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娅提着两个外观略显沉重的装备箱,小跑着回到了宿舍所在的建筑楼。尽管箱子对她来说有些吃力,鼻尖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心情轻快,脸上依旧挂着明亮的笑容。路上遇到几个隔壁Keegan基地的陆军士兵,见她一个女孩提着这么大的箱子,都热心地想上来帮忙。
“需要搭把手吗,小姐?”
艾莉娅停下脚步,喘了口气,笑容像阳光一样倾泻而出:“不用啦,谢谢你们!我自己可以的!”她的笑容干净又充满活力,看得几个强壮的年轻士兵一时有些怔住,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只能红着脸和她道别。
回到宿舍区的走廊,还没等她喘匀气,就看到Soap和Gaz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两人刚更完衣,正光着膀子,下身只随意地围了条浴巾,皮肤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汗珠。Soap线条分明的胸腹肌和手臂上贲张的肌肉随着他勾住盖兹肩膀的动作显得格外醒目,而盖兹蜜棕色的后背上有几条明显的浅色的伤口,和soap肌肉发达的躯体不同,Gaz的则显得更为修长精壮。两人正嬉笑着,准备一起去浴室。
艾莉娅不敢盯着一直看,正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叫住Soap,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她身侧响起。
“干嘛呢?”
艾莉娅吓了一跳,猛地转头,发现Ghost不知何时竟站在自己身后,他靠在略显狭矮可怜的门框旁,身后房门大开。
他似乎也准备去洗漱,但还穿着完整的作战服,脸上带着一丝轻松和慵懒,低头看着女孩两手各抓着一个大箱子,有点笨拙地站在走廊里的样子,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他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像门神一样,几乎将她笼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啧了一声。
“你要找Soap?”他问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艾莉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光顾着看Soap和盖兹,竟然就站在了Ghost的卧室门口。她转过身,仰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他,神情从最初的紧张,慢慢转变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Ghost看着她脸上迅速变化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小东西总是有很多不同的情绪,生动的眉眼明晃晃地告知她所有的小心思,蠢样子。如果她做间谍,可能还没进门就被人抓住了!他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回答。
“我……我其实是来找你们两个的。”艾莉娅深吸一口气,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将手中属于Ghost的那个箱子往前递了递,“这是……我给你和Soap准备的。希望对你们的旧伤有帮助。”
Ghost怔愣了一下,意外的目光落在那个箱子上。其实箱子并不沉,只是材质和体积在女孩手中显得笨重。他伸出粗糙宽大的手掌,接过了箱子。在交接的瞬间,艾莉娅的手指无可避免地擦过了他的掌心。
Ghost的掌心粗糙而温热,甚至有些烫人。他坏心思地在抓住箱子握把的同时,故意用指腹轻轻擦蹭了一下女孩柔软的指尖。
艾莉娅像被电到一样,迅速抽回了手,指尖残留的触感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Ghost拿着箱子,转身走回房间。走到门口,发现女孩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假装冷酷地开口,但那金棕色的眼底却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耐心和柔和:
“陈博士,不进来教教我怎么用吗?”
艾莉娅几乎是踮着脚尖走进Ghost的房间,视线只敢牢牢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她下意识地脱掉了脚上那双沾了沙尘的帆布鞋,整齐地摆在门边,生怕弄脏了脚下这片过于干净的地面。
房门在身后关上,她才敢悄悄抬起眼,打量着这个与Ghost本人气质截然不同的空间。没有预想中的凌乱,这里整洁、冰冷、一丝不苟,像间刚交付的样板房,缺乏任何生活气息。
房间比她的略大一些,也许是因为军衔,也可能只是因为家具少得可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简易衣架,一张铁架单人床,一盏孤零零的台灯。
书桌上,一个象征着他身份的狗牌和一把造型可怖、带着倒钩的铁黑色军刀是唯一的私人物品。军刀被擦拭得锃亮,刀刃泛着寒光,艾莉娅几乎能想象到它撕裂血肉的残忍画面,她下意识地挪动脚步,想离那把凶器远点。
Ghost已经率先坐在了床沿,铁架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将装备箱放在身侧,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只误入陌生领地的小动物,穿着白袜的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
他的目光落在她那双直接踩在地板上的脚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起。想到她那堪忧的体格和容易生病的体质,一句嘲讽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最终却变成了硬邦邦的一句:“你想感冒然后成功拖延所有人的进度吗。”他指了指床下那双明显大了好几号的、属于他的深灰色拖鞋。
艾莉娅脸颊微热,听话地小步挪过去,羞涩地穿上那双巨大的拖鞋。拖鞋空荡荡的,她必须很小心才能不让自己摔倒。然而,就在她试图转身走回房间中央时,右脚不慎绊到了左脚的拖鞋边缘,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惊呼一声向前栽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狼狈地摔倒在地时,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从旁伸出,稳稳地扶住了她单薄的肩膀。
