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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终章

83.

“公爵……公爵大人……”

“公爵大人!”

随着这声高昂的呼唤,莱欧斯利一下子就从昏沉的睡梦中惊醒过来了。

“啊?”他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而后等待着朦胧的睡眼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恢复清明,“怎么了?”他下意识地看向一旁,有些意外地看到了一位个子矮矮的、头上长着一对类似于小兔子耳朵的、可爱的小女孩儿。

他眨了眨眼,正感到疑惑时,女孩儿却有些气冲冲地开口了:“早就嘱咐过公爵你要注意身体好好休息了,就算最近事务繁忙,也不能一整天都待在办公室吧!”说着,女孩儿气呼呼地叉着腰,如同红宝石般的大眼睛心疼又带着些责备地看着他。

光是看着这样一张可爱又带着关心意味的脸,莱欧斯利便不由得感到有些心软——虽然他和面前的“兔子女孩”并没有见过面,但是对方却意外地让他感到一阵熟悉的安心: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并相处了相当久的一段时间。

也许,这也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吧?莱欧斯利想着,而这个小女孩没准就是他某个好友的投射?

不过幸运的是,莱欧斯利是个相当喜欢小孩子的人,所以他也不介意开口哄一哄这个正在气头上的小女孩:“抱歉……?”他试探着开了口,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毫无歉意的抱歉能不能让女孩感到舒心点儿,“下次不会了。”他微笑着安抚道。

女孩儿还是那副表情——听到莱欧斯利没什么诚信可言的话之后,她仿佛泄气般叹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也不再那么严肃,只是小声地嘟囔抱怨:“公爵每次都是这么说的——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好好地承受长生所带来的‘磨损’呀?”

“磨损?”莱欧斯利隐隐约约觉得这个词有些耳熟,应该是某个人对他提起过,但是他一时却想不太起来,直到女孩儿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可爱的、插着吸管的小瓶子——瓶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的声音打断了莱欧斯利的思维。

“所以,为了公爵的健康着想,你还是乖乖地把今天的‘特供奶昔’给喝掉吧!”女孩板着一张小小的、可爱的脸,看上去有些强硬地说。

莱欧斯利看着那张故作成熟的小脸不由得笑了笑——虽然他一个大人拿着这样可爱的小瓶子喝着小孩子爱喝的“奶昔”看上去是有些奇怪,但是既然只是奶昔而已……又何必拒绝一个小女孩的好意呢?反正是在梦里,他也不会因为喝下这杯奶昔顿时昏死过去的。

——吧?

在女孩略感惊讶和犹疑的表情下,莱欧斯利刚爽快地举起瓶子喝下第一口,便感受到了一股直冲天灵盖的、名为“荒芜”(是的这就是莱欧斯利的第一形容词)的味道从他的舌尖传递到了大脑里,他几乎要立刻把嘴里的那口奶昔给吐出来,再好好地用一旁的红茶漱漱口了——可女孩微眯起来的眼睛也在无声地警告他。

“公爵,为了你自己的健康、也为了那维莱特大人的幸福——请好好地、一滴不剩地把奶昔全都给喝完哦!”女孩儿大声地说。

“呃唔……”强忍住呕吐的**,莱欧斯利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脸上到底是什么样难看的表情,而且他怎么不知道,梦里也是有味觉的?他好好地建设了一下自己面对手里这个“可爱”瓶子的心理准备,而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长痛不如短痛!一口气地把手里的奶昔都给喝完了!

“好棒好棒!”女孩儿高兴地一边跳一边拍起手来,活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公爵今天不仅没有把奶昔偷偷倒掉,居然还一鼓作气地喝完了,如果那维莱特大人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他也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咳、咳咳……”刚喝完一瓶“营养奶昔”的莱欧斯利猛灌红茶,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可怜的味蕾从那股奇怪的味道中拯救出来,“那维莱特?”不过既然是他的梦,其实他也丝毫不意外那维莱特会出现在这儿,“他在哪儿?”他问女孩儿。

但是纵使是在梦里——更何况是这么难得的“清醒梦”,他就更想见见对方了……

毕竟在现实里……

现实里?等等,什么“现实里”?

