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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安,含义,与家族

事实上,我在幼稚园度过的时间只会有短暂的半年,在此之前,孤爪同学还是有一起玩的朋友的,只是偶尔玩不大一块去,他需要做一些不喜欢的游戏。

妈妈说,朋友需要互相包容。他这样解释。

后来和我一起玩之后,他就成为了彻底的阿宅,天天我们俩像自闭儿童一样,额,高智商的自闭儿童,下棋,看书,一起玩解谜游戏,总之突出一个与众不同。

就像他的朋友看见他和我坐在一起之后就不去找他了一样,他就这样自然而然随着孩童擅长的遗忘消失在除我之外的社交中。

像淡水消失在海水中。

偶尔我看着他,就像看见一个聪明敏锐的孩子,靠着仅有的一个朋友喘了口气,终于摆脱了“合群”的魔咒,可以沉淀自我,提炼智慧,不断思考和提升。

我固然给他带来的是正向的引导——往往是我看完就把书借给他,让他看,这都是我从夏目爷爷手里挑出来的书籍,两层过滤,我还需要适应语言,基本进度还是可以拉平的,进阶顺序更是不会错……

这样真的好吗?

就像飞鸟在沐浴光辉时也一定会投下阴影,我偶尔也会茫然地注视着他,惶恐于自己使一个孩子错失了快乐的童年。

某次意外发现两人同路,两方的家长一问才发现家离得不远,正好还是好朋友。等等,天啊,孩子终于有好朋友了——

父亲露出感动的蛋花眼,就差当场和孤爪阿姨结拜了,孤爪阿姨同样露出高兴的泪水,当时情绪十分激动,算得上执手相看泪眼了。就是背景板的小花花不太合理,很出戏。

我和孤爪背着小书包呆在一边,看着这两个人,忍不住露出了茫然的豆豆眼。

从此我们常常被送到一起玩,说是玩,其实也只是一起看书而已。我也试着从角落特地翻出拼图,翻出糖果和巧克力,翻出数独和鲁班锁,只是他总是顺水推舟,看不出什么特别喜好的样子。

仿佛我无论要做什么都可以。

被包容了吗?我困惑地歪头,苦恼于相处时他静水一样的情绪。

他总是看着我。

很像猫。

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你旁边,不哭不闹,做着自己的事情,但你一有什么动作他都能察觉到,一些很小的细节也能察觉到。比如走在路上,我总是特意走在他的外侧,他可能以为我喜欢这个位置,也可能知道这是我在保护他,就像他无法确定我在想什么,我也无法猜到他在想什么。

他并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跟着我。

我几乎会以为他一直看着我,因为我总能对上他的视线,怎么说呢,那双金色的,圆润的瞳孔就很像猫咪的眼睛,盯着的行为也很像。

他总让我想起来那个网上看的猫咪主人半夜起夜,结果回来时看见猫咪盯着她夜晚发光的眼睛被吓一跳的故事。

忘记是哪里看到的了,但就有一种,有点可怕,又很安心,怕不起来的微妙感觉。

大概是在观察。

平静,隐蔽,又不惹人厌烦,就像一只被投喂的猫腻,吃饱了,躺在阳光里,伸着懒腰,让爪子开花,装作晒太阳,悄悄观察投喂的人类那样,不带色彩,不带情绪地注视,那种安静,平和的情绪。

幼稚园里,偶尔我去上厕所,有时候因为一些好奇心,我会特地留下多听一会儿,那时候,一出厕所他的目光就聚焦在我身上,明晃晃的,不算焦急,不算紧张,但就是有种莫名的感觉,感觉他终于重新陷入了那种平和的状态里。

自洽的,轻松的,柔软的,安心的。

猫咪的专属毛毯,飞鸟选择的巢穴。

真奇怪,我居然有一种成为他的一部分的感觉。

我像是拿着他日常状态的一块拼图,只要我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就会感到平和,放松,进入安心且专注的状态。

那没有我呢?

我对此惴惴不安。

“孤爪阿姨,”借着下去取东西的借口,我下楼,在厨房找到了孤爪的妈妈,“阿姨。”

“是爱酱啊,怎么了?”阿姨笑起来,放下了手中的笔,似乎是在记账。

该怎么问才能不问出真正问题,又得出正确的答案?模糊一点,混淆一点,偏移一点,旁敲侧击……

我把问题在脑中过了一圈,像是用机器把一个钻石做成一个中心有孔洞的珍珠,不断有玉屑碎料落下,最佳的答案则越来越清晰。我扶着拉门,抬头,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似乎有些不安地拽着衣角,“阿姨,我能问问孤爪同学平时都玩什么吗?他总是陪我玩,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

孤爪阿姨笑弯了眼睛,“爱酱有心了,研磨那孩子平时也没什么太喜欢的,就是一个人玩游戏,也不怎么说话,没什么太亲近的朋友,有爱酱这样的孩子和他做好朋友实在是太好了。”

“我们平时也很担心他,但是爱酱和他做朋友后,研磨还是第一次和我们提要求呢,真是太谢谢爱酱了。”

“上次周末的时候,我们忙,不能送他去找你玩,他就一个人默默缩在棋盘那里,一个人下棋,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他爸爸陪他打游戏也不怎么起劲,”孤爪阿姨吐出了令我震撼的词语,“研磨很喜欢你呢。”

对不起,但此刻我真的松了口气,原来他幼稚园放学后,一个人玩游戏什么的也可以啊,那我就不担心了。而且周末什么的,期待好朋友一起玩挺正常的,我参考了一下前世的记忆,绿灯!

