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离集。
这三个字一出,原本懒洋洋的螭顿时警惕起来,眯着眼说:“你是从归离集来的商人?”
“是、是的。”齐闲安装作惴惴不安地说。
——齐闲安刚来螭这片领地的时候就打探过了,这里的人因为这段时间都在跟着这螭在奔波流离,很好地错过了扑克牌的流传。
毕竟梦之魔神答应与归离集通商,也不过才短短十几天而已。
螭的神情明灭不定,忽然它抬起尾巴,把一个在熟睡的手下卷了起来。
“啊啊啊啊——”
属下的惨叫声吵醒了所有人,躺在四处睡得正香的一个两个全一股脑儿爬了起来,刚刚站稳,就听螭轻声吩咐:“他是归离集的奸细,把他抓起来。”
“不要啊大王,不要啊——”齐闲安做戏做全套,被手下拖到水牢里的时候还记得惨叫,但看到那齐胸深的水,还是沉默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我们也不大想抓你,但这是咱们大王的意思。”手下叹了口气,推了齐闲安一把,“你还是进去吧。”
栅栏门被闭合上,齐闲安站在水里,心里暗戳戳地把这条恶螭蛐蛐一万遍。自己要不是倒霉透顶忘记带了尘世之锁以至于灵力不够用,不至于这么伏低做小装成这样,怎么说也能一拳锤死了这个水牢。
唉怎么说也算是齐闲安自作自受吧……他这样想着,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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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闲安被关在水牢里的这段时间,外边关于“归离集来的商人被大王关起来”的消息越传越疯。
“什么?大王把归离集来卖扑克牌的商人关起来了?”
“啊?你说大王不和归离集做生意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大王不想去归离集买纸牌了?”
……
传到最后变成了——
“什么?你说大王不让我们打牌?!”
这可是要了老命了。
毕竟在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每天都是种田、做饭、种田、睡觉的生活来说,打扑克牌真的太太太重要了!
不能打牌?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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螭什么也不知道,等属下醒来,和他们又打了几局牌,就看一群人在他石头堆成的“豪华宫殿”外探头探脑,其中不乏愤愤不平的,好像想说些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螭怒了,一甩扑克牌,厉声问道。”
“……大王,大王!”最狗腿的那个属下连忙连滚带爬地跪在螭的面前,巧舌如簧地解释道,“好像是,您的子民担心您,不让他们打牌来着。”
“什么?胡说八道!”螭顿时愤怒了,“谁传的谣言?我也很爱打牌!到底是谁禁止打牌了?”
“那、那您为何……”狗腿子犹豫了一下,也觉得有点好奇,还是问,“要把那个归离集来的商人关到水牢里去啊。”
“什么?”螭略为一想就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还没等螭开口,立刻有人跳起来发怒:“什么问大王为什么!归离集的人为什么不能抓!”
民众立刻不干了,开始抗议:“抓了你们从哪里弄牌来给我们打!”
“就是就是!他还说之后要从归离集带来更多的扑克牌!还有不同种类的!”
“还说会做出印着大王图案的!”
……
“够了!”螭怒喝一声,争吵顿时消失了个干净。螭环视了一下四周,对一个手下问:“在咱们这,也能做扑克牌吗?”
那个手下是螭麾下手艺最好的,所有的宫殿、房屋都是由他一个人设计。
那手下瑟瑟发抖,明显非常为难:“恐、恐怕不行。先不说那纸质似乎是归离集独有的,就说那上色……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颜色弄上去的。应该是有一整条生产链……”
纸是归离集荻花洲的特产,颜料也是下达委托雇佣勇士猎杀来的带着元素力的骗骗花,螭的部下肯定无法仿制。
螭沉默了一下。
虽然,他只是把齐闲安关到了水牢里,没有杀他。
但是,长久以往,肯定会和归离集撕破脸皮。
如果撕破脸皮,就没办法进行贸易了。
如果没办法贸易,那就没有扑克牌,如果没有扑克牌……
不行,没有扑克牌螭怎么活啊!
螭本可忍受无聊,如果它从未见过扑克牌。
……
“是啊!大王再考虑考虑吧!您再想想吧,这归离集商人来这里只带了几十副扑克牌,咱们根本不够玩儿啊——他他他还说要回去弄更多的扑克牌过来,大王您这样关着他,我们从哪弄到牌啊?”
