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者及
他早已逝去的女巫
腐朽的家乡里四面传唱着黄金歌
那咏唱曾言
得到赐福的人将永生不朽
我带着宝剑、法杖及盾牌出击
却从未见到能指引我的存在
歌谣随我奔走四方
无数的敌人惧怕它的传唱
法环破碎而飘摇不定
我漫步在破败的王城询问每一个过路的褪色者
他们风尘仆仆
他们蓄势待发
他们都拒绝向我透露女巫的存在
并用他们的方式向我讲述
那个早已经不存在的指引
黄金圣树巍峨巨大
创始者与毁灭者是相同一人
鲜血随着火焰焚尽一切
英武的雄狮也死于我的剑下
我的指引者
我的小女巫
你到底在哪里
我孤独的坐上破碎王座
等待新世界重启又覆灭
01
黄金树崩塌的时刻,新生的律法赠与我一份礼物
我要求改写一切痛苦
修改全部悲剧
让大地重燃生机
使生命互不侵犯
并向他们祈求
一个女巫
02
个屁。
等我再度睁开眼,已经摧毁黄金律法的我——身经百战经验老到,一个刮死熊瞎子怒踹虾薪王单挑女武神逃课拉达冈,可以勾引BOSS自己跳下悬崖的艾尔登之王!
变成了一个女巫。
一个在每部魔幻作品里注定被吊死的存在。
而身边——我把头转过去,灰暗的空间,不甚明朗的视线,一个白发的男人静静躺在我身边,手中长剑崭新锃亮。
毫无疑问,这是个新手。
但是日你妈!我要的是我自己的女巫,不是做别人的女巫!我生气的站起来怒踹褪色者,并痛骂——“狗日的黄金律法!”
反正遇事不决,黄金美学。
这是我在每一个被山羊折磨的夜晚所悟出来的真谛。
那一脚蕴含着巨大怒意,白毛被我踹得撞在墙上醒来。伴随无意识地闷哼一声,像他旁边无数个擦肩而过的褪色者一样呆呆的爬起来看看四周,看看长剑,又迷糊的把视线集中在我身上,接着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惊叹。
看到老娘的捏脸惊呆了是吧,凡人!
这届褪色者就这点能耐吗?我点根烟在他面前蹲下。白色头发,蓝色的眼睛......话说这个捏脸系统有蓝色虹膜吗?没怎么关注过呢,毕竟建模出来脸比指甲盖还小,某些智力头套更是让人眼前一黑。
我发呆似的看着他,直到他冲我露出一个二百五似的笑容,笑着起身拍拍我的肩——他的女巫?他已经准备好一起上路了。
上什么路?我仍然呆滞的夹着烟,惊疑不定的看他一身初级装大摇大摆的走出教堂,而破碎的彩色玻璃外,一个庞大的阴影一闪而过。
——黄泉路吗?
雄壮的灰影从天而降,堪比电锯的钢刀砍在皮肉上,血溅的比尿都高。
我静静听着。
果不其然,几刀过后,门外传来了一声响亮的惨叫。
叫声嘹亮,中气十足。
想来这位新手甚至没有走下楼梯就被从天而降的大刀砍死,死相凄惨,灰飞烟灭,令备受法环折磨的我好不快哉。
我不打算劝他留得青山。
所以火堆重新活过来后,我点着烟看他继续去作死——跳过新手教程,无视过场动画,两条长腿直奔最初的案发现场接着被接肢贵族噶了一遍又一遍,可能到最后他有点想不明白了,未来的艾尔登之王复活在路边让我等他一下,自己先切出去挂机,估计是开始上网找攻略。
香烟烧到尽头。
我又蹲下点了根烟等他查出答案,顺便开始怀疑我出现的目的。
老子是名副其实的艾尔登之王,黄金律法的第一反对头子,曾三次受赐癫火,烧毁黄金圣树,击杀女武神和碎星于眼前,身上累累战绩,现在却被迫看着这位衣衫褴褛的新手褪色者,穿着一身破烂,拿把小刀,去一丝一丝慢慢的磨接肢贵族——多亏建号之初他没选“一贫如洗”,否则赤身**的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很难保证踹下去的脚不会让他裆鸡立断。
哦,对,第一次死亡后已经见了马了。不过我懒得见梅琳娜,站在教堂门口的高台上看他兴奋的跳过新手教学继续跟接肢贵族击剑。
鲜血沾了满身,斗志一点不减。
你看,他现在已经学会“弹盾”了。真是挨了不少刀。
我从日上三竿等到月挂西空,中途他挂机了一会,大概是下机吃饭,我则趁机走下高台站到接肢贵族面前。
丫的,这孙子压根不鸟我。
我尝试着碰了碰新手——这下鸟我了,给了我一刀。我让这一刀砍得气血翻涌,直接给他砍到了地上。
我能受这委屈吗?我刚学的擒拿术。
于是我连滚带爬地跑回了教堂,躲进小黑屋里把门死死关上。
血迹撒了遍地,门外的接肢贵族还在疯狂砸门,虽然感觉不到痛但看着几乎被一分为二的前胸脏器,我很明白这样就表示我即将gg。
没有血瓶,也不能赐福休息,我理所当然的敛好前襟,退回教堂刚刚醒来的地方,闭上眼静静等待死......
个屁!
劈开前胸时我清楚的看到脖子上缠绕着一圈黄金璎珞,隐藏在领口下散发着些微光芒,与血色灰袍格格不入。然而无论我再怎么闭上眼安慰自己就快预见死亡,都无法忽略那直接出现在脑海里的,仿佛是伴随歌谣一起飘然而至的——不死卢恩!
