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华妃说昭妹妹实在可怜见儿的,肚子这么大了还要为父亲的事情忧心,皇上何必为难她,就当是看在她肚子里的龙裔的份上也要多担待呢,她让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这事也就罢了!”
“华妃娘娘她当真是这般说的?”
“朕亦觉得吃惊,或许,她真的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呢。”皇上拿着华妃留下的扇子扇了扇风,想了半天道:“容容,夜深了,早点歇息吧!朕让苏培盛送你回去吧,你父亲的事,你就安心好了,朕会重审此案,还他一个清白的。”
“是,那臣妾告退。”陵容扶了绣云的手回宫。当夜,皇上便翻了华妃娘娘的牌子。
皇上递给华妃团扇,道:“你急着走,竟把扇子也落在了朕这儿。”
“一把扇子罢了皇上在意什么。皇上不去陪陪昭妹妹么?今夜她定会为父亲的事心里难受呢。”华妃接过那扇子,白玉制的扇柄让她顿觉手中一阵冰凉。
“朕许久没过来看你了,朕来陪陪你不好么?”皇上拉住华妃的手,“爱妃身上好香呢。才几日不见,朕发觉,朕的华卿变得越发柔婉可亲了。”
华妃抽出手,感泣道:“我还以为,皇上已经把世兰给忘了呢。”
“怎么会,朕许诺过你,会待你一生一世好。”
“皇上惯会糊弄臣妾,昨日是楚贵人,后日又是什么富察贵人夏常在。”华妃擦了一把眼泪,“可无论服侍皇上的是谁,臣妾都希望,皇上不要忘记世兰就好。”
见华妃对自己这般情深,皇上也不免动容,搂住华妃道:“朕最近政务繁忙,害兰儿多思了呢。”
华妃倚在皇上怀中,勾唇一笑,心想既然曹贵人想笼络昭嫔,那这件事情,不若本宫来做。
有了华妃娘娘的求情,再加上陵容父亲本就跟蒋文庆的事情没什么牵扯,很快便无罪而释,官复原职了。松阳县离京城还远,陵容怕母亲担心,特意跟绣云提前写了家书回去宽慰,还打点了好些珠宝首饰派人送去家里。只希望爹爹经历此事以后万万能够磨一下性子,不要再拖她和娘亲的后腿了才是。
跟爹爹临别前见了一面,经了几天的牢狱之灾,爹爹受了些风霜之苦,心中感慨万千。只不舍地拉着安陵容道:“容儿,经此一事,我才懂得了什么叫做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儿在宫中处境比爹爹更加困苦,万望保重自身,好好保住肚子里的这一胎,就是爹爹目前最大的心愿了。待来日你临盆之日,你娘亲跟箫姨娘也就能进宫看你了。”
听了父亲的话,陵容不免落泪:“爹爹,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能再见到您,容儿实在想念爹娘。”
安比槐为陵容擦去眼角泪水,安慰道:“傻孩子,都是爹连累了你,害你怀着身孕还要为父亲担心,为父愧对于你。你跟云妹在宫中能好好的,我跟夫人箫姨娘也能放心了。以后,总会有相聚的时候,孩儿别哭就是。”
“爹爹说的哪里的话,我怎会怪爹爹呢。”陵容握住安比槐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爹爹。”绣云一把抱住安比槐,“爹爹,你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我素来知道你的性子,不仅是我,你母亲她亦不会怪你。”
绣云别过脸问道:“是么?”
