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流浪者和空双双看向彼此，试图从对方眼中找出答案，但都只看到了茫然。
“是的，起先是靠近禁区附近的工厂。”达达利亚夹起几根面，他用筷子的手法不太熟练，那面条很快从两根竹筷间溜走。
他索性放下筷子，手肘撑着桌面，上身前倾，凑近说道，“自从三年前，那家工厂在下层区落户后，下层区就开始是不是下‘雪’，最近一段时间，下‘雪’的频次提升了不说，雪花的颗粒也变大了。”
“不少下层区的小孩子误食了雪花，都生病了，浑身上下开始长出奇怪的鳞片，人也一天比一天虚弱。”
“这和爆炸有什么关系？”流浪者追问道。
“你可真是心急，性子一点也没变。”达达利亚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别打断我嘛。长鳞片的怪病是第一件怪事，第二件就要说工厂爆炸了。”
“谁也不知道这家工厂生产的是什么，也从没见他们招工或是通勤时间里有人出入。直到半个月前，工厂突然发生了一起爆炸，人们赶去救火，却发现工厂的废墟中空无一人。”
“是人提前跑了？”空好奇地问。
“据目击者称，爆炸没有预兆，附近没见有人走动。”
“那是从密道逃跑了？”
“你这位旅行者，想象力倒是很丰富嘛。”达达利亚将冰蓝色的眸落在空脸上，“这么说吧，如果不往中心区域跑，那密道只能通往禁区，那里有什么东西，你的同伴应该比我清楚吧？”
他又将视线移向流浪者，似笑非笑，“这位可是禁区的常客呢。”
“...所以呢？怪事是什么？”流浪者不耐地问，“一场无人伤亡的爆炸，还不足为怪吧？”
“是、是，不足为怪。”达达利亚轻笑一声，“但是如果我说，废墟里出现了很多人偶的残肢呢？”
“人偶？”
“当然，不是你这种人偶，关节没这么灵活。”
达达利亚说着，用一根手指挑起流浪者的腕部，被他反手隔开，掰着那根失礼的手指往反方向翻折。
可事与愿违，青年的手指灵活地绕开他的指间，转而去握他的手腕，两人来回过了几招，直到流浪者做出防卫的姿势，将达达利亚的招式用手臂抵住，“够了。”
“你的身手看来没下降嘛。”达达利亚顺势收回手，并用那只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流浪者，“自从你离开斗技场，我好久都没看过像之前那样酣畅淋漓的对决了。”
“哼，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也不甚发达的人，倒是很适合进斗技场做别人的手下败将。”
“喂，当着新伙伴的面，你可别瞎说。”达达利亚对空露出真挚的神色，“别信他的，旅行者，虽然我只是个解说员，但实际上，我可是很能打的！”
“还是说正事吧。”流浪者打断他，“你们在废墟中发现的人偶残骸有什么古怪？和之后的爆炸有关联吗？”
“那些人偶都呆呆笨笨的，是最基础款的非智慧人偶，只能用来完成一些搬运、采掘之类的苦力活。但他们身上刻着的图腾，倒是很新奇。”
“图腾？”空竖起耳朵，“什么样的？”
“呃，要怎么形容呢？可以说是复杂又华丽，看上去像刀，又像是花...”
