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バイ·マイ·サイ
兰刚迈进教室门,女孩子们簇拥过来把她围在中间,魔女小姐身体僵硬不明所以,她们七嘴八舌抛出一连串问题,让毛利兰完全招架不住,最后女生终于提炼出来关键,差一点挂不住微笑。
“在交往?”毛利兰慌忙否认,“没有的事。”
“哎——?”拉长的惊讶语气,“看你们很熟悉的样子还以为在交往呢!”
“没有啦。”
“那要不要考虑他呢?”
真心为诸伏景光考虑的同学热心提议,红晕霎时飞上兰的脸颊,见状同学们露出心照不宣的坏笑。
“我觉得你们会很般配!”
不可能、不可能,黑发女孩转移话题驱散周围人群,她是穿越时空的魔女,通过折叠的时间和未知的诅咒才能获得同诸伏景光相遇的机会,相遇本就是奇迹,何从来更进一步的发展。
更何况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的心事呢。她在笔记上涂涂抹抹,终究成为一首寂寞的少女情诗。
为了避免误会,还是有必要保持距离,在某次景光约她吃午餐时,兰委婉地提出来这个问题,男生夹着章鱼烧的手一顿,少女的心提起来,该不会他真的有喜欢的女生造成误解了吧,她乱七八糟地担忧。
“真对不起。”毛利兰道歉,“我会认真向她们解释的,希望能早点制止流言。”
“没关系。其实我也没有喜欢的人。不用太在意。”
不过这种绯闻还是要尽早停止的好,景光不希望他们的关系是在众人的起哄下开始,毛利兰应当顺从本心做出选择,而不是因为别人觉得般配。
“那么你呢?”他状若无意开口。
随着女孩羞涩的、小幅度翘起的唇角,景光只觉得自己一点一点沉下去,如坠冰窟。
“你可以保密吗?”她笑。
今天景光堂哥心情很糟糕。家里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妈妈爸爸非常纠结要不要谈一谈,景光堂哥是个不幸但神经细腻的孩子,不要去刺痛他,诸伏家遵守这条心照不宣的规则已经多年。
深琴才不管这些。
初中生蹲在堂哥门口,他在练习Nirvana的歌曲,五弦贝斯声音低沉,像极了景光堂哥平日里讲话的音调,深琴听了一会,敲敲对方房门。
音乐停歇,“请进。”
高挑的大男孩盘腿坐在地板,怀中抱着心爱的贝斯,深琴对于帅气的含义尚且感到模糊,可在她眼中,表哥比一些明星偶像看起来都要迷人,她露出大大的微笑。
“表哥!”小女孩扑过去,“我想听你昨天买的新CD!”
“可以哦,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吗?”
她不满地噘嘴,“真扫兴。等会再写也可以。”
景光轻轻笑了笑,他装好CD交给堂妹,对方得愿所偿后并未满足,深琴也学着堂兄的模样盘腿坐下。
“今天怎么啦?”她口吻轻松,“被老师骂了哭鼻子了吗?说出来也没关系哦,我不会笑话你的。”
“没有。”诸伏景光苦笑。
“那就是被女孩子甩了?”
差不多吧,他扯扯嘴角没有作声,深琴也不过是随口开玩笑没想到正中死穴,也让女孩瞬间不知所措,哑口无言,房间陷入尴尬。
“好了好了。”景光率先结束沉默,他推推妹妹,“快去学习吧。”
有生之年深琴第一次这么听话,她乖巧地站起来,顺从地走到门口,就在门快要关上的霎时,深琴福至心灵,“你有没有告诉她?”
看堂兄这个表情就是没有了,黑发女孩鼓励性质地拍拍堂兄的后背。
你还没有尝试就觉得自己输了,这可不够勇敢哦。
堂妹的加油打劲回响在脑海,诸伏景光头疼地揉揉额角,去告白吗?
要怎么做呢?他们本就不该相逢,只不过在时空的裂痕中瞥见了彼此的容颜,他从来没有获得与毛利兰处在同一平行线的机会。
“你最近看起来很忧郁。”
降谷零拍拍他的头,调侃的口吻遮盖不住光切,景光勉强微笑,迅速反击,抓乱好友的头发。
“你看错了。”
“是吗?”他反驳得笃定,“肯定是和毛利同学有关。”
为什么每个人都好像能看透他!诸伏景光沉默,移开眼睛,“零,你会争取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吗?”
