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银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其实我……”
五条悟正在找这个副本的出口，听到他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嗯？”
“我刚刚知道那不是你，也不是想要救他。只是我掉到这里，他是唯一一个能动的人，我想带着他一起，看能不能找到办法出去而已。”坂田银时看上去老实巴交，说出来的话却不忘拉踩五某人，“他捏我腰子，我是真没反应过来，我还以为他比你好说话呢。”
五条悟：“……”
啧，还真的自作多情了。
话里话外还不忘挑刺是吧。
真是一刻也不能顺心。
五条悟心里气得直冒火，但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哼笑一声：“你嘴硬的，我不信。”
“咦～五条少爷你好自恋哦。”坂田银时嫌弃地撇嘴，看他在四处转悠，没再特意讨人嫌继续这个话题，问道，“找什么呢？”
五条悟：“找出口啊，你过了几个了？”
坂田银时一脸懵地张大嘴：“啥？”
得，听这话就知道这家伙一次也没闯出去。
真是废物，没我带着可怎么办。
五条悟得意地解释道：“这个幻境里面，有一扇跟我们进来时一样的门，找到就能出去了。”
坂田银时：“哦，那有没有可能在外面？”
五条悟否认道：“不会，我第一次也遇到了‘六眼’小鬼，门就在他所处的位置附近，应该是由他看守的，没道理这次离得远，你刚刚不也是想靠着他找出口的吗？”
“哦。”坂田银时闻言点点头，也开始在房间里找了起来，这间屋子里面贴了太多克制六眼的符文，五条悟也只能慢慢找。
坂田银时用力揭开一大片黏结在一起的符纸，丢到地上，看似随口问道：“你小时候也住在这样的房间里吗？”
五条悟点头：“嗯。”
“那你……”
五条悟知道这家伙拐弯抹角地想要问什么，坦然道：“别自己瞎捉摸了，我可不是你想象里那种可怜的小鬼。我是住在这里，但我没那么废物，我五岁那年就从这里溜出去了，虽然那次被找到带了回来。从那之后，我没事就自己跑出去玩，都不记得偷偷摸摸跑出去多少次了，这点东西根本拦不住我。”
“哇——那你可真厉害。”坂田银时不带任何感情地鼓掌。
屋子里没什么遮挡，很快就找遍了，就差把地板也撬起来看看，没有找到任何像门的物体。
五条悟想了一下，转身走过去拎起刚刚被踹飞的小孩，这小孩确实跟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一大一小面对面就像是复制粘贴，只是其中一个放大了。
坂田银时看着这场面，觉得实在有些稀奇，说道：“你要是生一个这样的，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哈，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不好意思哈，本人不具备这个功能。”五条悟翻了个白眼，“我觉得你生更合适，生个跟你一样气人的，我天天一巴掌一个。”
“不好意思，我也没这个功能。”坂田银时耸肩。
“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五条悟挑眉。
坂田银时脑补了一下自己大着肚子，躺在床上，然后一个小孩踹破肚皮，蹦了出来，鲜血内脏肠子洒了一床。
整个人一阵恶寒，被吓得抖了一下。
他表情一言难尽，赶忙岔开这个话题：“赶紧找门吧你。”
五条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只当他发神经，抬腿踢了他一脚：“少教我做事。”
那小孩很轻，站起来还没五条悟腿高，被攥着衣领一把拎起来，双脚直接悬空，在半空中轻轻晃荡，提线木偶一样。
他实在是木讷了些，刚刚狠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鲜血，也不知道喊疼，依旧面无表情，完全没有知觉似的。
五条悟揪着他的衣领，问：“门在哪？”
那小孩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双眼空洞，只知道盯着门口的位置看。
