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天空已经彻底被厚重的黑云笼罩，狂风裹挟着雨势泼打向地面，极端天气严重阻碍了出行，没有来得及回到家中在手里的雨伞就能被吹得变形。
原本还在道路中间驾驶的车辆已经消失大半，就连城市上空的飞艇都被迫降。
越来越大的暴雨掩盖了更多的声音，天气实在是太过恶劣，连一些总喜欢冒出来找存在感的老熟人都不想出门……也是，想一想躺在舒适的家里，盖着一件温暖的羊绒毯，喝着咖啡听新闻广播，可比这个时候冒险出去搞事情舒服太多。
至少城市之内看起来还算是平静。
雨夜中独自出行的罗宾还能讲个笑话自我调侃，一头黑发都被打湿，粘黏成一缕一缕往下淌，水流又顺着脸颊与脖颈落在制服，好在紧贴身体的凯夫拉布料足够防水。
因为自重轻，为了避免自己先被狂风卷走，小孩需要花费更多力气才能顺利地在高楼间继续穿行，在昏暗的天空下就如同一只羽毛颜色鲜亮的轻盈鸟儿，暴雨无法阻碍少年人一往无前的气势。
…………
……
商业区两边的招牌摇晃间发出被风声淹没的咯吱动静，突然，其中最大的那块直直下砸，巨大的碰撞声响让还在家具店内的员工都吓了一大跳。
往外走到防弹玻璃前的导购注意到那块属于自己公司的招牌。
在哥谭，珠宝店与银行最容易被抢反而习惯低调，反而是他们这种既不能吃也不能拿去迅速换钱的产业会把招牌做得更加招眼些，但现在明显成为了新的隐患。
看着那么大件的东西顺着阶梯不断下滑砸坏一辆停留在路边的轿车，肉眼可见尖端那边已经深嵌进座驾，因为受风面更大，又被吹得连车带倒被推出了好几米远……好在里面并没有人。
并不想看见血腥场景的导购小姐放松了些，再继续向外张望就只有一些被风吹弯了躯干的行道树和因为重量较轻所以被卷在天空上的各种物件。
这样越来越可怕的天气，走在大街上就算没有被卷上天，也可能被不知道从哪儿吹过来的铁片又或者钢筋贯穿身体。
哥谭人大部分在刚开始时还不以为然，只当与城市平时的连绵雨天差不多。
但现在女人往外看的表情有些难看，她有些揣测不安，如果不是老板有规定营业时间不许关门，她们早就关门躲起来了。
如果不是为了工资与奖金……导购小姐有些像是自我说服一样地小声呢喃几句，哪怕她们身上并没有关门的钥匙和权限，在没有消息通知下来之前，普通员工没有资格在营业时间内自私关店，而经理最近几天刚好去隔壁城市出差。
“这种天气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来买东西吧。”听着外面乒乓个不停的碰撞动静收银员有些不满地开口，但又没办法，在哥谭，钱就是一切。
更何况比起对面那家三天两头就被‘光顾’的首饰店，都显得她的工作更加让人安心。
“那又怎么样，我们也只是为别人工作而已。”
已经往回走的导购小姐有些无奈，提出要求的老板可不会管他们这些底层员工会不会因为意外而担惊受怕，心情如何，那群上层人只要业绩。
“哦，万恶的有钱佬。”
但好在招牌是往外吹，室内的安稳总会让人而感到些许放松，收银员还想与自己的同事多抱怨几句，至少不让只有两人的店里因为室外天气显得过于沉闷可怕。
视线落在同事脸上看见了对方表情上的惊恐，视线的落点紧盯在自己身后，像是想要说什么又来不及……？！原本深深嵌进车辆里的广告牌因为风向转变，打了一个旋转重新砸向家具店的方向。
巨大的冲击力让防弹玻璃都难以挡住，碎裂造成的巨大动静像是拿起锥子往人的脑袋狠狠敲下，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有更大的声音与气浪推着导购小姐直接往前趔趄了好几步后摔倒在地……
发生了什么？
天旋地转，惯性让身上被蹭出了擦伤，原本视野里还整洁明亮的室内像是被塞进洗衣机里狠狠搅拌了一圈，当女人转过头就看见了巨大的招牌已经砸碎玻璃与门框，造成了满地狼藉的惨状，外面那些雨水也开始顺着破洞往店里泼洒。
后知后觉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震慑住心神，手脚像是失去了知觉般无法动作，只能保持着摔倒在地往后看的姿态，现在店里死寂得只有屋外带进来的呼啸声，另一个人早就躲在了前台柜下面瑟瑟发抖。
