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待杨纯颠三倒四地说完，张三丰问道：“纯儿，你可是神雕大侠杨过的后人？”
杨纯“家里”“故事”好一通乱编，旁人听来不明就里，七十多年前受杨过指点武功的张君宝却霎时间做出“正确”的判断：姓杨、家学渊源、资质上佳，还能不是神雕大侠的后嗣吗？
杨纯适才摇着脑袋说话，自觉心虚，张三丰等人却毫不怀疑一个8岁孩子，只当他在努力回忆旧事。
杨纯佯装不好意思般看了看张三丰，十个指头绞在一起，低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是的吧？”又补充道：“反正我父亲、祖父是这么说的。”
“那你爹爹、阿爷教过你什么功夫？”宋青书两眼放光，巴巴地看着自己新认的小伙伴，问道。
杨纯小脸一红，道：“自我祖父起，就不练武功了。祖父体弱，爱好文学，我父亲长大后想学武功，也只得看书自学，却没学明白一点。”
说着，杨纯攥住宋青书的布腰带，看着他的眼睛：“认穴都是你教我的，你要信我。”一副不信就将你腰带拽下来的样子。
还是幼崽的宋青书第一次被人“交托信任”，他想着说书先生“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等话，大生英豪之气，重重点头道：“师弟，我信你！”婴儿肥未褪的小脸憋得通红。
杨纯虽不太明白他在燃个什么劲儿，总归气氛到这里了，也是猛猛点头：“小师兄最好了！”
引得房里三个成年人一齐失笑。
第二年秋分时候，宋远桥等人衣霜带尘，疲惫归家。
武当诸侠自杨纯处得知金刚寺、断续膏等事，便轮流下山寻访名医名药，打听消息。可西域金刚门向来走上层路线，学得武艺只卖给蒙元贵人，几乎不与中原武林江湖中人厮混。
无奈何下，诸侠只得动心忍性，再上少林拜访，好在少林寺这次并未推脱，空闻方丈亲自带队，点了十几个空、圆字辈的高手，与宋远桥、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四人同去。
他们去年冬天出发，过了长安城后，沿着祁连山脉西出玉门，薄霜落木逐渐变作高山草原，山顶冰封积雪皑皑亘古不化，山下飞沙漫卷，裹挟着衰草冰雹，狠狠抽在众人身上，无休无止。
众人在关城暂歇，得知西域少林寺在玉门关西北两千多里的轮台城左近，关外是砾石与粗砂组成的茫茫戈壁，望之无边无垠，直与苍穹相接。
沙漠中不好走马，一行人雇了向导，改骑骆驼，艰难跋涉。
荒漠中昼夜温差极大，白日烈阳灼灼，夜间气温骤降，时有鹅毛大雪降下，好在路过绿洲时，能用银钱与牧民换新鲜羊肉馕饼，折下红柳枝条烤热来吃，滋味甚美，倒也聊慰旅途辛劳。
这一日清晨，在胡杨树下宿营的佛道远征团惊讶地发现，前路的沙丘被大风移走，远远得见一座高大城池，向导简单念了两句诗，说这便是“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的轮台城了。
进得城中，见到久违的繁华人间，一行人无论道佛、武功高下，都忍不住心潮涌动，大觉欢欣鼓舞。
与向导分手之后，依着指点，张松溪找上一家富裕商队，言说给些银两，随队同去那拉提草原的金刚寺。
那商队主事闻言，面色大变，抖着唇、颤着声说：“道爷、佛爷们见谅，小的是要往金刚寺去不假，却不敢带你们同去啊！”
宋远桥恂恂儒雅，有古君子之风，当下安慰道：“掌事莫慌，那金刚寺是甚么吊诡所在，只许寻常人去，不让出家人参拜？”
见这群人执意送死，那主事只好实言相告，把金刚寺僧人烧杀掳掠、□□妇女、勒索过路商客的恶行一一说来。
空闻大师听罢，长念佛号，说道：“如此恶行恶状，也敢自称西域少林？我佛慈悲，但金刚怒目相与降妖伏魔手段也是不少。”
莫声谷暗暗撇嘴，心道你们少林武僧可是没少吃肉，平日里放贷七成利、收租四六分，说哪门子的慈悲？
几番交涉拉扯后，商队主事兀自惧怕，不敢与这等将“降服金刚寺”挂在嘴边的过江强龙同行。
但他也知机，几乎是半卖半送地给了些帐篷骆驼干粮，还搭上一卷羊皮地图，只盼这群杀气腾腾的出家人们能为西域除去一大害。
复行七八日，众人翻过一处天山余脉，眼前惊现一片繁花织锦的青葱草原，泉眼密布，流水淙淙，大小湖泊如散珠碎玉，点点分布在绿茵上。
又走了半日，前头是一座中原式样的佛寺，院外遍栽红柳、沙枣、胡杨，地表生有沙漠玫瑰等草本植物。花作紫红草青青，画栋雕梁悬金铃，哪怕不看大门牌匾，也知道这就是此行目的地——金刚寺了。
宋远桥回忆至此，顿了顿，微微皱眉道：