五条悟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索性拎起来往门那边走，把他放在门口的位置：“说了我就放你出去。”
小孩还是那副木讷的样子，但是听到这话后，眉眼微微舒展开来，显然是能够听得到的。
他抬起一只手，伸出了门外。
然后伸出门外的部位，开始像砂砾一样，从手指开始消散，变成死灰飘落。
五条悟猛地把人拉回来，皱着眉看他已经消失一半的左手，无奈又生气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他不会说了。”
坂田银时的视线在那残缺的手臂上，想了一下，还是伸手把他抱过来，往屋子里走：“可能他也不知道，想想别的办法吧。”
这个孩子真的很轻，在坂田银时怀里像是没有重量似的。他回到房屋中间，在那个蒲团面前蹲下，准备把人重新放上去。
却在伸手的一瞬间，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而把人放在一边，掀开了蒲团。
“找到了。”坂田银时招呼五条悟。
蒲团下面，赫然是一个圆形的门板，圆形中间有一条竖线，圆心有一个红色的按钮，上面是一个黑点的图案。
五条悟也看到了：“算你运气好。”
见坂田银时伸手要去按，他连忙阻止道：“等下。”
“怎么了？”
五条悟伸出二指并拢，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坂田银时：“手伸出来。”
“干嘛？”坂田银时把手伸出去，话音刚落就觉得掌心一痛，随后浮现出一个眼睛的标志，他看向五条悟的眼睛，问道，“这什么？”
“这是‘苍’的准确定向，万一我们这次又分开了，我能立马找到你。”
“切，把我当召唤兽啊，我可是很凶猛的，嗷呜～”坂田银时抬起双手做爪状，凶狠地叫了一声。
“懒得理你。”
五条悟直接拍下了按钮，红色的灯光闪烁了最后一下，随后门打开了一条缝，一道白色的光从里面照射出来。
坂田银时拍了拍门：“怎么不全打开啊，卡住了？”
五条悟朝上面指了指：“已经开了。”
门缝里透出的光亮在屋顶上投影出一扇蓝色的门，投影似乎不稳定，那门像是海浪一样一层一层往前扑。
五条悟抓着坂田银时的肩膀，往上一跳：“走吧。”
被投影的屋顶已经没有了遮挡，两人直接穿了过去。仓促间，坂田银时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匆匆一瞥，只看到那个小孩似乎不再毫无生机，而是像普通人一样动了一下，湛蓝色的眼睛朝这边看过来。
哗——
打开的门重新合上了，耳边传来的不是关门声，而是海浪的声音。
一阵强光闪过，五条悟重新睁开眼睛。他环顾一周，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小岛屿上，这岛屿小得有些过分，在大海中间，只稍微露出了一点头，隔远一点估计都发现不了。
他站在岛屿的最高处，这里对六眼的观察范围也没有任何的限制，周围环境尽收眼底。
海浪翻涌着一次一次扑上沙滩，冲刷着岛屿边缘的沙石。这一次的环境，正常地都有些不正常了。
只是坂田银时，意料之中的没有出现在他身边，不知道又被传送到哪里去了。
五条悟摊开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圆形的光圈，光圈中间有一个银色的小光点，忽闪忽闪的。
能够被搜索到，证明他们在一个区域里。
但是怎么断断续续的？“苍”的准确定向可从来没有信号不好一说。
五条悟看着光点出现的方位，虽然偶尔会消失，但好在位置一直没怎么变过，他转身朝那边走过去。
他站在光点出现的地方，几乎是跟光点重合了。
但没找到坂田银时的身影。
人呢？
他脚下是岛屿旁边的一块礁石，周围都是海水，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藏人了。
他低头往下看去，难道他还是被传送到别的区域了？只是现在的位置跟自己刚好重合？
不应该啊，那‘苍’应该定位不到才是。
这么想着，掌心里的光点突然猛地亮了一下，在他身后稍微错开一点的位置。
五条悟立刻回头，身后依旧空无一人。
混账，到底哪去了？！
“咕噜噜——咕噜噜——”
什么声？
“咕噜噜——救——咕噜噜——”
辨认出声音来源，五条悟低下头看过去，看见礁石不远处的海水里，不停地往上冒着泡泡，随后才有一颗银色的脑袋冒出海面。