这样想着,我露出腼腆的笑容,装作不好意思但很开心的样子,“我也很喜欢孤爪同学。”

孤爪阿姨却视线偏移,冲着我的旁边笑起来,“啊,研磨来找你了。”

饭搭子,你是我命中一劫吗?

我就一次罕见地装模作样,装了个天真小女孩,你就赶紧下来见证了。

孤爪“嗯”了一声,看着我不落尴尬地冲阿姨挥了挥手,“阿姨,我们先上去玩了。”

“嗯,去吧去吧。”阿姨笑眯眯地也挥手,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冲进厨房,“对了,研磨,把水果也拿上去吧,拿上去你们吃。”

孤爪同学盯着我,可能是因为我刚才装模作样,十分心虚,感觉他的视线的存在感从未如此强烈,似乎是在谴责我。

他终于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接过阿姨手里的果盘,慢吞吞地应了一声,跟着我上楼。

我若无其事地捞起书,打算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毕竟在别人面前自然地说喜欢别人,东亚出身的含蓄风格不允许我感到自然。

“骗人。”我听到他说。

一向平和的视线带着少有的怨念。

我歪头,头上冒出了一个冒号。

显然他对我的各种动作都十分熟悉,不用我搭话就明白我的意思,“你说喜欢我,又一直叫我孤爪同学。”

这是什么社交礼仪规训现场吗?

“研磨。”他说。

“kenma。”他盯着我,又重复了一遍,我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了他的意思,“kenma。”

他终于满意了,安静地蹭到我身边不远的距离,似乎又回归了安心的状态。

“话说,孤爪刚才为什么要下楼?”我没头没脑地问着。

“你下去太久了,我去看看。”

“不超过…十分钟吧,”我估算着刚才离开的时间,侧头看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打出了一个优美的直球,“我不在你的视线里,你感到不安了吗?”

他似乎被吓到了,微微炸毛,局促地低着头,又忽然抬头,有些不忿地强调,“研磨!”

更像一只猫了。

我无奈,“好,研磨。”

趁现在,趁毛线团还没有被猫猫弄得乱糟糟,沿着那唯一的轨道追过去,“你还没回答呢,研磨。”

他炸着毛盯着我,并不害怕,只是局促的,不安地待在原地,手足无措。似乎从对话中获取了某些许可,他慢慢平和下来,不再炸毛,只是还在不安,“怎么了?”

“没什么。”我说。

“这个世界没什么可怕的,因为并没有什么你不可理解的东西,所有你不能理解的一切,只是因为你现在等级不够而已。”想了想,我这样说,尽管我不能确定他是否能真正接受到我的意思。

但他确实完全平静下来了,除了多盯了一会儿,依旧很快就进入平常自洽的状态。

仿佛我是什么情绪稳定剂一样。

我困惑地想。不会真的有拼图吧。

“孤爪,据说你喜欢玩游戏,”我忽然想起来,一个仰卧起坐垂死病中惊坐起,“介意我一起吗?”

他摇摇头,放下手里的书,乖乖去扒拉游戏机了。

父亲和母亲最近在讨论我上小学的事,他们似乎对这种决策很感兴趣,兴致勃勃地讨论了两天,从每个学校的特点讨论到了以后晚上要去哪里吃晚餐。

在他们决定好之前,外婆到访了。

外婆的鬓角已经全白了,那异样的白反而显出了冰雪一样的洁净,拄着老态龙钟的手杖,垂眼看着我时就像一个威严的国王巡视她的领土,此时,一个家主也在注视她陌生的孙女。

她乘着九月初的天光来到东京。东京的绿化行道树稀疏低矮,天空也一览无余。银杏有的已经落了,她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踏着金色的银杏叶走入我的人生的。

就像纪念碑谷里的小人,你永远不知道前路如何。在某一瞬间,我的心脏攥出褶皱,惶恐于命运的反复无常。然而注视着她,我的外婆,这个陌生的人,又觉得自己仿佛触碰到了某些东西的边界。

“这孩子叫什么?”她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就像是神官把祭品摆上台,或是道士们颂念青词那种东西,因熟练,已经做过千次万次这种动作而自然,又因某种原因带着分量不减的重量,显得优雅而庄重。

“弥爱。”

弥爱。

更多爱,满是爱,填补爱。

到底是那种含义呢。

“很好的名字。”外婆像听过这个名字的每个人一样,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略过,就像徘徊的燕子低飞,轻轻点了一下水面,又飞走了。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湖却因为这一触生出了无限的暗涌。在那些暗自揣度的日子里,无数个结局在不安躁动里野蛮生长,而我试图在那些关于相爱的命题里寻找容身之地。

“她应该回归家族。”

一记重锤砸下来,把我砸的头晕眼花,正是因为拥有前世记忆,我才会如此。

财阀家主这样的人物,若是发出了一个肯定句,那么基本就一定会落实,毕竟金钱会催生无限的暴力与傲慢,一些义理都会在阴影里消融,成为旧日的疮疤,晕染的污渍,脸上的暗斑。

当位者一点点不经意的傲慢,从指缝落下来,都是不可承受的重量。

可是……这是个机会吗?

