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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G小调弦乐四重奏I

*

喜马拉雅山的雪是成片的,飘飞的,密集的,天上积压的厚云是飞过的巨大蝴蝶,撒下大片灰白含毒的鳞粉。纷纷扬扬的雪中戴头盔的年轻男人是唯一的亮色,他的面具与胸口的红标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炬,孤身一人面对着上百名刺客的围堵,也只是随手将两把枪转成虚影,随意吐词,咬着一点弹舌音:“既然你们打定主意不肯公平地来,那就一起上吧——”

这段回忆后来经常出现在杰森的噩梦中,以红色开头,也以红色结尾,枪口喷吐的火舌是橙黄的,人体炸裂涌出的血液是苋红的,口鼻大口呼喘的热气是雪青的,仰头看到的天空是藏蓝的,蜂拥而来的海啸是幽绿的。他无数次换弹开枪,双手已经被后坐力震得麻木,回头看时,武士刀的锋刃捅穿肋下,刀光一闪而过,喷洒在空中的液体是奇异火焰,像燃烧般绽放的墨脱花。

最后,他的视线又会回到那个头盔破裂的年轻人脸上,端详片刻,再漠然地挪开。

心中陡然升腾起的竟然是陌生感。

那个人是谁?

他想。

他为何即便明知是蚍蜉撼树,也能那样不知退缩,永不妥协?

如果换成是他,是不是就能保护好塔尼亚,让她免受任何一丝伤害?

房内是死一般的寂静,黄昏拖尸留下的血痕变质腐朽,像暗沉的火炬。杰森近乎逼迫地盯着刺客挟持中的塔尼亚,直到确认她的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才开口道:“我不知道刺客联盟为何会对一个残废如此感兴趣。”

“因为你惹恼了联盟之主,”刺客的声音毫无波动,“这个代价不是你付出一条腿和一只眼就能抵消的。”

杰森不为所动,“那么她呢?她只是无关之人。”

“无关之人?”刺客的声调有了微妙上扬,“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装不知道。这个女人来自另一个宇宙,疑似和另一个宇宙的剧变有所牵连,她身上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以为联盟之主会放过这样一个人?”

杰森沉默。见他不再说话,刺客向前迈了一步,隐隐给逼迫增添砝码,“走吧。你知道你无法反抗的,对吧?”

是啊,无法反抗,无法反抗。红头罩已经是残废之人,是生锈的钝刀,是空膛的坏枪,是受潮的哑炮,只需要三个刺客就能轻轻松松将他拿捏于股掌之中。他沉默着滑着轮椅过去,夕阳的残骸将刺客的绿衣调成晦暗不明的深色,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女孩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她醒着。

那是蝙蝠侠曾经编撰教授的手势暗语。

于是轮椅稍微停住,那一瞬间仿佛感受神召,杰森整个人自轮椅上暴起,扣动藏在墙壁里的机关。墙皮掀起,几枚黑洞洞的枪口如藏在蜂巢之中的马蜂,边缘反射蜂尾毒针的冷光。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子弹已经自动出膛,带着声声爆音呼啸着轰开为首刺客的胸膛,血液在日落黄昏中挤榨红花,一切变故都只发生在半个呼吸间。

红头罩从未死去,红头罩不是被安稳日子养锈的钝刀,自从搬到这间出租屋,他就日复一日地改造加固着防护措施,像一头在自己领地上巡逻标记的狼。

其余两名刺客察觉情况突变,拔出武士刀准备攻击。塔尼亚就是在这个时候睁开双眼,不知从何而来的刀片夹在指尖,像一枚闪烁亮光的流星,闪电般往后一划,凭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半弧,擦过身后刺客的脖颈。

她的发丝飞扬,手腕外侧的伤口微微红肿外翻,像一朵半开的桃花,想必是在情急之下把唯一的刀片藏在了伤口内部。他都快忘了,他的女孩子也有被蝙蝠侠训练过的痕迹。她是琥珀,是金丝玉,当她从中裂开,便也有着划伤人的棱角。

