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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隐形的人

小老头亲自引路,带领阿媱来到一片隐蔽海滩。

他指向一棵高大的椰树,笑眯眯道:“人就埋在树下。”

“你杀了他?”

“当然没有。”小老头叹息道:“我只是有些生气,想把他钉在棺材里埋上四五天。”

他说得平常,就像把不乖的孩子饿上一顿那样轻描淡写。

阿媱道:“夜里或许会涨潮,他即使不被淹死,也会被憋死。”

“那就死。”

小老头含笑吐出冰冷话语:“反正人总是要死的,早早晚晚又有什么分别?其实昨夜已经涨过潮,或许他早就死了。”

阿媱沉默,过了很久才问道:“为什么生气?”

小老头远眺大海。

海水不及天蓝,也不及人心更多变。

“要杀一个人很容易,要杀得艺术且有技巧却很难。你也是杀手,你认为入行的资格是什么?”

阿媱道:“胆量。”

小老头冷笑:“空有胆量,至多不过是血溅五步的莽夫,这样的人还不配称作杀手。”

阿媱淡淡道:“我也是这样的莽夫。”

“你当然是!”

她杀人,就只拔刀而已。

自阴阳童子而始,她在中土杀死的每一个人,换成岛上任意一个人去杀,同样易如反掌。他所在乎的艺术和技巧,她更是全然不具备。

“可你却看中了我。”

“因为你同样也是一块璞玉!”

小老头道:“你没有身世来历,年纪很轻而资质极高,坚定、忍耐、不爱出风头,并且越是处于劣势而越能激发潜能,是一个标准且完美的‘隐形的人’。这样的人出手,事先谁也不会防备猜忌,搭配一定的艺术与技巧,就可以做到绝对不失手、绝对全身而退和绝对不留痕迹。”

他一连说了三个“绝对”。

阿媱道:“宫九也是一个‘隐形的人’?”

“他当然是。”

海风吹来,小老头丝滑而名贵的锦袍在风中起伏如波浪,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闪烁起愤怒的幽光。

“自他十四岁入行以来,无论我要他去杀一个多么难杀的人,他始终能完美执行这三个‘绝对’。这一次,他却在你身上失了手。”

阿媱垂眸。

她想起刺入心口那根青翠碧绿的槐枝,鼻端似乎又漫起阵阵混杂血腥气息的槐香。

倘若她不是长生种,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她早就死了。

“他没能彻底将你杀死,却又废去你的丹田。让我看见一个失败的杀手,和一块有瑕的美玉。”小老头叹息:“他做了最愚蠢的选择。”

阿媱缄默不语。

小老头知道的事情确实很多,但显然并非全知全能。

“不过……”

小老头重新挂起微笑,又是那个安享暮年,会在屋檐下晒着太阳、品着茶的和蔼老头子:“今日你在赌桌上的表现,使我推翻了猜想。”

岛上没有废物。

废物也无法在这里生存。

今日桌上的赌徒们,有与张边殷氏“一阳指”、华山“弹指神通”齐名的“指刀”;有“醉卧流云七杀手,唯有饮者得真传”的贺尚书;有远胜西藏密宗“大手印”、西方星宿海“天绝地灭手”的“化骨棉掌”;有身兼峨嵋、点苍两派之长、暗器功夫远超蜀中唐门的“千手菩提”;更有内力健劲、运转如意,失传已近一百年的“混元气”;即使是最弱而最不屑作弊的沙曼,也有着极好的赌运。

要在这张桌子上通杀,即使赌神临世也还远远不够。

她必须要有不弱于任何人的丰沛内力,更要有对自身内力收发自如、分丝劈缕的精微操纵力。

一个丹田被废的人,绝做不到这一点。

她的变化只在一夜之间。

小老头曼声轻吟:“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阿媱眼波颤动。

武道禅宗,嫁衣神功。

昨夜击杀刀王,她心中颇多感悟,在小玉离开之后,便于峨峨水阁、深深罗帐之中,将圆月弯刀横卧膝上,重修了嫁衣神功。嫁衣再练,那股刚猛桀骜的真气已被挫去锋芒、不再灼刺经脉,然而威力却丝毫不减,修炼起来更是事半功倍、进境一日千里。

“从现在这一刻开始,这座岛上不会再有任何人向你出手,每一个地方都会朝你敞开。哪怕你要进入的是我的屋子,不管何时何地,都不会有一道门锁阻拦你。除了离开这里,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

小老头迈步欲走,又回头,笑眯眯道:“宫九的小楼本该是个例外的禁地。但如果是你,我想他不会介意。”

这一次他真的走了。

碧浪飞溅,涎玉沫珠,在金色日影下晃动广袤而瑰丽的风情。

阿媱拂开缭乱的乌发,走向那颗高耸挺拔的椰树。

翻动掩埋的痕迹早已被浪涛洗去,她将柔软的掌心贴在潮湿密实的沙粒上,缓慢探知埋棺之地。

逝水刨开两尺见深的沙坑,露出一截黑沉厚重的棺盖,四周钉满铁钉。

雪白刀锷在棺木上敲响:“宫九。”

“姑娘。”

棺中的人仿佛小睡初醒,嗓音慵懒如梦呓,带着一点鼻腔发出的含混笑意,明明隔着厚厚棺盖,却又近在耳畔。

阿媱曾听人谈起过一位天竺神僧。

听闻他会一种神奇的瑜伽术,睡钉板、坐刀山,即便装在铁箱里沉入海底,也可以安然度过三四日,好像已不必呼吸。

想来宫九也深谙这门技艺。

“姑娘?”