简直离世界之大谱!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老子是名副其实的艾尔登之王!黄金律法的第一反对头子!曾三次受赐癫火,烧毁黄金树!数次击杀女武神和碎星于眼前!身上累累战绩,战功赫赫!!!
......还是默不作声的治好身上的伤,蹲在地上抽烟。
是的,没错,我能治好自己,我有小魔法,我可以短距离内治疗自己或别人。是不是很后宫?
满月女王真该向她的卢恩感叹魔法界后继有人。
窗外的月亮不知升落了几次,我蹲在地上盯着彩绘玻璃中倒映出的卢恩发呆,头顶血条玄之又玄的停在最后的一丝,因为无论我怎样捡起那块碎片划伤自己,都无法将它归整至零。
真像九天至尊一朝穿越豪门庶子从此发奋励志偶遇白富美重新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我弹弹烟灰。
但因为性别有所区分,所以按烂俗套路来说我注定走不上烧树的老路,甚至在某刻还必须充当新手勇者的人生导师 后宫。
这更是离癫火的谱!
身手强势,背景宏大,身骑羊头马,头戴大兜帽,白底黑色棉麻裙更是有绝对领域值得360°无死角观看的爱情欺骗者——她梅琳娜好生生的在不远处活着呢!哪轮得到我对生龙活虎的褪色者指手画脚?!
当月亮再度落下时,门口方向传来难以想象的沉重声响。
我警觉望过去,只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缝隙中探出来,笑得像个二百五一样灿烂。“诶?你还在这里啊,楼下那个战争机器解决了,出去看看?”
看什么?一把飘散在空气里的骨灰吗?
不是、你还真用一把小刀刮死了接肢后裔?!
我被他生拉硬拽到下面的雕像旁,杂草在道路上冒头,雕像灰败,一切都似乎是刚开始的模样。“嗯——?怎么不见了。”
他试图四处寻找印象里那巨难看的尸体。
我仰面望天,不远处黄金树巨大巍峨,从中我悟出一个道理——
惹什么都别惹黄金律法,更别向它许愿。
这个刚刚不知道是怎么卡bug跟我连在一起的褪色者,用超长的耐心和毅力跟是他血条五倍且一刀能砍他三分之一血的接肢来了场玩家与BOSS的较量,并且凭借不知道怎么磨炼出来的剑技磨死的流浪剑士——正眉飞色舞的向我保证下次再遇到同类敌袭时会让我当场见证偷袭者的尸体。
综上所述,他很莽,且非常勇。
我已经想象得到GM在修复bug时给予他的封号处理以及网上诸位掉色人的“神经病褪色者本来就是没有女巫”的良心言论。
“哦!对了,你看!”新手吹了口口哨,那头跟我的羊头马看起来并无二致的坐骑出现在面前。“有个女人跟我说什么没有女巫的陪伴,让我把她当做女巫,我假装同意后就给了我这个。”
不,实际上你就是没有的,我只是个意外,或者系统bug。而且你这个顺序是不是搞错了?新手教程那里的火堆能见到梅琳娜吗?我当初是先遇见白面具杀几个杂兵然后才看到她的。
“也许......你应该去外面看看,有些路途上的散人或许会很乐意帮你提升一下。”心里想的不经意说出口了。哦!这是什么后宫的口吻?不会真把我当做游戏里的NPC了吧。
他很开心的载着我转悠了一会,晃到那个我望眼欲穿的NPC附近时,他直接提刀把白面具杀了。
我不敢置信礼貌问候他:“你是智障吗?”
“他骂我诶!”新手理直气壮,“而且他还说我没有女巫——你不就是我的女巫吗?!”
以你现在的智力水平我很难向你解释这件事。
于是我跟他大吵一架并敛起下裙踹了他一脚。
我也只能为白面具做这么多了。
谁叫他见谁都嘴贱。
冷静了一会后,“去找下个赐福点吧,商人会对你有所帮助。”主线任务是接不到了,看看圣诞老人有什么好办法吧,虽然主线也能把你坑的妈妈都不认得。
新手站在一旁,向我炫耀刚刚充盈起来的钱袋。
我为白面具的死哀悼三秒钟。
——哪个褪色者不是从各种不同语种的辱骂里练就一身铜皮铁骨的?你要是受不了这委屈可以趁早退游——这句话系统并没有帮我传达,我只能继续沉默的走在前方试图给他指路。
然而热血上头的褪色者自己找到了下一个目标。
当我重新在一片绿荫中找到那个灰扑扑的身影时,他已经挥舞着小刀冲向远处那个骑着马,拿着枪,浑身上下冒金光,的大树守卫。
我承认刚刚的话有些傲慢了。
这个剑士应该是白痴才对。
03
几次美团外卖后,他终于有了些自觉,跟我说:“我再去试试,你给我加满。”
试试就逝世。
我坐在石头上夹着烟笑得不屑一顾。
实在过不了,他就开始坏招频出,包括但不限于“你能上去帮我抗一会吗?”、“你能在他还剩一丝血的时候帮我补刀吗?”、“你可以把石头拿过来砸死他吗?”诸如此类,烦不胜烦,问到我怀疑人生,开始质疑我们玩的是不是一个游戏。
最后我站在他身边,凝视他只有9的智力,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规劝道:“兄弟,退钱吧,这游戏不适合你。”
他“嗯?”了一声问我:“这么说你是答应我刚才那个你脱衣服的方案了?”
