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积极地拼事业。
姐姐偶遇许仙，我在桥上撑伞看戏。
姐姐与许仙互述情思，我盘屋顶上思考今晚吃啥。
姐姐与许仙成婚，我在婚礼上吃吃喝喝。
……
我一点都不担心姐姐被那个人类男子伤害，毕竟白蛇一尾巴过去，该考虑生死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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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人络绎不绝，我一身黑衣走在路上，来到附近一家饭馆，顶着人类惊讶的神情，如往常一般点了一大桌肉食。
食物不用自己抓就是方便。
不止，还经常有热情的人类主动请客。
一个穿着富贵的男人摇着扇子前来与我搭话，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脸上来回，又给我点了一大桌吃食。
我听不太懂人类那些规矩，他说什么我都点头。
反正吃完就走，我力气大，没人能拦得住。
只留下气急败坏的男人直跳脚，指着我大骂:“放荡之人！”
这热心人还会蹦两下，有意思。
我寻思着，我又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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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忽然找到我，许仙出去一趟后神色有异，她仔细一打听才知道他遇到了一个和尚。
说，宅内阴冷，有妖作祟。
我眉头一扬，可不是，蛇窝呢。
白蛇忧心，让我这无所事事的闲散妖，去探一探这和尚的情况。
尽管我不是很想靠近和尚，但还是去了，心想哪会这么巧。
没几天我就远远看到了人群中身材高大的和尚，由于距离过远，我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这路越走越偏，和尚受邀来到一处住宅，设阵作法与几只妖怪打了起来。
下手狠辣，不留活口。
是个狠人。
我虚着眼，凝视着那个和尚。
为了看清楚些，我上前多走了两步。
正是这两步，让他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回头看过来。
仿佛飞叶飘零，英花落去。
我和他两眼对视上的那一刹那间，气氛徒然一变。
我就说蛇的视力不行。
怎么就没瞧出来这个和尚是记忆中的秃驴呢，不然我肯定扭头就走。
多年不见，和尚一人站在几具妖怪的血尸中，他一双眼冷漠如寒冰，身上沾染些血污，浑身杀意尽显，金光乍现。
秃驴看着我，万般情绪在他眼中。
他缓缓开口:“孽障。”
我回忆了几转，终于想起来秃驴叫什么。
他法号好像叫什么……法海。
……
我一句“秃驴”还没说出口，他那带着金光的罗汉掌已经攻过来了。
何止是人多年未见，巴掌也多年未见了，如此热情。
我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连滚带爬地跑了。
呸，这秃驴，我还没给他巴掌，他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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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早该想到，他会找上白蛇。
秃驴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与一脸紧张的白蛇僵持在大门处。
可不是嘛，一僧一妖，谁看了都觉得刺激。
我盘在屋顶上，吓得大气不敢出。
或许光天化日之下，他不好动手，只是低声念了几句梵语，眼神冰冷地看向白蛇：“施主，莫要执迷不悟，还请离去。”
白蛇秀眉紧皱：“大师，我与小青修炼以来从未害人，妖与人并非不可。”
秃驴眉目间带着冷意，他声音平淡地说道:“妖就是妖，莫要争论口舌之快。那青蛇多年前作孽作恶，犯下血案，终有一日，贫僧会亲手降伏他。”
呔，秃驴，竟敢在姐姐面前污蔑我！
若不是打不过他，我差点要跳起来骂骂咧咧。
转身时，他微微抬头，刀子般的目光扫视过我的藏身之处。
我吓得又把头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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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
白蛇喝下了许仙亲手递过来的雄黄酒，现出原形。
许仙被白蛇吓死了。
我没想到成年人类如此脆弱，毕竟我看秃驴那家伙一人打三妖都绰绰有余。