“Clumsy puppy。”
Ghost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无奈的喟叹。他扶住了她,两人瞬间拉近的距离让他清晰地闻到了她发间、身上传来的、干净的洗衣液芬芳,与他房间里常年弥漫的硝烟和金属味格格不入。而他掌下,隔着薄薄的纯棉条纹长袖,是她微微震颤的、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肩头。那触感让他心头莫名一悸,一时间,竟忘记了松开手。
她靠在自己怀里,原来是这种感觉。如此娇小,温热,仿佛他稍一用力就会碎掉。这个念头刚闪过,另一个画面却不合时宜地闯入脑海——她靠在Keegan怀里时,那乖巧顺从的模样。与此刻在他怀中,这副担惊受怕、僵硬无比的样子,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按在她肩头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被他这么一捏,艾莉娅似乎抖得更厉害了。实在是太久了!他怎么还抓着我?艾莉娅又羞又急,背后紧贴着的胸膛如同烙铁般滚烫,他身上那股混合干燥的炙热、肥皂和独特男性气息的味道霸道地笼罩着她。两人之间体型差距悬殊,他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小山,将她完全包裹。那双如铁钳般的手臂紧紧贴着她的手臂,让她完全挣脱不开。
太丢人了……为什么每次最丢人的时候,总是在他身边! 她欲哭无泪地想,不自觉地开始轻微扭动,试图挣脱这个过于漫长且令人窒息的怀抱。
她的挣扎,透过两人之间仅有的薄薄衣料清晰地传递过来。没有了往日训练时厚重作战服的阻隔,此刻的接触变得异常直接。女孩柔软躯体的每一次细微扭动,都像羽毛般搔刮着他的神经。一股陌生的热流猛地从他胸腔升起,不受控制地、清晰地向着小腹下方涌去……
Ghost呼吸一滞,几乎是触电般,猛地松开了手,将怀里的女孩推离了几分。动作快得甚至带了一丝仓促。
他霍然转身,背对着她,走向书桌,只留下一个紧绷的背影,试图掩盖自己身体那不受控制的、尴尬而汹涌的反应。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人有些紊乱的呼吸声,以及那股无声蔓延的、滚烫的暧昧。
房间内弥漫的微妙尴尬,最终被艾莉娅强行拉回了正轨。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脸颊未褪的热度,将注意力集中到带来的装备箱上。Ghost也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默,重新坐回床沿,只是那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并非全然平静。
艾莉娅打开箱子,那片为她量身设计、泛着哑光黑灰色的膝部护甲静静躺在其中,线条流畅,科技感十足。Ghost的目光落在上面,金棕色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赞赏。
艾莉娅拿起护甲,开始认真地讲解起来,从纳米材料的动能吸收原理,到内部集成的“治愈者β型”机器人如何靶向修复旧伤,再到改良血清对整体体质的温和强化。一旦进入她熟悉的专业领域,那些羞涩和不安便一扫而空,她眼神发亮,语气也变得自信而流畅,仿佛完全忘记了片刻前的窘迫。
Ghost沉默地听着,专注地看着她神采飞扬的侧脸。他总是这样专注地看着她,却又吝于给出任何反应。艾莉娅口干舌燥地介绍完这个她颇为自豪的作品后,终于忍不住带着一丝不满看向他,似乎在等待评价。
迎上她期待的目光,Ghost眼底那惯常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些许。他低沉的声音从胸腔里震动出来,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温柔的质感。
“谢谢你,艾莉娅。”
艾莉娅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这句简短的、认真的道谢,像一股暖流瞬间冲遍她的四肢百骸。之前所有的辛苦、观察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值得了。
然而,这难得正经的氛围只持续了不到三秒。Ghost很快又挂上了那副略带痞气的神情,他勾起嘴角,忽然向前倾身,一把握住她还抓着护甲的那只手腕。
“光说可不行,”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目光灼灼,“帮我戴上。我要亲自试试,你说的那个纳米疫苗,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
艾莉娅被他突然的靠近和触碰弄得又面红耳赤,但还是点了点头。“这个护甲很柔软,可以一直贴身佩戴,纳米机器人会持续工作的。”她解释道。
然后,在Ghost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艾莉娅已然离开床沿,自然而然地单膝跪在了他分开的两腿之间的地面上。
这个姿势……
Ghost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完全没预料到会是这样一个……极具冲击力和暗示性的姿势。女孩跪在他敞开的腿间,高度恰好,仰起脸看着他,眼神里是全然的认真和一丝催促,仿佛在问他为什么还不动作。
她难道不知道这个姿势意味着什么吗? Ghost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沉了下来,落在她纯净又带着点疑惑的脸上。空气仿佛再次凝固,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比刚才更加灼热,更加粘稠。那句“解开裤子”的暗示悬在空气中,虽然她并未说出口,但眼下的情形,却让这个指令变得不言而喻。
艾莉娅像只受惊的小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Ghost的房间,差点一头撞进正准备敲门的Soap怀里。
Soap一只胳膊挎着一筐冰镇啤酒,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抬臂敲门的姿势,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发丝微乱、脸颊绯红、衣衫似乎也因为刚才的慌乱而有些不整的女孩。紧接着,他的目光越过艾莉娅,瞥见了房间里那个站在床边、虽然戴着面罩但周身气压明显不对的Ghost。
有情况!Soap的脑子里立刻拉响了警报。虽然看不到Ghost的表情,但他敢用自己所有的苏格兰威士忌打赌,里面绝对发生了点什么!看看这小姑娘慌乱的样子,再看看老友那副……嗯,难以形容的状态。
他脸上瞬间挂上了戏谑十足的笑容,眉毛挑得老高,刚张开嘴准备说点什么调侃的话。
“喏!给你的!”