“哎呀,公爵你也真的是,都怪公爵平时太过操劳,都不肯好好照顾自己,”女孩儿踮起脚,将桌上空了的瓶子拿走了,“公爵上次差点一睡不起,可把那维莱特大人吓坏了……还好,也只是‘差点儿’。自打前不久公爵上次从沉睡中醒来之后就一直是昏昏沉沉的,害得那维莱特大人就隔三差五地往梅洛彼得堡跑——明明沫芒宫那边的事情那么多,却还是要挤出时间来看你,可见那维莱特大人真的很爱公爵你呢!明明以前还只是在梅洛彼得堡的入口上方站着等的……”女孩儿对着莱欧斯利晃了晃手里的空瓶子,“所以以后公爵都要好好地把营养奶昔给喝完哦!”

莱欧斯利忽然感到一阵舌尖发苦。

“呃……”莱欧斯利眼神躲闪,有些犹疑不定地说,“我尽量……但不保证能全都喝完。”

女孩儿眯着眼看了他一眼,也不另外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嘱咐道:“再过一会儿那维莱特大人就要过来了——公爵大人不好好准备一下吗?”

“准备?”莱欧斯利上下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虽然和“平时”的装扮看上去有些大相径庭,但是看上去还挺符合这个四周都是铁皮与机械制造的房屋,也适配女孩儿口中的“公爵”身份——他隐约感觉现在的状况有些奇怪,可惜他只知道自己貌似不属于这里,却记不起来自己到底应该去往什么地方。

“对呀,”女孩儿理所应当地说,“就算那维莱特大人每次来都说不用麻烦——但我看他好像都是想和公爵大人多待一会儿的样子,走的时候也是依依不舍的。唉,要我说,那维莱特大人在枫丹生活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一副不太懂人类的样子,其实他只要开口,直白地说想让公爵多陪他一会儿就好了,反正公爵的床又不是只能睡下一个人……我说的‘准备’,其实也是想让公爵你好好地收拾收拾房间啦!”

看着这张过于稚嫩的脸庞说出略显成熟的内容,莱欧斯利不由得觉得有些尴尬:是孩子太早熟了吗?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说这种事情——不过可能也是他误会了,没准儿人家只是单纯地看做是父母贴贴抱抱呢?

他轻咳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出教育孩子的话,办公室外便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啊,那维莱特大人来了!”女孩儿听见敲门声,便顿时露出了惊喜激动的神色,紧接着,她一蹦一跳地跑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扉,并在门扉开启后成功获得了来自枫丹最高审判长的、一个温柔的抚摸——“那维莱特大人!”

“下午好,希格雯,”那维莱特收回放在她头上的手,并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莱欧斯利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公爵很好哦!”被称为“希格雯”的女孩笑得眼睫弯弯,“而且公爵今天很听话,把我给他的营养奶昔喝得一干二净呢——”说着,女孩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吸管在空荡荡的杯壁中嗒嗒作响的声音证实了她所言非虚。

“谢谢你,希格雯。”那维莱特又轻笑一下,而后抬起头,在莱欧斯利略微惊讶的眼神注视下朝他走来,“下午好,莱欧斯利,”那维莱特同样向他问好,话语熟稔而温和,“今天过得如何?”

“啊,”莱欧斯利轻轻地感慨了一声,他看着眼前的那维莱特,出乎意料地感到有些新奇,“说实话,我不太记得了,不过应该是个好日子吧?”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那维莱特,而后询问道,“你好像换了发型,也换了一身衣服?看上去好像要比平时正经不少。”莱欧斯利微笑着问,一举一动依旧是那维莱特熟悉的模样。

那维莱特抿了抿唇,希格雯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也不太好看。

“他的‘磨损’,是不是更加严重了呢,希格雯?”那维莱特回过头去,有些无措地看着比他矮小了一大截的女孩,“我……”他的嘴唇翕合一下,但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希格雯似乎是没办法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于是那维莱特只能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会儿,而后像是释怀,又像是无奈极了那般走到莱欧斯利的旁边,坐在了他的身侧。

莱欧斯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话会引起那维莱特这样的反应,但他看得出来那维莱特很疲惫——或许正如希格雯所说,那维莱特每天都有繁忙的工作需要处理,可尽管如此,他依旧也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到这儿……他看向窗外,从外面深蓝的景色与偶尔游过的海生生物能判断出来,此处应当是位于大海的海底。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样大的建筑,居然也能安然无恙地安插于海底之下吗?那维莱特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到这儿的呢?

