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宇智波家的姬君，出月未毁容前容貌自然是一等一的，如今见人不是戴着帷帽就是给自己脸上糊好几十层幻术。
宇智波的姓冠于名之前，是他们的荣誉与骄傲，而这份以家族为中心的思想使这个家族的人无法轻易接受自己的不堪——即使她是一个能够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女人。
出月站在庭院的大树下，等着出任务不知何时会回来的斑，正巧柱间也闲着没事来这边等挚友回来。
虽说柱间是成功赖在斑这里了，但是人跑去哪儿做任务了他都不清楚。
他没有特意调用暗部去搜寻斑的踪迹，倘若斑真想避开他，大概除了他谁也找不到，只是他习惯了选择等待，这一次也是一样。
见庭院站着人，柱间很快就反应过来与斑见面已经有人排在他前面，想了想他也不是很急，便朝着看过来的宇智波姬君点点头，转身离开。
“您不是他的良配，千手族长。”出月叫住他，柱间脚步一顿，转身之前换上一贯的笑容，“姬君说笑了，我和斑从来没有什么配不配的说法。”
高傲的家伙。出月立即冷下脸，“你的意思是斑非你不可？别太自大，千手柱间。”
纵使是离家多年，她也不会允许任何外姓者强迫与宇智波发生关系。
“斑他的感情很纯粹，因为喜欢而爱，因为不喜欢而厌恶，也就在泉奈死后懂得隐藏情绪，你自问你的心思比斑有多深沉，能把好友关系设计哄骗成相拥而眠的关系。”
“如果你无心便也罢，但是你是带着目的接近他，我宇智波厌恶一切背后的设计，斑在感情方面纯洁如白纸，你敢在他身上划下一笔，我就敢让宇智波撕毁联盟的协议。”
万花筒的花纹响应主人的情绪，飞速转动着。
柱间避开了视线，听完一段激烈的发言后，既没有被揭开面目的慌张，但也没有自信到不担心被斑知道什么，不过他现在会颇为关心地说：“听闻宇智波能开启万花筒的人极少，与千手交战时也只清楚宇智波族长及副族长拥有万花筒写轮眼，姬君能把写轮眼进化到万花筒，也是经历过不少痛苦的吧？”
他是懂转移话题的。
出月一扯嘴角，大家都是人精，装什么。但不得不说，想起眼睛的事她也确实没火气了。
感性的宇智波收回了万花筒，语气平淡地接着说：“你很清楚，你拥有的东西太多了，木叶、亲人、兄弟、朋友……失去一样你仍然有很多重要的事物，但斑什么都没有，保护家族是泉奈临死前强硬要他答应的，输给你之后，族人不再支持坚持与千手战斗的他，渐渐与族人离心的斑斩断了除你之外的一切联系，他已然可以为了一个目标不管不顾前行。”
“而你看重的不止斑一人，木叶与斑，理想与挚友，和平与爱，你只会选择大道。”
柱间动了动唇，没有反驳。他从未想过会面临只有木叶与斑这两个选项的情况，不，是不敢想，不敢想自己会怎么选，也不敢想斑会逼他做什么决定。
历尽艰辛才实现的和平，木叶是他们没日没夜努力地从贵族手里挣来的，是从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手里争夺来的，建设成如今规模，要怎么轻易接受重来？
否认他们的努力？否认他们那段交心的过往？
他不甘心——我不甘心。
柱间垂下了眼帘。
即使注意力不集中，柱间也在一瞬间感应到了周身的异样，他立即脱离情绪，敏锐观察四周。
再次正视那个女人，一种模糊了感官的感觉消退，视线一瞬间清明，柱间眨了眨眼，下一秒猛然退远。
出月看在眼里，咯咯地笑，“我的幻术是宇智波里无人能及的，斑也是，火影大人。”
是的，现实里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会去做，因为这是斑的劫难。
她说：“永恒万花筒已经是写轮眼的尽头，然而命运的劫难却永远不会放过宇智波，你是他的劫难。”
“我不知道你在我和斑身上代入了什么经历，但是我可以保证，无论什么劫难，我都会和他一起渡过。”说完，柱间转身就走。
看着离开的背影，出月悲情地闭上了眼睛，“人死了还谈什么共度难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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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完成得顺利，斑很快就回来了。
