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利亚握紧了拳头。
“我把场上的「大地之核」破坏!从卡组特殊召唤「机皇帝·地帝∞」「地帝T」「地帝A」「地帝G」「地帝C」各1只,合体吧!你这邪恶的怪物——”
五只地帝部件依次显现,机关精细耦合成高大的棕黄色机器人,但召唤出怪兽的决斗者却咬紧牙关,露出狰狞的表情。说不清是愤怒还是自我厌恶占了上风,阿波利亚的视线避开自己的怪兽,眼里浓郁的痛苦被Z-ONE捕捉到。
Z-ONE:“阿波利亚……这样的决斗没有意义!”
“有没有意义只能用胜利来决定!!”阿波利亚把所有的情感宣泄在声音里,“我发动「机皇帝·地帝∞」的效果,这张卡的攻击力·守备力上升与自己LP相同的数值!”
「机皇帝·地帝∞」,1星,4000/4000
巨大机器人的铁掌擦过老旧而破败的废墟,长廊的墙壁纷纷崩塌,钢筋混凝土在它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片般脆弱,连挂在墙上用以纪念逝去之人的画像也被掩埋在了废墟之中。
这一刻天光大亮,海风灌进被掀开的遗址吹动积尘。卫星区本就是海洋中心的一块破碎的海岛,只靠着代达罗斯桥和内陆连接,曾经这里是被城市所不齿的贫民窟和垃圾处理厂,在这生活着的人们依靠捡拾废品,呼吸遍布污染颗粒的空气度日。
不动游星就在这里长大。
“来打败我吧,不动游星。”阿波利亚如此说道:“用你的王牌打败我,打败绝望神!”
Z-ONE跨上了D轮。
“我明白了,你在向我求救。”他说。
‘嗡’的一声,D轮引擎发动,Z-ONE回头看向阿波利亚:“要来吗,骑乘决斗。”
“面对机皇帝卡组,骑乘决斗的规则可是比站立决斗还要不利……!”
Z-ONE:“不动游星是不会输的——尤其是在为了拯救伙伴而战的时候。”
-
另一边,朝着卫星区移动的世见被四周突然亮起的光吓了一跳。
坍塌的高楼、斑驳的墙壁夹着满是碎石的车道,但就像从未有过末日降临一般,镶嵌在车道两边的灯一盏接一盏的被点亮,通明的光辉铺就了一条灿烂的长路,通向不知何处的终点。
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被爬山虎遮掩住的、被尘土覆盖的、被人类遗忘的,曾经点缀城市用的声光投影和屏幕统统亮了起来,像是一个末日前最普通的下午,播放着让所有人心里都五味杂陈的画面。
画面里带着红色头盔,刻印在每个新童实野市居民心中的面容驾驶着D轮,在被光照亮,却无法回归过往繁华的赛道上进行了同调召唤。
“——我以「加速同调士」和「星尘龙」调星,聚集的梦想结晶将打开全新进化之门,成为光芒照射的道路吧!阿波利亚,这就是我的加速同调——诞生吧,「流星龙」!”
银白色的星屑随着银白之龙的显现扑簌落下,流星龙在疾驰的Z-ONE头顶展翼,跟随着决斗者向前飞行。
「流星龙」,10星同调,3300/2500
安提诺米:“竟然是专门用来直播骑乘决斗比赛的频道……!”
“Z-ONE在和阿波利亚决斗,为什么?”世见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场景:“而且为什么我们能看到?”
作为前职业骑乘决斗者,安提诺米得出了答案。
“他们在专用赛道上发动了骑乘决斗,赛道的比赛模式被触发了。有永动机的持续供能,比赛机制可以自律运行,甚至连上了转播频道。”安提诺米表情非常复杂:“……这种场景,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了。”
“我们这条路也亮起来了,难道这里也是赛道的一部分吗?”世见不像他一样对此充满回忆,她对本应是同伴的二人正在决斗这件事更加在意。
安提诺米平复心情:“这条赛段是著名的‘伊卡洛斯赛段’,70%的路段都在代达罗斯桥上,一直向前的话就能遇到他们,但我们是不可能追上有高速规则加持的D轮的。”
“帕拉多克斯,「绝望神安提霍普」的坐标呢?”世见呼叫留守基地作为支援角色的帕拉多克斯。
他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已经没有「绝望神安提霍普」一说了,我们侦测到的频波,正是从阿波利亚身上发出的,还在不断加强。”
“什么!?”
