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亚醒来,也和弗拉多一样接受不了水镜中的那些可怖景象,他不敢再回想人皇陛下染血的画面,竭力告诉自己那只是假象。男人那么刚毅英武,在青年的心目中,他就是不败之身,是中土的战神,是他最仰慕的人!
其实,伊莱亚每次返回中土,都能跟随弗拉多体验到小说或剧本中从来没有描述过的经历,尤其是弗拉多和阿拉贡两人之间的温情种种:执手看星辰、月夜谈心、忘情拥抱……点点滴滴,无不触动伊莱亚的心。他也越来越容易把自己被唤醒的真情实感带入表演中,渐入佳境。
他对角色内心和情绪的诠释往往入木三分,越来越受到导演和其他演员与工作人员的赞佩。从最初刚加入剧组的小个子大学生,到大家眼中的‘小可爱’,再到今天的‘实力演技派’,他的成长令人感到惊讶,更令人赞叹。从此以后,伊莱亚就是‘弗拉多’的代名词,是大家公认的独一无二的‘魔戒携带者’,无人能取代!
然而,伊莱亚并不为此而感到骄傲自豪,他对大家的称赞感到受之有愧。他知道自己的外形完全符合大家对霍比特少年的预期,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也只因为他就是弗拉多的转世之身!而他也十分清楚,即使说他是一个聪明绝顶,又有着极高文学素养的青年,以前从来没有涉足过表演的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跃成为真正的实力派。是老巫师甘道夫发掘了他,助他走上这条道路;而弗拉多和阿拉贡那些可爱的中土英雄,则赋予他灵感的源泉,更让他在回归中土的生活中体味到了简单淳朴的做人真谛。弗拉多的纯真和坚韧,阿拉贡的仁义与悲悯,无一不是他的良师益友。
在这穿进穿出的岁月里,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更贴近中土,更能理解弗拉多,更能融入他的思想和情感中,也更舍不得离开他们,离开那片土地,离开那位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古风男子!
伊莱亚始终认真对待自己目前的工作,尽力演好自己的戏份;然而,他却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仿佛却在渐渐远离身边的这个现实世界,不停地向另一个时空靠拢。慢慢地,他才明白,世上本不存在什么‘双重人生’,他的重心一定会偏移,偏向某一方。他隐隐觉得,也许到最后,他必须做出选择的那一刻终将来临!
伊莱亚的护戒队日志(十一)
护戒队八名成员初衷不改,他们在人族之王阿拉贡的率领下继续踏上销毁魔戒的艰险征途。
塞利伯恩王上向这些即将出行的人们慷慨馈赠一应所需。精灵们为护戒队提供了美味耐饥的精灵旅行饼干、轻薄却保暖的变色披风,每一件披风上还配饰一枚精美的绿叶别针,翠绿的叶片上银丝脉络流动着光彩,它们便成为护戒队成员的标志。
整队出发前,盖拉德丽尔夫人向每一位勇士告别赠礼。阿拉贡的安都利尔圣剑配上了精美坚固的宝石剑鞘,莱戈拉斯则获赠一张特制精弓和一筒簇新羽箭;博罗米尔的礼物是一条金腰带,梅里和皮平的则是银腰带;小矮人吉穆利什么宝物也不要,他只为自己求得夫人的一缕金发作为留念,因为自从他一睹夫人之芳容风采,就深深为她所倾倒。园艺师山姆收到一只装满夫人花园里稀有土壤和种子的小盒子,弗拉多得到了一只通体纯净无瑕的透明玻璃小瓶,里面盛着夫人花园里的神奇泉水。夫人说,当黑暗来临之际,它将为少年带来光明和勇气!