“斑！”柱间远远地叫住了他，还没等他走近，一个女人的身影就从斑身后转出。
“火影大人，族长要和我去处理一些事，如果您没有急事的话，还请您另寻空闲时间。”
出月的话说不准有没有暗枪在里面，但柱间确实没有理由阻止斑去处理族务，他只好消沉地让步。
糕点备上，倾倒热茶，出月的习惯更多是出自那贵族的礼仪，斑沉默着接受。
“大名的小儿子身上的术被解了，我们派去的人也失踪了，他一直是反对大名侵吞涡之国的，也有几分见解，他会是我们的阻碍。”
出月的语速不快，可见也不是多严重的事情，她看着斑，肯定地说：“你知道是谁干的。”
“千手。”并没有具体回答是谁的斑像是随口一说，因此让出月感到不满：“斑，你到底在等什么？泉奈的计划一拖再拖，我念着你是族长才对你听之任之，否则换上任一身份我都没有听命于你的理由。”
斑喝了一口茶，“我说过，这边先观望着，我们回木叶。”
出月提高了音量：“观望？如果千手柱间没有出现在这，如果千手一族没有干涉水之国内政，我确实支持你观望的决策，但是，现在我们的计划已经被千手中断，我不认可你的决定。”
斑放下茶杯，不容置疑地说：“我是族长，我不会轻易舍弃任何一个宇智波族人，这边的计划在千手眼皮子底下推动木叶那边该怎么接应出来？你憎恨他们，但新生的婴儿何其无辜。”
“恨意无法消弭，但也不要强迫和平下诞生的孩童去接受。”
出月忍了忍，没有就着这句话反驳，出身于战国时代的她能看透木叶的腐烂之处，自然也清楚明白和平的好处——一代的爱恨情仇远远比不上那生命的传承来得重要。
她不甘地“哼”了一声，接着道：“还族长，也不知道是谁天天一副随时离家出走的表情。”
家？斑微微一顿，随后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家啊……哪里还有家？
和出月谈完事，斑就提酒去找柱间了。
“柱间，”斑郑重地说：“此次水之国事件我会在回木叶时交给你一份报告文书。”
“斑……”柱间几次张合嘴巴，似乎除了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斑给自己猛灌酒，酒水从嘴角滑下，有些在下巴处汇聚，滴落在衣襟上，柱间有些意动，按耐住了。
接着他就听到斑坦诚而决然地说：“这是泉奈的计划，我不得不去做。”
“家族、家族、家族，他一直放不下的东西，为什么要一股脑塞给我守护？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做？”突然的爆发像是洪水倾泻而出，而后语速从快到慢，情绪也由愤怒转为哀调，“他明知道我做不好，我什么都做不好。”
“泉奈死去之后，他的佩刀跟着下葬，他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死，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让我怀念他的遗物，除了那块该死的冰冷的墓碑。”
酒杯被斑用力握在手心，“啪嗒”几声，松开手后酒杯的碎片纷纷掉落。
柱间抓过他的手，仔细地清理镶嵌进血肉里的碎片，斑任他处理，低声说：“你不懂，柱间，你什么都不懂……”
你一点也不理解失去唯一的亲人、最后的一个弟弟的感受，你也不理解我的痛苦。
“如果我不是族长，如果当初是泉奈当上族长的话，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听着斑的低语，柱间突然松开了斑的手腕，几秒后又轻轻握住继续清理伤口。
斑似乎是来发泄情绪来的，喝醉后被柱间哄着倒头就睡。
柱间给人盖好被子后长叹了一口气，坐在斑身边默默无言。
水户说在大名儿子身上发现了宇智波特有的术式，考虑到漩涡与水之国的矛盾，柱间允许她解除忍术，以求到与水之国合作的机会。
他知道现在插手是争不过宇智波一族的，所以他在等斑的下一步决策。敌在暗，他在明，千手处于被动位置。
他当然不期望与斑争斗，但是宇智波的越界行为作为木叶的火影他必须予以惩罚。
柱间侧躺下去，黑暗中看不清斑的模样，他凑近了些许，稍稍地抬手将人拢进怀里。
——我不想那样做，可是我们好像都被逼得不得不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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