希格雯在那维莱特刚坐下时就推开门走了出去,将独处的时间留给二人。

气氛出奇地沉默,但却并不让人感到难受,莱欧斯利看着身侧的那维莱特——他留着及腰的长发,发色依旧是独特的蓝白相间,鬓边华贵的发饰装点着他一如既往精致美丽的脸庞,明明是莱欧斯利熟悉的模样,可他却仍旧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面前的人是那维莱特——是他熟悉的,那个有些木讷却也温柔的那维莱特。

所以他轻笑一声,熟稔地拈起了那维莱特肩上的发丝,顺滑柔软的头发在他伤疤遍布的掌心抚过,像是温暖湿润的水一样——他垂眼看着,而后颇为突然地问道:“那维,你留过短发么?”

那维莱特眨了眨眼,那双熟悉而美丽的眼睛望向他,然后摇摇头,简短地回答:“没有——你喜欢我短发的样子吗?如果你喜欢的话……”

“啊,不是,”莱欧斯利轻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而后放下他的发丝,端起了桌上的空杯子,伸手替那维莱特倒了满满当当的一杯红茶,“可能是我记错了吧。”莱欧斯利无奈地耸耸肩,将杯子和托盘一起推向了那维莱特的面前,“不管什么样子都好,我都很喜欢——你不必为了我改变你自己。”

那维莱特点点头,对于莱欧斯利递过来的红茶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可能因为红茶倒得太满,在那维莱特端起杯子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些出来——莱欧斯利本来都做好给他抽纸巾的准备了,但是没想到那些溅起来的水却化成了一个个圆滚滚的、可爱的小水珠,乖乖地停留在了半空中。

等那维莱特喝了两口,杯子没有那么满了,它们才俏皮地重新跑回了杯子里。

“哇哦,看上去真神奇,”莱欧斯利惊讶地说,“难道你是什么魔法师吗?”他为自己有些无厘头的提问而感到有些好笑。

“……”那维莱特垂着眼放下杯子,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不是的。”他摇头道,而后反问,“莱欧,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吗?”

“呃……让我想想,你忽然这么问,倒让我有些为难了,”莱欧斯利有些纠结,心里盘算着大概的数字,又猜想了一下自己在这个“梦”里的大概岁数,而后尝试着回答,“大概十几年?”——如果他们很早就开始认识的话。

“……不,”那维莱特否定了他的回答,而后他抬起眼来,用一种疲惫又无奈的眼神看着莱欧斯利的眼睛,“‘我们’在一起六百三十四年了……今年本该是第六百三十五年,”他苦笑着,缓慢地说,“是我错了,莱欧斯利。我不应该太过执拗地想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我早该想到的,属于我的爱人已经在时间的磨损下化作了无法捕捉的灰烬,而眼前这个完完整整的你,显然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也许是地脉的紊乱,或者是天空之中某道错误的洪流将你带到此处,但你差不多该回去了,”那维莱特垂下眼,看着莱欧斯利疤痕遍布的双手,说,“另一个世界的‘我’,一定也在无尽的忧虑之中期待着你的归来。”

莱欧斯利眨了眨眼,那些奇怪的词句让他听得有些晕头转向:“其实我不太听得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难过呢?”

他抬起手,是想将那双晶莹眼瞳中无声滑落的泪水拭去,但是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原来那维莱特根本没有落泪,那只是头顶的灯光在他的眼睫处闪烁时留下的错觉罢了。

“好吧。希格雯……应该是这么称呼吧,那位‘兔子小姐’,她说,我总是该多陪陪你的,”他拉起那维莱特的手腕,的皮肤接触到的是戴在对方手上的柔软手套,即使如此,他也感受到了那层布料附着下的严寒,而非来自人类的温暖,“但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

“所以你差不多该回去了。”那维莱特看着他,平静的眼瞳下隐含着些许悲伤,“但在此之前,就先这样,陪我再说一会儿话吧——请原谅我,我实在是……等到你入‘梦’的时候,不管看见什么东西,不管身后到底有什么人在呼唤你,都记得不要回头,往前走就好。”

“如果是你在后面叫我呢?”莱欧斯利不由得问。

“……如果你也同样舍不得我,那你可以在原地站一会儿,”那维莱特说,“但是等你回过神来的时候,你依旧是要往前走的。”

莱欧斯利又问:“我走了的话,你怎么办?”

