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无神的自由之都。
飘扬的蒲公英,旋转的风车菊还有醇香的酒……这就是玉响的家乡,流浪之风停歇的港湾。
玉响出生在西风骑士团守护下的蒙德城,父母皆是酿酒师。和平美丽的城邦,温馨的家庭,这样美好的生活宛如让人不愿走出的童话。玉响本该在这样纯粹的环境中长大,但十六岁时的一场意外改变了他人生的轨道,那年父亲因病去世……
生命短暂易逝,如果不想留下遗憾,就要在想法来临时,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玉响明白了这个道理,并听从自己的内心,孤身离开蒙德,跟随风的指引四处飘荡……十年后,风吹回故乡,玉响回到了蒙德。
十年如白驹过隙,玉响在这短暂的时光中见证了世间万千风景。即便自己的所见所闻可能仅仅是世界的边角,但玉响已然满足,他为自己童年的梦想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玉响没有了遗憾,再回蒙德,便是决定将剩下的时光都留给故乡。
母亲说找份自己喜欢的工作,玉响思考后并没有继承父母的酿酒技术,而是加入了西风骑士团。蒙德的风轻松自由,玉响想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它。
孤身在外流浪十年,没点本事可撑不下来,玉响毫无困难的通过了考核,拿到了象征骑士团的盔甲和佩剑。赶巧的是,刚任职没多久便迎来了蒙德的风花节,这是属于自由和表达感情的节日,节日里人们会以最饱满的情绪向喜爱或尊重的人送上鲜花。
“那么,玉响就好好休息一天吧。”骑兵队长友好地拍了拍玉响的肩。
随着肩膀上隔着盔甲传来的力道,突如其来的假期就这样推到了他面前,玉响错愕地推拒:“这样不好吧,今天轮到我值班,就该好好工作才是,决定加入骑士团时我就已经有了觉悟……”
“哈哈哈,你太严肃了,放轻松些。”骑兵队长见玉响慌忙推拒的模样,大笑道,“这是你回到蒙德的第一个节日,就当是特例了,你的觉悟还是留到下次吧。好了,看看周围,大家都在尽情享受节日,你也趁此机会好好回味一下故乡的风吧!”
玉响明白这是队长的好意,以及对他特殊情况的照顾。玉响不好再推脱,只得答应了去好好享受节日。
突然被人扒下任务,就像被扒掉了伪装一样,令人无所适从。玉响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有些恍惚。路上所见之人皆是陌生面孔,偶然看到一张面熟的脸,玉响却喊不出名字来,而对方显然也不记得他,最后擦肩而过。
缓步走到一处拐角,记得拐弯后有一家糖果店,玉响小时候最爱去那,白发苍苍的店主总会慈祥地递给他比他付的摩拉还要多上一两颗的糖果。思及此,玉响顺着记忆走过拐角,转眼看去时,柜台后站着的却是一位不认识的年轻人……去买糖果的脚步便又停了下来。
明明就站在故乡的街道上,玉响却觉得自己如同外来人一般茫然。
如今的他,还是这自由之都的一员吗?
玉响唯一在世的亲人——他的母亲如今还暂住在酒庄工作,那么在风花节里,在这陌生的故乡,他是否还有可以送花的对象?心中的风之花又何去何从?
玉响无法再迈出脚步,他不想回家卸下身上的盔甲,现在玉响迫切地需要归属感,而冰凉又沉重的盔甲至少能够证明他是西风骑士团的一员,能时时刻刻告诉玉响,他是属于蒙德的骑士。
“唉,没想到风花节还要值班,亏我前几天特地去摘星崖弄来了塞西莉亚花,结果现在完全没机会送给她……”
身后的叹气声吸引了玉响的注意,回头一看,是两名正在巡逻的骑士。
“同命相连啊,我去风起地挑了好久的风车菊,精挑细选才选出一个最美的,结果到头来它只能陪我在街上巡逻。”
“诶?艾莉森小姐你这么漂亮,不应该等着别人送花来吗,怎么还要你亲自去送花?”
“别提了,我那竹马就是块木头,不管我怎么暗示,他都一副呆愣愣的表情。还想趁这次风花节直接跟他挑明来着,没想到正好轮到我值班……”
玉响看着那两位唉声叹气的骑士,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没等他细想,身体就已经不由自主走上前去,“或许我可以替你们巡逻。”
“嗯?你是……”男骑士注意到玉响身上的盔甲,但他显然不知道骑士团何时多了个陌生面孔。
“哦!我知道你。”另一位叫做艾莉森的女骑士倒是很快认出来了,“你就是之前在外旅行,最近才回到蒙德的那个玉响,对吧?”