系统帮我沉默以对,他也就只能无功而返。
新手是个不轻言放弃的人,从他拿把小刀刮死接肢后裔就能看得出来,所以每次进战总能玩些骚操作。
他还很喜欢给自己的动作和技能配音,经常“嘿”、“诶”、“哈”三个拟声词轮换使用,有时候某些不定词语拖长尾音可能代表着后翻和蓄力一击其中一种,比如:
“哈诶——”
就表示他要给大树守卫蓄力一击,但被突刺来的守卫一枪捅穿,僵直一瞬,后翻指令读取,又被横挥一枪扫翻在地。
灰白色自褪色者身上发散。
他又gg了。
讲道理,我这女巫有跟没有一样,纯粹就是带在他身边的吉祥物。唯一比较值得称赞的就是赐福点能干的事我全干了,所以从教堂出来后他就会复活在我身边,有没有其他功能暂且未知。
但褪色者不这么想,在又一次复活后他坚信自己已经掌握了一些熟练度可以单刷这个BOSS了,让我睁大眼睛好好看他表演。
我拿望远镜看。
确定我这个唯一的观众就位后,他呲呲牙晃晃刀,开始上演“砍一刀就跑”的策略。
这个策略十分有用。
我眼睁睁看着他在地上翻滚出如同欧洲海岸线一般曲折的战迹,战线从石台的这边拉到破败教堂的那边,绵延漫长犹如成吉思汗一生中的累累战绩。整个过程进行的十分滑稽和无赖,更像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带着面包去挑衅教堂金骑士。
大概两小时后,新手褪色者终于遭不住退了,估计是下线吃饭,也可能是再度谷歌逃课教程。
反正跟我关系不大。
老娘继续坐着抽烟。
04
事实上,在对人的理解方面,我可谓毫无天赋。
不,倒不如说——
我低估了这个游戏的bug程度。
当这个笑嘻嘻的白毛二百五拍着同样面带笑容的长发丸子头向我隆重介绍时,明知不可能的我却清楚的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饱含嘲讽的山羊叫。
荡气回肠且经久不散。
——这游戏还能这么玩的吗?!
我上下把他的队友打量一番。
“嘛——情况就是这样啦,虽然我都说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但是杰就是......怎么说呢,宁愿删档重来也要跟我一起玩。”二百五新手笑出一口白牙,更衬得旁边一身重铠的大树守卫,恪尽职守,玉树临风。
就这样,原本一个人的折磨变为双倍,却没有双倍经验可拿。
我在两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呼喊声中闭眼施法尽情耗蓝,满心满眼都是世界快点毁灭的真心谏言。
终于,恪尽职守的大树守卫不堪受辱,在双方夹击下摆烂倒地。
两个掉色人一拥而上分赃不均大打出手。
我坐下抽烟。
看着身边无数褪色者的虚像擦肩而过,纷乱庸扰,好像数以万计的苍头游魂。
从没感觉轻松愉悦,只觉得恐怕征程遥远而艰辛。
漂泊的亡者不知死地
死亡的皇族未能睡去
星空被永夜覆盖
愚者永受桎梏
聪慧与创新被迫中断
王者却一叶障目
血红圣战将序幕拉开
褪色者啊
你即将见到不朽的未来
我抽根烟的工夫两个弱智似乎已经解决完战利品的分配,开始满口征服世界征服霸主的历程。我看到他们冲我招手:“啊对,就在这里吧。我的女巫能帮我留言。”白毛兴奋的露出一双蓝色眼睛,指着脚下的一块石头对我和那个丸子头说——
“在这里就写:最强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会重写黄金法则,让世界再无战争和纷乱,一切的源头终将得到和解,让死亡平等降临。而这里,”他桀骜的说,表情倨傲仿佛他们已打倒一切困难,将黄金律法摧毁在脚下。
“就是他们征程的开始!”
05
就这样,我迫不得已的跟他们东奔西跑。
与所有的褪色者一样,他们对探索和战斗方面格外热衷,乐此不疲的去挑战每一位身负卢恩的半神。
我就好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仆人,无怨无悔的付出我的时间和耐心。具体在于他们坐火我站着,他们吃饭我看着,他们杀人我帮忙,他们倒货我联系二道贩子。仿佛一个低配版游戏助手,专门为了提高玩家的体验而来。偶尔他们觉得奶量不够,才会围着我看上半天,最后双脸通红着甩我几点点数让我把需要的属性加上去。
我无法离开五条悟的身边,好像真的是他一个人的绑定女巫。有时我想跑远一点去山脚的河边打水,明明只是离开了不远的距离,站直身体仍然能看到那一头白毛在山顶迎风摇曳的傻样,再度睁眼时却被刷新在他身后。
形影不离亲密无间,好像我跟他之间有着超越玩家和物品的绑定关系。
有时候他也嫌我烦,因为不管做什么我总跟在他身后,像个粘人的水母。所以他有时会故意卡着最大距离躲得远远的,跟他的好朋友一起去河边撒尿。
——真是让人惊叹,这游戏居然还有撒尿动作?!
我真的觉得这游戏吃枣药丸——他们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跑到河边去开二人小会,一般来说都是要谈些不容女人参加的饱含性别歧视的话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做什么商议颠覆黄金律,荣登法环王的大计,谁知道竟然只是去撒尿????!