“住持刚照声称，他门中曾有个叛逆，名曰刚相，乃师金门和尚曾以刚相佛法不精、心性不纯的缘故，令他周游列国，苦行修禅。未曾想，刚相一直潜伏在西域，打磨武功，趁金门和尚圆寂时率众回来争位。终究是其人不得人心之故，刚相所图未成，出走之时，扬言'待老子找到屠龙刀，再来论过！'三弟遭劫的罪魁祸首，想必就是此人。”
那脸颊一颗黑痣、痣上丛生长毛，伪作道士打扮之人，法号刚忍，是刚相嫡亲师兄，与那秃子同为刚相得力臂助。
“我道金刚门教徒无方，需对三弟之事负责，教他拿个章程出来。未曾想，刚照却说，他早已将刚相门下、党羽一并开革出寺，刚相其人其事，与金刚门再无瓜葛。”
性子坚忍如俞岱岩都怒了，喝道：“好一句再无瓜葛！堂堂一寺主持，竟是这般无赖！”
莫声谷接道：“可不是么！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那刚照听我说了这句大实话，”
杨纯听到这儿，险些笑出声来，暗赞小师叔于骂人一道很有些天分。又听莫声谷继续说：“他竟挑拨我等内讧，端地是不当人子！”
宋青书好奇：“他是如何挑拨的？”
宋远桥无奈地瞪一眼傻儿子，含糊其辞：“刚照忽地说起我派与少林的渊源。”
张三丰洒然一笑，摇手示意大徒弟但说无妨。
宋远桥便接着讲道：“圆字辈有一僧人，是怒目菩萨脾性，没说几句便动了手。好在金刚寺中高手不多，我师兄弟几个毫发未损，少林两名圆字辈僧人伤在指掌，不是甚大事。刚照为了活命，主动交出了黑玉断续膏，我们分得多些，药方给少林抄去一份。但是刚相的行踪，他似是真不知情。”
“无妨，”张三丰一捋长须，叹道：“此人妄蓄号令江湖之大志，总忍不住作恶，且待来日。”
既得了黑玉断续膏，余岱岩的双腿也就有了救。
他心性坚韧、百炼成钢，瘫坐轮椅上也没忘了日日用内力温养腿部筋脉，再由张三丰亲自出手接续骨骼，不过数月，就能像普通人一样行走坐卧了，又数百日水磨工夫，一身业艺也悉复旧观。
到了杨纯上山的第四个年头，俞岱岩再出山门，加入“五弟回家计划”，一面找人，一面行侠仗义。
是的，张翠山还是失踪了，也许是剧情大势不可违逆，他还是在张三丰九十寿诞这一年，去了临安府，然后不知所踪。
按原著故事，此时张无忌已经是能上小班的年纪。
……
日出雾露馀，青松如膏沐。
武当后山，紫霄峰顶，云海初开。天光自层叠松针间筛下，斑驳光点跳跃于茵茵碧草之上。山风徐来，满坡松林便响起绵延不绝的沙沙声，间或夹杂几声清越鸟鸣，更衬得此处天地空寂。
杨纯裹着道袍立在一处平整空地上，风过松梢带来的清新凉意沁入口鼻，驱走半身疲倦。
左近一处茅屋，是张三丰结庐悟道之所，向来少人行动，杨纯每日在此练功，乃是张三丰亲口应许。
"师弟好生勤勉！"山路石阶下忽然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嗓音。杨纯不用回头，便知是宋青书到了。
果然，不过片刻，身穿青布短打的小少年抱着木剑蹦上台阶，头顶垂下的发带在肩头一跳一跳，活像只在草地上觅食的长尾山雀。
"又起迟了？"杨纯板着脸转身，瞥见对方裤腿沾着的草屑——定是翻墙抄近路时蹭的。
宋青书却不怵他，拍拍裤脚，反而甩锅给杨纯：“师弟今日‘早课’不够数，还差一样。”
杨纯失笑：“我才晓得，叫起赖床的师兄是每日要做的早课！”
宋青书嗔道：“我哪有天天贪睡？”自动自觉对号入座。
笑闹几句，宋青书走到空地另一侧，开始演练新学的剑法。杨纯见他架势有模有样，也不多话，依旧练起《易经锻骨篇》。
《易经锻骨篇》出自《九阴真经》上卷，是一部养气归元、铸造武学根基的法门。
按《射雕》里的叙述，郭靖练了增长气力，黄蓉练了迅捷轻灵，只练到第二段，功力便凭空增加二成。实在是居家夯实基础、日后扬名天下之必备。
系统福利，新会员（划掉），新任实习轮回者第一次购买武学秘籍、神兵利器，均可享受6.8折优惠。杨纯手上的积分，除了礼包赠送的100，就只有上传《武当九阳功》、《神门十三剑》换来的42分，与《九阴真经》的折后价680相去甚远。
好在系统很懂销售，为贫穷的实习工暖心开放分卷购买、分期付款功能，但未完整兑换的武学不得二次传播。
明明设置了9点整存稿箱自动发布，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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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早课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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