“诶?艾莉森小姐竟然知道我,您的记忆力真是相当厉害啊!”玉响诧异之余,又不失礼貌的称赞。
“哈哈,这可不是因为我记忆力好,而是玉响你很出名啊。”艾莉森对玉响的称赞很是受用,但还是实事求是道:“你一回来可就端了个让骑士团困扰已久的盗宝团呢,这事传得沸沸扬扬,我们队长夸了你好久来着,而且我经常能看到你在街道上清理垃圾。”
“我已经加入了骑士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玉响谦虚道,同时不忘初衷,“所以你们可以放心的将巡逻任务交给我。”
“啊!玉响,我也想起来了!我记得队长今天特意给你申请了假期来着。”男骑士挠了挠后脑勺,虽然对玉响的提议很是心动,但还是颇有责任感地拒绝道:“你才刚回蒙德没多久,还是好好享受风花节吧,旅行虽然美好,但也令人疲惫,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放心,我们会维护好蒙德的秩序,你就不用在这样轻松的节日里操心工作啦。”
玉响却坚持地摇摇头,语气恳切:“正是因为刚回到故乡,我觉得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比起无所事事地在风花节闲逛,以骑士的身份巡逻会更让我安心。”
在玉响真诚的请求下,两人犹豫再三,还是万分感谢地将巡逻任务交给了他。感受着身上有些沉甸甸的盔甲,重新回归的任务让身处陌生故乡的玉响有了方向,心中安定不少。
其实风花节期间除了问路的旅人,就基本没什么需要麻烦骑士的了,与其说巡逻,倒不如说是来感受风花节的氛围。这似乎和他一个人在街上闲逛没什么区别,但骑士的身份和责任让玉响多了几分归属感。
无论是蒙德的居民,还是外来的旅人,在风花节期间心情都是轻松愉快的。玉响走在拥挤的街道上,感受这相别十年、几乎快被他遗忘了的独属于蒙德的风。
如今的他,算是蒙德的居民,还是外来的旅者呢?或许这个风花节还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是到下个风花节,下下个风花节,以及之后所有的节日,玉响相信自己可以肯定地回答:他就是这自由之都的一员。
偶然间看到那名叫艾莉森的女骑士将风车菊递给她的竹马,那位看起来有些呆呆的男生怔愣了许久,最后两人拥抱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玉响忍不住微笑,在心里为他们祝福,但同时形单影只的他显得有些孤寂……玉响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只驻足看了片刻,又继续前进。
前边是一个酒馆,名叫天使的馈赠,它是晨曦酒庄的产业,玉响的父母便是在那个酒庄工作,而父亲生前最爱来这个酒馆喝酒。
忆起父亲举起酒杯时的爽朗笑容,玉响一时间有些失神,不知不觉间,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朝酒馆方向迈了几步。与此同时,一阵悠扬的琴声入耳,伴随着少年清脆的歌声:
“世上从未有过如此色彩/没有一个人能不染上它”
即便是游历各地、见多识广的玉响,也不得不感叹这是他听过最动人心弦的旋律。不由自主的,玉响抬眼看去。
站在酒馆前的是一位清秀的少年,黑色短发,两鬓各垂下一小条渐变绿的麻花辫。他穿着一身巴洛克风格的服饰,披着绿色的斗篷,手持竖琴,好像一只随时会跟着风飘走的精灵。
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玉响的视线撞上少年的眼睛,他的腿顿时无法挪动分毫。
该如何形容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宝石?河流?天空?不,这都远不及那眼中的色彩。
“比白色更像云雾/比金色更像太阳/落入你的眼睛/令孤独的心复明”
少年的歌声还在继续,伴随令人沉醉的歌曲,玉响心中有一个答案渐渐明了:自由的色彩,这就是最合适的词,去形容他的眼睛。
想为这个少年献上鲜花。
那一瞬间,玉响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为这精灵一般的少年献上亲手摘的花。
于是玉响第一次在工作期间脱离了岗位,他跑出城门想去山崖顶摘那高洁的塞西莉亚花,但又顾及路途遥远,他担心跋山涉水摘了花回来那少年已经随风远去。
其实风花节期间,花店里自然是备好了各个品种的花,其中定然不乏塞西莉亚花。但玉响是注重仪式感的人,在他心里亲手摘的花与店里买来的意义大不相同。
左右为难间,玉响焦急的纠结,突然他注意到了城门口的蒲公英——小时候父亲总爱拿蒲公英逗他玩,这也是玉响最喜欢的花。
于是玉响走到其中最大、最饱满的一株蒲公英前,单膝蹲下,一手护着花,一手小心翼翼地捏住它的茎部掐断。
玉响握着花,想赶紧回去献给那不知是否还在原地的少年,但又害怕跑动时带起的粗鲁的风将蒲公英吹散。于是骑士遗忘了他的任务,面色焦急,一边护着蒲公英在胸口,一边行色匆匆地在人群中穿梭,虽然急迫,步履中却又透露着小心的克制。
终于,玉响看到了酒馆,但门前却不见那少年。明明没有走多远,玉响却有些喘气,心中不免遗憾——他错过了那只精灵。
玉响叹气到一半,不经意瞥见酒馆后边露天桌椅处露出的绿色衣摆,于是刚升起的失落又马上被紧张和期待挤了出去。这次虽然心里波涛汹涌,步伐却不再急迫,玉响感受着蒲公英球在手心微弱的刺感,一步一步,郑重地走向那少年。
“愿风神护佑你,尊敬的吟游诗人,我叫玉响,是你的仰慕者。”玉响干涩地开口,他有些忐忑。
少年持着酒杯,被人突然搭讪依旧神态自若,蓝绿色的眼睛看向玉响,笑道:“你好呀,西风的骑士,我叫温迪,若是喜欢我的歌,记得为我打赏酒钱哦。”
温迪。
玉响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然后将护在胸口的蒲公英露出来,双手小心地捧住它,托至吟游诗人面前。
“我能期待你收下这朵花吗?”