我站在河堤边,抽着烟,摆出那副“这他妈是在逗我”的表情。
更想不到的是,连“玛丽卡能有两个性别那艾尔登之王肯定也能有两个”这种癫话都说得出来的白加黑,居然会因为生理功能而意外的如此纯情。
我作为一个女巫,也是大开眼界。
就这样,我还在跟他们东奔西跑,甚至在打不过跑路的时候,被他们重新标定了存在意义。五条悟经常会去小酒馆吃些看起来稀奇古怪的东西,大部分是山羊、蘑菇和苔藓的混合物,可能加了很多的糖,不然不会每次路过都会问。夏油杰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偶尔路过野外还是不能免俗的想去踹山羊,回来时会将一个编好的花圈带在我头上,告诉我它很好看。
他们将我看作一个需要守护的女性角色,将我安排在战场外,站在最佳观影角度去看他们挑战玛莉卡家族的末代王孙。
看他们奋力打下一线时,接肢贵族在崩溃下愤然接洽的龙头手臂——那头龙居然真的活了过来,火焰喷涌烫得褪色者脚底发红,黄金血脉真是名不虚传。
小阁楼上,我旁观恶兆的黄金快慢刀。夏油杰企图耍个花活,用盾反挡刀。可惜妖鬼灵活旋转的同时人眼尚且跟不上行动,更不用说某些假动作骗的人一愣,五条悟和夏油杰猴子般上蹿下跳的也没能躲过后面的延时刀,惨叫声一时大得离谱。
而我就在旁边抽烟。
路过教堂时,夏油杰发现石头上坐着个女孩。
可能他天生就对弱者或幼小的东西有别样的关注,趁我和五条悟没注意,他悄悄的交谈了这只可爱的小人偶。得到了受用一生的小铃铛。
我劝他们在幕间休息时尽情的享受这种闲暇。
因为接下来的盛大祭典——碎星会教他们重新做人。
随着他们在游戏的时间增长,对游戏的认识逐渐变多,我很悲催的先他们一步发现,作为bug,或者法环的一份子,我是可以被转让的。
即使她是人类形态。
那天我抽了很久的烟,觉得网游文都不敢这么写。
因为这种情节放在现实里,说得难听一点叫共妻。
引发他们深思的导火索是某次夏油杰对战斗中我猛加五条悟,只偶尔单加一次他的行为做出强烈指责,五条悟坚决表示我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女巫,当然只加他,顺带加一下旁边的甲乙丙,夏油杰表示不服,并且勇敢的提出褪色者本身就是没有女巫的诡辩。
我在两双审视的眼神下保持缄默。
虽然两个人渣在一开始征程的时候就互相卖惨,比如五条悟吐槽自己甩不掉我这个累赘,连想上个厕所都没有个人空间,夏油杰就趁机哭穷,说自己进游戏的时候压根没被分配女巫,也可能是自己当时太大意没做隐藏任务,如今很是羡慕有女巫的掉色人,既然你不要的话,能不能转给我让我感受一下女巫的看护。
五条悟很吃这一套,但他也意外的有点脑子。他说兄弟你怕什么,如今咱俩组队了我的就是你的,我的女巫理所当然的也就是你的女巫,我们共用一个不是更能表示感情挚诚不分你我吗,况且我们将来要一起登上艾尔登之王改写法律游走四方,区区一个女巫就让你信心受损啦?
一套反讽拉满,夏油杰立即表示他肯定不是那种只注重眼前利益的低级货色,哭穷只是因为他没有,说不定每个人遇上女巫的时机都有先后,他夏油杰只是还没见到属于他的女巫而已。
话虽如此,五条悟还是在私底下告诉我别管夏油杰让他去死,往后战斗里只能加他。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怎么接触到有关于“骨灰”这个专有名词,所以行事风格格外的幼稚,毕竟在已经拥有一个专有奶妈的情况下,比起专心输出这个选项,他们两个打了鸡血的新手更倾向于自己上。
但现在原本被当做bug的问题像挑破的水珠一样渗出。
怀疑就从潘多拉的盒子里暗暗涌出。
两个应该颠沛流离孤独流浪的褪色者拥有了不该有的女巫,得到了最正统的指引和赐福,这件事本身就值得引人深思。
路过史东薇尔城时,某个坐在石头上的路人叫住行色匆匆的褪色者。
那时我正在郊区的大片旷野采集材料。
性格稍温和的褪色者从一些渠道得知,女巫很可能是黄金律法的拥护者,她不但对褪色者有辅佐和指引的责任,更会代替双指监视他,在时机成熟时将褪色者带上王座,将他变成下一个无上意志的傀儡。
他们在得到消息时并无明确表态。
实际上,这本就是指头女巫的职责。
指头女巫是被双指委派给褪色者用以引导他将来登上艾尔登之王的王位,在他们没有出现之前,按照律法,只有玛莉卡女王的伴侣才能是艾尔登之王,而玛莉卡女王已经不满作为黄金律法的傀儡很久了,自然不可能再度选择新的伴侣,更何况拉达冈作为律法的走狗也不会禅位,法环破碎之下当然要避开两个皇权抉择新的人偶,褪色者穿越迷雾应邀而来,本身就已经是默认了这项交易,否则也不可能重新获得赐福。我当初就是不满意成为傀儡,所以才拒绝了梅琳娜,转而选择受赐癫火的。
既想登上王位,又不想做黄金律的走狗,还要拯救交界地的人民。我跟着他们走过卖消息的二道贩子身边——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只是对于一向视我为他们所有物的玩家来说,这种行为等同于背叛。而我故意的不做解释则让事态陷入了更深一步的沉默,两个本来就不怎么相信一切的勇士摒弃外力,开始了自己的探索。
审视的紫色眸子在暗处悄悄打量。
我对此不置可否,装作从没发觉。
其实他们发现与否对我们之间的相处没什么破坏,只是五条悟这个痴呆不再没完没了的跟我讲些傻话,夏油杰也礼貌克制,专心踏上征程。
这个世界十分之大,少年人的目光不可能永远停留在井底。
我翻下女巫的头巾,只见内层里镌写着这样的一段话:她们会各自侍奉一位褪色者,引导褪色者,以及传达双指的话语。据说赐福的指引会让二者相会——放眼过去,皆是如此。
按照一般的言情文来说,作为故事女主角的我,在不被同行的伙伴信任,反倒受尽猜疑肯定会有失落会有难过,悲痛欲绝或者伤心欲绝,但从现实意义的角度讲——
老子乐得其所,巴不得他们赶紧死翘翘!
