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骤然沸腾的空气里前行，心脏也像在开水里煮过，颤动收缩，泵出温热的血。爱意和疼痛一样猛烈。
电光火石的几十秒，丁禹兮在全场震耳欲聋的欢呼里听不见任何声音，包括自己的呼吸。他想起曾经有记者问过自己的问题。
“你最欣赏的男性品质是什么？”
“是勇敢。”
“你最欣赏的女性品质是什么？”
“勇敢。”
——我欣赏你，一如我欣赏想象中最好的自己。
留在港口的小船最安全，但亲爱的，这不是造船的目的。
他不想再等了。他想说的话，在场尖叫的千万人未必能听懂，但在虞书欣面前，他甚至不用真的说出口。
她会是什么反应？丁禹兮知道自己正在热血过头，太仓促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和虞书欣提前商量好答案，没能在一次又一次修饰过的试探中得到确定。这其实并非他的做派——海棠们的确最了解他，面对感情，大部分时候，丁舟杰的确是个胆小鬼。
但这次他太想得到了，像很多年前他想追逐演员这个荒诞又美丽的梦想。九十九次可以忍耐的犹豫不决里，那一次的渴望总是烧灼肺腑，烧得他四肢百骸都疼痛不已。
此刻他再度扮演那个除夕夜里笨拙的小孩。他在台阶下伸出手臂，忐忑地等着她做抉择——她是掌握他人生的审判神女，指挥他天翻地覆的宿命。
而虞书欣很小声地跟他说，“你也太浪漫了吧。”
刚和朋友分开怀抱的女孩用惊喜的眼神注视他，饱满上扬的苹果肌暴露出货真价实的欣喜。她站在高处看向屏住呼吸的年轻人，而他在阅读她每一点细微的肢体语言。没有害怕，最棒的是也没有为难。她大大方方地微笑着，舞台灯光让眼下精心点缀的亮片过分璀璨，丁禹兮几乎目眩神迷。
星河，他们命中注定的星河。
这叫什么浪漫？丁禹兮在心里想，不足她居然在台上提起他的千万分之一。潦草无名的青春也好，聚光灯下欢呼的此刻也好，她都是先看见他的那个人——她重塑一切，点石成金。整整六年的光阴，横亘了六年的光明。
虞书欣毫不迟疑地握住他的手，卧蚕笑成两弯饱满的弦月，相互碰头时的呼吸近在咫尺。她身上有清甜的香水味，像蜜桃汁水里掺了一点点柠檬的微酸。
“地板太滑了，”丁禹兮说不出别的话，其实他早就宕机了，只剩下本能的那个自我还在代替回应，“容易摔倒。”
“谢谢你啊小丁儿。”女孩压低的声音带着笑影。
丁禹兮怕影响她的单人镜头——走到今天实在太不容易，这是独属于虞书欣的成功时刻，她千锤百炼而来的鲜花和掌声，丁禹兮不想过分贪心。
于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赶紧跑开了。
虞书欣用奖杯挡住脸，无声地偷笑。地板的确太滑了，他一颠一颠地，像冰面上刚学会独立行走的小企鹅，和今天冰山型男的造型反差得不行。
她回到座位上，祝绪丹用微信发来一连串语气词：“ohohoh我的漂亮小女孩~”
虞书欣回以一张著名的凌妙妙版loopy表情包：“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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