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亚德,我会看着你死。”
她怎么能用如此美妙的声音诉说出最恶毒的诅咒,雷亚德心想。
据成功跨越界限升级为原铸的兄弟窃窃私语,他们在幻境中遇到许多稀奇古怪的存在,毫无例外都无比丑恶,最终被他们斩于手上。
雷亚德什么敌人也没有看见,他只见到那个早在半个世纪前被他扼杀的卑微凡人仆役。
他曾经的首席仆役——一个对凡人来说无比荣耀的身份,可她从来不知满足,这个妄图背主、不忠的叛徒。
当时,她用甜美的嗓音,满怀崇拜的眼神欺骗了他,所以他把她从即将毁灭的星球带走,将她擢升为一名服务星际战士——帝皇的天使的光荣仆役。他以为她至少会懂得感恩。
最开始她做的很好,全身心为他这个主人服务,她细心地为恶意战士打满补丁伤痕累累的盔甲打磨、上漆、熏香。
雷亚德盔甲是拼凑的,他所在的星际战士战团组织——恶意战士因为其劣迹斑斑的行为受尽排挤得不到正常的补给,所以战团用自己的方式去获得为帝皇战斗必备的弹药资源。有时候是探索太空废船、有时候是“回收”战死表亲兄弟的遗物。
他的盔甲只在每次维修后草草上漆涂抹成恶意战士标志的黄黑色,几场战斗下来经常掉漆,露出属于原主人的其他色彩。
和所有的恶意战士一样,雷亚德从不在意这点,他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战争中,向所有帝皇之敌宣泄怒火,不像别的战团表亲重视虚伪的华丽,恶意战士简朴而守旧,重视实际。
她在这个方面有不符合主人朴素生活的虚荣,她总能弄到清洁剂和油漆把主人的盔甲、爆弹枪、阔剑修理得光亮漂亮到不像一个恶意战士的东西。
出任务时面对兄弟若有若无递过来的打量,雷亚德既恼火又暗自得意,他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大部分时间抱着头盔,被打理妥帖的燧石灰色短发骄傲地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仆役是个贪婪又无法控制低级**的小凡人,在每次替主人清洁完身体后,她都会试探性的表露想要一些东西的渴望,往往是想要新衣服和更美味的食物。
他从来不会回应,但后续结束支援任务,他都会从当地人谦卑的供奉中取走一批她想要的食物和衣物,即使会有兄弟投来让他烦躁的异样眼神,但他总都从她闪闪发亮充满惊喜的双眸中得到一丝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满足。
微妙的感情促使他一次又一次为她带去想要的东西。
雷亚德给予了他的小凡人极大宽容,他从不鞭打教育仆役,因为他认为她足够忠诚,无需像其他仆役一样需要定期进行教导。
只除了一点,他不允许她私自离开自己的舱室,作为他的首席仆役,她是他的东西,不许任何人投以目光。
特别是出现在他的战斗兄弟——准确来说是他的竞争对手面前,他知道兄弟最开始有过带走她的想法,只是雷亚德抢先了一步,他一直对这个兄弟非常不满,两人明争暗斗许久,雷亚德始终占据上风。
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简直不可置信,向来挂着迷人笑容的脸第一次没有表情,她太失礼,甚至失去了仆役该有的谦卑,竟然敢对主人说“不”。
他对她太宽容,竟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傲慢吗?
