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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E大调弦乐五重奏II

*

芭芭拉哒哒哒敲击着键盘,屏幕上映出如今哥谭的模样:

原本如钟乳石般倒悬在天穹之下的山峦彻底垂下,与地面接洽,宛如倒立的巨型金字塔,带来巍峨又岌岌可危的错觉。背景是彻底染成血色的天幕,天幕与山脚下的哥谭市被死寂笼罩,狂笑病毒感染的活死人在街道上游荡,变异的黑色植物一直蔓生到塔顶的石像鬼,朝灰败天空伸出枯爪。一派人间地狱与世界末日后的景象,这还仅仅是哥谭沦陷的三天后。

三天前,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反抗军付出惨重的代价击败了来自异世界的不义联盟,但在双方两败俱伤之际,一股来自黑暗多元宇宙将周围人拖入深渊,包括蝙蝠侠在内的众多英雄被俘。狂笑之蝠像一只喉囊里塞满鱼的鸬鹚,飞到哥谭市盘踞下来,逐步将哥谭改造成黑暗多元宇宙入侵的前哨站。残存的抵抗势力只能一路撤退到位于旧金山的分基地。

人类世界刚刚经历了不义联盟的洗礼,正乱如一盘散沙,又失去了大量具有领导力的英雄,在这种情况下,芭芭拉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翻盘。

忧心忡忡地放下马克杯,她想切换屏幕,却忽然在哥谭死寂一片的街道上看到一个人影。

马克杯被打翻,在桌上倒溢出一滩咖啡色的图腾,“杰森?!”

*

杰森现在很冷静,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只身一人来到了荒芜的哥谭市,不远处就是听命于狂笑之蝠的活死人军团,他们如筑巢的白蚁,将一栋栋楼房和工厂改造成固若金汤的战壕与哨卡,遍布整个城市的外沿,严防死守着外敌的入侵。

通讯频道里传来芭芭拉失控的声音:“杰森,你在发什么疯?!”

“不,小芭。”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此冷静,就像冬天河面冰层下的暗流,“我有计划。”

不等她说什么,干脆关闭了通讯器。他跨上摩托,踩地转弯,扭力巨大的重型摩托在他手底就是温驯玩具,轻轻松松转了将近九十度。引擎轰鸣有如野牛的响鼻,马力节节攀升,在压缩到达顶峰时,顷刻如滑出膛线的子弹飙射出去。

摩擦力变得虚浮,周围景象变成飞速流逝的长河,杰森感受着头盔两侧掠过的风,忽然想到塔尼亚第一次坐他的摩托,和第一次坐过山车的孩童一样新奇又快乐,清脆的笑声似乎还浮在后背,让他弯了弯嘴角。

加速,再加速,一直到风驰电掣的程度,几乎是贴着地面飞行,他的夹克向后猎猎飘飞,像一对枯叶的翅膀。哨卡越来越近,敌人已经架起机枪开始扫射,子弹擦过他的衣角留下一串火花。逼近哨卡,他把住摩托方向,整架重型机车在那一瞬间抬起前身,像飞跃悬崖的猎豹那般凌空腾起,流弹在空中交织,他在半空的流弹中穿梭。

摩托落地,杰森径直向身后扔了一枚炸/弹,爆炸的轰鸣在身后震耳欲聋,他看都不看,猛踩油门继续向前。爆炸的橘红火焰中窜出十几条罗宾犬——这玩意是狂笑之蝠利用人类改造出来的,脊椎被固定在孩童长短,肢体畸形变异,利齿如榴莲的刺长出嘴唇,只能依靠四肢在地上爬行,相当令人作呕——他们速度敏捷,紧咬在摩托背后,几次几乎要窜上摩托。

杰森放开把着摩托的手,双手持枪扫射,哒哒哒哒哒,在罗宾犬群中打出交错血液与火光的流网。血腥味似乎激发了他们的凶性,四五条罗宾犬猛地窜上来,如蚂蟥密密麻麻挂上摩托,张口就咬,利齿咬破凯夫拉纤维,深深嵌入肌肉。

杰森充耳不闻,只紧紧盯着迎面撞来的装甲战车。他看准方向,猛踩油门,整辆摩托斜压下去,几乎完全贴上地面,如冰面上的冰壶自战车车底飞梭而过。金属和橡胶摩擦产生一串花火,更多是迸溅的血液,来不及撤退的罗宾犬被撞碎在车体之间,变成一滩滩令人作呕的蚊子血。

