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贝尔把那个公寓的钥匙给了我,说是不想回家的话可以留在这里住。这也是为什么这套他们注定不会常用的公寓装修得很温馨的原因,阿尔和筱原鹤有意使这里暂时变得像我的一个“家”。
我的确在这里住了下来,而马上我就遇到了他们准备的另一份“惊喜”。
圣诞节来临的前夕,我一出门就遇到了公寓对面的住户。三个人,额,都是熟人,很久不见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还有一个现在偶尔会和我联系的诸星大。
彼时我正要出门,而他们正要进门;当我们在走廊上相遇,我不由眨了眨眼睛。原来诸伏桑和降谷桑都在黑衣组织卧底啊……等等,筱原鹤口中人不行家务很行的新人不会是诸伏景光吧?可能性很大诶!
——我掉马掉得猝不及防。
“诸星大,这两位是你的,”我斟酌了一下用词,没有暴露出我认识另外两位。“同事?”
带着黑色针织帽的男人顶着两名同事怀疑的目光而巍然不动,他神色自若,冷冷淡淡的模样似乎很能唬人。
“你是来见筱原先生和杜米埃先生的吗?不巧,他们已经离开两天了。”
换个角度想,他是在邪恶阵营的同事面前给我打掩护,他不希望我被他们盯上;虽然不巧,貌似我和那两位更熟悉一点。
面对这种堪称现实般狼人杀的局面我也很无奈,不用说我都能够感受到这两位正在卧底的警官暗藏的怀疑和对卧底身份泄露的惊惧;转念一想,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身份在阿尔贝尔那里似乎已经不是秘密了。
我抱着手倚靠在门框边,语气淡然地说。“我知道他们走了,嗯,真巧,没想到你和我老师还是邻居?”
“你的老师,是杜米埃先生吗?”
诸星大的诧异是真的,他没有想到我和这间公寓里居住的人还有这层关系。
“勉强可以说两位都是吧,人文社科、音乐绘画,他们懂的很多。”我若无其事地说道,仿佛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最近我父母不在家,嗯,老师让我过来住两天。”
诸星大不希望他身边的两位同事注意到这个本来就游离在灰色中的天才男孩,但是现在显然男孩已经同时引起了安室透和绿川光的兴趣;令人更加头疼的,他发现他认识的这个小朋友明显对他的这两位同事也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好奇与探究。
真世和两位干部有联系是他属实没想到的,那么问题来了,男孩真的是站在正义的一方面?自己的身份真的没问题吗?
诸星大,原名赤井秀一,他真实的身份是FBI探员,没错,他是一名卧底。
想到自己和男孩的交流中露出的无数破绽,诸星大就有些绝望,但是一想他又坦然地觉得男孩暂时可以信任——最先该弄明白的一个问题是:真世知道他这两位“老师”是手染无数无辜之血的罪犯吗?
诸伏景光心情最为复杂,但是在诸星大面前他只好努力表现出不认识女孩的样子。
他初入组织不久就受那两位干部调度,三个人中再没有比他更加清楚那两位干部的了……甚至对面这套公寓从装修到定期打扫卫生都是诸伏景光单独负责的,没错,就是真世住这一套公寓。
高傲的舞者和落魄的画家这个组合看起来奇怪又协调,他们走进组织的训练基地,面对一众优秀的新人却挑出来了存在感不高的他:
金发碧眼的知名青年骄傲地高昂着头颅,手指似乎只是随意一指,说话的语气也漫不经心。
“就他吧。”
组织的顶尖杀手说,“绿川光,他的狙击还不错。卡慕,你要带走他?”
“毕竟,他看起来是唯一会做家务的。”卡慕的理由轻飘飘的又透露着离谱。青年矜持地微微一笑,纤长的手指绕金色发丝的动作显得漫不经心。他直截了当地问,“说吧,Gin,什么条件?”