他既愤怒又不解,于是决心教导她。
雷亚德第一次惩罚了她,他严厉要求她脱光衣服,当星际战士发怒,他们比凡人庞大的体型和雷霆一样可怕的怒火能让任何凡人吓的魂飞魄散。
她被迫屈服于恐惧本能,顺从命令,坦露瑟瑟发抖的洁白身体,光洁的皮肤毫无平民常见的伤疤。雷亚德猜她以前大概出身贵族家庭,他并不关心这一点。
他命令她躺在星际战士——他的床铺上,取来自己的纹身工具,针尖寒光闪烁,她看见粗大的银针顿时害怕地想爬起来,被恶意战士单手一按就动弹不得。
他选择在她心脏处的皮肤刻上自己的名字,他早就想对她打上自己的标记,只是每次看见她望着自己时闪闪发亮的双眼,这个念头就莫名淡去。
借着愤怒完成了早应做的标记,她已经痛晕过去,眼角挂着透明的泪珠。
凡人比不上星际战士,他们弱小而卑微,依靠强者的保护。
“太软弱了…”
雷亚德嫌弃的低语,凝视着她洁白肌肤上还在渗出血滴的墨字,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满足。他的名字用古体字深深镌刻其心上,霸道彰显了小仆役的归属。
他仁慈的宽容了她这一次的失礼。
她显然印象深刻,从此越来越服从和沉默,也不再暗示违反仆役标准的要求,雷亚德既满意又不安。
他不知道缺少了什么,直到又一次归来,看着她恭恭敬敬地协助自己脱下盔甲,安静而没有表情。
“你为什么不笑?”雷亚德终于明白缺少了什么,以前她总是笑着迎接自己,现在她和最寻常的仆役一样安静、忧郁,眼神麻木,只会机械地工作,她不再喜欢爱着望着主人。
“笑。”他蛮横地命令。
她一愣,犹疑地轻扯嘴角,像从前一样微笑。雷亚德仍然瞪着她,传达他的不满,直到她眼睛重新焕发出宝石一样的光彩,才收回警告的目光。
他心中缺失的部分没有得到完全满足,但他找不出来缺少的原因。
被不知名的愤怒困扰,雷亚德的战斗风格越来越激进,终于有一次受了严重的伤势。
连长找到雷亚德时对方在接受药剂师兄弟的帮助,他没有打扰,直到药剂师离开,他走近雷亚德,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手下一向表现出色的战斗兄弟。
刚刚结束战斗,连长没来得及休整,黄黑的的盔甲上布满星星点点的血迹,他的链锯剑斜挂在腰侧。他把头盔抱在手里,露出的脸伤痕累累。
相比之下,雷亚德的脸因为年轻而太过干净,一双钢蓝色的眼睛镶嵌在他苍白的脸上,即使眼侧新添了一道伤疤,也无损他的高贵。
连长面露怒容,雷亚德虽然不解,但还是从床上起身,同时低下头以示服从。
“雷亚德,你最近好像太过于沉迷你的小凡人仆役,以至于在战斗中越来越软弱,需要把你的小凡人绑在剑上吗?或许这样才能让你专注撕裂敌人?”连长紧紧盯着雷亚德,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近似咆哮。
雷亚德被这样的侮辱激怒,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在阴影中引起了轻微的颤动
“我的剑依然锋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影响我——”
当连长的链锯剑毫无预兆的劈向他时,重伤的雷亚德以凡人无法反应的超凡速度瞬间避开,躲过致命一击。
他怒视自己的连长,手已经下意识摸向爆弹枪。
连长点头:“至少你的反应还没有退步,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他收回武器。“但敌人不会给你机会,雷亚德,我不在乎你在玩什么,如果你越来越软弱,我会让别人取代你的位置。”
他转身离开。
连长是个早该过时的老古董,但他说的对,恶意战士鄙视弱者,如果他表现出任何软弱,他那些兄弟不会宽容他。
但凡人从来影响不了他,她没强大到能威胁一名星际战士,雷亚德对连长用一个弱小凡人羞辱自己而愤怒。
得益于星际战士强大的体质,雷亚德很快恢复到可以重新战斗,在碾碎兽人的最后一场战争中,他以强大凶狠的杀戮证明了自己,代价是头骨被兽人劈砍出一道深深的创口。
战役结束后,他的首席仆役指尖犹豫的悬停在光秃秃的脑门上,迟迟不敢触碰那道已经愈合的狰狞伤口。
雷亚德抓住她小的可怜的手,强迫她抚摸那道疤,告诉她该为自己感到荣耀。
“你不是天使吗?”天使也会受伤吗?
