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小偷就是之前给俞里送货的那对夫妻，之前便犯下了好几件案子，盗窃杀人，行为恶劣，不过今日两人因为俞里的“款待”，已经完完全全昏迷了，后续如何，还得等这俩人醒来再说。
物理意义上的摔门动静过大，还是一身睡衣的房东站在门前，边看着那断裂的门框边一脸懵懂地挠着脸。
简单和警察说了事情的俞里走过来，拿出了手机，向房东问这扇门的维修费用。
“嗯——不用了，你没事就好。”
房东哈哈一笑，随后又小声嘀咕说了句“要是你出事了，我这房子就成凶宅了，那就真的租不出去了”。
俞里还是转了几千块钱过去，这才是后半夜，没有维修师傅，这扇门得天亮了才有人来修。
不过俞里要去警察局做一下详细的笔录，她把一些贵重的东西拿进卧室里，把自己的电脑平板带上，便锁上了卧室门。
虽然是凌晨三四点，但警察局依旧有些热闹，主要是一些喝醉酒的或者飞车党聚在了这里。
等待做笔录的俞里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她旁边是染着头发穿着很有特性的几名别人嘴里的社会小混混。
“哎？旁边那个，你怎么进来的，犯什么事了？”
性格奔放的他们朝俞里打招呼。
俞里的视线艰难地从白色的“棉花糖”移开，她看着眼前这几双亮晶晶的眼睛，开口说:“家里进小偷了，来做笔录。”
“哈？又不是你去偷别人东西，你也要过来的啊？”
几人有些不安分地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旁边已经被他们闹得有些ptsd的警察下意识地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别乱动，好好坐着。”
“我们没乱动啊，为师可没出到徒弟你画的这个圈子外面。”
说着，其中一位男生双手合十，故作严肃地像僧人一样，朝警察拜了一下。
警察胸口起了又落，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后，继续拿着手机给这些孩子的家长打电话。
“你们还是学生吧？”
俞里与离她最近的那个女生说话。
“对的，我今年高二，姐姐你是大学生还是社畜啊？”
眼前的小姑娘很热情，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
俞里被她这个问题惹得发了笑，却没有回答，问起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你们学校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事情？还真是有个……隔壁高三部前几天有人跳楼，听说从七楼跳下去的，人当场就死了。”
“啊……又说是什么原因吗？”
小太妹想了片刻，说:“高三压力大嘛……听说前不久五校联考的成绩出来了，这位学长考得有些差，应该没有想开，绷太紧了。”
俞里一脸惋惜地点点头，这时有警察过来请她进记录室。
她进去之后，有些胆大的人就问那位正和他们家长联系的警察:
“这个姐姐看起来很温顺的啊？怎么进来的啊？”
“她只是来做个笔录，不像你们。”
那位警察也年轻，没好气地扫了一眼这些因为聚众斗殴进来的逃学学生。
而这群小孩的旁边，就是他们聚众斗殴的对象。
中年男子头发凌乱，嘴角害还挂着伤，这一群年轻气盛的学生，自己主动招惹这位已经年近五十的人，没成想，最后还是他们被打得害怕了，报了警。
沾了些许石灰的手揉搓了一把满是污渍的衣角，冷静得有些阴暗的眼睛看了一眼紧闭的记录室铁门。
“俞里小姐？俞里小姐？”
警察的声音把俞里的思绪给扯了回来。
“对不起，我刚刚有些走神了，你们可以重复一下方才的话语吗？”
其中一名警察神情有些疑惑地扫了一眼俞里刚刚盯着的那半人高的盆栽。
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他们眼里是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在俞里的视野里，那肉眼看上去有一米九多的人正在那里薅着盆栽的叶子，虽然一张都没薅下来，但也算自娱自乐了。
等笔录做完，城市已经开始复苏，天边已经微微发亮，俞里谢绝了警察送她回家的好意，自己背着书包按着导航往出租屋走去。
等走出了有些距离，她才偏头看向了一旁正飘来飘去的人。
“啊……你终于想要和我说话了吗？”
白毛男子声音带着些许的委屈，因为刚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他就开始一直在俞里耳边诉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碍于周围还有人的俞里，连眼神都未曾给他一个。
