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的事情之后,我几乎每天都如坐针毡。
我无法再以正常的态度对待Theta切片,开始无法控制地远离Theta切片,即便我知道现在的我理论上应该对这位“给予了我庇护”的切片多一点尊敬。
毕竟他确实保护我免受于赞迪克的侵害,如今的我除了仰赖Theta切片,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破局。
但是……
我忍不住想起醒来的时候奇怪的身体感觉。
我开始拒绝Theta切片对我的接触。
Theta切片对此似乎毫无怨言,他只是露出了一点有些伤心的表情,也不为自己辩解,答应了我的要求。
他甚至答应了我分房睡的要求。
即使我把整栋房子搜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第二间可用的卧房。
但Theta切片确实没有再睡觉的时候和我一起,他只是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面具被摘下放在桌上。
他真的很喜欢在我在的时候摘下面具,或许是因为我说过“喜欢被盯着的感觉”那句话。
那只泛着红光的机械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方向,目送我忐忑地扶着扶手回到房间。
直到彻底陷入沉睡的时候,Theta切片确实如他所言的那般没有来找我,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宽大的床上也确实只有我一个人。
但是,身体却残留着很明显的被使用过后的痕迹。
每日都是如此!
我询问Theta切片,他也只是将我搪塞过去。
那只圆形的独眼看着我,自上而下。
我的内心陡然升起尖锐的预警——不能再问了。
不要观察。
不要询问。
不要思考……
除去那次的质询,Theta切片依然保持着对我的温和态度,然而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越发感觉毛骨悚然。
白日里,他依然保持着去实验室的习惯,也依然不会带我,我被锁在加足了暖气的房子里,看着Theta切片将所有的窗户都装上特制的锁,确保所有能通向外界的口都被严实锁紧后,Theta切片站在门口,嘴角带着一贯的微笑。
“我很快回来。”他说,“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然后将手里的面具递给我。
我有些麻木地接过,靠近他,等Theta切片弯腰,我捏着面具的两端将那不方便直接示人的机械独眼遮住。
Theta切片于是又变成了最正常的那副样子。
Theta切片在我的手背上落下极轻的一个吻,犹如普通人家外出的丈夫一般对我告别,随机关上门。
大门落锁的声音响起。
我呆立在原处,手指抚摸着刚刚被亲吻的左手,那只手的手腕上,还残余着稍微浅下去一点便会在不为人知的一夜后被加深的紫色於痕,以及……
被长袖的衬衫遮挡下,位置不断变化的斑斑点点的吻痕。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若是被Theta切片完全掌控……
我在整栋房子里搜刮了许多遍,却没有找到任何类似于“铁锤”和“链锯”一样的工具。
这不正常。
Theta切片明明会自己发明一些新的机械发明,房子里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工具?
我意识到这些工具可能是被Theta切片故意藏起来了,目的是为了防止我趁他不在逃离这里。
逃离……
必须尽快逃离这里。
大门采用坚硬的材质制成,同时还安装有被破坏后会触发的报警机关,从大门强制破出并不可取,那么,唯一剩下的可能,便只有窗户。
窗户的封锁是在我开始展露出对Theta切片接触的排斥后,Theta切片临时装上的,所以还没来得及连接破损报警装置。
但是封锁窗户采取的锁十分复杂,除了Theta切片手里的钥匙,基本没有可能打开。
站在二楼的卧房窗前,我向下俯视着下面的雪地,手里抱着之前Theta切片塞给我改进的做饭机器。
为了保证能够独立使用,所有做饭机器采用的都是……
内置能源储蓄供能方式。
拆卸下机器内部的能源,然后,我用厨房的餐刀在能源装置上用力地砍劈出几条深痕。
万幸,虽然动作比较粗暴,砍劈的过程中也溅发出来几丝火花,却并没有发生爆炸。
看得出来Theta切片确实只是一时兴起才做了这一堆做饭用的机器装置,能源装置并不是用的可以防止外力破坏的那种。
我将所有机器里面的能量装置全部拆卸下来堆在窗户前面,然后在燃烧的壁炉之中取出一只柴火。
为了让我自己在房子里的时候也能保持暖和,Theta切片专门给壁炉准备了足够的柴火,由特制的投喂装置定时添加。
至少Theta切片还没有疑神疑鬼到连壁炉都给我锁住的地步。
我在心里如此庆幸着,手持燃烧的木柴到了二楼。
在能量装置被燃烧起来的时候,我便躲在了墙后面。
随着一声爆炸的巨响,我听见什么崩裂的声音。
爆炸产生的浓烟几乎从卧房里面喷涌出来,火焰点燃了卧房里面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灼热的温度烫在裸露的皮肤上,让我有一种被热浪撕开的错觉。
好在,尝试成功了,甚至有些过于成功。
爆炸的威力几乎将那堵墙都轰塌了一半。
我没有找到窗户在哪里,应该是爆炸的时候连带着墙面一起被炸飞了。
等到我披着沾满水的被子穿过火焰,从被炸出来的豁口降落到地面的时候,感受到久违的风雪,我的心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脚边似乎有一个硬物。
我低头,看见一扇十分完整的窗户,依然被锁得紧紧的。
我:“……”
Theta切片或许有去干安保工作的潜力。
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么离谱的锁?!
