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交流赛这一天，为了表示友好，参加交流赛的学生被迫一早等在高专门口迎接京都校的人。
被校长拽出被窝的熊猫前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熊猫眼问伏黑：“都来齐了吗？”
伏黑扫视人群：“还差吉野和虎杖。”
“大家，早上好。”
温和的男声从台阶上传来，众人转头望去——
黑发少年利落的短发下是清俊的面容，那与声音一致的温润的眉眼正带着熟稔看着他们。
钉崎惊呼：“你谁？”
眼前这个黑发帅哥，怎么看着有些面熟？
对方穿着高专的制服没错，可是他们高专有这个人？或者是京都校的？
伏黑眼神斜向前辈禅院真希。
禅院真希干脆道：“不认识，不是二年级学生。”
这时抱着一堆粉色玩偶的虎杖从熊猫前辈身后挤出来——
“咦，顺平，剪发超帅啊！”
“……吉野？”
被几双眼睛齐刷刷注视着，顺平摸了摸自己的短发，笑道：“现在这样看起来很奇怪吗？”
虎杖抱着快要将他淹没的玩偶，艰难地从玩偶堆中探出头来，咧嘴夸赞：“不会不会，比伏黑帅十倍！”
被提及的伏黑惠翻了翻死鱼眼：“无聊。”
顺平看到玉犬在他身后的影子里不安分地刨着爪子，看起来有些急躁，以为虎杖刚才对比的话冒犯到了他，不好意思地说：“啊，抱歉伏黑君。”
伏黑惠：“伏黑。”
顺平这次迅速理解了他的意思：“啊，抱歉伏黑……君……”
看得出他努力了，可惜最后还是没忍住，敬称又被带了出来。
钉崎站在禅院真希旁边，嫌弃地扶额：“没救了。他这样子，怕不是比赛刚开始，咱们这边人头就先0：1了。”
真希没接话，倒是前方一道陌生的尖锐声音传来：“啊啦，难得你们有这种觉悟。”
对的话里的讥讽意味太过明显，让东京校的众人都不由皱了下眉头。
他们看向正拾阶而上的那群人，和他们一样的制服——京都校的人到了。
钉崎野蔷薇面带不爽地盯着那个开口的人，趴在禅院真希的耳边说‘悄悄话’，她超大声地问：“真希前辈，那个看起来超弱，还在别人地盘还大言不惭不怕闪了舌头的女人，是、谁、啊？”
真希推推眼镜，认真道：“是我愚蠢的妹妹，脑子一向不太好，你比赛时候遇到的话，记得打重点儿，把她脑子里的水锤出来。”
“禅院真希！”
站在最前面，一身巫女服的庵歌姬扶额，快速拉住已经掏出左轮手枪就要动手的禅院真依，将她交给加茂宪纪安抚。又环顾四周后，果然没看见那道身影，撇嘴问：“那个笨蛋呢？不会又要迟到吧？”
伏黑惠自然接口：“五条老师的话应该马上就到了。”
……果然，“五条悟=笨蛋”这个等式在他们自己学校都成立吧？
“惠，这样说你的监护人兼老师，半夜会被高层那群老橘子抓走关起来的哦～”
五条悟从台阶上走来，银白发丝在晨色中泛着冷光，跟在他身后的喜久遥踩着晨雾走来，银灰色和服上的暗纹若隐若现。相携而来的两人，说不出的相合。
伏黑惠：“……”不要大白天讲这种恐怖故事啊！
乖孩子顺平礼貌问好：“五条老师，喜久老师。”
五条悟揉揉顺平的短发，举手朝京都校打招呼：“各位好久不见，我们特意给准备了伴手礼哦～”
他打了个响指，虎杖手中的粉色玩偶突然暴起，精准地砸向京都校众人。
这个粉色……是认真的吗？
接到玩偶的学生看了看手中刺眼的粉色，再抬头看看那个双手插兜一脸自得的白毛老师。
京都校：「想不到你们这位最强还有这种癖好，不理解但尊重。」
东京校：「五条悟个人行为，与本校无关。」
东京校的各位奋力用眼神脱离和五条悟关系的时候，五条悟笑得可爱地开了口：“礼物是一年级的四个后辈亲自抓的哦～等会儿各位记得多多关照新人。”
伏黑：“……”
钉崎：“……”
虎杖：“？？”
顺平不得不在同伴爆炸前向场外求救，他转向一直在五条老师微笑看戏的人：“……喜久老师。”
“嗯？”喜久遥闻声转头。
“不，没什么。”顺平默默收回了视线，他怎么会觉得喜久老师会出言制止五条老师。
喜久遥歪头看着那些粉粉嫩嫩的奇怪娃娃，表情真挚地道：“很可爱不是吗？”