精灵队长哈尔迪尔为护戒队准备好三艘轻巧的银叶小艇,众人乘舟从安度因河顺流而下,告别金色森林,开启大河航行之旅。塞利伯恩王上和盖拉德丽尔夫人站在一艘白鸟大船上向他们挥手告别,如此情深义重,众人无不感佩动容。
(十二)
护戒队的轻舟向南顺流而下,沿途群山环绕,风景如画。他们也曾遇到急流飞瀑,但绝妙的精灵小艇却帮助他们有惊无险地渡过难关。大河滔滔流淌,两岸静寂无声,众人只听见木桨划过水面的轻微声响。然而,他们有所不知,白衣巫师萨鲁曼已经掌握他们的动向,并已经从艾森加德派出一队强兽人精兵追捕魔戒携带者。这几百个强兽人由萨鲁曼监督生产,无论身形体力,还是武器装备,都远远超过先前的半兽人,它们此刻正在巨人头目的带领下,沿着河岸一路奔跑北上。
到了正午时分,他们的轻舟缓缓通过一道两侧高山岩石矗立的狭窄河谷。那峻峭的山崖依山势雕刻成巨大无比的君王雕像。两位石雕人族国王头戴石冠,持握石剑和石斧,虽然多年的风吹雨淋让石像的某些部位破损生苔,那石雕君王却依然显得气宇轩昂,蔚为壮观。这就是阿冈纳斯河口著名的王者之柱。阿拉贡终于得以来到此地瞻仰祖先伊西尔德与阿那里翁的尊身。人皇在船尾正襟危坐,大义凛然,娴熟地摇动船桨把握着小艇的航向。他的黑发随风扬起,双目炯炯有神,有道是:浪迹天涯的君王一朝终将回归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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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即将来临之时,三艘小艇驶入一湾浅水。这处浅滩稍稍远离中央河床,岸边是较平缓的石坡,其下的岩石凹壁相对隐秘。众人在安度因河上航行太久,已是相当疲劳。于是,他们将三艘小艇靠岸停泊,来到石坡下就地休息,美味的精灵饼干神奇的饱腹感让他们感到十分满足。
精力充沛的阿拉贡和莱戈拉斯仿佛不知疲倦,依然四处走动,继续探察地形环境。弗拉多坐在山姆身旁,倚靠岩壁闭目养神。然而,他却不知为何总是心绪不宁,无法静下心来。恍惚间,他的手指不自觉地伸进自己胸前的衣襟,触摸起那始终挂在脖颈上的银链,以及坠在胸前的那枚戒指。在金色森林的这段日子里,或许是因为精灵之地的神圣之力抑制了那包藏着邪魅的魔王之戒,他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东西的存在。如今距离暗黑之地越来越近,弗拉多感觉到那个东西仿佛又开始蠢蠢欲动。
少年吃了一惊,倏然睁开了双眼,他的视线立即对上了不远处坐着的博罗米尔向他投来的目光。其实,随着自己家乡刚铎的临近,博罗米尔的心态也越来越不稳定。护戒队的行动在他看来十分缓慢。他心中焦急万分,恨不能马上回到刚铎都城。当然,他还需要拿到那枚戒指,否则无法面见对他寄以厚望的摄政王。他情不自禁地朝弗拉多看过去,看见他的一只手正按在胸口,他竟看得呆住了,一心想着那少年脖颈上挂着的‘宝物’。弗拉多顿时疑心大起,那高个男子紧盯着他的眼光着实令他心生厌恶之情。
“弗拉多先生,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山姆关切地拉着弗拉多的手臂问道。他看主人眉头紧蹙,似是在隐忍某种痛苦,忍不住发问。谁知弗拉多竟厌恶地甩开他的手,躲去旁边更远一点的角落。他背对着所有人蜷缩着,忍不住摘下那串银链和戒指,将它放入右边的衣服口袋里。那乌沉沉的戒指此时实在太沉重了,弗拉多感觉自己的脖颈马上就要被它压断了似的。
“山姆,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弗拉多只是太累了,咱们这会儿都别去打扰他。” 阿拉贡拍了拍山姆的肩头,轻声对他说道。他巡视四周一回来就目睹刚才的一幕。他边对山姆说,边深深看了一眼博罗米尔,后者在他威严的目光下垂下了头。
憨厚的山姆只得叹息一声,他知道主人又开始被那该死的东西扰乱心神,无法自拔了。
弗拉多远远听见阿拉贡的话语,心里感激,一股暖流随即涌上心头。他鄙视刚才对山姆发脾气的自己,羞愧难当,便起身顺着石坡走远一点儿,打算帮着吉穆利和皮平他们一起拾些干柴。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却越走越远,进入了一片寂静的冷杉树林,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牵引着他似的。
这里树木颇为稀疏,石坡上长满荒草,向晚的冷风吹来,一片萧索的样子。弗拉多发现草丛中横倒着一尊不知名的石像,他便想走近前去看个究竟。
“弗拉多,你怎么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来了呢?大家都在找你呢!”