摆脱了罗宾犬,危机却并未解除。杰森眯起眼,感受到一丝眩晕侵袭而来,罗宾犬的牙齿上似乎带有某种精神毒素,随着血液流动加速越发扩散。背后传来敌军部队追撵的踏步声,一座城的兵力会有多少?他冷静地计算着,改变了策略。

新的罗宾犬首先窜出,撵上破损的摩托,利齿深深嵌进他的肩胛,要将他一整条胳膊撕扯下来。他松开摩托,抽出一柄匕/首,雕花一般将罗宾犬的头颅整个旋下,又腾出一只手握住那截断掉的颈骨,硬生生将嵌进骨缝的头颅扯下,血肉翻卷,血液在空中飞溅断线玛瑙。

倒置金字塔就在不远处,血腥味吸引了天上盘旋的巨大蝙蝠怪物,它们展开如最深夜色的翅膀飞掠而下,锋利近刀的利爪撩过破损的头盔。

在擦肩而过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在高速飞驰的机车上立起,后翻一跃,宛如在空中奇迹般翻身的鹞鹰,在半空抓上蝙蝠怪物的身体,匕/首狠狠扎入后背,卡进脊椎缝隙里,惊险地翻上它的后背。

巨型蝙蝠发出人耳不能辨认的凄厉鸣叫,在半空中翻滚飞行,想要将背上的人甩下去。一个成年男性的重量压得它飞行踉跄,杰森半个身体悬挂在高空随着它的动作翻腾,上半身死死锁在它后背上,像最顽固的吸血蚂蟥,在它无意识的带领下来到倒置金字塔的顶部。

靠近平台边缘,他揪扯巨型蝙蝠的耳尖,迫使它接近,在降落的一瞬间,刀尖翻旋割开他的动脉,在血液如爆炸水管的喷溅中翻身落地。热血酣畅淋漓地泼溅半身,衬得他像一张血色的死亡请帖,凶狠,致命,不期而至送到某人的家门口。

终于到达目的地,这里就是狂笑之蝠的巢穴。走廊张开黑洞洞的涎口,诱惑着猎物自投罗网。杰森从万能腰带中摸出止血绷带,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没有一丝停留,就朝着入口走去,一路留下一条蜿蜒的血蛇。

走廊拐过某个拐角豁然开朗,下方是制造罗宾犬的化学药物水池,幽幽绿色让杰森想起某种邪恶性质的生命之泉,水池周围,持枪的机器人来回巡逻。他再怎么也无法以血肉之躯硬扛四五台荷枪实弹的机器人,只能悄悄潜伏在上方栅栏的阴影里,静静等待巡逻兵露出破绽。

等了有几分钟,四台机器人各自顺着走道拐进走廊,只留下两台看守。杰森悄然自上方落下,如树上伏击猎物的花豹,落在机器人肩头,两条强壮有力的大腿卡住机械头颅,一用力就将那颗头扭断。

他翻身跳下,那机器人竟然还没倒下,头颅像折断的风帆垂挂在脖颈上,断口处的电线闪烁着银蛇,类似回光返照,机械臂一顿一顿想要拿起枪支,模样可怖而致命。

杰森反应迅速,一拳打落它手中的枪。可那枪支竟在冲击之下走火,砰一声巨响,一枚飞旋的子弹流窜而出,致命的马蜂擦着他的脸颊嗡嗡飞过,击中天花板那一刻粉碎开来,四溅的碎片有一枚正中他的胸口。那一瞬间,杰森只觉胸口被含毒的马蜂狠狠叮咬,麻痹的剧痛转眼扩散至四肢百骸,视野里全是嗡嗡乱飞的星星,有好一会儿没法稳住身体。

垂死的机器人趁机给他送上一拳。

身体被巨锤砸中,猛地飞出摔进化学水池,麻痹感与钝痛之后,冰冷的窒息感俘获了他。

冰冷与知觉麻木入侵每一根神经,他的身体在幽绿宇宙般的池水中下沉,宛如一颗死去的星辰,或许是失血过多,或许是神经毒素入侵大脑,他意识逐渐朦胧,浓浓睡意自每一个毛孔涌入身体。昏沉之际似乎能听到芭芭拉的声音,从未如此软弱,“迪克他们都被抓了,如果你再……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想说“别哭,小芭”,涌入口腔与喉道的只有冰冷池水。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泡在幽绿池水深处,梦魇是刻画在眼皮内侧的斑斓壁画。他困在无穷无尽的梦境之中,既不能走向死亡,又不能前往来生,他梦到杀戮,梦到死亡,能到鲜血,困在一切暴戾与阴暗的事物里。直到……他看到一颗星星。

星星在水面很远的地方,是朦朦胧胧的一团光亮,仔细看,能看到有着琥珀色的质地与一根根形似天然水晶的纹路,于是他终于明白了,那是塔尼亚的眼睛,一双湿润多情,含着摇摇欲坠星辰的眼睛。别哭,缇亚。他想拭去那些星星,却忽然想到,是因为我把你弄丢了吗?