顺平：“……”
他一时竟然不知道喜久老师说的是玩偶还是人。
瞧见两人互动的五条悟，将视线落在顺平利落的短发上，墨镜下的蓝瞳眯了下。
在场除了五条悟，竟然还有人能对着这些丑娃娃夸得出来？
瞬间，京都校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到出声的喜久遥身上。
一身银灰色和服，发间别着一支铃兰发簪，她看起来像平安京画卷走出来的贵族小姐。
这就是未经考核，由五条悟推荐直接成为特级咒术师的那位喜久老师？
看起来……有些弱，连咒力都几乎淡得不存在。
人很容易被表象所迷惑。
喜久遥像是看穿了他们的想法，抬眼温和地朝以加茂宪纪为首的京都校学生看去。
当加茂宪纪的视线与喜久遥相撞的刹那，他心头一惊，这个女人的眼神明明柔和而平静，乍一看像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却在被她视线扫过的瞬间，他感觉就像被无形的雾气包裹住，连呼吸都困难。
“咳！”
加茂宪纪猛地低下头，不敢外直视那双眼睛。萦绕着他周身的骇人压迫感悄无声息地消散，仿佛刚才只是他的幻觉。
但背后浸湿的衣服和颤抖的手指提醒他：这个女人，绝对担得起特级之称。
刚才与他对视的那双赤红眼睛，更让他想起被供奉在族中禁地里的千年血潭。
世家里，他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咒术师。
其他人都将加茂的变化看在眼里。高傲是刻在御三家骨子里的烙印，能让加茂宪纪低头的人……
当他们重新带着敬畏去看那个站在五条悟身边的女人时，才重新注意到一些被他们忽略的细节，不是关于她的，而是关于五条悟的：
他虽然像平时一样插兜随意站着，身体却不自觉地朝喜久遥的方向倾斜着；六眼的存在明明让他的视野不存在死角，他却还是不自觉地频繁低头去看她。
显然，五条悟亲近并信赖她。
一时间，空气中不同的视线交叉，在场众人心思都涌动起来。
一道雷声般响亮的声音打破沉寂——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庵歌姬呵斥：“东堂！”
然而东堂葵堂而皇之的提问，还是像一块儿巨石扔进平静的湖面，让在场人的心又颤了几颤。
东堂葵毫不在意周围空气中的异样，他兴奋的眼神紧盯喜久遥，大笑道：“快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问着冒昧的问题，但他的眼神含着纯粹的期待，没有半分他想。
在凝固的空气中，喜久遥微微侧头：“喜欢？可爱的人。”
顺平：“……”他现在可以确定，刚才喜久老师说的那句‘可爱’究竟指的是什么了。
能够隐隐感受到喜久遥和五条悟两个人之间微妙氛围的人，视线不自觉地飘到五条悟脸上，仿佛要探究五条悟这个人和‘可爱’二字究竟哪里沾边了。
东堂葵倒是颇为遗憾地摇摇头：“真可惜，看来我们不能成为伙伴了，性向合不来啊！”他举起胳膊展示着自己的肌肉线条，“男人要什么可爱！就应该像老子这样有魁梧的身材，虬结的肌肉！”
此话引得一旁的虎杖悠仁不住点头，注意到的东堂葵神情一震！
五条悟的六眼因为笑意显得亮晶晶的，他向前跨了一步，有意无意地挡住在了喜久遥和东堂葵之间，拍着手提醒道：“撒，比赛要开始了，各位该进场了～”
庵歌姬就算不看他的脸，从那比平时上扬的尾调，也能听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直到坐在了观战席上，看着由冥冥的乌鸦传回来的比赛画面，五条悟仍旧笑得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
喜久遥坐在他右手边的座位上，对室内几人打量的视线仿佛无所觉。她面带微笑，坐姿端正，堪为礼仪典范，就连老古板的乐严寺也挑不出丝毫毛病。