浑厚的男低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弗拉多大吃一惊,慌忙转身,却正好撞上站在他身后的博罗米尔。少年脑中警铃大作,他不由得退后几步,右手不自觉地伸进衣服口袋,按住那枚戒指。
博罗米尔瞥见少年的手上动作,更加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此刻他好想再亲眼看看那枚震惊整个中土世界的物什。他向前挪动了两步,慢慢伸出一只手臂。
“弗拉多,可以给我看一看那枚戒指吗?它对你来说是不是太重的负担呢?如果你把它交给我,就可以轻松些了,不是吗?”博罗米尔显然已经迷乱了心智,他一心要劝弗拉多拿出魔戒,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贪婪可怕。
弗拉多本来已经十分惧怕这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如今看他不断向自己逼近,眼中闪现出掠夺的精光,他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拿出戒指迅速戴在右手食指上,瞬间从博罗米尔眼前消失。
博罗米尔吓了一跳,神智骤然清醒。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时间后悔不迭,万分惭愧。他惊慌失措地到处寻找着少年,却连个人影也看不见。
弗拉多眼前灰蒙蒙的,全是重重叠叠的幻影,依稀听到奇特诡异的声音。他跌跌撞撞地爬上山坡,却一阵胸闷气短,几乎窒息。他只能用力拔下戒指,紧紧攥在手心。下一刻,他双腿酸软,一下子跌坐在地。等他缓过劲儿来,慢慢清醒了一些,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座小山顶,草丛中倒着一个巨大且古怪的石雕头像。好半天他才恢复了一点儿体力,试着站起身来。
霍比特少年此刻已经十分迷茫,他不知道身在何方,也不知道前路又在何方。他头痛欲裂,不断回想起博罗米尔脸上可怕的神情。连并肩战斗、同生共死过的伙伴也变得如此面目可憎,他究竟还能信任谁?!
“弗拉多!”
耳边传来熟悉的男声。他看见阿拉贡正向自己大步奔来。有那么一刹那,他欣喜若狂,恨不能马上扑过去抱住那再熟悉不过的伟岸身躯。然而,手心中魔戒的触感却让他迟疑起来,心中恐惧骤生。
阿拉贡看见少年的那一刻几乎喜极欲泣,悬着的一颗心暂时落回了原地。刚才他巡察回来发现弗拉多不见踪影,便和众人分头寻觅,在草坡处碰见焦急失魂的博罗米尔,才知道发生的一切。他让博罗米尔守在原地,自己则几个箭步跨上山岗,终于找到刚刚拔下魔戒的少年。
但是,他目光如炬,看出了少年脸上的猜疑和畏惧。他心中剧痛,渐渐放缓了脚步。他不想吓到少年,不想再让那柔弱的人儿内心再承受更多的痛苦伤害。
“弗拉多,你没事就好!”阿拉贡极轻柔地对呆愣在原地的少年说。他离开一点儿距离站下,给少年留出空间。
过了一会儿,弗拉多仿佛从梦魇中醒来一般,他望望眼前高大温和的男人,慢慢向他走过来。阿拉贡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唯恐稍一动作便会再次惊到少年。
弗拉多走到阿拉贡面前,双手并拢,向上举起手臂,那枚银链串起的金戒指赫然摆在他的手掌心。少年脸色苍白,嘴唇不住颤抖,大大的碧蓝双眸里饱含着哀伤的泪水。
“阿拉贡,你也想要吗?拿去吧,如果你想要的话!”弗拉多仰起小脸直直看着阿拉贡的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顺着他的脸颊不断向下滑落。
如果真要交给谁,就交给我最信赖的人吧。我真的好累,不想再挣扎了!
弗拉多心里想着,近乎绝望。
阿拉贡看着梨花带雨的小小少年,心中无比心疼怜惜。他慢慢俯下身子,在弗拉多面前单膝跪地。他用双手轻轻将少年的手指合拢,令他握住自己手中之物,再用大手包裹住少年那小小的拳头,紧紧地握一握,然后慢慢放松了掌控。
“弗拉多,我的小朋友!你知道我不能拿这枚戒指,我也不会要它!我很抱歉只能让我的小朋友独自承担这个重负!对不起啊,弗拉多!”阿拉贡温柔地放低声音说道,他的灰色双眸此刻也盈满热泪。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嘹亮的号角声。阿拉贡脸色倏然一沉。那分明是刚铎的号角声!博罗米尔吹响了他的号角!有敌情!阿拉贡迅即趴下,一侧耳朵贴附在地面上。他直起身体,神色变得十分冷峻。善于捕猎追踪的他立刻感觉到了不远处的大地传来的震动,仿佛有几百名士兵在狂奔。
弗拉多抽出‘刺叮’宝剑一看,只见那剑身已然发出蓝色微光,一下证实了阿拉贡的推测。魔兽大军即将来袭!
