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开始接管田柾国那年,他刚刚大学毕业。他在剧组里奔波赶通告的间隙之间,每周还要抽出时间去看望一次正在读高三的田柾国。那时候金泰亨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明星,毕业前被星探发现之后才开始进入演艺圈,签了一个小公司。
他记得第一次见田柾国的时候,田柾国的妈妈那时候还是他的高中老师,大约四五年前的事情,田柾国刚上初中,到高中部的办公室找妈妈的时候见到了金泰亨。金泰亨转过身,看见门口站了个脸蛋可爱的小孩,穿着初中部的校服,对上了一双溜圆的眼睛。
“妈妈。”那个小孩管面前的女人亲切地称呼为妈妈,金泰亨不禁微笑,因为他想,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抚养的儿子应该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中。
田柾国的母亲从高中起就开始资助金泰亨的学习生活。金泰亨是来自福利院的孩子,从小到大都依靠着社会各界的祝福和帮助成长成人。许多资助者们往往都是大富大贵之人,金泰亨不过是在他们洒下的雨水中接到了幸运的几滴。但眼前的这位女人却让他感觉到了他在成长途中稀缺的关怀。
女人再次朝他叮嘱高考最后一个学期要注意的事项,要心无旁骛地扑在学习中,不能去想恋爱的事情。金泰亨点点头,尽管他有一副还算出色的外形,但被人喜欢这样的事情他从未奢求过。更何况是在这个改变人生的紧要关节,他更不会放松懈怠。
当时的田柾国就站在他的身边,懵懂地听着母亲与学生之间的谈话。他听过很多次这种师生之间语重心长的交谈,这一次也没有什么特别。
“对了,柾国。和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你要好好学习的榜样,高中部的金泰亨。”
金、泰、亨。
田柾国抬起脑袋向上望,对上一张后半辈子都无法忘怀的脸,那时还没有分辨美丑的概念,只知道听过一遍那个名字之后,很快就会想起来这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
“这是我的儿子,田柾国。”
“他很可爱。”金泰亨真诚地说,伸出手摸了摸田柾国的头。
“啪!”被小孩不知轻重地手劲一下拍开了。
金泰亨略有些惊讶,对上一双看上去乖巧但又排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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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你们的放学时间改了?”金泰亨敲下短信发送过去。初春的寒潮未过,他穿着羽绒服站在中学门口,没有多少家长等着放学。他怀疑田柾国没有及时告诉他新学期的作息时间。那个孩子总是这样,沉默地反抗他的管教,尽管他从来没有管过他,他只是在教而已。
金泰亨呼出一口白气,询问了门卫室,门卫稀奇地看着他。
“开学第一周不放假,你下周来吧。”
是了,第一周补课往往是不算假的,他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金泰亨把手机放进兜里,找了家面馆简单解决了晚饭。四年过去,学校周边的店都改造了一番。他咬下面条的时候,才尝出来这是他曾经最喜欢的一家面馆。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菜单,店名已改,味道没变。后厨装修得干净整洁,老板的口音已被他忘记。
恍惚中金泰亨才又想起,噢,原来四年能够忘记这么多东西。
——
金泰亨第二次见到田柾国是在他上初三的时候,那时候金泰亨在本地上大学没两年,听那个女人偶然和他说起担忧田柾国课业的事,于是乎主动提出免费提供辅导的事。
“算是报答您高中时候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吧。我在大学期间也一直在做家教兼职,不会误人子弟的。大四的时候我会去考教师资格证,今后我还想成为像您一样的老师。”
于是乎周末抽不出来空的高中教师答应了他的请求。从这个周末开始,金泰亨要抽出一个下午的时间赶去位于首尔另一边的田柾国家进行一次家庭辅导。
然而第一次辅导,田柾国就没有应约。金泰亨站在公寓外,敲下短信:
“你好,柾国,我是金泰亨。我已经到达你家门口了,可以开一下门吗?”
一个下午过去也无人回信。金泰亨只好折返,向田柾国的母亲报备这回事。他转身奔着地铁站而去,却在地铁站口碰上了那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孩。他不确定地呼叫:
“田……柾国?”
流动的人群里,一个个子高挑的男孩撇过来一个眼神。那双属于少年初长成的眼睛,混杂着纯真和锐气。金泰亨想那很矛盾,但的的确确同时在那个人身上出现了。
果然没认错人。金泰亨本想追上去询问他有没有接收到短信,却忽然在拨开人群之后,看见那人搂着一个比他稍矮一些的男孩。
他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在田柾国和那个男孩之间逡巡了一下,也被那个男孩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一番。
他忘记后来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田柾国认出了他,对他说:“敢告诉我妈,你就死定了。”
——
“所以你是故意不告诉我第一周不放假的?害我白跑一趟。”金泰亨在晚上终于接收了田柾国的回复。
“忘了。”
尤其敷衍的回复。
金泰亨疲惫地叹了口气,回复道:“我下周不一定有时间接你,通告的时间很不确定。”
金泰亨又等了十分钟,没有等到回复。他无奈,只好转了十万韩币(五百多元)过去。
“如果我没时间过去的话,自己吃点好吃的,看个电影放松一下吧。注意安全。”
金泰亨只好去洗澡。洗完澡回来看时,仍然是未接收转账的状态。工作通告倒是发布了下来,下周末需要拍摄一个广告。
“下周末我的确来不了了,抱歉。有什么事情及时和我打电话,我会赶到的。”
高中部。
一群人下晚自习后,骂骂咧咧地回到宿舍。田柾国看完消息,将金泰亨的消息框左滑删除,冷笑了一下。
“第一周真特么难熬,放假还得等下周。”
“下周去看电影吧?最新上映的恐怖片,很适合情侣一起噢。”
众人一片哄笑。
“诶,柾国。上次那个给你写情书的女的你觉得怎么样?”
“哟,怎么又收情书了。”
田柾国撇了眼八卦的人,没有回复,沉默地走回寝室。
身后落下了一些非议,算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家伙怎么越来越拽了,开学了就跟所有人都欠了他几百万一样,没给过一个人好脸色看。”
“我特么都想给他那张脸一拳。”
“呵,你们不知道?过年那会儿,他家里出事儿了。”
“什么?”
“高中部的老师直接都传开了,你们这都不知道?”
“有屁快放。”
“他爸搞赌,借高利贷。有天回家的时候,他妈在街上被要债的给捅死了。第二天他爸就跳楼自杀了,还上了社会新闻,你们没看?”
“卧槽,那个傻逼赌狗是他爸?我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你特么小点声。”
睡觉前,手机里又传来了消息的提示音。
田柾国躺在床上,没看消息。他甚至不用去多想就知道,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又给他发消息了。
你好。本篇文从今晚开始,每晚九点准时更新两章。部分章节可能存在过审删减内容,完整版见章节作话指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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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高中部的金泰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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