“不过是个没有代号的新人罢了,你要就带走吧。”
组织的顶尖杀手冷漠地说。
两人在交谈间轻易决定了他的命运,直到卡慕和琴酒谈完一直不做声的「画家」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如果是个不错的新人,那么他之后的考核任务也交给卡慕吧?”
银色长发的杀手意味不明地哂笑了声,转身离开,黑色风衣角扬起利索的弧度。
琴酒答应了,“随你们。”
于是诸伏景光就跟在了这两位干部身边,从日本到英国,又从英国调度回了日本,他一开始是做一些诸如打扫卫生、跑腿的杂务,后来渐渐开始接触窃取情报、狙击暗杀之类的任务。
卡慕脾气阴晴不定,敏感而多疑,哪怕你做得再好他也会无端挑刺挖苦你,而你做得差他就会直接拿起随身携带的鞭子打人,但是他也不会故意刁难人;另一位代号不明的干部性格看上去很好,热情爽朗,豪放不羁,话虽多却严密,算计人都是笑眯眯的样子,你做得好他不吝啬夸赞,你做得差他则是会酌情教你怎么把事情做好——甚至会在生气得想打人的卡慕面前真心为你说话。
虽然……
“阿尔,要是打坏了人Aisha可是会心疼的,说不定要和你赌气哦。”画家微笑着说,对方露出精瘦有力的胸脯,小麦色的皮肤上甚至可以看到功勋般的许多陈年伤疤,这身结实的腱子肉彰显出他并不好惹。
“她不会。”卡慕冷冷道。
“她会的,你知道她的性格,Aisha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儿。好了,放下你心爱的鞭子,上面的刺真令人害怕。”
诸伏景光很怀疑自己是因为“Aisha”被卡慕迁怒的,但是他当时完全没有证据——他甚至不知道两位干部口中的人是谁,那个“她”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
以当时两位干部闲聊时那无可奈何又宠溺的语气恕他完全没办法把“Aisha;善良的好女孩儿”和虽然有些小任性和肆意妄为但是确实很可靠和善良的真世联系起来。
犯罪组织干部和警察厅公安前辈的女儿熟识这种事无论如何都有些匪夷所思吧?
这已经是关乎卧底生命安全的严重失误了!!!
诸伏景光和同样卧底到黑衣组织的幼驯染探讨过许多次这个“Aisha”是何方神圣。他们最好的打算是Aisha是组织内部的人,而最坏的打算是警视厅内部存在黑衣组织的卧底,诸伏景光还未撤离就是试图找出黑衣组织安插在警视厅内部的卧底……
结果,Aisha为什么会是真世?
出于真世的原因,他和zero的身份早就暴露了,而且卡慕和画家没有揭穿他们?!
蓝色猫眼青年恍恍惚惚,面色却保持着犯罪组织成员的逼格,简单来说就是皮笑肉不笑地持观望态度。然后他就听到了女孩轻描淡写的语气,“……嗯,真巧,没想到你和我老师还是邻居?”
这里有一只诸伏猫猫垂死病中惊坐起。
什么老师,卡慕和画家是你的老师?!真世你为什么还认识诸星大!!!
我看到了诸伏景光快要笑不出来的崩溃表情,而后他恢复了面无表情——诸伏警官眼里已经失去了高光。
至于降谷零,黑皮金发的青年面上挂着甜腻而虚伪的笑容,他似乎饶有趣味地听着我们说话,更让人头皮发麻。额,我看他的思绪已经快转到了我父亲会不会是黑衣组织派到警察厅的卧底了……
哦豁,完蛋,估计诸伏桑和降谷桑很快就要上门找我“谈心”了。
世界有时候出奇的狭窄,我完全没有料到会突然在这种境地下见到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讨厌解释,也不想参与他们的勾心斗角和反复猜疑,然而我不解释也不行,无论如何也该找个合理的说法敷衍过去。
我可不想莫名在公安面前留下疑似黑衣组织成员的名头。
虽然自己的马甲岌岌可危,但是我依旧忍不住同情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他们俩个:
他们这卧底做得可真艰难,我就宛如是乌鸦派来搞他们心态的;警视厅和警察厅是傻子吗,居然把一对幼驯染派到同一个组织做卧底,嫌他们凉得不够快?