如果不是这个人危险性难以评估，乐严寺已经考虑当着夜蛾正道的面提出就职邀请了。
他浑浊的眼睛半闭着，心里道了句“可惜了”。
画面中两校的学生各站一边分庭抗礼，乐严寺看着那个黑发少年，沉声发问：“这个吉野顺平，就是那个被特级咒灵转变了大脑的……咒术师？”
‘咒术师’这三个他说得有些艰难，承认吉野顺平咒术师的身份，像是让他难以启齿一般。
他对一切非正统出身的咒术师，平等地抱有敌意。原本在新生代里他最欣赏的应该是咒术名门出身的五条悟，但五条悟自身种种离经叛道以及他所教授的学生中，集齐了所有让他想要诛杀的‘怪物’，无论哪一点，他都无法容忍！
这次，他一定要清除这两个隐患。
在座的几个咒术师里，并没有人回答他。
观战室只有辅助监督帮忙沏茶的声音。
夜蛾正道闭目养神。
五条悟翘着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节拍。
歌姬眼观鼻鼻观心——她就是讨厌这种场合。
而坐在观战室后排的冥冥悠哉地梳着头发，饶有兴趣地看着乌鸦回传回画面。
当画面扫过禅院真希时，她随口问了句：“这孩子怎么还是四级？”
她记得这个孩子手中有个价值过亿的特级咒具来着，凭借咒具也足够达到二级了，何况上一届比赛时，禅院真希发挥出了强劲的实力。
五条悟摊摊手：“禅院家从中作梗呢，这样的天赋，就算没有咒力，也比他们家现在那群废物强吧。坦率一点不好吗？”
冥冥梳发的手顿了一下，眼中罕见地闪过可以称得上是懊恼的情绪，只是片刻就消失了。在乐严寺严厉的视线下，她红唇扬起，懒懒地敷衍着：“对钱以外的事物，我都无法理解呢。”
五条悟自然没有放过乐严寺的动作，他斜睨着乐严寺，像是打趣地对冥冥说：“你这个守财奴还是老样子。”
冥冥但笑不语，她的原则只有钱，咒术师身份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至于咒术界的那些暗涌，她知道但并不想掺和进去。
好在这次五条悟的试探也和往常一样，点到即止。
老实讲，她觉得人人冷漠的咒术界没什么改变的价值，大家就这样勾心斗角地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她有钱赚。
她这位学弟就是太天真，才导致自己现在孤立无援。
冥冥翻看着自己猩红的指甲，漫不经心地感叹着。
突然，她感到一阵寒意。
冥冥准确地判断出了这仿佛要浸透她灵魂的寒意的来处，但她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竟然不敢转头。
在无声的僵持中，五条悟点点喜久遥的肩膀，开心地转着墨镜提议：“遥，比赛要开始了哦～不如我们猜猜谁会赢？”
喜久遥收起咒力，扭头看他，浅笑道：“悟会赢。”
五条悟愣了下，下一秒没有墨镜遮挡的六眼已经盈满了笑意，比窗外的晴空还好看。他趴在沙发扶手上，抬眼望着喜久遥，他笑容可爱地点头：“嗯～我可是最强呢～”
喜久遥看着他唇边的笑意，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可爱。」
此时两人后方的冥冥，终于悄悄舒了一口气：
这位比调查中的更冷漠，也更在乎五条悟呢。再这样下去，保不准她赚钱的梦想就终结在这位喜久小姐的手里了。
或许，她应该做出决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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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比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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