“……不必担心,”那维莱特回答他,“我也会继续往前走的。”

84.

诚如那维莱特所说,莱欧斯利在同他交谈后不久,他便渐渐感受到了困意——莱欧斯利清楚地知道自己并非是真的累了,而是身体内部某个一直支撑他生命力的东西正在迅速流失,从而无法支撑起他的身躯。他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景色与看不清楚的那维莱特,毫不意外地感到了一点心慌: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即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所以他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些许,但这样做的作用也仅仅是聊胜于无,也许是意识到这是个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于是莱欧斯利看向了那维莱特的方向——然后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对他小声地说:“我好像真的要……睡着了。”

那维莱特沉默着。

“我还会再醒来吗?”莱欧斯利的声音有些含含糊糊的。

“会的。”那维莱特这次回答得很快,也很肯定。

“啊,那就好,”莱欧斯利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身躯,而后像是在无数个日夜所做的那样——慢悠悠地躺倒了下去,脑袋枕着那维莱特柔软的大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我好像想起来了,你曾经跟我说过,你说,你做过一个漫长而悠久的噩梦……”他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而那维莱特只是微抿着唇,垂着眼睛,认真而缱绻地看着双目轻闭的莱欧斯利。

他抬起手,抚上莱欧斯利柔软而挺翘的发。

“后面呢,我说什么了?”他顺着莱欧斯利的话语询问下去。

“你说,你梦到了……”莱欧斯利的声音渐渐地微弱了下去,他表情平静,动作自然,看上去就像是真的因为困倦而熟睡了一般。

只有那维莱特知道,这具身躯里的灵魂,已然踏上了他该去往的归途。

莱欧斯利虽是一介人类,但那维莱特知道,他一直是个温柔而坚定的人……所以那维莱特毫不怀疑,莱欧斯利一定如他所嘱咐,回到他该回去的地方——纵使他身后的那维莱特有多么恋恋不舍、多么伤心悲恸。

希格雯从门外轻轻地推门进来。

那维莱特轻抚着熟睡之人的发,而后竖起了食指,在唇间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希格雯点了点头,放轻脚步走上前来,小声地询问那维莱特:“那维莱特大人,公爵他……”显然,她在门外已经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那维莱特只是点点头,然后回答道:“他走了。”

85.

莱欧斯利踏上的,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狭窄路径。

他独自在这条散发着幽幽白色光芒的小路上,缓慢而坚定地往前行走着。

——或者说,他也并不孤独。

至少一路上,有许许多多的熟悉的面孔与他为伴:那些人脸上大多数的表情都是狰狞的、恐惧的、害怕的、愤怒的……就像是地狱中徘徊的亡魂,那些都是他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人和事,就像是福利院在大火中死去的修女,又像是在手术台上被开膛破肚的同伴,亦或者是将他置于痛苦深渊的养父母。

“为什么?我将无父无母的你收养回福利院,供你吃喝长大,为什么你要背叛我?”脖子已然被利刃划破的修女满脸愤怒与憎恨,用沾染着自己脖颈鲜血的手死死地攀着莱欧斯利的大腿,“莱欧斯利——!莱欧斯利——!”她大喊着莱欧斯利的名讳,好似这么做就能将他一同拖入地狱似的。

“莱欧……你,你为什么要抛下我?”童年时期的玩伴亦出现面前,被剖开的胸腔与肚皮里空无一物,唯有腐烂的内脏与恶臭的鲜血粘稠的落了满地,“如果你愿意伸手拉我一把,是不是结局就不会是这样……”他眼神空洞,眨也不眨地看着莱欧斯利的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已然破烂生蛆的口中不断重复着。

“莱欧斯利!”接下来出现的,毫不意外的是他的养父母,他们的脑袋上破了个大洞——从那个洞里流出的粘稠的、漆黑的血液慢慢地淌到了莱欧斯利的面前,“你这个愚蠢的、自私的白眼狼,若不是我们愿意收养你,你不知道早就在哪个阴暗的角落死去了……你怎么能!怎么能!”他们本不该在死亡名单上的,但是出狱之后,他们却病死在了在监狱中所受的陈年旧伤上。