不能复活,无法赐福,直接踢出交界地户籍的那种!
谁要永远做这种丑东西的跟随女巫一辈子啊喂!
本就无意王座的我在他们有意无意的回避中,直接开摆!原本百分之五十的治疗加成在我的前滚后翻起跳打断中直接不到5,装备更是穿一件拆一件,乱洗属性加点,野外看到小兵就猛冲上去给他一巴掌!离得老远就拿小弓射守卫头盔!在boss的活动范围上下乱跳,燃放烟花,甭管他这个boss到底是名叫虾薪王还是熊瞎子!
哥俩被我坑得不轻。
恨不得拿条绳把我栓在身边。
探索学院时他们非要去搜刮一些“史料”,我被他们定在安全的原地,眼看他们被红狼嚎叫着带走,复活后气不过非要报复,两个鸡贼的儿童躲在门边你一刀我一剑居然真的阴死了忠诚的小狗。
我为拉达冈不值。
学院阴冷潮湿,终日笼罩着蒙蒙雾气,我向他们示意近路,他们却执意自己探索,于是我站在桥边看他们被迎面而来的铁球压成骨灰,复活在我身边时,又一次次的因为角度原因掉到桥下。
最终他们妥协了,向我道歉,并且承诺绝不会再拿我当无上意志的走狗。
这件事毕竟事出有因。
我却老神在在的抽着烟,毫不在乎地冲他们邪气笑着。
满月女王十分好欺负,在多数旁观者眼里,她目前就只是一位因为无法顺利再诞下孩子而因此陷入魔障的母亲。只要不抢她手里的卢恩,那一切都不是事。就算惹急了她最多也不过是丢书打你脑袋,实名印证的那句人丑就要多读书。
推到三法师塔时我们又遇上了这个可爱的小人偶,良好的王室教养让她不能口吐莲花,于是我旁观两个掉色人他们在一人一句的对话菈妮,最后把她搞得不耐烦直接消失。
随着时间和等级的不断提升,进入主线剧情时,战斗已经作为探索的基础步骤充斥在身边。而他们也终于醒悟不能让我再这么继续跳下去。我作为随身物品被他们在数个BOSS间转来转去,在草原和绿树中游荡了许久,以旁观者的角度重新见证历史。
盖利德遍布着腥红遗迹的残留和巨大的沟壑,史东薇尔城的勇士不见踪影,只有自穹顶垂吊下来的手臂诉说了他们的结局,死诞者拖着扭曲怪异的身体行动,战火和死寂不断蔓延,风车村的恐怖百闻不如一见,吃尸体的人遍布在战友身边,强悍的黄金律法没有再次插手世间,只有那场破碎战争的灾难又一次扫荡了整个交界地。
短暂休息时我点燃篝火,向他们讲述一些物品上公开的情报。法环破碎飘摇不定,玛莉卡女王不见踪影,她的大儿子——黄金律法坚定的维护者死在了黑刀之夜,其余半神以此为导火索,开始争夺彼此持有的大卢恩......
在这场战争中,我们登场的太晚,只能作为一个希望,披挂战甲荣誉出征,却无法以交界地人民的身份为这片土地带来和平。
五条悟轻斥着说不感兴趣,夏油杰抚额问还有别的故事可讲吗。我揣着手盯着篝火,在两双审视的眼神下继续保持缄默。
06
我从不怀疑他们是聪明人,他们只是从来懒得去思考未来。在我这里得不到的消息,自然会去找别人了解。
就比如盖利德的火墙背后,年迈的解指婆婆。
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指引他们:
(......你喜欢祭典吗?还是喜欢花?南边有催动星辰的大祭典,东边有含苞待放的花蕾呐......但是你要去那里吗?投身进那片吓人的猩红**之中吗?)
(东边有崩毁的黄金,西边有亵渎的蛇,要选择哪一边都无妨,去哪条路都可以,这是诅咒——玛莉卡女王的诅咒!)