“看情况吧。”金发男孩思索,“不过有点我觉得很重要,她不应该是属于某个人的,她应该是自由的。”
试图挽留来去自如的风掌心只会空无一物。
纠结青涩的少年心事就这样持续到学园祭到来,同学们一边厌烦前期的准备,一边又禁不住期待大闹一番,兰在的班级搭建起颇具氛围的占卜小屋,推出班里公认的帅气男生、漂亮女生,反正大家也不是真的想预知未来,不如就这样利用美貌营收。
毛利兰麻木地整理塔罗牌,其实对于占卜她也是初学者,都说过是半路出家的魔女了,不擅长预知未来也理所当然没什么好奇怪的。
“欢迎。”她展露标准微笑,见到坐下的顾客加深了笑意,更为真心实意。
“想占卜点什么呢,先生。”
看不懂。
诸伏景光研究了一下宣传彩页得出结论,他随手指了一个牌阵,“就这个吧。”
魔女小姐叮嘱他从现在开始要诚恳地思考占卜问题,混乱的大脑找不到那根关键的线索,反正目的也不是占卜只是想和她多说说话,反倒魔女满脸虔诚,似乎希望真的能为他做点什么。
胸膛中跳动的心脏就这样不由自主柔软,“魔法少女的占卜会更准确吗?”
黑发少女吓了一跳,她嗔怪地瞪了一眼恶作剧的少年,“不会。”
“真的?”
“当然啦。况且不管占卜的结果怎么样,世界都不会因此而发生改变。”她眯起眼睛笑,“所以,比起缥缈虚无的未来,我更想把握当下。”
“我的命运握在我手中。只要我努力并且心怀期望,一切都会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
她摆好三张牌,“我要开始解读了,不过鉴于诸伏先生您刚刚跑神了,恐怕结果不会很准确。”
他压住女孩要掀开塔罗牌的手指,皮肤相触传递的温度让女孩微不可见地颤抖。
“不用了。”
上挑的眼睛愉快地眯起,兰知道景光长相不错,可她仍旧短暂眩晕片刻。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他拍拍兰的手。
“等会我的表演一定要来看。”
校园live被安排在礼堂举办,也不要求他们唱的有多么动听,只要能烘托气氛就行,这大概是男生们为数不多的能够在校内打扮如此朋克还不受惩罚的机会。
诸伏景光对镜调整衣装,他借来一件超酷的皮衣,刺绣精美,虎头栩栩如生,带上墨镜,景光抚了抚头发。
应该看起来还挺帅的吧。
“好了好了,就算孔雀开屏也该有个限度,要准备出场了。”吉他手不耐烦地催促。
“有那么夸张吗?”
他哈哈大笑,“随便你,不过等会要好好表现,说不一定明年就能在武道馆演出呢。”
“或许做梦来得更快些。”
景光窃笑,乐队成员嘻嘻哈哈推门准备入场,乐器已经摆好了,同学们熙熙攘攘,手心不知何时沁出了汗,男生有点紧张,推了推墨镜掩盖情绪。
抱起贝斯,他突然意识到,毛利兰来了吗?
人头攒动,诸伏努力在他们中找到那抹身影,其实找到她并不难,因为降谷零不知道什么和毛利兰站在了一起,女生们喜欢看零,男生们喜欢看兰,很显眼的一对组合。
他们发现了景光的视线,少女兴奋地挥挥手示意,他小幅度微笑当做回应。
主持人压了压空气示意安静,交谈声渐歇,礼堂瞬间陷入黑暗,不安的小声讨论在一盏盏灯光接替亮起的瞬间转为欢呼。
她从来都不知道景光贝斯弹得这么好。组建一支摇滚乐队,贝斯必不可少,尽管它声音低沉很容易被别的乐器抢走风头;好像景光,毛利兰无端联想。
低调温和、不可或缺,他已经成为了能够支撑起责任的少年。
兰举高双手,跟随节拍打拍子,气氛被乐队点燃至最高点,贝斯手也被感染,做出种种狂妄的动作,甚至谢幕的时候大胆抛出一个飞吻惹得女生们尖叫连连。
“他还挺受欢迎的。”兰调侃。
“那是当然。”降谷零替朋友说话,他多多少少能够感受到他们之间涌动的暧昧,“等下景会去后台,要不要一起?”