“我们必须接受这个事实,阿波利亚被绝望神附体了,他是我们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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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龙披着银白色的光辉,解掉了「机皇帝·地帝∞」,也占据了阿波利亚全部的视线。
阿波利亚额头的汗水不断滑落,愈发尖锐的耳鸣让他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只有艾拉的呢喃和耳鸣一起按照危险的韵律流动着。
事情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但正如自己对Z-ONE所说的那样,他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力。
‘我不想失去珍视的人。’
‘我不想成为他们的敌人。’
‘我不想变成绝望神的傀儡。’
阿波利亚咬着牙说:“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输——!!”
他并不知道自己外表看起来有多么骇人,黑色的丝线从皮肤下钻出,勾画出他的每一根血管,把血液也染成了黑色,也许此时只有从眼眶里滚落的泪水才是清澈的。
“阿波利亚!”Z-ONE被流星龙的光辉笼罩,扩散的黑色雾气被银白力场尽数弹开。
【祂使我的皮肉枯干;祂折断我的骨头。】
“谁?谁在说话?”
【祂引导我,使我行在黑暗中,不行在光明里。】
女声缓缓低语,不仅Z-ONE能清楚的听到,也被转播频道向整座城市散布开来。
【肉.体以虫子和尘土为衣,皮肤才收了口又重新破裂,日子比梭更快,都消耗在无指望之中,生命不过是一口气,眼睛必不再见福乐。】
【迷惘的羔羊们啊,哀鸣、群聚、投入火焰中吧,只因你们注定将成为绝望的苗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波利亚惨叫了起来。
随着他痛苦的嘶吼,代达罗斯桥开始颤动,裂痕如同蔓延的藤蔓,侵蚀着每一寸混凝土。
黑色的丝线包裹住阿波利亚和他的D轮,车轮驶过的地方擦出活着般蠕动的黑色粘液,车速不仅不减,还把后面的Z-ONE甩出了一定距离。
与此同时,一缕一缕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色线条乘着风和阿波利亚合为一体,加快了他向非人姿态转变的过程。他转过头,被黑色流质包裹的身躯只剩下一只眼睛,还来不及流出最后一滴泪水,就也被包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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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星区附近海域发生中强震,震级4.5!”
“现在不能上代达罗斯桥,桥体在崩坏,你们会掉进海里的!”
帕拉多克斯警告速度不减的二人。
而世见把视线从遍布城市,或是破损、或是不稳定的屏幕上收回。看见阿波利亚被绝望神吞噬的一幕,让她放在油门把手上的手颤抖起来。
作为刚训练不到半个月的D轮骑士,时速120公里显然超出了安全范围,但她此时没有考虑‘安全’的余裕,一场毁灭正在眼前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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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NE的D轮颠簸了起来。
他努力保持平衡,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他低头看向轮胎,不知何时赛道上已经长满了那种不断蠕动的黑色粘液,沾上轮胎后大量增加了摩擦力,或是更形象点说,那种黑色的、像是活着的粘液伸出手将轮胎抓住了。
数十米前的‘阿波利亚’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稳稳停住了D轮。
而Z-ONE也停下了几乎不受控制的D轮,翻身下车。
“阿波利亚——”
他如此呼唤面前人形的黑色怪物。
【啊,似乎忘记宣布决斗结果了,那么我来替他说吧,阿波利亚输了。】
从没有嘴的黑色人形处传来女性的声音。
“你难道就是艾拉吗?”Z-ONE想向人形走近,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动了。
他震惊地看向地面,自己的腿上不知何时也攀上了黑色的粘液:“这是什么?”