父亲叹息了一声道:“是啊,只要你们两个能够在宫里过得好,我们在家就能够安心。”
“父亲您放心,我和云妹会照顾好自己的,爹爹跟娘亲姨娘亦要珍重自身。”陵容嘱托道。
话还未说完,父亲就要走了,陵容只跟绣云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站了很久很久。
父亲离京之后,眉庄小主“假怀孕”之事马上就抖出来了。
那日,皇后带了华妃,齐妃,敬嫔,曹贵人,富察贵人,夏常在,欣常在等去探怀孕的眉庄。皇上亦携了陵容一同去看望眉庄,大家聚了一会,皇上问候了眉庄身体,方欲离开时,茯苓突然拿着一堆染着血的衣裤鬼鬼祟祟的跑了出来,故意从皇上面前闪过。皇上当即让苏培盛抓了她出来,茯苓招出了“眉庄假孕”的一系列台词。一夜之间,沈眉庄就从风风光光的惠贵人变成了“沈答应”,皇上把眉庄禁足在闲月阁,任何人不得探视。
眉庄禁足,甄嬛也降位失宠,楚贵人又因为头上的伤势还未好全不能侍寝,此刻最最得意的人便是华妃娘娘了。
皇上一连翻了华妃几天的牌子,华妃便越发娇横起来了。一天夜里,华妃竟让人请甄嬛去她宫里为她跳舞,供她观赏。甄嬛虽不愿意,可如今她早已经是今非昔比。沈眉庄被禁足,她又被皇上降位为常在,自尊心很强的她如今正是哪里都不想去的时候,可华妃却半点都由不得她。她如今只是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常在,华妃有旨,她哪敢不遵?
无奈之下,陵容只好陪同她一起去,让芍药抱了把月琴,便陪着甄嬛前往翊坤宫,也算是为报她前世陪她走的那一遭。
到了翊坤宫,华妃见陵容竟然跟着甄嬛一块来了,感觉有一些吃惊,又见她怀中抱着月琴,心中难免生气。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道:“昭妹怎么来了?”
“华妃娘娘万福金安。”陵容跟甄嬛给华妃请安。华妃摸了摸头上的珠翠,忙打发颂芝扶起了陵容,道:“怎好受妹妹你的礼,快起快起。本宫今夜只点了甄常在,不知妹妹为何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陵容看着华妃,倒有些看不明白她了,笑道:“华妃娘娘客气了,臣妾只是觉得这夜深霜重的甄姐姐一个人夜行太过辛劳,所以才陪着她一块过来呢。多一个人娘娘不会介意吧?”
“昭妹你既然愿意前来,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本宫又怎么会介意呢?”华妃笑得妩媚,吩咐道,“颂芝,还不快搬张椅子过来,请昭妹妹坐下。”
“是。”颂芝很快就搬来了一张椅子,“昭嫔娘娘您坐。”
“多谢娘娘美意。”芍药扶了陵容坐下,陵容看了一眼甄嬛,因为华妃没有叫起,所以她还一直保持着福身的姿势没有起来,也真是难为她了。
“昭妹妹,说起来你还是第一次到本宫的宫殿呢。”华妃道。
“是,臣妾对娘娘敬仰已久,今夜能够得见娘娘,与娘娘说话,是臣妾的荣幸。”陵容笑道。
“既然妹妹你来了,那便是我翊坤宫的客人,妹妹如今又是有孕在身。今夜良辰美景,不若妹妹与本宫一共欣赏甄妹妹的舞,如何?”华妃道,又吩咐颂芝给陵容上了杯热牛奶,还端来了蟹粉酥。
“娘娘,您快叫甄姐姐起来吧!”陵容提醒一声,华妃才做没发觉般的道,“呦,只顾着跟昭妹说话,竟忘了你还在拘着礼呢,你怎么也不提醒下姐姐呢?甄常在,你快起来吧。”
一种屈辱感在心中顿生,方才华妃用的“点”字,让甄嬛恨不得撕了她。此刻却不得不回道:“谢华妃娘娘。”
华妃得意洋洋:“本宫既然请了你来,你就挑一个好看点的舞来跳。”
甄嬛询问道:“不知娘娘想看什么舞?”
华妃温婉一笑:“罢了,就做个惊鸿舞吧!”