“没事吧？”
罗宾主动走过去伸手扶起跌坐在地的女人，又放缓了声音算是安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们去更里面的房间躲藏起来吧。”
“等一下会有警局那边的人过来救援。”
这种天气下以韦恩为首的大部分企业都通报了停工休假的消息，但很明显不是全部，也会有个别老板躲在自己的别墅里觉得什么都不会发生，好在两名普通人都没有受伤。杰森带领着她们找到店内的仓库暂时躲藏。
蝙蝠侠目前不在哥谭市区内，这种越来越糟糕的极端天气下不是说反派们不出来就让人能够安安全全度过去，坍塌与像家具店这种事并不少见，罗宾独自在哥谭上空飞来飞去四处进行紧急救援。
就在刚才他还把一个差点被淹死在自己家里地下室的倒霉蛋捞了出去。
黄绿色的身影把被水流卷走的野猫捞进斗篷里裹着，躲开直面飞来的铁皮片之后落在了一户阳台上做短暂休息。
“便士一，接下来呢？还有哪里出问题了。”
罗宾安抚了一下怀里动物的情绪，然后进入夜翼的安全屋暂时把捡到的猫狗们先安置，屋内开着暖气，目前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照顾他们，只能等一切结束之后再去寻找主人又或者救治放生。杰森重新关上窗户离开此地，冷静听从通讯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寻找方向。
接下来的目标是一栋坍塌的废弃楼盘，地点是东区，杰森并不陌生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尤其那些被弃置在空旷地面上的未完成建筑，在开发商撤资放弃项目之后类似的地方往往会成为流浪汉们的藏身地点。
钩锁枪带着少年人在高楼建筑之间穿行，又逐渐走进那些肮脏凌乱的贫瘠街道，因为这片区域的排水系统并不怎么被上心，现在堆积起来的水已经能够淹没到成年人的小腿位置。
能看见有些帐篷和纸箱做出来落脚点已经被冲垮，水面到处都是沉浮上下的垃圾，无处可去的流浪汉们在逼仄的街道上面徘徊，越是靠近废楼盘的，周围能看见的流浪汉也越多，大多脸上都带着惊惶。
罗宾的目标明确，等双脚落地时还看见坍塌建筑上一具被裸露出来的木刺贯穿的尸体，还有一些被埋进去，早就变成了流浪汉酱又或者饼状，估计这栋建筑本身就被施工团队偷工减料过，并不牢固的结构让它在暴雨中直接倒下。
周围的流浪汉看见罗宾出现都下意识离远了一些，其中还有几张被蝙蝠搭档揍过的面孔。
杰森打开多米诺面具上自带的热成像确认建筑里还有活人之后就没有犹豫准备继续救人，在周围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一处由钢筋与石板搭建起来的三角区，正好就藏在那具被贯穿的尸体下面，鲜血与黄褐色的水混在一起，地基完全下陷蓄满了雨水，只能靠游进去。
“这栋建筑随时有再次坍塌的风险，请小心。”耳麦里是便士一平稳的语调，但老管家看着通过监控传递过来的画面实在是揪心……这太危险了。
但他又清楚，无论是杰森少爷，布鲁斯老爷，还是看起来最好说话的理查德少爷，他们都不会停下自己决定要去做的事情。
杰森戴上深潜咬嘴后一头扎进被染红的水面，从中间的通道前进，水上水下都是一样，只不过在游泳时罗宾还要小心那些伴随水流飘过来的水泥块与周围突出的尖锐钢筋。
混合泥土的水很容易遮挡视线，周围还有一些明显被冲过来的生活物品，甚至棍棒和一些日常刀具，以及没来得及逃走的流浪汉尸体。
通过热成像锁定救援目标的位置时发现因为石块的堵塞让自己无法上去，四处张望间少年人找到了一根撬棍，利用武器打开缺口后发现是一处半倒塌的楼梯通道，有两个人闻声而来。
“会游泳吗？”
从水里爬出来，走上半坍塌的安全通道，看见两个没有什么严重伤势的成年男人连忙点头之后杰森把剩下的咬嘴交给他们，让人顺着自己的来路出去，然后向通道里面继续前进去找最后一个活口……