弗拉多不由得惊恐万分,他惶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六神无主。
阿拉贡只迟疑了片刻。他用双手稳稳扶住少年的双肩,沉静的灰眸饱含深情地注视着那双碧蓝眼睛,他心中自然已是万分焦虑,却依然用沉稳的声音有条不紊地对弗拉多说道:
“弗拉多,请你仔细听好我要说的话。魔戒只有你能携带,我们大家始终是爱莫能助啊!博罗米尔已经追悔莫及,我代他向你致歉!魔兽大军已到,恐怕现在就是我们告别之时!我多想一直陪伴你左右,但事与愿违啊,如今你留在这里反而更加危险!弗拉多,从今以后你必须得依靠自己的力量奋斗下去了!继续创造奇迹吧,我的小朋友,我相信你!但是,请你务必记住,无论如何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弗拉多!一路珍重,亲爱的弗拉多,就让我来为你阻挡那些牛鬼蛇神,它们谁也别想绕过我的宝剑!”
阿拉贡再从怀中掏出他亲手制作的‘国王草’药膏,将这珍贵的药包为弗拉多放在口袋里,叮嘱他路上备用。
弗拉多立刻明白了阿拉贡的意图,他要在此处奋力迎敌,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逃亡。少年顿时心如刀绞,他知道阿拉贡的决策是对的,却也知道此次一别实难再相见;但他不允许自己在阿拉贡面前如此软弱不堪。于是,他强忍悲痛,对男人郑重地点点头。少年孑然一身,除了那枚魔戒,他几乎一无所有,不禁暗叹自己竟没有什么可以留给阿拉贡。
“咱们暂时小别,弗拉多!好好珍重,好好活着!如果我还能看到明日东方升起的朝阳,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一定会再次找寻到你!”阿拉贡无比温柔地,也无比坚定地向少年告别,双眼闪耀着璨亮的光彩。
我什么都不要,我的弗拉多!因为你早已在我心中!
男人在心里默念。
他多想再抱一抱那纤小无助的身躯!
可是,一阵山摇地动,呐喊怪叫声此起彼伏,魔怪大军已然杀至近前。
阿拉贡再不迟疑,他站起来转身朝着对面的高岗上疾行,边走边对少年喊道:
“弗拉多快走!走水路,快逃!”
少年已经把银链挂回脖颈上。他不禁抬头再看一眼阿拉贡。只见那高大英武的身姿已经屹立在高岗之上。他面对弗拉多站着,双手紧握安都利尔圣剑,剑身高举在他的面前,剑尖直指长空。阿拉贡就这样高擎宝剑停驻片刻,为的是再看一眼那小小的身影。下一刻,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异常冷厉凛然,急转身向着敌军冲杀而去。
“以伊伦迪尔之名!为了中土!为了朋友们!为了弗拉多!”他大声呐喊,气壮山河。
弗拉多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奔下山坡。他不管不顾地一路疾奔,任凭泪水在脸颊上纵横流淌。他的视线早已模糊不清,阿拉贡染血的面庞却在他眼前不断浮现。他只得拼命甩甩头,用衣袖擦一把泪水,脚下不敢稍有半步停留。
身后喊杀声震天四起,博罗米尔的号角再次吹响,护戒队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一场大战业已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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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暗中,伊莱亚躺在泪水浸湿的枕头上,大口大口喘息。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珠,头则是炸裂般地疼痛。他勉强支撑着坐起来,费力摘下老巫师的法戒。
他当然知道护戒队就是在安度因河畔被迫分开,也知道弗拉多和阿拉贡注定就是那样匆忙分手。然而,那分离的痛是如此撕心裂肺,却是他始料不及的。弗拉多怕的是阿拉贡在即将开始的战斗中遭遇不测,也舍不得离开大家独自逃亡;然而,伊莱亚却明白,这场分别,将是永别!他独自一人在昏暗的房间里放声大哭,直到肝肠寸断!
伊莱亚如何甘心让弗拉多从今以后走上那条不归之路,又如何舍得最终却让人皇陛下寻到一个已经无法挽救的少年,和他天人永隔?!哭着,想着,渐渐地,青年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也仿佛下定了一个决心,他把双拳握得紧紧的,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熠熠光辉。
甘道夫!他必须和甘道夫大师好好谈一谈!