姐姐想去偷仙草救许仙，只能哀求我帮忙。
姐姐的忙，我自然是要帮。
……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只是回去的路上，一道金光闪闪的人影杀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杀气腾腾，来者不善。
我让白蛇先走，救许仙的命要紧，这就由我来拖住。
白蛇犹豫再三，在我自信狂傲的表情中咬牙先离开。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自信。
我与秃驴对视着，心里发虚。
谁知道，秃驴完全不看离开的白蛇，直径朝我冲来。
心脏咯噔一下。
坏了，冲我来的。
我心里快速盘点了一遍爱吃的食物，道了个别。
掐指，迎战。
一时间，仿若刀光剑影，沙尘飞扬。
……
看似飞沙走石，实则雷声大雨点小。
秃驴终究还是放水了。
几个回合下来，他把我收进一个巴掌大的宝塔中。
我鳞都没掉半片，毫发无损地待在里边。
这熟悉的环境。
回小黑屋就像回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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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气无力地呐喊：“秃驴，快放你爷爷出去！”
也不知现在昼夜阴晴，我感觉到小黑屋的锁有所松动，连忙呼喊：“秃驴，你先放我出去 ，我保证不跑！”
过了一会儿，宝塔的禁锢松动。
我迅速钻出来就跑。
开玩笑，爷从来就不是乖乖听话的主。
秃驴闷哼一声，似乎在忍受着什么，但反应也迅速，一把拽住我的尾巴，不让我跑。
我说:“秃驴，姐姐不让我和你玩，快撒手。”
尾巴朝他一甩，想挣脱束缚。
秃驴没有躲避，被击中后后退几步，忽然吐了口血。
我呆滞，在原地愣了几秒，寻思我也没怎么使劲。
为了方便爬窗户，我上身人下身蛇，毕竟在人间呆了这么久，实在是做不到光溜溜地变成人。
秃驴气势一凛，带着煞气朝我脖子杀来。
……
我的蛇尾紧紧缠着秃驴的身体，秃驴的手掐着我的脖子。
僵持住了。
放在平常，我肯定不敢、也没机会这么干。
不过目前的秃驴，状态不太对劲。
他喘息急促，双目哀伤:“蛇妖，你杀了一尚，何不趁机杀了我？”
这秃驴脑子不清醒了，都开始胡诌了。
我骂言都在嘴边了，秃驴掐着我脖子的手收紧，于是没敢骂出来。
他的表情痛苦起来，几息后，双眼染上血丝，黑眸深邃如渊。
秃驴低头看着我，声音嘶哑：“孽障，我要你助我修行。”
他双目带着血丝，捏着我的下巴，压低了嗓音:“妖孽魅主，该罚。”
什么时候这秃驴说话如此狂野了？
我不得不开口说两句：“一尚不是我杀的，秃驴，你连善恶都不分了？你听何人说是我杀了人？”
他呼吸一滞，想要反驳，声音语涩:
“妖言惑众！世明方丈展示的明镜，分明显示的是你吃了一尚……是你……”
“世明方丈是我的师父，他怎么会骗我……”
“妖……无心无情……”
秃驴气息有些乱了，他喃喃自语，像是陷入了某种处境，浑身金光暗淡。
我观察秃驴的状况，“走火入魔”这个词浮现我脑海中。
我没吃人。
我一个妖怪，充分尊重了人类习俗，找了个风水地把小孩吐出来埋了。
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妖怪！
我气得咬牙切齿。
怪不得身上这么沉，原来这口黑锅又大又圆。
……
那时。
寺中全是和尚，我一个妖怪哪敢再上门找他，这不是嫌命长？
那些和尚和妖怪勾结，又与京城的大人物有关系，谁知道秃驴和他们是不是一条心？
自从那次事后，我遇到和尚都绕路走，生怕路过挨巴掌。
……
目光拉回。
看窗外月景，应该是后半夜。
我不客气地全盘托出。
我说一句话，他吐一口血。
我默默把嘴闭上，怕秃驴被我气死了。
秃驴表情挣扎几番。
带着懊悔神色的他闭眼，满眼血丝的他睁开了眼。
……
“妖孽，我要你助我修行，你若能破我的情关，我便放了你。”
我尾巴甩了甩，慢悠悠地盘上他的身体：“秃驴，你说话算数？别你切换回来了，又不肯把爷爷我放了！”
魔化后，秃驴怎么还这么努力修炼？
秃驴傲慢地扬起下巴：“自然算数。贫僧不信，自己心中怎会喜欢上一个妖怪。”
我的下半身蛇躯将他盘得严严实实，与他对视着，好奇地问道:“你不喜欢妖怪？为什么？”
“人与妖，不可同归。”
我哼地笑了出来:“秃驴，你这句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你自己听？”
“那你的心，怎么乱了？”
我与他面对而视，彼此呼吸都能感知，在我说完最后一句话，秃驴呼吸有些紧促，他瞳孔颤动像是在挣扎。
我犹豫着还要说些什么话，搜肠刮肚，拼命回忆自己闲来无事在饭馆听到的甜言蜜语。
“呃，秃驴，你……”
秃驴喉间微微滚动，他眼中情绪沉淀下来。
距离实在是过近，只需他一个主动，那有些凉意的嘴唇轻吻上。
我不理解人类的亲吻，睁着双眼看着他。
他的呼吸开始炽热。
坏了，这秃驴疯了，都开始乱咬人了。
……
魔化后的秃驴确实主动，抓着我不放。