甄嬛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很沉得住气的,但此刻却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娘说,惊鸿舞是要跳给心爱的男子看的,既然皇上他不配看,那华妃娘娘就更不配了。只好想办法推辞道:“娘娘,嫔妾不擅长做此舞,更不想冒犯纯元皇后,望娘娘恕罪。”
“甄妹妹你跳就是了,这儿都是自家姐妹,只当娱乐呢。”曹贵人从屏风帘子后面闪了出来,笑道,“给华妃娘娘请安,给昭嫔娘娘请安。”
“你来了。”华妃见是曹贵人道。
“给曹贵人请安。”甄嬛连忙福身行礼。
“妹妹这是做什么呢?你我都是一样的身份,莞妹妹客气了呢。”曹贵人笑得那样美,陵容却觉得她很可怕。
果然华妃立马戏谑道:“一样的人么?曹妹妹你一向是记性不好呢,你忘了莞贵人如今已经被皇上贬为甄常在了吗?怎么还能跟妹妹你是一样的身份呢?甄妹妹她向你行礼,是理所应当的呢,你说是吧,甄常在?”
甄嬛强忍怒火道:“娘娘说得是。”
“哎呦呦,倒是姐姐给记错了呢,瞧姐姐这记性,真是该打该打,倒勾起妹妹伤心事了呢。”曹贵人道,“妹妹也不必太难过,皇上心里其实还是有妹妹的,说不准过了几天就会恢复妹妹的位分了呢。”
“行了行了,本宫也不为难你了,随便做个什么舞都行吧。”华妃道。
“多谢娘娘。”甄嬛福身。
甄嬛正准备开始跳,曹贵人突然道:“妹妹天资聪颖,便是做什么舞都是美的,只别再跟那日一样,弄掉了衣裳惹人笑话就是最好的了。”
华妃一向是喜怒皆形于色的,听了这话,再想起那天的场景,忍不住噗呲一笑,拿着帕子娇滴滴地掩口道:“想必在这么多女的面前,甄妹妹也觉得没必要呢?”
曹贵人提高声调惊讶道:“莫不是因为那天有许多男子在场的原因,甄妹妹才故意做此举,以图引起他们注意?”
华妃摇摇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道:“不会的吧?没想到,一向在皇上眼里温婉可人疼的甄妹妹竟然是这样的呢……”
虽然陵容弹琴的声音很大,但甄嬛还是能听得清曹贵人跟华妃说的话,可她还是强忍着一言不发的把一个舞跳完了。
一舞罢了,华妃却还不甘愿:“妹妹之舞虽美,可妹妹似乎并未享受这舞……本宫想妹妹是否对本宫跟曹贵人有什么不满,所以才不能尽心尽力地为本宫表演?”
“娘娘,嫔妾没有。”
…
半响,另一舞也罢了。
华妃:“甄常在,你再跳一个便是,本宫今夜不困。昭妹,你不必操劳了,弹琴的事情交给琴师就是,怀着身子的人不要过度操劳,以免皇上担心。”
“是。”陵容只好依了。
甄嬛弓着腰推辞道:“娘娘,嫔妾不能再舞了。嫔妾今夜真的身体不适,嫔妾这个月的…月信到了,所以不能过度操劳…若是娘娘喜欢,嫔妾可不可以下次再给……”
颂芝傲娇地眨了眨眼睛:“甄常在,华妃娘娘的话甄小主也要违背吗?华妃娘娘想看小主您跳舞,是对您最大的恩宠了,旁的人哪有这种福气?小主,您还是请吧!”
甄嬛看向陵容,陵容为她求情道:“娘娘,不如,改日您再请甄姐姐来吧,嫔妾看她似乎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呢,并未是对娘娘您不敬。”
华妃想了想,决定卖陵容这个面子,于是扶着脑袋悠闲道:“既然昭妹都这样说了的话,夜也深了,那本宫就让甄常在你先回宫吧!”
“是,嫔妾多谢娘娘体谅。”甄嬛拖着沉重疲累的身体,和流朱一起回了宫。
到了宫中,甄嬛就把所有的人都遣了出去。夜光下,只见她的一双眼睛变得通红,手里握紧华妃打赏给她的玉佩,终于把它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摔,那玉石和桌面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甄嬛只是冷眼看之,她口中振振有词道:“很好,年世兰,我会永远记得今天的!”