由于‘甘道夫’已经在莫瑞亚地宫坠落深渊,伊恩爵士并没有《魔戒:友谊之戒》最后几场外景戏的拍摄任务,他现在依然留在电影城协助整理之前拍摄好的部分片段。伊莱亚虽然恨不能马上飞回西海岸去见老人,也必须沉下心来,把手头的表演任务完成之后再做打算。
而今天河岸外景地的现场简直可以说是人仰马翻,狼藉一片。
影片中的弗拉多刚刚在阿拉贡以及其他伙伴的掩护下逃离,萨鲁曼的强兽人追兵已至,一场激烈的战斗拉开序幕:
博罗米尔遵从阿拉贡的指令,一直守候在原地。他心急如焚,既为自己对弗拉多失态而感到悔恨不已,也为少年的安危担忧。然而,就在这时,魔怪的大军已经逼近,他立即吹响号角,接着便拿起圆盾和长剑,倾力孤军奋战,百名魔怪在他的剑下丧命当场。然而,这位伟大的刚铎战士却不幸被敌人的箭矢射中,最终颓然倒地昏迷。阿拉贡和弗拉多分别之后,单枪匹马冲入敌阵,杀敌无数,再会同莱戈拉斯和吉穆利火速赶来支援。他见博罗米尔中箭倒地,悲愤至极,冲冠震怒,和壮硕冷酷的强兽人头领展开殊死搏斗,最终斩下敌人首级,为博罗米尔报仇雪恨。
影片中的弗拉多此时则带着离愁别恨,和忠仆山姆乘着一叶小艇沿着大河顺流而下,踏上去往暗黑魔都之旅。伊莱亚的拍摄任务几天前就已结束,也已迫不及待地预定好深夜航班返程,这时他站在皮特导演身边,想在临走之前再为表演中的同伴们助助阵。
林中空地上,‘博罗米尔之死’正在拍摄中:
经过一场恶战的V叔(饰阿拉贡)此时满身满脸血渍泥污,他紧紧抱着躺在自己臂弯中奄奄一息的豆叔(饰博罗米尔),夕阳的余晖映照在高大男人的周身,为他披上了温润的金色光环,仿佛神祉般高贵伟大。
“阿拉贡,我……好累……现在终于可以……放心……睡了……”豆叔喃喃说道,断断续续地艰难吐字。
“博罗米尔,你是最伟大的战士,刚铎的英雄!向你致敬,我的好兄弟!”V叔热泪盈眶,在他额头印下庄严一吻。
“我很高兴能和你并肩战斗到最后一刻,很高兴能死在你的怀中!”豆叔突然无比振奋,眼神也亮了一亮。
V叔将长剑稳稳交在那激动的勇士手中。这是君王赐予他的骑士最至高无上的荣誉。豆叔用尽力气把长剑按在自己的胸口,向他的国王宣誓效忠,热泪顺着眼角流淌。
“我的好兄弟!我的好队长!我的国王陛下……”豆叔无比崇敬深情地吐出最后的肺腑之言,阖然长逝。
刚刚才相识相知不久的人族同胞,英勇的刚铎战士就这样献出了宝贵的生命,V叔怎能不痛彻心扉!他抱着战友的遗体,久久不肯放手。站在一旁的奥兰(饰莱戈拉斯)亦是眉头紧锁,俊脸上流露出忧伤与惆怅。戴哥(饰吉穆利)更是性情中人,他脱下头盔,抹着眼泪向逝去的战友致敬。
一轮染血的残阳西斜,荒野丛林中恢复了惯常的沉寂。
这一幕的拍摄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几位主角的表演实在是感人至深,催人泪下。停机之后,大家为他们送上了热烈的掌声与喝彩声。
《魔戒:友谊之戒》正式杀青。
伊莱亚悄悄躲进了盥洗室的隔间里,默默无声地哭了个痛快。
博罗米尔的阵亡自是让他伤心不已,阿拉贡的悲痛更是令他肝肠寸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在自己的怀中,该有多么痛心,多么无奈!逝去的人固然可悲可叹,活着的人更是为之心碎憔悴。
想到不久之后弗拉多的离世即将给人皇带来更为沉重的打击,伊莱亚深深地感到无限悲凉。弗拉多早已对他的国王陛下一往情深,而那位古风君王分明也对少年爱得深切,命运为何如此残酷?难道他们两人注定要这样生离死别、千古遗恨吗?!
他听甘道夫说过,弗拉多死后,人皇整整延期一年才肯接受加冕,他是为了悼念少年,还是根本就意志消沉,痛不欲生?
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高岗上那英挺神武的高大身影。
别了,阿拉贡,吾王!暂时小别!
伊莱亚的离愁,一如那静静流淌的安度因河水,绵绵不绝,没有尽头。
然而,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擦干泪痕,昂起头毅然走出片场,踏上了返回西海岸的班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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