它会带来的是苦难还是光明?此刻递给我的钥匙,是阴刻还是阳刻?那命运的邀请函,是木质香还是海洋调?而我又将走向什么结局,在这场戏剧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如同溺水的人被这些问题淹住口鼻,几欲窒息。

信息太少了。

“哈?你们当初不是不承认她吗,她跟我的姓,继承中国籍贯,代表和藤原家一点关系也没有。”父亲不爽地说。

那种神情大概介于意外和不爽之间,人的表情总是太过丰富,而形容的词汇又太过简略,常常让我摸不着思绪的边界。

“不是我不承认她,当时家族内太乱了,我也无能为力。”

“现在就好了?”父亲气极反笑。

“差不多吧,清理了一些残枝败叶,”外婆自顾自地说着,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她必须回归家族。”

在一通唇枪舌战的拉扯后,用最简短的对话试探出了结果,然后直入正题,真是游刃有余的家主啊。“有时间让她学学金融和管理吧。”

“她就非得卷入你们家那潭浑水?”

“我需要她来保底。”

父亲不说话了。

就像是外婆默许了当年母亲的出逃,承担下了所有的后续,并且给予了他们长达七年的安静生活。这份情谊让开口拒绝显得十分困难,那些陈年旧事潜藏的危机并没有解决,危机似乎永远存在,就像患上腐鳍症的鱼身上的疮疔。

天平。

盲眼的女神接到了过去送来的砝码,于是请求裁决者失去了发声的机会,胜负已出。

我坐在茶几的中间,按照母亲教导的礼仪给两人倒茶,然后退到父亲的另一侧,已经明白了这场较量的结局。我的身侧是母亲,母亲总是沉默的,她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走到父亲前面,也不会驳斥他的任何话语与决定。即使这个决定关乎她女儿的命运。

家里的熏香飘出线状的白丝,飘扬的蛛丝一样,黏腻地裹紧将现场的每一个人,解不开的沉重。

“这个年纪,她要上小学了吧。”

外婆指尖是小小如灯花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抛出的话语落进沼泽,黑洞,缓慢地沉了下去,没有声响地消失。

深色的和服与窗外浓重的夜色混合在一起,她拿起手杖,走进黑暗里,“去帝光吧,我会安排好她的。”

一场战争过后,只留下一片狼藉。

熏香,冷盏,胜负的天平,洞开的心绪,和铺展开的前路。

帝光一定是财阀投资兴建的学校,或者是财阀控股的那种,总之藤原家说得上话就是了。

这样的学校,当然是投资的财阀们最喜欢送自己孩子去的学校,比如请假,休学,翘课,打声招呼就好,金钱与权力的力量显然足以撬动方便之门。

有了外婆横插一脚,母亲终于放弃了花道与礼仪,取而代之的是金融管理类的课程,加上原本的钢琴课,啊,好多课。

外婆派来负责我的人叫彩。一个苍老瘦削的女人,像一个女仆侍卫长,就是那种优雅冷静的气质,精密的像钟表里的大齿轮。

“我是彩,专门负责继承人教育,直属家主手下,以后你的学业与家族事务方面将由我负责。”

她蹲下来,这样说着,冲我伸出手。

“这是目前的课表,”她说,“我会针对您的进度进行调整的。”

“……”我手一抖。吃惊地抬眼,“一天四节课?”

她表情很冷静地推了推眼镜,“这是您上小学后的课表,家主的意思是,您前两年就不要去上课了,等到把一些基础补全,再去上课,其他时间跟进正常的继承人课程。”

“目前的话,我在为您联系补习基础课程的老师。”

隐藏的含义是:先给你把小学的国文基础上完,总不能连字都不会写就这么去上课,太丢人了。

毕竟我还没有上小学……我捏着纸,吐出了一个干巴巴的“哦。”

“虽然不用去上课,但也要跟着进行期末考试,”她说,“考试不及格需要重修。”

我大为震撼。

“而且,帝光的毕业条件是出勤率和在校学习时间至少有50%,且课堂及社团活动表现优异。”她观察着我的表情,然后说,“这是您这几年不去上课的代价。”

天哪。

太先进了。

我这是上了小学还是大学啊。

一想到班级里,同学三年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她出现时我高低得围观一下,什么人这么神秘?这么酷,都不来上学的……这几年是不是连帝光门口朝哪开的都不知道……

但我没上学,还是天天和他们一样点放学,拥有一书包作业……

这就是命运吗?太可悲了吧。

可恶,到底怎么开段评。我到现在都没找到。

晋,我恨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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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安,含义,与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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