她的手指在颤抖,似乎震惊而怜惜。
“凡人,收起你可憎的同情,这是代表我歼灭帝皇之敌荣耀的象征,我把袭击我的兽人脑袋砍了下来,它是一个兽人酋长,它的颅骨是一份有价值的战利品。”他骄傲地说。
“等清洗完成,我……你需要好好看管它。”雷亚德捏起她下巴,蓝眼睛紧紧盯着她,仔细搜刮着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是,雷亚德大人。”
她的眼睛清澈透明,一览无余,满是顺服,雷亚德清楚她不是个会伪装的人,所以收回了手。
体型庞大的星际战士即使坐着也比你站着高,你被迫仰起头,忍受刀锋一样锐利的视线观察着自己,希望自己能瞒过他。
你从未想过隐瞒自己的感情,但你必须隐藏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厌憎,对雷亚德的不满,否则后果将是灾难性。
你已经渐渐明白,雷亚德不是天使——不是你世界中所认知的天使。他是帝皇的死亡天使,星际战士,阿斯塔特修士,他带来的是死亡,给异形、也给人类。
你最初只能欺骗自己他是友好的天使,忽略船上那些形容憔悴的凡人,冷血毫无人情的天使们——他们自称恶意战士。
雷亚德的那次惩罚打破了你的自我欺骗,逼得你不得不承认你现在身处一个残酷的宇宙。
你从食堂中领取了今天的食物,低头从一众凡人舰员和仆役中经过。雷亚德已经去下方的星球执行任务,据说是帮助行星总督镇压邪教叛乱。
路过一个向餐口位置走去的星际战士时,他忽然出声叫住你。
你惊讶的抬头,看到的是一个身着朴素白色长袍的巨人,他看上去久经沙场,但很有活力。他留着齐肩发,珍珠白色的头发衬托着他俊美的脸,使他看起来像个天使塑像,但他漆黑的眼睛里充满了憎恨,足以淹死任何一个人。
你记得这张美丽而让人印象深刻的脸,雷亚德面对他的时候总是表现的很激昂,试图得到他的认可。
但你没有资格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清楚他叫你的原因,深知这些“天使”的残酷,出于畏惧和规定,你恭敬地行礼。
“小家伙,不用担心我对你做什么。”他对你微微一笑,似乎非常友善。“雷亚德现在不在船上,我想和你谈谈,介意我们换个安静的环境吗?”
他的言语礼貌,但动作十分强势,虽然没有给你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你之后急忙跟了上去。
他带你来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走廊才停下了脚步,转身直面你,没有经过允许,你谨慎的没有抬头,只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
“雷亚德最近越来越暴躁,你知道原因吗?”
“大人,我不知道。”
“哦?”他不置可否,继续说道:“我知道他很喜欢你,但和凡人待的时间越久,越会影响他的坚强意志,小家伙,你愿意为你的主人解决这个问题吗?”
解决烦恼?他要杀了你?
“雷亚德大人不会同意!”你脱口而出,很快恐惧的意识自己竟然冒犯一名星际战士,立刻跪在地上祈求宽恕。
他没有发怒,而是真挚的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现在停留的星球是一个工业世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留在这个星球。”
离开雷亚德身边当一个不需要卑躬屈膝的普通人?你十分心动,但怀疑这是一个阴谋,如果雷亚德发现了一定会杀了你。
可一个雷亚德都崇拜的星际战士不至于欺骗你这个地位低微的凡人。
顺从自己的心意,你很快给出了回答。
直到踏上工业星球的土地,不再是熟悉的钢铁地面,你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得到了自由。
你已经开始考虑未来怎么生活,那个告诉你名字的星际战士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等你落地很快有当地行星总督派人来接你。
仅仅等了一会,随后就传来了沉重的脚步,你带着欣喜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穿着胆汁黄和煤黑色的铠甲,血迹斑斑,唯独左肩护甲上的带翼闪电纹章清晰可见。
如此明显,来者是一名恶意战士。
他靠近的姿态透露着明显的怒火。
你呼吸几乎完全停滞住,浑身的血液凝固,头脑一片空白。
直到雷亚德掐住你的脖子,你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无法逃跑,也没有机会。
辩解?他没有摘下头盔,说明他完全不需要任何解释,他已经认定了你的的罪行。
作为他的仆役在没有主人的情况下单独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背叛
所以你一言不发。
雷亚德时轻时重的力道让你呼吸逐渐疼痛,头盔上的目镜以森冷无情的红光注视你。
“不打算说点什么遗言吗?小叛徒。”他以饱含怒火的声音咆哮。
“咳……我不是叛徒。”你艰难的喘急,但仍告诉他自己以来的真心,你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因为你从来就不是我的主人,没人是……”
在雷亚德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掐断了她的颈骨,她死前闭上了眼睛,似乎连他的脸都不愿去记忆。
她怎么敢背叛他?她是他的仆役,是他带回来的东西,是少数只属于他的存在之一。
就算她否认也没用,是的,没用!