我只是礼貌而疏离地打量了他们一眼,把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这俩人完全当作陌生人对待,继续和诸星大说话,“喂,诸星大,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国际知名的两位艺术家给我做老师很屈才吗?”
诸星大欲言又止,然后他选择放弃这个话题。他说,“你要出门?”
“对啊,去上学。”我奇怪地觑了他一眼,示意他去看我抬起的腕表上的时间和我规规矩矩背着的书包,然后我懒洋洋地说:“现在不仅仅是国中生的上学时间,而且还是大人们的上班时间。现在才鬼鬼祟祟地回来,你们很可疑哦。”
诸星大以为我在试探他的“同事”,于是他好心阻拦,并且理由正当。
“如果你再不出发的话,你上学一定会迟到。”
“……”
确实,新宿的交通是很发达,但是这种发达的背后依旧是每一个让人恐惧的交通高峰期——如果我再磨磨蹭蹭两下是绝对不可能准时到校的。
好烦,大好的一天我却要去上学。
我们不是正在严肃地上演真人狼人杀吗?你们一个两个三个不应该惊疑不定地揣度我的阵营吗,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么日常的话题?hiro你干嘛还赞同地点头了!
感觉认真就输了,我恹哒哒地站好,“我去上学了,几位无业游民先生们。”
圣诞节这天适时下了雪。白皑皑的雪花从早飘落到我放学,这时候走在街上已铺了一层皎洁无暇的雪毯子。
直到今天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没能来找过我,仿佛犯罪组织也要热热闹闹过这个节日并因而召集了大量成员准备狂欢,讲真的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可以肯定今年的圣诞节绝对不会平稳度过。
没有继续深入打探,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没可能事无巨细调查出整个事件的枝枝叶叶,把前因后果了解个大概就差不多得了。
乌鸦们今天夜里会在山吹町北面的江户川大桥聚会,目的疑似乎为刺杀一位曾经隶属于警视厅的高官。
据我所知,这位高官前几天才因为挪用公款、受贿等问题接受检察厅相关部门和公安的共同调查……
这名高官是叫做大石博智。
“大石博智之前和乌鸦勾结,不过最近他们闹翻了正在狗咬狗,目前他已经接受了公安的证人保护计划。”宽落在后面和我并排走,压低了声音告诉我。
我、绫子、宽、斌次郎、里桃和卯月六个早早约定一起过这个圣诞节,我没有毁约,但是绫子不巧被老师留了下来,于是我和其他人先一同走路去预定的地方——须贺神社附近一家小有名气的中餐馆。
我自然地走在路上,面色不惊,仿佛只是和小伙伴在聊等会儿吃什么。
“公安在用大石博智钓鱼,而且看起来似乎鱼儿已经咬钩了。”
参与行动的诸伏桑和降谷桑就是卧底,那么不难看出公安在钓鱼。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降谷他还没有获得代号就敢策划这种和黑衣组织顶尖杀手Gin领导的行动队正面过招的行动,简直胆大包天。
要是黑衣组织的干部真的这么好解决那么他们也不会成为各国政府的心腹大患了。
江户川桥那边不出意外会格外很“热闹”,毕竟,肯定不能对乌鸦和公安会动静小一点这种无稽之谈抱有希望;说不定明天江户川大桥附近临时进行军事演练就会成为头条新闻……呵呵,职场新人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将会收到亿份来自现实的小震撼。
金酒,又名杜松子酒,公认的世界第一大类烈酒;其奇香极重,口感醇厚,够烈也够辣。
看着向不远处延伸的街道,我心想。只是灭口一条背主的走狗,Gin应该不至于开着鱼鹰直升机来轰炸吧?