水面还在不断上涨，逐渐蔓延到少年人的腰部，当找到人时对方的一条腿被夹在石堆里，杰森只能利用撬棍尝试把卡住男人腿的石头挪开，但后面的水泥块彼此挨着彼此太过紧密，在夜晚里忙碌了太久的罗宾也有些脱力，如果不是制服保暖，说不定现在他的体温能和眼前快死的倒霉蛋一样冰凉。
“别昏过去，快！不想死的话爬也得爬出去！”未成年找准角度用尽力气也只能制造出一个可以让把腿伸出去的缝隙，要不是人只有两只手，杰森现在是真想多长两只手出来拽人。
好在那名被救援的流浪汉明显不想死，哪怕血肉模糊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还是努力往前爬行着地将腿拔出石堆中被撬开的缝隙，确认对方暂时脱险，罗宾小心翼翼地将石堆间的缝隙合拢，但动作间还是造成了影响，最上方的石块开始摇晃，现在也顾不得继续轻拿轻放，直接背起人就跑。
死亡边缘活着游了出来，哪怕天空仍旧是灰蒙蒙一片也让人如获新生，当刚从建筑里逃出来的流浪汉再往回看时，就发现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响原本就不稳定的建筑废墟再次坍塌，就连刚才的出口都被填埋了。
“幸好我活着出来了……”原本庆幸的心情再次变成了后怕，如果他们再晚一点出来，岂不是也要埋在里面了？
“天啊，有人还在里面呢！”旁边与他一同逃出来的朋友想要上去搬开出口的石块，只不过他的动作被男人直接拦住。
“别管他了！小心等一下再有石头砸下来把你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弄没了。”实在是过于恐惧，开口的男人看看废墟，又看自己的朋友，最后朋友明显与他一样有所顾忌，两人一起远离现场去寻找其他的安全地方避难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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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夜的大海是漆黑一片的恐怖，水浪如同从天倒灌而下，在海面上卷起了巨大漩涡，在如此自然灾害之下人类显得太过渺小，水上摩托破开的涟漪被起伏不断的波澜轻易吞没，狂风带得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
蝙蝠侠远远绕开了那片危险区，往确认的目标红点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更让人担忧捕鱼船在救援到达之前会不会先一步被打翻，不过在出发之前布鲁斯调取了码头上的监控，至于那种偏僻区域为什么还有监控，别问，问就是哥谭姓蝙蝠侠.jpg
从身份到目的，蝙蝠侠在前进的路途上不仅与风浪争斗又或者并行，还能继续分心去听阿福传过来的情报。
最开始杰森还猜测过是不是走投无路想要以这一种方式自杀的流浪汉，但男人的身份，至少情报显示出来对方是个既有眼光也足够有钱的收藏家，有贤惠的妻子与一位四岁儿子，事业有成，家庭看起来幸福美满，蝙蝠侠想不出对方为什么要独自在风暴来临之前登上捕鱼船，并且行驶到了远海上。
这种行为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新出现的异常让蝙蝠侠下意识皱眉，看着眼前大海，就如同在面对一只择人而噬的漆黑巨兽，这也是他不同意罗宾独自前往的原因之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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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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