“是这样的吗？”空递上一张金属名片，翻到背面，摁在桌上推向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扭头打量半晌，“...有点像！”
爆炸的工厂是神里家的。流浪者和空不约而同的再次看向对方。
“喂！”达达利亚抬手在两人的视线交叠处打了个响指，“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后来呢？后来的几场爆炸都是怎么发生的？”
“你还真是空手套白狼，一点消息都不和我透露，反倒一直追着我问。”达达利亚对着流浪者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不过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都看到咯。”
“接下来的几场爆炸都在工厂的旧址附近发生，今天这场甚至炸出来一个窟窿，跑出来好几条异种龙蜥，要不是公爵安排我提前驻守在附近，这周围的人、包括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家面馆，都要遭殃。”
“公爵？”流浪者一愣，“他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居然会管这种事。”
“自从工厂爆炸，下‘雪’频次增加，下层区就进入战备状态了。”达达利亚的瞳色暗了暗，“公爵几次派夜兰总到上面沟通，都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办法或是支援。”
“如今的下层区，只能靠自己了。”达达利亚叹了口气，“不过我倒是挺开心，每天都有新的对手，时不时也能来场痛快的战斗呢。”
“......”空埋头想了想，郑重地看着达达利亚，“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谢谢你，旅行者。”达达利亚露出开朗的笑容，“不过以冒险家的身手和经验，应该控制不了这种大事件吧？”
他突然想起什么，又问流浪者，“对了，他们都说你去上层区给王子殿下做保镖了，为什么现在又和这位旅行者在一起呢？”
“......”流浪者和空同时陷入沉默。
“等等...难道这位就是...”达达利亚瞪圆双眼，捂着嘴巴惊呼道，“原来你就是...！”
“嘘——”空用食指抵着嘴唇，“小点声，别惹人注意。”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达达利亚冷静下来，“所以，王子殿下是上面派来微服私访的吗？下层区的人们可都想着你念着你，日日夜夜盼着你呢！”
“哼，哪有那么夸张。”流浪者瞪他一眼，不管是王子殿下还是摄政王，下层区的人对这些上层区的掌权者根本没什么好感。
“这不是为了应景嘛。”达达利亚耸耸肩，“以下层区如今的情形，有人帮忙就是好事，哪里还会挑三拣四？”
“需要我带你去见公爵大人吗？他如今在斗技场设置了临时办公处，此刻应该就在那边议事。”
“暂时不必。”空摇摇头，“我还是对你所说的那家最初爆炸的工厂比较感兴趣。这次来下层区，我就是来调查那座工厂的。你有什么办法能混进去吗？”
“那地方还用混？如今拉了警戒线，根本没人敢靠近。”达达利亚敲敲桌子，示意他们趁热吃面，“吃饱肚子再出发，我带你们过去。”
吃完眼前那碗热气腾腾的璃月拉面，达达利亚从面馆旁的应急站点取来两套防护服，分别交给流浪者和空。
“那边的‘雪’下得格外大，为王子殿下的安全考虑，还是穿上为妙。至于你嘛...”他看着流浪者，“为了不引人注意，就难为你做做样子咯。”
“哼。”流浪者接过橙色的防护服，快速把自己套进去，回看身旁的达达利亚和空，两个人也都穿好了防护服，两个人并排站着，像一大一小两根胡萝卜。
“噗...”流浪者一时没忍住，笑出声又很快憋回去，想到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是个“小萝卜头”，瞬间笑不出来了。
“一会到了工厂，我就说你们是公爵大人从上层区请来的调查员，如今下层区人手短缺，没人会费心查你们。”
他们沿着通往下层区边缘的主干道，路过一家又一家小店与民居，时不时会看到和他们一样穿着橙色防护服的人，两两一组抬着担架从房中走出。
从体型上判断，担架上躺着的无一例外都是小孩子。
“公爵开辟了斗技场的选手宿舍，集中医治这些得了怪病的孩子。”达达利亚介绍道，“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以前下层区也下雪，也没见得这种病的人啊。”
“...这是魔鳞病。”空轻声道。
“你知道这病？”达达利亚立即回头，“这病有的治吗？怎么治？”
“...可以治，但要先带我去工厂。”空笃定地说道。
“和工厂有关？”达达利亚问完又自答，“也是，工厂爆炸后才生病的人才多起来的。”
才停了半个小时的“雪”又下起来，他们加快脚步，很快来到了工厂废墟附近。
一阵风吹散了遮挡视线的“雪”雾，在黑暗的荒野之上，如巨兽骸骨般的楼体轮廓出现在他们面前，肩膀是坍塌的墙壁，手臂是裸露的管道...
交叉缠绕的黄线是这里唯一的亮色，守在入口处的人虽然穿着防护服，可亮橙色的外皮已经完全被灰尘染色，远远望去像是沾了泥的干瘪橘皮。
达达利亚走上前去和他们交涉，中途回头指着他们两人，不断比划着什么。只见门口的两个守卫频频点头，很快解开警戒线，向他们示意可以通行。
“走吧，这里的‘雪’似乎更大了。”流浪者对空说道。
“这不是雪...”空纠正道，有时，真相反而更加难以说出口。
他纠结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这是机械生命被焚化后的碎屑。”
吼吼吼，即将真相大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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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魔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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