雪落在我的眉间,湿湿润润。
一阵冷风刮过,我忽然觉得鼻子痒痒的,不由打了一个喷嚏,微乱的气流掀飞几片雪花。
“真世,宽,你们在后面说什么悄悄话?赶紧的,前面要到了!”
“马上就来了,你们先走——”宽清了清嗓子后冲催促我们的斌次郎喊话,斌次郎回过头去和卯月、里桃说说笑笑,而宽和我继续慢吞吞地坠在他们后面继续谈事。“老大,我们什么时候也过去?”
“我们现在应该和斌次郎他们聚餐,高高兴兴地过一个圣诞节。”
瘦小而面庞青涩的少年眼眸里划过一瞬间的锐利,而后又恢复了平日里不起眼的样子,平平无奇到可以泯然众人。宽抬了抬眼镜架,无奈地表示,“老大,我家老头子也在公安此次的行动中。”
“福田叔叔?”我诧异。“先和大家一起吃饭,宽,时间还早。”
暗杀时间怎么也要等黑夜降临,黑夜本身就是我们这类人的保护伞。
宽也知道这一点,点了点头,他瞥见前面的那三个,苦了脸色。“那我先想想借口,等会怎么告诉斌次郎他们我们先走。”
就在我的旁边的落地窗因为内外温差而雾蒙蒙的,但是这个位置已经是我能够找到的视野最开阔的了,如果绫子到了我就能一眼看见她。
里桃他们嘻嘻哈哈地聊天,而我握着装浓汤的纸杯一动不动,看着窗外发呆。
突然我看到什么,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喝下最后一口浓汤,放下纸杯,我抓着披在椅背上的羽绒服又匆匆忙忙地跑出了店里。
“真世,你到哪里去?喂!要小心一点啦!”小野里桃大声说话。“小心地滑!”
我差一点就撞到了人。
我头也不回地对朋友喊,“等等,我马上就回来了。”
灰蒙蒙的乌云密布,而天空之下是一片黯淡的世界。
我脚下的地板上堆着一层浅薄的的雪,电线杆的线路、花坛中的灌木丛、路边的垃圾箱和广告牌种种事物也披上了白衣,东京仿佛因为这场雪而有些圣洁。
十二月份的空气里带着冰凉而甜丝丝的云中薄荷味,还在飘着的雪与风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它们在窃窃私语说个不停似的。
“绫子,在这里!”
隔着雪幕,我与伞下的绫子对上了视线。
她无声弯了嘴角。
口型是我的名字。
——真世。
这个时候我跑过来一下子窜进了她的伞下,我把我的羽绒服外套给她披上了。
羽绒服还带着室内的温度,暖呵呵的。
我撑着伞挡雪,绫子腾出手来把暖和的外套穿上了,但是拉链没有拉上——要是一会儿进了店里还穿着这件外套的话会非常的热吧,我可是深有体会。
我们挨得非常地近,近得可以看到彼此呼吸的时候呼出的白气。
“快进去吧,外面好冷。”
绫子红着脸,拉着我往店的方向跑去。
女孩的手冰凉冰凉的,我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希冀这样能使之暖和起来。
“我说真世怎么突然跑了出去,原来是绫子来了啊,她对我都没有这么热情过,真是过分。”
“那可是老大的女朋友诶,女朋友和兄弟怎么可能一样啊?难道斌次郎对老大也有非分之想吗?你可千万不要,没结果的。”
木下宽玩笑道,话语似真似假。
“哈?怎么可能!”安田斌次郎哈哈大笑,毫不在意地说,“我和真世是结拜兄弟啦,再怎么我也不可能打她的主意吧!一个打架超凶的男人婆……”
“嗯,”木下宽沉吟了一会儿,“原来斌次郎是怕被老大家暴吗?”