得到了不怎么需要的情报,五条悟不耐烦地挥刀,原地徒留婆婆的愤喊。夏油杰淡漠的看着,在回去的路上两人冷静的交谈着,最后商量该如终止一切。
实际上这场旅途已经临近终点,在两个人的齐心协力下,获得的卢恩已经凑齐了大部分,只剩最关键的那几个。无论他们选择南方的碎星将军还是东边米凯拉的锋刃,集齐所有碎片后的褪色者最终都会释放出命定之死,用来杀死,杀掉,交界地内所有拥有生命的生灵。
也就是说,伴火同进者,终有一天会遇到命定之死。
商量无果后,他们终于又把视线再投向我,五条悟指着自己说他要去西边看看那条蛇到底是怎么亵渎律法的,夏油杰则主张南方不灭的星辰,小人偶似乎留给了他不得了的线索。虽然这么说着,但他们好像并没有给我额外的选择,我在尚且来不及的反应中被他们各自拉住一只手,所有权也在不断的变换中。
酒店老板依在柜台上看得津津有味。
我既喜欢祭典,也很喜欢花,但如果最后能目睹黄金树的崩溃,那么一切都变得无所谓。
我提议他们扔硬币解决问题,如果是正面,那就选择猜对的那个人。
夏油杰表示无所谓,于是五条悟扔了个带花纹的东西给我,让我来选择。私心之下,我暗自作弊,让他们去寻找南方的星星。
如果我存在的作用便是引导他们登上王位,成为名副其实的艾尔登之王,那么只要游戏结束,他们顺利修复法环,我作为女巫的意义就得以终止,我也可以离开bug去重新拥有自己的女巫。
这件事,光是想想就让人心动啊。
几经权衡下,我做回了沉默寡言的NPC,不再额外给他们搞些幺蛾子,甚至让他们给我了几把备用短刀,将点数全部加在了武力上。
所幸两个掉色人虽然自恃过高,但在升级该给的东西上一点都不吝啬,我重新洗了自己的属性,并为他们准备好旅途所需,在熹微的晨光中,催促全副武装的褪色者,去踏上斩杀星辰的为王之路。
07
前往南方的过程中,听闻在遥远的红狮子城堡,骁勇善战的将士们正在准备一场盛大的祭典,邀请每一位过路的战士甚至是褪色者参与。
他们两个兴致勃勃的报了名,据说拉塔恩将军是所有身负大卢恩的人中最强大的半神,由他参与的这次祭典,战斗场面会空前宏大。
城中酒馆里坐满了聚集而来的人,所谈论的话题总是围绕着这个展开,他们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祭典的主持人也高声欢呼:
(诸位勇士啊!欢迎!)
(破碎战争中最强大的半神,拉塔恩将军正在等着你们!)
(勇士啊!准备战斗吧!战斗祭典开始!拉塔恩的祭典,开始啦!)
络绎不绝的勇士飞蛾扑火般朝拉塔恩涌去。被鼓舞的褪色者也不例外,他们临走前交代我要听从他们的叮嘱,偶尔加一下血就好,最重要的还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褪色者扛着剑跑走。
迎着黄昏的幕火,我站在可以目视整个战场的高地,打开自己的背包。
脚下不远处,两个褪色者在互撞一拳后各自持着剑跑开,一个又一个自墓碑中召唤出了勇士,跟随在这些勇士的背后冲向那个巍峨的身影。
这场闹剧,终于还是度过高朝,到达了枯燥的结尾。
我取出封存已久的装束,迎风戴上头盔。
这身装备还是我当初游走在沼泽时,出于兴趣才打下来的。碎星不是能一次性就过掉的boss,两个新手想要一举打败他还需要一点外力。我就不相信,女巫的作用就只是站在后面奶人。
海边湿润的风拂过金属两端,仿佛分开了两次人生。而底下的人毫无察觉。
当我展开义手刀迎面站上高台时,远方的身影有了动静。
几乎是在视线相接的一瞬间,碎星便策马向这边俯冲而来,巨刃上引导着足以撼动星辰的魔法,眼神泛起无与伦比的狂热。
想来即使疯了他也绝不会忘记,那个在战场上,在猩红绽放下让自己陷入癫狂**的女武神!
高高在上的祭台让人无处躲藏,远处的身影摧枯拉朽般横冲直撞过来,无视底下的惊声呼喊,我持刀奋力跃下高台!
引导到极致的重力魔法,和精湛到无与伦比的精妙剑技。
再度相接的刹那,便是避无可避的两败俱伤!
淡紫色的魔力引导着重力轨迹,黄沙伴着断戟落叶般四散开来,狭小的人类身影面对这样巨大的身形就仿佛是参天大树下的沙鼠,卑微渺小到甚至连声音都被重力压制。
飞剑和咏唱自远处被急切的丢过来。
我压低身体。
你听过风的声音吗?
刀锋划过空气,传来的风的声音。
我好像也做了一个长久的梦,血液陷入**,身体如黄金般失色......堆积了不计其数的尸骸。
被割开的,分割而成的两部分,在刀锋挥过后又重新聚合在一起的声音。风声自刀刃诞生,催化出足以与重力相匹敌的对抗。
水鸟·乱舞!
两件早在破碎战争时便已见面的兵刃,在这终局的末尾,终于又重新厮杀!
星辰的光辉闪耀新芒
血红的剑光不详绽放
命运自黄金树照下
寻找能继续支撑世界的王
巨剑砸毁了高台,红狮子的角被斩掉一只,灵活的水鸟游走在乱箭之中,躲避如影随形的重力魔法。
身后勇猛的战士狩猎着将军,而已经化身成为猛兽的他,眼中只有那只不断飞舞的鸟。
相似的红发在攻击中变得凌乱,面对越来越频繁的攻击,双方都使出了全力。用来围攻将军的矛变成了可以为他所用的箭,在巨型重力魔法的牵扯下,弓弦拉出了一个紧绷的弧度。直指跳跃在空中的身影。
猩红尚且不及绽放。
最终,断剑射落了翅,飞鸟坠落,被重力紧紧压制在地上。
我捂紧被砍断的义手,挣扎着爬起来。身后碎星正举剑砍下,伴随着各种被强化的攻击,血条已经见底。我狼狈地捡起义手刀,借着碎星背对身体的遮掩,玩命地朝废墟跑去。
随着义肢的碎裂,右臂断口处的铠甲也开始一点点的消失,露出底下灰色长袍。
妈妈的咧!封印群星的魔法反正已经告破,拉妮结局算完成了,后面再遇见女武神也不过是被她虐上百八十遍!老子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
背后巨剑排开一切,携着雷霆之势劈来,我勉力从废墟中破开一条隧道,一个滑铲干脆直接躺进去,反正我有不死卢恩,大不了就重活一回!