就像他人生中所有好的东西一样,又要被他弄丢了。

只一念,沉重得仿佛能压垮灵魂的痛苦袭击了他。

只有这一次。

只有这一次。

一只手最先挣扎出水面,随后是整个身体,杰森漂浮在水面上大口喘气,全身都是化学药物腐蚀的烧疼。他游着爬上池边,全身的防护装备都差不多被腐蚀,像一条鳞片褪尽的雄性鲛人,狼狈,肮脏,又悲惨。他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感觉胸骨裂开,肋骨断得乱七八糟,随着动作深深扎入内脏,传来的剧痛让他一咧唇,甚至颇有余裕地自嘲想到——这算什么?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的美人鱼?还是男版?

池边的机器人已经彻底死机了。

他拖着重伤的身体,一步步朝深处走去。被侵蚀的耳道流淌过沙沙幻听,是熟悉的、躺在棺材时土壤中虫蚁的爬动?还是某个女孩的喜怒哀乐,与柔软的细语?

这么想着,就像在豪饮纯度极高的烈酒,灼烧感一路烫进胃底,滚烫余韵意外地代替流逝的血液为肢体增添了一些热量。他按住伤口,控制不住纷飞的绮想,精神快感麻痹了痛楚。

拖着身体在黑暗中一直走,胸口中枪的地方血渍逐渐扩大开来,止也止不住,流逝带走他的生命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快要瘫倒在地时,他终于来到一间实验室。

他的女孩子就躺在玻璃墙内部的休眠舱里,操作机器连在外部。那一瞬间,他视野中的一切都黯淡下去,只剩下女孩的皮肤发着光,像等待被吻醒的睡美人,光洁,干净,美好,眉目如初,与他截然不同。撑着身体到达机器旁,他还记得芭芭拉说过的“强行唤醒连接脑机的人极有可能导致对方脑死亡”,只往内输入了几个“醒过来”的短语。

没有反应。

眼前阵阵发黑,杰森靠着玻璃墙滑下去,身体在玻璃上留下长长的拖曳血痕,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沙漏里只剩下最后一点流沙。终于一扇玻璃分割了昼夜,从此凛冬盘踞,长夜无尽,他会在道路的尽头流血死去,他的女孩子依旧躺在水晶棺里,光洁,美好,眉目如初。

忽然地,他想到,沉睡中的植物人也能够感受到外界的刺激,譬如声音,譬如光源……他的声音没法隔着密封玻璃墙传达,那么火光呢?

没有足够的引燃物?

他看向自己,嘴唇微微弯起。

这不就是嘛。

断裂的肋骨扎进心肺,身体里还有多少血能流。他想拿起打火机,僵冷的手指却已经失去知觉。

他无论如何也握不起那只打火机。

拜托……至少不要在最后。

回光返照一般,打火机终于点起,被扔在残损的衣服上,火焰宛如蛇群爬窜得飞快,转眼就吞没了一个成年男性。灼烧是人类所能经受最大的痛苦,烧死的人会在地上打滚哀嚎,他却只是靠着玻璃,望着他的女孩子,有点想亲吻她的嘴唇,又有些自嘲地想他在她的梦境中会倒映出何种形态,一个滑稽的火人?还是一颗燃烧的火球?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忽然想到幼年时养在家里的一条狗,小小一只,瘦骨嶙峋,父母争吵时会和他一起,拥抱着躲在桌子底下。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那条狗。一直在流浪的狗,遇到布鲁斯,也只是因为“流浪狗的承受能力更好”,于是像前苏联的太空犬莱卡一样被带回,被擦洗,被训练,在满心以为自己找到家时,就被送往一场通向死亡的航路。

他是骗子,是窃贼,是赌徒,是走投无路、穷凶极恶的恶棍,他花了毕生去追逐一个摸不着的幻影,花了毕生得到朋友又失去,花了毕生刺伤遇到的一切人,给他人和自己都带去仇恶的阴影。

但他是塔尼亚的英雄。

这就够了。

真的没有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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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E大调弦乐五重奏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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