“你是谁？”
这人本来就高，但害飘在空中，俞里只能有些不适地抬头看他。
意识到这个的男子立即站在了地面上，用手丈量了一下合适的社交距离后，才弯腰低头与俞里平视。
“你觉得我是什么呢？”
俞里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说:“……鬼？”
“那我就是鬼噜，你觉得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
没对这句话产生任何疑惑的俞里偏眸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几乎没人，只有不远处，有一两位清洁工正低头作业。
“你为什么要在我身边？”
“这个嘛……”
白毛男子眨眨自己的那双漂亮的眼睛，没有缺点的面容挂着几分的笑意。
“是你召唤我出来的啊，所以哇，你要对我负责。”
说着，这人还挤眉弄眼地朝她比了“wink”。
俞里头脑风暴了一瞬。
“你……是镜仙？”
“不知道，反正我是被你召唤出来的。”
“……那我可以把你送回去吗？”
“不行，概不退货。”
男子直起身子，朝她比了一个“哒咩”的手势。
“你跟着我又没什么好处。”
“谁说的？！你做的饭可好吃了。”
男子说着，就想要往俞里靠过去，后者却立即往后撤了一大步。
“你不要离我太近。”
“好啦好啦，正当距离，我知道的。”
男子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俞里打算先回家。
“你已偏航，已为你重新规划路线。”
“你不认得回家的路了吗？”
刚刚已经自我介绍的五条悟飘在她身边，看着俞里面色如常地按着导航转身往回走。
“我不熟悉这里。”
没抬头的她看不见五条悟眼中的笑意。
“还不如跟我走，我认路啊。”
俞里这才抬头，以一种不太相信的眼神看他。
“喏，你已经在这家什么小吃了五次的云吞还有三次的蒸饺，你在这家小超市买到了一瓶中奖的绿茶，还有，你在这家奶茶店点了十二次奶茶，其中九次喝了水果茶，以柠檬茶为首，你喝了六次……”
五条悟飘在空中，“走”在了俞里前面，他边指着街边的一些店铺，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天来俞里的生活轨迹。
俞里却愈发地沉默了。
听不到任何回应的五条悟转身，飘到了俞里身边。
“怎么啦，干嘛一副严肃的模样呐？”
“自从东京酒店那次招魂仪式开始，你就一直在我身边吗？”
五条悟在俞里周围打着转飘了两圈。
“话是这么说没错——”
他垂眸盯着脸色不太对的流年，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一直在你身边。”
俞里眯眼，问:“什么时候都在吗？”
“当然啊，你可是把我招出来的那个人啊……”
察觉到俞里盯着他的眼睛真的不太对劲，五条悟才幡然醒悟地干咳了好几下。
“虽然……但是……你……洗澡的时候……我那个……好像……嗯……怎么说呢……”
听着满是心虚语气的话，俞里斜眼看着眼前的这只鬼默默飘离了她。
街边的早餐店已经开店，正好饿了的俞里走过去，排在几个看上去像是结束了晨跑的人身后。
蒸屉里面的包子白花花圆滚滚，正冒着热气腾腾的米香，还有刚炸出炉的带着油香油条芝麻球南瓜饼，或是正安安静静躺着的茶叶蛋……这家早餐店虽然店面不大，但东西还挺齐全的。
还有一个人就到俞里的时候，她肩膀上落了一只毛茸茸的脑袋。
“我也要吃。”
距离真的很近，俞里感觉那声音传进她耳朵的同时，她半边的身子都酥麻了一瞬。
周围都是人，俞里不好开口，只能按着这只鬼的要求，给他买了看上去脆酥酥的南瓜饼，还有一碗淋了红糖水与红豆的豆花。
“你们鬼也需要吃东西维持生命的吗？”
“我们不会感觉到饿，但也依旧想吃。”
那毛茸茸的头，凑近俞里手中的南瓜饼，深呼吸闻了好几下。
“好吃好吃——味道是真的不错啊。”
俞里看着一口没动的南瓜饼，说:“这就是你们的吃法？”
“昂，剩下的你吃吧？物理上说，我一口没动。”
“……”
俞里想起了那如同咀嚼蜡烛一样的味道。
她倒是没吃，真的吃不下去，主要是那种味道，她实在是不敢恭维。
“如果要把你送走的话，是不是要去东京？”
“哎嘛……别想把我送走了，你送不走的，我这么帅，留在你身边，可以给你养眼哇。”
说着，五条悟飘到俞里面前，随着俞里往前走的动作往后退，他双手摊开，放在自己下巴下，像是孔雀开屏一样，以一种不值钱的笑容对着俞里。
“……不需要。”
“不可能，我这么帅。”
“……”
咬着豆浆吸管的俞里默默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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