所以我直接忽略了,身后的身后,那传来的绝望呼喊。
不知道是谁的最后一刀,预想中的猛烈攻击并没有到达,反而是我被自己砍出的废土灰头土脸的埋了,被两个掉色人从废墟中挖出来,女武神的装束彻底消失,连同那把义手刀。被两个人紧紧抱在怀中的时候,我还能十分得意的想,他们要是没我,打碎星得散队。
不远处,巍峨的身影正逐渐化作灰尘弥散。
幸存的战士收起武器。
硕大的流星随着淡紫色的魔力划过,渐渐的铺满整个星空,伴随着这位半神的陨落,王室被封印的命运终于开始转动。
我抚上右臂,毕竟不是真的女武神降临,砍断义手的伤害也同样传达到了我的身上。
“......治好你自己,以后危险来了记得要跑,知道吗?”五条悟一脸大爷模样的说着,抓着我的手臂却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
我收回手专心运行魔法。
同时听到他们压低了声音,向同样在庆祝胜利的战士询问,“刚才的那个人是谁?”
看着他们不屑又隐含好奇的样子。我在心底冷哼一声,马上你们就能见到了。
红狮子军团举行了盛大的庆祝祭典,欢呼他们击败了最强大的半神。结束后当地人十分惋惜两个强壮劳力这么快就要离开,我们改道朝着西方缓慢前进,准备去看五条悟总在念叨的那条蛇。
路上几次坐火,在一个雨后的夜晚,不远处的梅琳娜终于怀着某种别样的神情向我靠近。
我弹掉手指的烟灰面向她。
长袍兜帽,单色竖瞳,不用确认便知她是来找我的。
她还记得我也是她曾经同行的王吗?
毕竟按理来说,没有女巫指引的褪色者才是她要寻找的艾尔登之王,而登上王位的褪色者,注定是孤独一人的。
“Greetings.”
声音是毫无起伏的严谨,“Traveller from beyond the Fog.”(伴随雾而来的人。)
我以为她是要赶我走。
但她紧接着坐在我面前,像之前数次那样。
“我是梅琳娜,我前来的目的,是为了你。”仅剩一只的黄色眼瞳保持着距离望过来,“也为了我,还有我们各自的使命。”
“我明白你作为指头女巫,帮助和引导褪色者是你的使命。我原本也是与你有着同样的想法,但从严格意义来说,我,并不是女巫,难以完全胜任女巫的职位。而且......我已经遗忘了被赋予的使命,以及继续活着的理由,”她停顿了一下。
“所以,我想与你谈一笔交易。”
08
我想我可能错了。
成为艾尔登之王并不是离开游戏,脱离bug的唯一办法。梅琳娜的出现很好的向我表达了这一点。
我为什么会觉得成为王之后就可以解脱了呢?如果面前的这个褪色者真的可以登上王位,那么按照律法,所有的半神几乎死伤殆尽,唯一有可能接手神位成为下一个法环傀儡的不正是他身边的女巫吗?!
为王这条路看起来行不通。
我焦急的在原地踱步,来来回回的走着。
除了成王的结局之外,唯二的两条路只有群星和癫火,但群星结局是将律法带离交界地,属于另一种程度的怀柔政策,似乎并不能解开我们之间的联系,而癫火不受控的程度太高,却是目前唯一最有可能解除的办法......
我的眼神落到两个正在抢烤馒头吃的褪色者身上。
......有了?
再度启程时我故意将方向指偏,指引着他们来到了黑暗的永恒之城。
这里有菈妮一直想要的东西,拿到它,再结合夏油杰不会放任弱者的性格,他必定会暂时离开去追逐菈妮的脚步。
这样我就能争取到喘息的机会,一个褪色者的成王之旅,总比两个好带。
“......哈?什么嘛,居然只是一把小刀?”五条悟十分嫌弃的拿起宝箱中唯一存放着的宝藏。
“白费心思了?”夏油杰凑过来,“给我看看。”
果然,他的脸色一变。
端起小刀仔细端详起来。
当晚他并没有再跟五条悟抢烤蘑菇,一反常态的坐在篝火边,手中捻着这把夺命小刀。第二天篝火将息,他已经不见踪影,五条悟插在火边的烤蘑菇也一同消失了,只剩一张匆匆写就的布料,诉说他离去的原由。
褪色者的离开让我接下来的计划得以实施,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好像心也被挖空了一块,无时无刻不盼望能重新填回。
五条悟看起来倒是接受良好,或许在他的眼中这只是挚友突然的一时兴起,最后仍会归来,继续三个人的冒险。
我在他的催促中,沉默着给他指向了去往王城的路。
五条悟一路上都在抱怨夏油杰的自作主张。明明他都没见过哪个人偶会真的像个人一样出现。
然后狼狈的被初代王灵体踹到在地。
“这里就应该是最后的地方了吧,说好要等杰一起来的。”五条悟略有些不满的抱怨。巨剑重重插在地上,头顶黄金树的余辉落下,整个王城树脚宁静祥和的仿佛从未发生过战争。
可我等不起了,日益增加的相处让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梅琳娜便对我保持了距离。
她明明不是我的女巫,却代行着女巫的职责,只是寥寥几次的陪伴便让我在这遍布杀戮和痛苦的交界地仿佛有了归宿,藉由这个想法,我才在坐上王位时用尽所有去祈愿一个属于自己的女巫......