黑色人形轻笑一声,没有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而是跪了下去,冲着Z-ONE的方向双手抓住自己的胸膛,向外撕扯。
“不要——”
【Per me si va ne la cittàdolente....(经由我进入愁苦之城)】
黑色人形抬起头,以献祭的姿态撕破了胸膛。
布帛撕裂的声音,肌肉分离的声音,角质破碎的声音……都没办法确切形容那种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恐惧的响动。
【经由我进入永劫之苦。】
一只苍白到近乎泛起金属色泽的手从胸腔破口探出,不知从何而来的大紫蛱蝶收起双翼,停在其指尖。
【经由我进入万劫不复的人群中。】
手将大紫蛱蝶握入掌心,再松开时,蝴蝶尸体摇曳飘入被撕裂的胸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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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从不是玫瑰色的,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喜剧。也许天边逐渐西沉的落日会短暂带来粉紫色的氤氲晚霞,但那只不过是黑夜降临前的预兆。
世见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惨烈的失去,朝夕相处的面容和迅速交付的信任,让她完全不能接受阿波利亚一个活生生的人遭受如此对待。
这种残酷让她的喉咙如同被棉花堵塞,一句正常的话也说不出来,泪水把目光打湿,但并没有完全遮挡住她的视线,她还能透过被水光扭曲的视野一清二楚地目睹,艾拉是如何撕破阿波利亚的身体正在诞生。
世见带着哭腔喘息的声音透过通讯器和嘈杂的电流融为一体,她狠狠转动了油门。
帕拉多克斯试图阻止二人朝不断坍塌的代达罗斯桥前进:“你们离开赛道绕到西北方登桥吧,那里的桥体更稳定。”
安提诺米看向前方世见的身影,跟着加大了油门,D轮排气管发出沉闷的巨响。
“这条‘伊卡洛斯’赛段我跑过很多次。”他说:“尤其是在落日时分,海天交界处的绝景我一直铭记于心。帕拉多克斯,如果你也在这,你也会喜欢那种风景的,不过我要先和世见一起欣赏了。”
“你在说什么蠢话呢?”帕拉多克斯快被气笑了。
“伊卡洛斯是代达罗斯飞向太阳从而坠落的儿子。”安提诺米继续说:“每次我都会用这个典故警告自己不要骄傲,以免坠落。但偶尔人也会有不得不飞向太阳的理由。”
世见的D轮稍稍放缓了一点速度,和安提诺米平行。她侧过脸,露出一双被泪水洗濯过,倒映着粉紫色晚霞的眼睛,在她开口之前,安提诺米先问道:“世见,你很害怕吧?你知道你是可以停下的,对吧?”
她当然很害怕了。
栩栩如生的死亡,怪诞荒谬的敌人,扭曲破碎的前路,每一样都是她从未接触过,甚至无法放肆去想象的恐怖,她之所以还在前进,也只是因为有一种情感凌驾于所有一切之上。
……那就是必胜的决心。
只要能鼓起勇气抵达那里,世见相信自己一定会赢。
所以她绝对不会停下,绝不。
两辆高速行驶的D轮在其中一名骑手的高超技术下几乎并行,世见对安提诺米伸出手,安提诺米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做这种危险的动作,但他还是本能地作出回应,想要触碰那只伸过来的手。
在两只手即将接触前,世见握起拳头,对他轻轻虚叩了一下。安提诺米顿时失笑,理解了她的意思。
他和她碰了碰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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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大紫蛱蝶一般的女性从黑色人形破茧而出。
接触地面的瞬间,黑色粘液和空气中的黑色丝线从她的裙摆向上攀爬,让她的身形逐渐变大。最终,近乎五米高的艾拉飘浮了起来,她拥抱了充斥着越来越多不详黑色的风,展开手臂,完成了破茧的诗句。
【Lasciate ogne speranza,voi ch'intrate(来者必将扬弃一切希望)。】
【很高兴见到你,冒牌货。我是「终焉巫女」,绝望的‘艾拉’。】
世见在干嘛,世见在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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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利亚看上去会有点摇摆,‘aporia’这个词的哲学释义就是这种感觉,他很困惑,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他理智上被艾拉说服零点反转可以拯救世界,又情感上贪恋‘太一’带来的温暖,而且艾拉也会污染他的精神,让他走向极端。
如果大家没get到就是我笔力太垃圾,但我不想他看上去太小丑,遂放下小作家的矜持前来解说!
虽然这章他死得很惨但没关系我们是HE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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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从不是玫瑰色的,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喜剧。”化用自屠格涅夫《烟》
“3:2祂引导我,使我行在黑暗中,不行在光明裡。”——圣经《耶利米哀歌》
“3:4祂使我的皮肉枯干;祂折断我的骨头。”——圣经《耶利米哀歌》
“7:5我的□□以虫子和尘土为衣。我的皮肤才收了口又重新破裂。7:6我的日比梭更快,都消耗在无指望之中。7:7 求你想念,我的生命不过是一口气。我的眼睛必不再见福乐。"——圣经《约伯记》
艾拉破茧的诗句是但丁《神曲》里地狱之门的铭文。
大紫蛱蝶是艾拉的人物设计原型。
引用圣经和神曲是因为艾拉定位上是「G·O·D」的天启四骑士之一。而且是最强的一位,等其他三个出来你们就知道这个家没了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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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伸设计艾拉这个人物只是为了让漫画家画个漂亮女角色放松心情。
在wiki看艾拉卡组又忍不住瞟到创作动机而生气了。
他懂个狗屁的艾拉。
作为一个写着写着就会爱上笔下角色的见一个爱一个小作家,我宣布我的艾拉独立了!!←来自凌晨四点的暴躁波吕伊。
上一章评论暴死了,我感觉这章也完蛋了,因为世见又在飙车啊啊啊啊(小猫尖叫.mp4)
为什么我这么罗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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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终焉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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