他的声音很轻,那股笑意已淡去。

阿媱在坑边坐下:“你击败过刀王?”

宫九答得很快:“十四岁。”

“为什么不杀他?”

“没有钱。”

老头子要他和刀王对战,目的只是验证他是否已有入行的资格。那一天的情形和他刺伤她时很像,刀锋入肉,他不退反进,借着深刺的瞬隙凝滞,举剑划破刀王的咽喉。

阿媱一怔:“你从不免费杀人?”

宫九重又笑了起来。

“偶尔也会例外。”

譬如她。

阿媱眸色转淡,回忆着宫主的话,慢慢说道:“老头子已经很老很老了,而你还很年轻。他死以后,你会是这里新的主人……再也不会有人随随便便活埋你。”

棺中一片安静,只有涛声阵阵。

过了很久,宫九才道:“你知不知道宫主喊他‘爸爸’,而我和宫主是亲生的兄妹?”

“我看得出,他并不是你们真正的爸爸。”

宫九一叹:“即使是我们两个人联手,也杀不了他的。何况……”

“何况?”

宫九轻笑:“何况我带你回来,就没想过再放你走。”

她根本不明白,纠缠觊觎她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海风呼啸,浪头已变得很高。

今夜仍会有潮。

宫九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又轻轻唤道:“姑娘?棺中好黑,陪我说说话吧。”

阿媱站起身,柔软的衣衫轻盈扬动,如翩飞的红云。

“我只剩下一句话。”

“在下洗耳恭听。”

“你去死吧。”

她挥掌激起砂砾,重新将棺木掩埋,转身水隼般掠去。

宫九怔忪出神,忽又笑了起来。

……

小老头言出法随,这座海岛已完全对阿媱敞开,没有任何一处她不能履足的禁地。

阿媱径自走入宫九的小楼,拿回那两口箱子。

小玉带着昆仑奴候在楼外,欲言又止。

海上的浪潮和洋流是极为可怕且难以预测的,老爷子精研天文气象之学,也并不能次次都演算正确。想要依靠这两口箱子漂流回中土,简直是天方夜谭。

此时正是黄昏,烂霞如锦,映照在媱姑娘漱冰濯雪的暄妍面庞,愈发绰丽炫目。

如斯美人,葬身鱼腹岂不可惜?

小玉忍不住就要劝告。

媱姑娘却已温声道:“有劳。”

阿媱当然不做那样不切实际的幻梦。

她只是在哄抬箱子的价值。

昆仑奴们沉默而恭谨地搬起木箱,有序运往媱姑娘下榻的水阁。

阿媱问小玉:“岛上哪里的书籍图册最多?”

小玉沉吟:“老爷子院里各类经史杂学最多最全,诗文辞赋则是贺尚书那里最多,不过他自己很少翻看。”

最后一句她说得极轻,还偷偷吐了吐舌头。

“各类武功秘籍呢?”

小玉道:“岛上人不是自己家传的本领,就是老爷子口授的江湖散佚绝学,少有编订成册。硬要说,或许只有曼姑娘那里会有一些。”

穿过一条铺满朱石的长长芳径,尽头那栋栽植着月季的小小屋子,就是沙曼的住处。

每一天的黄昏,沙曼都喜欢在大花园里赌钱。

她心中的仇恨和苦闷,已只剩下这唯一一种发泄的方式,她也已真正爱上了这种方式,成为一个娴熟而老练的赌徒。

今天沙曼却在自己的家里。

她的赌资在中午就输光了。

“你来了。”

沙曼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好像一直就在等候这位不请自来的访客。

阿媱望进那双含着碎冰的美丽眼睛,“你在等我?”

沙曼冷诮一笑:“我虽然没在宴席上,却也听说你用箱子换取宫九的下落。你在意他,又怎么会不介意我?关于我的事情,想必宫主已说得足够多,也已足够明白,你本该安心,因为九公子的洁癖绝不能容忍一个我这么样的女人睡在他的身侧!”

这座被撞碎的冰山更加破碎了。

阿媱道:“我来只有一件事。”

沙曼握紧剑鞘。

她的五指沉着而有力,内心居然十分平静。

也许从被自己的亲哥哥卖入那个地方开始,这世上已经不再有能令她不平静的打击和变故。

“我可以为你复仇。”

阿媱眸色沉静:“除了冀望这座岛上包括宫九在内的任何一个人,你还可以选择相信我。”

晚风轻送,吹绽满枝鲜红如朱砂的月季花。

青刃的少女融在满天绚丽烟霞里,华艳五官已看不清晰,唯有那双比落日更灼亮洞彻的眼睛,照进沙曼心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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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隐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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