的几个小兔崽子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你环视着四周,见银时强忍着睡意脑袋一蹭一蹭的样子忍不住用袖子掩唇遮了笑意。忽而一声何物的落地声又打片了这片平静,声音其实并不算大,但足以吸引所有人不约而同去寻找起了声源。
“我去看看吧,没关系的,大家继续听课。”
你起了身,和正要放下课本前去查看的松阳交换了眼神,他微微颔首,你与他擦肩而过走出了课堂。
“乌鸦?”
许是被附近的孩童用弹弓打伤了翅膀,坠落在地还在拍打着羽翼试图重新飞起。你俯身,从怀中拿了手帕包住手小心翼翼将它捧起,它还抗拒着试图避开,最后还是被你托在了掌中,殷红血液淌在雪白的帕子上,似是红梅映雪。
“你想要离开吧?可是受伤了,伤好了再飞走吧。”
你轻轻用指腹蹭了蹭乌鸦的脑袋,它不甘心地用浑浊的眼珠瞥了你一眼,随即又合上了眼睑。你徐徐呼出一口气,即便对方是只根本听不懂你语言的动物,你仍旧是一贯的柔和笑意,
“没关系的,你一定很快就能痊愈的。”
乌鸦用沉默将你的言语传达至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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