“好。”
用魔法变出一束花不算太难,毛利兰找了个借口躲在卫生间搭配出一束鲜花,更衣室里早就挤满了他们的亲友,见到兰进来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互相推攘着离开,景光尴尬地微笑,暗自唾骂他们不够义气。
“等我一会。”他收拾背包,“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咯。”
黑发少女递过去,瞳孔盈满笑意,“好精彩的表演,给伟大的摇滚巨星。”
“过奖。”少年嘟囔,他笨拙地接过花束,黄百合开得热烈,凑近了还能嗅到馥郁芳香。
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一股怅然几乎将他袭倒。
帮助乐队收好乐器打扫过场馆才发现学校已经空无一人,夜色深沉,诸伏景光主动提出送兰回家,盛情难却,兰只能同意。
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月亮悄悄落下冷光,零零散散几颗星子闪烁,少年背着两人的书包还有大大的贝斯,含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上次穿越回去后,毛利兰惊恐地发现落下的那一周课老师讲了新知识点,女孩不得不彻夜学习才能赶上进度,痛定思痛,她认为不管到哪个时空,好好学习才是正经。
“你别笑了。”
她愤怒地拍打少年的后背,对方笑着躲闪,两人追追赶赶在红绿灯口停下。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蝉鸣咏唱无尽的盛夏,无聊琐碎的日常却足够幸福足以装饰他小小的世界。
“我说,”他移开视线,状若无意,“这次会呆多久呢?”
她苦恼,“我也不知道。”
“不过每次都会有预感,应该不会有问题。”“如果我希望你留下来,会不会太自私。”少年喃喃自语。
汽车呼啸而过,他的呢喃湮灭在汽笛中,黑发少女困惑地歪歪头,蓝色瞳孔纯真不沾染一丝灰尘,似乎能够望到她洁白无垢的魂灵。
“没什么。”他情难自禁伸出手揉乱女孩的头发,“我只是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
她总是那么真诚,勇敢真挚地表达情感,“能够和景光成为朋友真是太好了。”
朋友,听起来好刺耳,他捏紧书包背带,难以抑制翻涌而上快要将整个人挤压变形的感情,“如果不想和你做朋友你要怎么办?”
毛利兰吓得趔趄了一下,紧张的氛围被这充满喜剧效果的动作冲散,景光慌忙抓住她,满心无奈。
“小心。”他帮助兰站好,“很震惊吗?可我是认真的。”
暗恋是试探与折磨,是近在咫尺的指尖和少年少女清爽点笑容,是若有若无饱含深意的潜台词,是躲闪却炽热的双瞳、通红的双颊、藏在课桌里的巧克力、塞在储物柜的情书;或许他应该循序渐进,蚕食她的内心,可没有时间了,他不知道自由的风会停留多久,也不知道是否能够重逢,将这份心情隐藏起来该会多么遗憾。
她支支吾吾,毕竟是第一次被告白,在毛利兰的幻想中,告白应该会有一封措辞缠绵悱恻的情书做为预告,在樱花纷飞的良辰美时红着脸颊倾吐爱意,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别说告白,她连情书都没有收到过。
“对不起。”她纠结怎么拒绝才显得没有太过绝情,坦诚来讲,兰喜欢景光,很遗憾不是他想要的方式。
“嘘。”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知道。”
景光知道她有喜欢的男生,不需要她再次提醒,心脏抽痛苦涩,手指陷进书包带,他露出得体的微笑,“那么,还是朋友?”
兰迟疑,最后坚定地点点头,“好。”
接下来的路程煎熬尴尬,两个人心照不宣忽略刚刚失败的告白,挑拣不痛不痒的日常,然而事情发生了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石子坠入潭水泛起涟漪,或许它带来的影响微乎其微,可那水纹确确实实曾经存在过。
礼貌地互相道别,景光目送少女上楼,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楼梯深处才转身离开,其实结局在预料之中。
只不过真的不甘心,从未处在对等地位的他们,过去的他要比兰幼小,而在未来,他们又相差太多,这是最好的时刻,也是最般配的年龄,尽管不应该,但男生还是难以抑制地嫉妒。我喜欢她,我希望她也能喜欢我。他抬起头望了望夜空,不晓得那颗星星、哪位神明可以听到他虔诚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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