“莱欧斯利——现以你背叛院长、谋杀同伴、间接害死养父母的罪名,处你以死刑!”粘稠黑暗的声音像是无路可走的孤魂野鬼,愤怒而毫无章法地撞击在小路四周狭窄的、不可见的墙壁上,发出“砰砰”的震动声。

莱欧斯利向前走了一步。

某个同样熟悉的身影用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并“砰”地一声扣动了扳机。

从那个洞里毫不意外地流出了一些东西——是属于莱欧斯利自己的血、属于天空的雨,和属于他人的泪一同从那个小洞里流了出来。

莱欧斯利再次沉默着向前走了一步,那些夹杂着不甘的怨恨的愤怒的哀嚎便如同粉尘般消散了——说到底,这些是莱欧斯利早已经看透的事物,对他并造不成什么影响。

他们已经死了:不管是好是坏,他们已然是留在了过去的人,而他是要前往未来的人。

只是他的血还淌在身后,滴滴答答地、蔓延着汇成了一条红色的小路,那些路旁开满了暗红色的彼岸花,一如他在某个故事中所读到的“往生地狱天堂之路”。

但他不会死去的——至少现在不会。

莱欧斯利一如那维莱特所言: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要一步步走向前方。

直到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那是一扇门,一扇紧闭的门。

只要他伸手打开这扇门,“梦”,就会醒来了。

但是他听到了那维莱特在身后呼唤他——用那样不舍的、哀伤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

“莱欧斯利。”那样美好的人,居然也会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请留下来。”

“那维莱特”诚恳地请求着。

于是莱欧斯利在门扉前停下了脚步,然后回过头去,看了那个美好而清晰的身影一眼——他笑了笑,然后对着那个影子轻轻地说了一句,“再见”——即使是幻影,他也不舍得对它太过残忍。

但是他依旧要打开门,继续往前走去。

86.

莱欧斯利睁开眼睛——医院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久违的光亮令他感到有些不适应,而异常僵硬的身躯和白色的病房也昭告了某个不容忽视的事实:久远到仿佛是前世的记忆如同海水般涌入了他的脑子,但胸腔中剧烈震动的心脏却告诉他,在被那颗子弹射进胸腔之后,他还幸运地活了下来。

与此同时,门扉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莱欧斯利的眼帘。

那人看到苏醒的莱欧斯利,先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怔了一下,随后很快地回过神抬起脚步,慢慢地朝着莱欧斯利走来。

他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了莱欧斯利的床边。

“早上好,”就像是爱人之间每个晨起时的问候那样,淡然而温馨,“你醒了。”

就像是他们从未久别过那样。

可那维莱特的短发已然蓄长至腰间,他年轻的脸上也带了些许属于岁月的疲惫与沧桑。莱欧斯利不由得感到有些心酸,可莱欧斯利仍旧对着那维莱特笑了笑:“早上好,亲爱的。”然后问那维莱特,“我睡了多久?”

那维莱特想了想,而后回答说:“也不是很久,”他垂着眼,握住莱欧斯利无力的手,“也就三年吧。”

“啊,那这么看来,似乎真的不是很久,”莱欧斯利的手指动了动,十分吃力地反握住那维莱特的,“毕竟你在梦里还跟我说,我们还要在一起六百三十五年的呢。”

“这么久啊。”那维莱特轻笑着感慨了一下。

“好像六百三十五年也不是很久,”莱欧斯利回答说,“我们还要一起经历过好多个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不是吗?”

那维莱特望向莱欧斯利满含笑意的眼。

“嗯。”他点了点头,唇边也不由得带上了些许笑意,“话说回来,你一会儿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啊,说句实话,好像确实没有好好吃过饭了。这样吧,我想吃烤肋排——”

“不行,你才刚醒来,那种东西太油腻了,对身体不好。”

“呃,那喝点儿冰可乐什么的呢?”

“不行。”

“那就整点儿薯条?”

“……”

“好吧,光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答案了。”

“我炖了汤。”

“……Neuvi,我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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