卡斯托尔找到雷亚德时,后者半跪在地上,那个脆弱的凡人倒在他怀中流血,他安静地凝视着亲手处决的首席仆役,面无表情。
在卡斯托尔靠近之前,雷亚德已经敏锐地站起来面对来者的方向。
雷亚德认出了对方,他是卡斯托尔,他是诽谤者的领袖,是给战团增光添彩的最恶毒的斗士之一。
在恶意战士之中,诽谤者是其中的精英。他们人数不多,是从全部十个连里挑出来的,甚至连侦察兵也不例外,他们是这支战团中最为残暴的战士的代表。
卡斯托尔则是他们的指挥官。
雷亚德和他老对头一直都在竞争卡斯托尔的青睐,渴望加入他的麾下。
“雷亚德兄弟,你找到了最可靠的武器。”
卡斯托尔微笑着,对雷亚德仇恨的眼神视若无物。
“你现在可以成为一名“诽谤者”,我看到了你的决心。”
面对这渴望许久的邀请,雷亚德没有回应,他钢蓝的眼睛传达自己被算计的愤怒和仇恨——在卡斯托尔出现的瞬间,他就理解了一切,为什么小仆役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工业世界,为什么她敢背叛自己,因为有人给了她虚假的希望。
“你已经学到了最重要的一课,我们的口头禅不仅仅是一句话,这是真理,仇恨吧,兄弟,”卡斯托尔说,“仇恨强迫着我们,它驱使着我们,仇恨是最可靠的武器,比任何剑都锋利。”
卡斯托尔伸出手,准备做让一位士兵加入诽谤者的宣誓。
出乎意料,雷亚德只吐出了一个字:“不。”
他冷漠且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曾经梦寐以求的邀请,无视卡斯托尔伸出的手,抱着逐渐僵冷的尸体从惊讶的诽谤者领袖身边穿过。
他现在只想把小仆役的身体处理好。
至于诽谤者?他不会加入,永远不会了。
半个世纪转瞬即过,宇宙的变化令整个帝国震惊,苏醒的帝皇之子,第十三军团之主罗伯特·基里曼挽救了摇摇欲坠的人类帝国,他宣布发起不屈远征,并给予了诸多战团可以让星际战士升格的更强大的新技术。
恶意战士战团也是受益战团之一。
时任连长的雷亚德在一次重伤后接受了原铸手术,重生为原铸星际战士的他睁开眼看到了一张隐藏在记忆最深处的脸。
她飘着天花板的一角,像星星一样闪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愤愤不平他竟然平安渡过手术。
她被迫执行着立下的誓言,直到他死亡才能结束。
幽灵还是幻觉?
雷亚德没有再想,他笑了。
半个世纪以来他从未笑过,直到此刻久违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他伤痕累累的脸上,他下颚和颅骨上固定满了金属板,这是他曾受过的手术留下的疤痕。
他从来冷酷无情,全身都散发着死亡的气味。但这个笑容冲淡了长久以来仿佛被愤怒和憎恨凝固成的面具,流露出了些许被掩盖许久,属于帝皇的天使、阿斯塔特修士的高贵。
你会一直望着我,看着我到死。
人类是丑恶的,战争也是丑恶的,我迟早也会被更大更丑恶的东西杀死,但在一切结束之前,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雷亚德出自小说《烈火黎明:钢铁王国》,是恶意战士一名原铸连长,拥有非常经典的恶意战士形象,自毁倾向严重,性格恶劣,结局也是非常经典的被友方背刺斩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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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恶毒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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