“当然,能收到蒙德守护者送的花是我的荣幸。”温迪接过蒲公英,感受到蒲公英球上未散尽的热度,他笑了起来,“这是一株包含心意的蒲公英啊!如此美好的节日,忙碌的骑士为什么不坐下来歇歇,陪我一起喝喝酒,聊聊为什么要送花给只有一面之缘的我呢?”
玉响在温迪前方的座位端正坐下,有些疑惑:“你是怎么肯定我们只有一面之缘的?”
“嗯……因为最好的吟游诗人会记得每一场风引导的相遇哦。”温迪神秘地眨眨眼。
“若是如此,全提瓦特不会再有比你更棒的吟游诗人了。”玉响适时地捧场,他觉得这或许是吟游诗人某种文艺的说辞,毕竟没人能做到记住每一个路人。
“我们的确只有一面之缘,我送花给你,也是因为那一眼让我心动。”玉响其实自己也尚未理清心绪,但含蓄的表白却未经大脑脱口而出,这应该是他人生中最冲动的一次吧。
“诶?”温迪显然有些意外,但幸好没有在他脸上看到反感,玉响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所以送花是想表达爱慕吗,不过为什么是蒲公英呢?”温迪没有惊讶太久,反应过来后还对这位突如其来的同性追求者颇有兴趣。
“说来惭愧,我原本想送塞西莉亚花,但摘星崖路途遥远,我担心回来时你已经不见了,只好就近在城门摘了这株蒲公英。”玉响不好意思地说。
接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诗人手中的蒲公英,这朵承载了与父亲回忆的花,也是他孤身一人漂泊在外时寄托了思念的花。望着这株蒲公英,玉响认真承诺:“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荡,像旅者飘游于世间,风不息,旅途不止。即便已不再漂泊,但我会一直在蒙德守护这自由之地,风不息,爱不止。”
不知为何,这些话似乎酝酿了许久,从他当初只身离开蒙德时就开始思考,一直到十年后的今天,玉响对着蒲公英说了出来,其中掺杂了许多情感与感慨。只是说完后,玉响猛然反应过来这似乎会给对方带去不小的压力,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这样是不是太沉重了?刚刚是我走神胡说八道,请不要太在意……”
“我倒是觉得有趣,而且对吟游诗人用这招,真是勇气可嘉啊。”温迪举起酒杯喝了一口,他的视线在蒲公英身上流连片刻,而后看向玉响,“照你说,原本是想送塞西莉亚花吧,那你能说出比形容蒲公英更动听的话吗?”
玉响无奈地笑笑,“这只是我心中所想罢了,谈不上动听。”
看着面前的少年,他脸上散漫的表情,以及蓝绿色眼睛中的笑意。玉响明白,这是一只自由的精灵,不会随着外界的风飘荡,他追随着心中的风,前往何方,在何处停留,都取决于他自己的想法。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含义。”面对这样美好的生灵,玉响能做的只有诚实,“只是因为在我心里,塞西莉亚花是全提瓦特最美的花,我想将最美的花送给你,仅此而已。”
“……动听需要的往往不是优美的辞藻,哪怕是最朴实无华的言语,只要真情实意,便能感人心肺。诗也是如此,没有情感的诗,就算再优美也是华而不实。”温迪放下酒杯,一手托腮,一手将在手里把玩的蒲公英立在眼前。蒲公英球遮住了面前爱慕者的半张脸,但越过蒲公英,能看到对方漆黑眼眸中真挚的心意。
“你说得十分动听,连吟游诗人听了都忍不住心动。”温迪这样说着,像是故意吊住骑士的心弦,他有模有样地盯着坐姿端正的玉响思索了一会儿,一直到骑士开始忐忑时,他才笑道:“这样吧,请我喝杯蒲公英酒,全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诗人就是你的男朋友了,如何?很划算吧。”
是玉响从未意料到的回答,他愣了一瞬,不确定的开口:“是不是……过于划算了?”
“这么说,你是想让我涨价啰。”吟游诗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竖起食指,指尖轻点上唇,“那么就请我喝一辈子的蒲公英酒吧。”
“这一下子涨到不得了的数目了啊。”玉响失笑,却是没再迟疑地答应了,“我会尽我所能的。”
玉响望着吟游诗人得逞的目光,那双蓝绿色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玩味,他知道温迪只是出于玩心才这样说的,等新鲜感一过,自由的精灵便会弃他而去了。
但玉响并不介意,或者说这样正合他意——玉响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该拥有长久深刻的感情。
一见钟情固然浪漫,但其中掺杂了多少虚假也未可得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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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请我一杯蒲公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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