艾莉娅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一股脑地将怀里原本属于Soap的那个装备箱塞进他怀里。她用的力气不小,Soap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馈赠”撞得向后踉跄了一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他一只手还拎着那筐沉甸甸的啤酒,另一只胳膊不得不环抱住这个横在胸前的大箱子,样子颇为滑稽。
“这……这是什么?” Soap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箱子,又抬头想询问,却只见艾莉娅像一阵风似的,已经低着头,飞快地从他身侧溜走了,只留下一个仓皇逃离的背影。
Soap眨了眨眼,看了看女孩消失的走廊尽头,又转头看向房间里脸色(他感觉)更黑了的Ghost,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和意味深长了。
他抱着箱子和啤酒,挤进房间,用脚后跟熟练地把门带上,对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老友吹了个口哨。
“嘿,看来我打扰了什么‘好事’?”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把啤酒筐放在地上,然后好奇地掂量着怀里的箱子,“不过,这又是什么?定情信物?见面分一半啊,西蒙!”
说话间Soap目光由被西蒙身旁那个与自已手中一模一样的箱子吸引了,只是Ghost的那个已经打开,里面的东西却不见踪影。
“嘿,这到底是什么?”Soap放下沉重的啤酒筐,好奇地用脚尖点了点那个空箱子,又举起自己怀里这个,“那小姑娘塞给我就跑,跟后面有地狱犬追似的。”
Ghost瞥了他一眼,拿起一罐啤酒,指节勾开拉环,发出清脆的响声。“护甲。针对旧伤的。”他言简意赅地解释,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沉闷,“那个……小家伙亲手做的。”
“护甲?给我的?”Soap眼睛瞬间亮了,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他立刻把脚边的啤酒筐踢到一边,迫不及待地将箱子放在腿上打开。当那片线条流畅、泛着哑光黑灰色的肩胛护甲映入眼帘时,他吹了声口哨,“哇哦!看看这做工!斯塔克级别的!”
他兴奋地拿起护甲,按照里面简易说明的指示,笨拙却又迅速地激活了设备。为了佩戴方便,他一把扯掉自己的上衣,随手扔在了Ghost那张整洁得过分床上,立刻引来床主人一记冰冷的眼刀。但Soap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被这精巧的装备吸引了。
他将护甲贴合在左肩胛骨的位置,那特殊的复合材料似乎带着一丝温润的活性,自动吸附并完美贴合了他肩部的曲线。“老天,这感觉……太合身了!”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发出舒适的谓叹。
几乎在护甲完全贴合的瞬间,一股清凉舒缓的感觉如同细微的电流般注入他旧伤所在的区域。“治愈者β”纳米机器人同步开始工作,像无数台最精密的缝合机,精准地修复着常年积累的肌肉劳损和细微撕裂。紧接着,另一股更温和、更深沉的力量缓缓流向他的四肢百骸,那是改良血清开始温和地强化他的身体基础,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和轻盈感。
“西蒙!你也感觉到了吗?”Soap兴奋地转向Ghost,大幅度地活动着手臂,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这太神奇了!我的肩膀……好像从来没这么轻松过!还有那种全身暖洋洋的感觉……这小姑娘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量子计算机吗?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Ghost默默地听着Soap喋喋不休的赞叹,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感动和欣喜,金棕色的眼眸在面罩后微微闪动。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但那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柔和了些许,握着啤酒罐的手指也微微放松。
Soap虽然嘴上依旧说着俏皮话,夸张地表达着对高科技的惊叹,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确实被触动了。在刀尖舔血的日子里,他们早已习惯了伤痛如影随形,习惯了用强硬掩盖脆弱。艾莉娅这份基于细致观察的、不声不响的关怀,像一股温暖而坚定的涓涓细流,出其不意地渗透进他们早已干涸龟裂的心田。
几罐冰凉的啤酒下肚,气氛变得更加松弛。Soap没有再嬉皮笑脸,他举起酒罐,朝着Ghost的方向,也是朝着窗外艾莉娅宿舍的方向,郑重地、无声地致意了一下。他在心里默默地,却又无比坚定地,认定了这个朋友。这个看似柔弱,却拥有着最坚韧内核和最温暖心灵的女孩,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
Ghost看着Soap眼中那份罕见的、不掺任何杂质的郑重,仰头喝尽了最后一口啤酒。铝罐被捏扁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仿佛也摁下了他心中某个柔软的开关。
他其实还没来得及佩戴女孩赠送的礼物,紧紧的捏住那片属于自己薄薄的护甲,冰冷的金属触感此刻却带着一丝未散的、属于女孩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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