“宽你说的是什么?!”卯月险些呛得一口气泡水喷出来,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缓过来,他重新瘫回椅子上,语气微妙说道,“也就没脾气的绫子才受得了她那奇怪的性格吧,斌次郎都受不了她的还神神秘秘的……我交的女朋友但凡我半天不回消息就要闹着和我分手了吧,唉。”
我们推门进来包间的时候卯月他们正好在吐槽我刚刚的行为。
小野里桃单手撑着下巴听着小伙伴吵吵嚷嚷,看到门边的我和绫子,坐在正对着门的位置的她端起杯子举了举向我们示意。
“喂,背后说人坏话很过分的。 ”我睁着死鱼眼说,“听起来,卯月你对我有很大的意见啊。”
“不敢不敢,谁敢对你有意见啊?”古川卯月转身看我,嘴里嘟囔。他和绫子打招呼,“哟,绫子。”
绫子挽着我的手,眼眸亮晶晶的。她也在笑,的确是心情很好了。
“我的热闹好看吗?”
我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尖,绫子脸很红,半隐藏在发丝下的耳朵也隐隐泛红,但是,她在我怀里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开兴地笑起来。我故作生气地掐了一把她绯红的脸颊,凑近了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绫子,好过分。”
到底是谁更加过分,自知之明呢?抱歉,我已选择性摈弃了这种美德。
小野里桃见不得了,她向我砸了个橘子,“喂,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绣恩爱了?大伙都在看着呢!实在过分了啊!啊啊啊啊,我饿了,我要吃饭!”
“吃狗粮还没饱吗?”古川卯月幽幽地说道,然后,小野里桃给了他一个毫不淑女的白眼,她把秀恩爱的人视若无睹。
宽不为所动地说道,“老大和绫子你们过来坐!我喊人上菜,已经等了好久了。”
似乎唯有这种无形之物,才会在时光的洪流中永不褪色。我也会因之变得宽容。
……青春和友谊么。
彼时,我们尚且齐聚一堂,热热闹闹。
我们举杯欢庆。当然,杯子里都是各种口味的果汁,未成年们不喝酒。
“圣诞节快乐!”
我亦言,“圣诞快乐。”
中途我出去接了一个电话,是筱原鹤和阿尔贝尔打过来的,他们和我说了节日祝福就匆匆挂掉了通电。
楼下循环播放着圣诞快乐歌。
“圣诞老人”有着大白胡子,穿着红衣服,肩扛一大个礼物袋,站在郁郁苍苍的圣诞树和栩栩如生的麋鹿塑像边上把小礼物和笑容送给来往的客人。
我手臂搭在栏杆上看了会楼下,片刻之后回了包间。收到的消息和电话太多了,所以之后我把手机静音了,专心于这场小聚。
随着夜幕渐渐落下,我们都茶足饭饱。
里桃邀请所有人去她家的大别墅开party,但是我以要和宽去查案为由拒绝了她;她哼了声也没说什么,转而兴致勃勃地邀请绫子和她去玩。
斌次郎立刻便拉上了古川卯月说要去找其他朋友打游戏,无意参与女孩的贴贴。
等里桃和绫子坐上了车,我和宽与斌次郎他们俩个说了声再见后也离开了。
我在附近早早停好了车,只等现在。
江户川桥站附近是早稻田大学,街道旁是排排笔直挺立的榉树。
我两手握着方向盘,压着交通规则的底线一路开车狂飙。
穿过一片住宅区,快要接近江户川桥附近时只见前方一片一片的区域瞬间暗了下去,世界忽然陷入了不知所谓的混乱。
某一栋居民楼突然发生了爆炸,马路上闯入几个惊慌失措尖叫着奔逃的行人,有些车辆避让不及直接发生了追尾事故。
两辆车在十字街头撞到了一起,轮胎在柏油路上撕拉出暗哑尖锐的刺耳声音。
见势不妙,我解开安全带迅速下车奔向交通事故处,火色燎人,不顾得身上的水泡,我隐晦而快速用咒力挪开了障碍物,只顾得把幸存者拖出车内。
同样下车了的宽默契在我把人带出来时便拖着两个受伤的人往回跑。
我去另一辆车上挪出来卡在驾驶室里哀嚎的司机,带着他回到勉强的安全范围后交叠变形的汽车立刻爆炸开来——