我握着那片花纹肩甲,心中愧疚丛生。
很抱歉你的旅途就这样结束了。
离开了我,你会遇见更多的冒险,参与到更加刺激紧凑的战斗中,到时你会变得无比强大,甚至可以无伤过关,任何伤痕都是你战斗的勋章,你终将会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艾尔登之王。
因为需要保护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准备好了吗?要上了哦。”
五条悟抬起巨剑。
“请等一下,我的主人。”我按住他的手。悄声说:“有另一位战士也想要加入战斗。”
最后的王城之战,梅琳娜会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示意他向后看去。
然而那里空无一人。
本应为褪色者提刀的梅琳娜并没有出现。
五条悟甩开我的手,不耐烦的“切”了一声,“我知道了,你是想等杰一起,他现在去忙别的任务了,击败蒙葛特的‘重任’就交给我吧。”
等一下啊喂!
纵使我已经是个熟练老道的多周目,作为随身NPC的职责下,也只能看着他继续冲向末代王。
我愤怒的掏出背包,试图从中找到像梅琳娜的装备。
还没等我翻出什么有价值的武器,这个莽撞的剑士已经几个翻滚直接脸接伤害,看样子快要死了!
我释放出治疗黄金树。
抽出猎杀指头刀,上前一脚踢开这傻瓜。
他被我踢得一个踉跄,紧跟着后翻躲过黄金刀。久违的共同战斗让两个曾经或现在的褪色者斗志高昂,左右夹击之下配合得也还算默契。
我成功拿到了蒙葛特的大卢恩。
接下来就剩最后一件事了。
我把卢恩分解,将它们储存在褪色者那里。在接下来的漫长旅途,他也会慢慢学着转化这种力量。
回过身,五条悟正闷闷地将木柴扔进火堆。
他大概还在郁闷,为什么黄金树长出了拒绝的刺,让他无法顺利进入树中成为艾尔登之王。
既然梅琳娜没有出现,那剩下的事就得我自己去做。
“不要担心火种,我会准备。”我敛开斗篷在他面前坐下,露出自己的脸,“拒绝的刺唯有最纯净的火种才能烧除,带我去雪山吧,那里巨人的山顶上,有能够烧毁黄金树的火焰。”
想不到得来的这么容易。
既然他已经有了我,他的专属女巫,那么其他NPC的闲言碎语也就不用听了,尤其是解指婆婆的话,他不必知道接下来的一切,而我将代替梅琳娜的职责,替她做完或许是原本女巫应该做的事。
“哈,我就说很简单吧。”五条悟拉着我登上大锅。这里可以俯视整个雪山,四周雪花遍布,寒气丛生。
他收起巨剑,冷得找了个地方直接坐火。
我环顾一圈,视线落到他身上。
终于到了要说离别的时候了。
“在开始之前,我仍然要向你确认,想要成为艾尔登之王的你,这个想法依旧不变?”我俯身在他面前,轻轻的问他。
“当然。”他拉长声音,“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成王吗,否则还有什么意思。”
“我明白了。”我学着当初梅琳娜那样伸手,“让我碰一下你,一下就好。”
五条悟不疑有他,以为我又要跟他玩什么打手小游戏,嬉笑着伸手过来。
一个冷冽的声音陡然传来。
“别碰她!”
我一惊,背后出现夏油杰的身影,弯刃泛出冷光。
“别碰她,”他重复,眼神正紧紧盯住我。“会被昏迷的。”
五条悟警觉起身。
夏油杰逼近。
“我知道帮助褪色者登上王位是你的使命,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承担,成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可以有其他的选择......”夏油杰循循善诱。
我沉默着,在他几乎重新燃起的希望中,低头看向石锅。
巨大的石锅中,有火焰窜起。
“谢谢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我回过头,认真的看向他们。
“无论是一路走来的互相帮助,还是你们对我的照顾,我都铭记于心,但为王的路上是艰难孤独的,我在来时就已做好了准备,只能陪伴你们到这里我很抱歉,帮你们照亮前面的路,是我最后能做的事。也是我最后的使命。”
火焰已经蔓延到身体,熊熊烈火自石锅燃起。
两个褪色者想冲过来夺回他们的女巫,陡然降下的沉睡魔咒却让他们失之交臂。
“之后就交给你了。”梅琳娜。
“伴火同进者,终有一天会遇到命定之死。”
远处,高耸入云的黄金树盘绕火焰,树冠的枝桠开始烧出袅袅灰烬。
09
“所以,我想与你谈一笔交易。”我说。
我曾三次受赐癫火,一次是想毁灭一切,一次是想保护你,还有一次......我愿意成为火种,保护你,保护后来的褪色者,永远不要重蹈覆辙。
10
飘摇的树叶落下,惊醒为王的乱梦。
交界地的边缘传来消息,有两个强大的褪色者自称跨越世界而来,意图挑战授予赐福的新王。
在雾的彼端,我们的故乡交界地,褪色者当上了艾尔登之王。
在王的治理下,人们称其为——
“三王时代!”
其实我觉得没后续了。
妹跟梅琳娜谈的交易是,她走梅琳娜的路,燃烧自己让褪色者登上王位,而梅琳娜会帮她去看照群星结局的夏油杰,确保他不会因为其他人的话,而去走毁灭一切的癫火结局。实际上夏油杰差一点就会在独自探索时被其他人引诱,去选择癫火,但最终被梅琳娜和菈妮的任务分了心,没有走上这条路,后面也是从这些人的言语中得知了妹是要焚烧自己才能让褪色者登上王位的,妹还一个劲的催促五条悟赶紧成王,双线是同时进行,所以他才这么匆忙的赶来。
自己发癫的产物,过程和细节经不起推敲,看不下去就不要强迫自己了。我自己也觉得不太行,后面可能会修改。
下一篇再更就直接是正文了,最近换工作还没找到新的,所以更的很慢,实际上我有在写,只是没啥灵感所以写的慢。祝大家安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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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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