我将湿被子扔在地上,单薄的衣服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忍不住打了个颤。
之所以穿着如此单薄也是因为我没有在房子里找到外套。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有点荒谬,但它确实是事实。
我也只能将这归结为一句“Theta切片为了防止我逃跑实在是煞费苦心”。
虽然心里明白Theta切片为了关我用心良苦,但是逃跑的脚步是不可能停下的。
我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最显眼的建筑走去。
依照现如今的局势,无论是找赞迪克还是少年切片都已经不管用了,最初设想的以“切片的力量对抗切片”的道路是完全行不通的。
既然如此,我只能换个人。
在至冬,权力上能压制多托雷一头且有可能帮助我的人……
我在脑海里搜寻着符合这些条件的人。
【丑角】或许算一个,但他与多托雷利益一致,不一定会愿意帮我,找他的风险也比较高,说不定会被通风给某个切片。
再往上……我暂时还接触不到那么遥远的阶层,最多只能在愚人众内寻找求助的人。
而在愚人众,足够无视多托雷且富有正义感的人……
我埋首走着,身体突然被一个人撞了一下。
“嘶……”
我好不容易保持好身体平衡,向前看去。
那是一名身材过分瘦小的中年男子,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连身上披着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一片黑黑的脏布,散发着淡淡的味道。
可能只是附近的流浪汉。
我扫视这人一眼,准备绕过此人离开。
但是却被拦住了脚步。
“等等,您……您是……”
我脚步一顿,皱眉:“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中年男子打量着我,浑浊暗沉的眼珠艰难地转动,然后突然变得激动。
他一下子扑倒在我的脚边,我吓了一跳,躲过那只脏兮兮的手,但还是被拽住了裤脚。
“你干什么?”
“大人!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吧,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和老婆吧……”
我简直一头雾水。
“你……你不要这样,先把话说清楚。”
那中年男子跪在地上,向我哭诉着。
“大人,我们全家都被抓走进实验室当了实验体,我虽然侥幸从实验室逃走,但我的孩子和老婆都还在里面啊,大人……求您帮帮我吧……”
“实验室?”我问他,“哪里的实验室?”
中年男子颤巍巍地给我指了一个方向。
那里是赞迪克的实验室。出狱的第一天我去的便是那里。
哭喊的声音依然没停。
“大人,那些实验简直没把我们当人啊,大人……您看看我的手臂……”
他掀开衣服,黑黢黢,骨瘦如柴的手臂上满是一些奇怪的伤口,似乎都是被殴打或某种野兽撕咬过后留下的伤痕。
“不止如此,还有我的身体,那些人为了做实验,简直不顾人命……”说着,中年男人去掀自己的衣裳。
我忍不住踹了一脚他的手臂断了他的动作。
“行了,不用如此。”我抿了抿唇,“你是从【博士】大人的实验室逃出来的,是,或不是?”
那中年男子嗫嚅着:“大人,我……”
“我问你,是,或不是。”我的声音提高。
那男子颤抖了一下,趴伏在地上回答我:“是……是的,大人。”
“你的孩子和妻子也被【博士】大人的人关进了实验室,是,或不是?”
“是……”
“你靠自己的力量逃离了实验室,却没有带走你的妻子和孩子,是,或不是?”
“是……但是,但是大人……我是……”
“我对你的苦楚没有兴趣。”我打断他的话,看着中年男人悻悻闭嘴,才再次出声询问。
“你似乎认识我?”
中年男子忙不迭地回答,似乎很怕我再用那严厉的态度对他。
“是,是的,大人。我从别人那里听说了您是【博士】大人最信任的副官,但是您和【博士】大人不同,您是有善心的大人,所以……所以……”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男子回答:“在,在实验室的时候,听其他人……”
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我看见一队颇为宏大的愚人众士兵列队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这些愚人众士兵均携带武器,似乎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中年男子一听到这声音似乎立刻吓得胆子都破了,他尖叫着“愚人众来抓我了”,想要抓着我的腿躲在我身后,被我一眼瞪了回去。
中年男子揣着手,猥琐着身躯,脸上的恐惧不似作假。
我将此人再次上上下下好一阵观察,等到那脚步越发近了,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下一串地址递给中年男子。
“拿着它。”我说,“这次我会帮你遮掩,在下次见面之前,努力活着吧。”
“谢谢,谢谢大人。”
中年男子接过纸条,匆匆朝我磕了几个头跑开。临走前还不忘把地上的脏布捡走。
我目视着男子离开,等到那身影消失不见后,愚人众士兵的脚步声也到了跟前。
数量相当唬人的愚人众士兵停在我面前,不一会儿,从后面驶来一辆车,里面的人走下来。
是少年切片。
少年切片看见我相当惊讶。
“是你。”他说着,“前面的人跟我说有人故意放走了要抓的人还挡路,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那双圆润的红色双眸将我看了一番,随即语气变得刻薄。
“呵,我当你去Theta切片那里过上了什么好日子,连着这么多天连理都不理人,送去的见面函音信全无。如今看来,也不怎么样,怎么这么大冷天,连外套都没一件就在外面乱跑?Theta切片人呢?他不管你吗?”
我愣了一下。
“什么见面函?”
少年切片的情绪被骤然打断,也噎了一下。
“什么什么见面函……你在跟我打马虎眼吗?”
“不……”我有些头疼地扶额,“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说的什么见面函,我根本就不知道,我……”
手腕被突然一下子抓住,少年切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面前,他抓着我的手腕,看着上面明显被掐出来的紫痕咬了咬牙,然后又骤然将我的袖子捋上去,露出下面惨不忍睹的皮肤。
少年切片的牙咬得更响了。
他冷笑:“这就是你说的‘不知道’?我看你在Theta切片那里是过得不知日月年岁了,和Theta切片做的感觉怎么样?”
少年语气阴森:“很爽是吧?”
我感到一阵无力,心灵上的那种。
“您……我是真的没有收到什么见面函,Theta切片不允许我和外界交流,连出门也不准。”
“那你现在是?”少年犹疑地看着我。
我叹气:“偷跑出来的,为此甚至炸了一堵墙。”
少年切片:“……”
少年切片:一想到theta那个家伙已经吃到手就不爽
塔德纳:开始爆破工作
少年切片:666
[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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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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