我的下半身是蛇躯，半推半就，缠绕了他一整晚。
我声音嘶哑：“喂，秃驴，你破戒了。”
他没有说话，回吻过来。
……
清晨。
床上，沉默。
他一睁眼，我就知道是正常的秃驴回来了。
不用看我都知道，秃驴一定傻眼了，另一个人格的他把不该做的事全办了。
我懒洋洋地撑在旁边，一头长发披散在光裸的身上，笑嘻嘻地戳他的痛处：“秃驴，应该是你输了，爷要走了。”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秃驴沉默。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常般冷淡的表情。
顺着我的起身，他整理完后替我挽起一头墨发，将之束起。
“是贫僧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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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秃驴走火入魔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多年，他也清楚自己的另一面。
秃驴说他会前去查清楚当年的情况。
不过，他让我把一本修行之术学会他再走。
切换成魔化的秃驴黑着脸，问我今天是不是又偷懒了。
对，你咬我。
来。
我仰起头，满脸不服。
爷辛苦成精就是为了吃更多的肉、睡更安稳的觉。
我清晰地看到秃驴深吸一口气，他的表情忍了一下，最终他只是用手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壳。
我依旧叫嚣：“秃驴，打这么轻，你是不是没吃饭？”
“顽劣之妖。”
……
我无意间谈起当年的前辈。
秃驴说他与它交手过。
那前辈一张口。
秃驴总算是知道，我这满嘴的爷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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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见到秃驴。
再次见到他，他说他还俗了。
我随口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犯了杀孽，不过他不后悔。
秃驴俗名裴文德。
……
裴文德蹲下身，探出一只手伸向我。
我看了看他的手，扭动蛇身盘上他的手腕，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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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大雪。
京城外，一处客栈的门被打开，夹杂着细雪的风顺着门缝灌了进来。
“呼——”
相比于屋外呼啸的风雪，客栈的大堂却热火朝天。
无人在意从门口进来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手中柱着一个法杖，银环伴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金属声。
店小二眼尖，热情地上前招呼：“客官，您要住店还是堂食？”
男人抬眼，他一双眼波澜不惊地看向店小二，纯黑色的瞳孔犹如深渊，鹰鼻深目，五官幽邃。
他身上还有些细雪随着动作簌簌掉落，也不知是不是风雪带来的冷意，男人有种拒人之外的漠然。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一间房。”
店小二回过神，扬起个笑容：“好嘞，客官，我带您去。”
“客官，您若是要上什么菜，只管来我这儿问！”
男人微微颔首。
不远处的那桌客人还在激烈地讨论，前不久发生在京城寺庙中的血案。
男人听到，却没有投去半分目光，步伐没有半点停顿，反而转身朝楼上客房迈步。
他胸口位置隐约有动静，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
“秃驴，秃驴，我要吃肉，别忘了！”
男人眼中一抹笑划过。
他淡然开口：“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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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蛇精病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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