我扑倒了手里的倒霉蛋躲在一辆轿车的背面,爆炸的气浪将周围的一切事物掀飞,破碎的玻璃如凌凌冰晶掉落。这些危险而美的碎冰晶大部分落到了我的身上,其中少部分划开了我的血肉以至于沾染了我的血色。
这撕心裂肺的哀嚎绝对不是我的,在这人命关天的紧要关头我甚至还有心情去想。
“老大!”宽急匆匆地跑过来。
“我没事——宽,叫救护车——”
我起身并开始给我面前的家伙做急救。
安全气囊很努力也没能够保护好这位车主,汽车剧烈变形时一些尖利的车部件直接捅穿了对方的身体,刚刚我还是用了咒力把车头推开才把人勉强捞出来。
中年男人已经陷入了深度昏厥状态,全身血淋淋的,以现在的出血速度他恐怕撑不住等到救护车和医生赶来。我会做的也就是努力给人止血的同时用反转术式吊着对方的性命,以便可以让他支撑等到医生。
啧,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医生,我是医生!让我来——”几个穿着白褂的人从人群后面急匆匆地跑过来,还带着做急救的专业医疗器械。
附近有家私人医院,恰好能做手术。我看见这些人时就想起来了,把位置让给专业的医生,我立刻要离开。
路过宽时,我轻声道,“这儿交给你——”
宽点头,同意留下来处理后续。
夜很黑,月亮藏在了云后,这片区域的电网更是因为不知名原因而陷入了瘫痪,而且行事之前我又用面罩遮得严严实实的;综合上述,宽不难在给我扫尾后从容脱身。
重新上车,按着喇叭推开人行道上的人硬生生开出一条道路来。
我思考着事情,蹙的眉拧成了死结;然而飙车的速度愈快,我反而愈加沉静。
方向盘兀地被扭转,车顺顺利利从高处的台阶平地上跳跃到了另一条道路,黑色丰田一摇车尾便又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
离得越近,时不时响起的爆炸声越明显,周围不时出现焦黑的楼房废墟。离得更近,我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螺旋桨下子弹如雨——这群疯子直接在鱼鹰战斗机上拿机枪向下扫射。
虽然早有预料,但……我面无表情骂了句脏话,靠近又不是那么近那片区域的时候把车停在了不会受枪林弹雨波及的巷子中。
对准了夜空中直升机的方向,两手的食指、拇指组了一个矩形,矩形的重心与驾驶员的项上人头对齐又挪开至直升机的发动机位置,我放出了咒力。
“「黄泉津」。”
半响,在天空中放烟花的武装直升机突兀进入了了冷却期,然后摇摇晃晃下坠于地,明光锃亮,除却及时跳伞的人,霎时间任何存在都随着直升机的爆炸跌入神田川中,所有的碎片都落入冰冷入骨的河水中。
直升机遗骸上一坨不起眼的废铁被爆炸送到我的脚跟前不远处,滚着滚着又停下。
大概过了三分钟,附近又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噼里啪啦比放烟花还嘈杂。
我抬起腕表,七分钟后,我所在的巷子周遭的河口段哆哆嗦嗦爬上来来一个人。
绳索就和套鱼一样轻松套在了那个小喽啰脖子上,我收紧了绳索,那个家伙抓着绳子试图挣脱,在地上窒息而痛苦地挣扎。
绳子在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收紧绳索类的咒具,我从阴影中走出,手里继续收着绳子,右脚却用力踩在了对方的背上。
咔嚓脆响,额,对方大概骨头断了。
“呵呵,”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露出了笑容,“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小老鼠。”
这是我从筱原鹤那里学的台词呢,就是不知道他跟着谁学的,恐吓效果貌似非比寻常的厉害。
只见眼前的这个黑衣组织的喽啰双手颤抖,眼睛里透露着无法遏制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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