“咕噜噜——救——”
是那个混蛋卷毛，他掉水里了，还没能漂得起来。
五条悟无语，他看着自己脚下的礁石，又看了看那个地方的海水，目测刚到自己腰的位置。被这点深度的海水淹成这样，好像也没有什么救的价值了。
不然算了吧，让他去死。
那颗脑袋又沉下去了，然后又咕噜噜地冒起来。
五条悟握拳，强忍着嫌弃走下礁石，脱掉了自己的鞋，慢悠悠地把裤腿卷起来，才踏进海里，往坂田银时的方向去。
“咕噜噜——咕噜噜噜噜噜——”
海水没过了腰，五条悟找准坂田银时的位置，一把攥住人的脑袋，把人薅了起来，用力提着，让他的脑袋露出海面。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喝了一肚子海水的坂田银时觉得自己的鼻孔里嗓子眼里，全是腥咸的味道，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五条悟怕被他的口水溅到，偏着脑袋把人提远一点，见他差不多喘上气了，才把手松开。
结果坂田银时那家伙，软得跟烂泥似的，五条悟刚松手，他就又身子一歪，躺进了海水里。
“咕噜噜——”他又开始吐泡泡了。
五条悟眼疾手快地又一次把他捞起来，另一只手反手给他一巴掌：“你站稳啊！”
“你个混账松手干嘛！”又猛呛了一口水的坂田银时觉得自己都要吐血了，“我站不稳啊！”
“这点水你都站不稳，你活着也没什么价值了，去死吧你。”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五条悟倒是没直接把他丢下，而是尽职尽责地把人提溜着，可他还是不自觉地往下倒，五条悟无语地看着他，“就这么怕水？”
坂田银时也觉得奇怪，他只是不会游泳，不是怕水，没道理在海水里腿软到站都站不住啊。
他摇头：“我没有啊。”
五条悟狐疑地看着他，然后目光一定，稍稍往下移：“你——”
坂田银时：“我？”
五条悟视线移开又移回来，最后落在坂田银时脖子下方：“你衣服呢？”
“嗯？”坂田银时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然后发现自己上半身光溜溜的，“卧槽我衣服呢？！”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怎么会发生这种——”坂田银时像是被侵犯了似的，猛地一缩，两手交叉挡在胸前，做作地鬼叫起来。五条悟微微抿唇，手一松，坂田银时整个人又滑了下去，“咕噜噜——救——”
五条悟把他捞起来：“别鬼叫。”
“好哦。”坂田银时演一下就拉倒了，他漂在水面上，踩不到地面的感觉很难受，“你把我拖上去呗，我腿使不上劲，感觉自己要飘走了。”
“啧，真烦人你。”
五条悟攥着坂田银时的脑袋，转身拖着他往回走，离开水面的时候，他察觉到阻力变大，手上的力气也跟着变大。
走到沙滩上后，五条悟才转过身来，吐槽道：“你说你，就这点出息——嗯？”
五条悟平生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和视力，他看着眼前的场景，觉得眼睛一痛，猛地又闭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他又一次睁开眼睛。
五条悟皱眉，五条悟后退，五条悟弯腰。
呕——
五条悟干呕一声，只可惜晚饭早都消化了，没吐出东西来，胃酸翻滚，火烧心似的难受。
坂田银时同样懵逼，他张大着嘴巴看着自己的下半身，一条一米多长的尾巴躺在沙发上，被拖行得太粗鲁，留下来一道深深的痕迹，尾巴上粘上了不少黄沙，正在一上一下地打着鱼摆。
美人……鱼？
呕——
又想吐了。
五条悟眉头紧皱龇牙咧嘴，恨不得把这双眼睛抠出来，看得太清楚，原来是这么罪恶的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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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咕噜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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