因此事,陵容跟甄嬛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也是,眉庄失势,甄嬛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就只剩下陵容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七夕便近在眼前了。随着肚子变得越来越大,陵容感觉到了一种初为人母的喜悦,心里的希翼也越发多了起来。
一日,正跟了芍药一块出去御湖边散步。陵容觉得与其老是闷在屋里,不如去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或许对肚子里的宝宝也更好些。
“誒,小主,您瞧,那有个孩子在哭呢…”
“嗯?”陵容顺着芍药的手看过去,果真,是有人正坐在御湖旁边的椅子上哭呢。
“芍药,快过去瞧瞧。”陵容吩咐芍药扶她过去。
走近了一看,竟然是四阿哥。四阿哥,那可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皇子啊!可不知他为了什么而哭?
“四阿哥?出了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哭呢?”陵容温柔询问。
四阿哥抬起头一看,见是陵容,连忙福下身体道:“儿臣见过昭娘娘。”
陵容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昭娘娘总是服侍在父皇身边,所以儿臣认得。娘娘不也认得儿臣嘛?”
“四阿哥,你何事在这里哭泣,能否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陵容把四阿哥扶了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
四阿哥把椅子仔细地擦了擦,这才道:“昭娘娘请坐。”
陵容莞尔一笑,对他倒生出了一些好感,坐了上去,问道:“现在阿哥可以告诉我了吗?”
四阿哥直言不讳:“昭娘娘,你日日跟在皇阿玛跟前,你可否告诉我,皇阿玛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陵容突然觉得有些同情他,忙安慰道:“怎会?阿哥贵为皇子,皇阿玛他怎会不喜欢你呢?”
“那他为什么把我丢在这里,从不来看我,也不让我去给他叩头请安?”
陵容为他擦去眼泪:“四阿哥多心了,你看,五阿哥不也寄养在外嘛?你皇阿玛只是太忙了,天下事那么多,皇上他忙不过来,怎么会不关心阿哥呢?”
“皇阿玛真的有这么忙吗?”四阿哥认真道,“不如以后我来替皇阿玛管。”
“这话可不能乱说。”陵容用手放在四阿哥的面前做噤声状,又温柔一笑,“来,碰巧我今儿带了绣云做的点心出来,我们一块吃点心吧!”
“谢谢昭娘娘。”四阿哥终于变得开心了。
“芍药,把我们的点心拿出来吧!”陵容唤了一声,可芍药却跟一块木头似的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陵容只好又唤了一句:“芍药,你在发什么呆呢?把我们带的点心拿过来呢。”
“哦…小主,对不起,奴婢分神了,奴婢现在…现在就拿。”芍药忙把点心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这还是早上的时候绣云做的呢。陵容给四阿哥递了一块牛乳菱角香糕,他马上就塞到了嘴里,陵容问道:“好吃嘛?”
四阿哥含糊不清地直点头说道:“好吃好吃…”
逗得陵容笑道:“阿哥你慢点呢。”
芍药什么都听不见,只是痴痴地望着眼前的那一湖秋水。
实初,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回了宫,便见红袖添香她们在装饰宫殿,在前院那里添了灯笼,还挂上了彩带做装饰。小太监们也在清扫庭院,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娘娘,您回来了。”绣云迎了上来,“七夕要到了,宫里正在做准备呢。”
“香儿,五彩丝线跟银针都准备好了吗?”红袖笑问。
“姐姐,我都备好了呢。”添香捧了东西过来,见了陵容,福了福身道,“娘娘,您看看。”
陵容一眼略过那些丝线笑道:“嗯,准备好了就行。红袖添香,绿衣捧雁,今年的七夕节你们可得好好拜拜织女,以求将来能够嫁得一如意郎君。你们服侍本宫良久,若能如此,本宫我就能放心了。尤其是香儿,我可最担心了,你这贪玩爱闹的性子,可得多学学绣云芍药两位姐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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