“啊啊啊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两个人抢一副牌打起来啦——”
……
“都闭嘴!”
螭头疼得嗡嗡的,只能大喝一声,四下瞬间安静下来。
螭用尾巴尖揉着它胖胖的脑壳,沉默了一会,总算想起了一点事,叫来了一个手下:“你,上次若陀带人过来,说咱们要退后多远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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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啊,以后呢,咱们之间聚落交好,你们的人只能在青墟浦北部以上区域居住、耕作,不能越界啊。”
看着懒洋洋躺在石头椅子上一口一个浆果的应达,螭忍气吞声,问:“道理我都懂,契约都签了,你们的大王呢?摩拉克斯怎么都不露个面?”
“大王?哈哈哈哈哈……”应达笑得喘不过气来,指着螭说,“什么大王?摩拉克斯就是摩拉克斯,叫‘大王’多难听啊,和你们的审美一样低级!有时间啊你们出一点货物给咱们,我们归离集来几个工匠,把你这个破石头房子修缮修缮,太丑了。”
“什、什么!”螭的会工艺的手下顿时涨红了脸,“这可是我最引以为傲的设计!”
“就你这也好意思叫设计?乡下人。”应达鄙夷地说,“不如摩拉克斯家一扇窗户。”
那边螭也瞬间红温了,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见门口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形,晚霞色的发尾微微晃动,摩拉克斯怀中抱着一个湿漉漉的少年,面色有些冷淡。
一见到摩拉克斯,吊里郎当的应达瞬间跳了起来,在一旁默默看戏的弥怒和正在聊天的浮舍与伐难也匆匆聚拢过来。
“怎么回事?这、这——”应达说话都磕巴了,其他几位护法夜叉三个人八只手纷纷想去接过齐闲安,摩拉克斯没放人,跟四位夜叉轻轻点了下头,抬起头,淡淡看着螭。
“可有绒毯?”摩拉克斯问。
“你看我这样,像是需要绒毯的样子么?”螭强忍着愤怒,反问。
摩拉克斯略过他,垂眸,问其他人:“你们呢?有绒毯么?”
螭的一群手下被摩拉克斯问傻了,螭也对摩拉克斯这一上来看中一个小商人超过看中自己气得尾巴尖啪啪啪拍打着地面,看在扑克牌的份上,忍了,说:“去帮他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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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闲安被一堆乱七八糟的毯子擦干身上的冰冷,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堆人围着他。
齐闲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他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四位夜叉、静静瞧着他的摩拉克斯,以及一脸怨妇状的螭。
哦还有盯着他的一群螭的属下。
齐闲安安详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
四周沉默了一秒,最后是应达忍无可忍,一把将齐闲安揪起来,凶凶地说:“装什么!我看到你醒了!你到哪去了弄得一身水,我们都很担心你。”
齐闲安:“……我睡觉的方式不对,让我重新醒一醒——啊!”
摩拉克斯抬手,把一张绒毯扔到了齐闲安湿漉漉的黑色短发上,他捂着头,一扭头对上摩拉克斯灿金色的眸子,装作不在意地撇过视线,按着绒毯擦了擦头发。
齐闲安刚刚满不在乎地吹了一声口哨,就听摩拉克斯平静地问:“怎么回事?”
应达等四位夜叉也看了过来。
齐闲安本来还想装,但寻思着现在怎么也装不了了,就决定看热闹不嫌事大,实话实说,抬起手指着坐在高台上边的螭:“就是他把我扔下去的!”
四位夜叉和摩拉克斯齐齐向螭看来。
螭停了一下,默默抬起尾巴,尾巴尖指着自己:我?我吗?
齐闲安严肃地点点头,嗯,对,就是你!主打的就是一个告状!
螭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等等!是你诓骗我,你不是什么归离集来的流浪商人!”
“流浪商人?什么流浪商人?”应达噗嗤一下,毫不留情地揭穿了齐闲安,走到齐闲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螭笑眯眯地说,“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可是扑克牌的创始人,和摩拉克斯签订了契约侍其左右,名不更姓不改,齐闲安!你是被他忽悠了吧?哈哈哈哈我就说呢,难怪答应得这么爽快!”
螭肉眼可见地红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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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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