一名刺客的武士刀径直朝杰森砍来,攻势凌厉,下手毫无慈悲。杰森也曾在刺客联盟待过一段时间,这些人的招式他再熟悉不过,他拆解它们,就像娴熟的木工拆解一只鲁班锁。那武士刀和藏在袖中的飞镖一齐打落在地,他一拳一拳下砸得毫不留情,钝刀也可以割肉,坏枪也可以走火,哑炮也可以重新点燃,更何况红头罩从未死去。

回头再看塔尼亚那边,碍于受挟持,她那一刀没有割得很准,在刺客动脉旁划出一道歪斜的红蜡笔印。刺客捂住突突往外冒血的脖颈,握紧武士刀又朝她挥砍过去。她险险避开,发丝被削落一缕飘散在空中,脸颊上划开一道玛瑙细项链般的细长伤口。

他在伤害她,他想伤害她,就在他的眼前。

又一个。又一个。

那一点血迹点燃红头罩眼中猩红的烈火,令他的理智和五脏六腑一起沉进浓黑之中。他暴起,刺客的匕/首刚刚捅穿了他的手掌,他的双手绽开血洞,他的一条腿残缺,但他直接冲撞了上去,像最后扑上猎物的花豹,以体重直接压倒最后一名刺客,视野中只剩下冒血的伤口。他张口,直接咬上对方的脖颈,将连同气管和动脉在内的颈肉直接撕咬下来。血液像爆炸喷泉一样喷出来,淋了他满脸满身,定格成凝固的火焰。

耳膜上嗡嗡流淌的幻听持续了多久。

窗外那将落未落的夕阳持续了多久。

好久好久,杰森回过神来,才发现塔尼亚紧紧抱着他,不在乎他身上大片的血污,鲜血成了他们两人共同披挂的冕袍。她抱着他的脖颈,双手放在他后背,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和以往每一次一样,就这样轻轻安抚着沉溺于噩梦的受伤野兽。

时间过了多久。久到温热的血液都凝成冰冷的血痂,久到残存的夕阳都彻底下落,久到天空从血红绛紫过渡到冻疮似的紫黑,久到窗外飘起盐粒似的小雪。杰森抱着塔尼亚的手慢慢松开,心跳和体温一同抽离,手指上缠绕着的、曾经万分眷恋梳理过的发丝慢慢滑落,他终究放开了手,一如既往。

塔尼亚开口,有些犹豫:“我……”

杰森打断了她的话,“你来自另一个宇宙,我知道的。”

他早就知道的。

在他将她从垃圾堆中翻出的时候,在他将她的手放在心口的时候,在她醒来喊出第一声“杰森”的时候,在他拥抱着她的时候,在她每一次朝他微笑的时候。他以为只要不说,只要态度如常,就能粉饰他们之间不同宇宙的裂沟,她就还能在他身边,他就还能是她的杰森。但刺客锋利的刀刃划破虚假的表面,硬生生撕开露出丑恶的内里,无论如何粉饰,无论如何逃脱,过去总会追上每个人,无论情愿与否。

他一直都知道。

“我还知道你有离开这个宇宙的计划,”杰森扯开嘴角,笑着继续说下去,“你和路过集市的流浪商人交换过一把藏银刀,现在就藏在枕头底下,你偶尔会盯着那把刀发呆,摩挲刀刃,似乎在犹豫什么,又在我来之前藏起来,我猜跟你离开这个宇宙的方式有点关系吧。”

塔尼亚没有说话了,她注视着他,目光柔软而悲伤,像倒映日落的海面。那神情让杰森想要抱她,想要吻她,想要吻舐干净她每一滴可能流出的泪水,有一瞬间他的心脏似乎被攥紧,喘不上气,但最后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既然总要结束,何不由他来主导这场终局,“犹豫什么?你的宇宙里一定还有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处理,也有人在等着你回去,何必在这里继续跟一个残废浪费时间。”

有一瞬间杰森感觉她似乎要哭了,又最终没有,只是抿了抿唇,声音很低:“你希望我离开吗?”

我怎么会希望你离开呢。

“我希望你离开。”杰森挑起嘴角,一如既往地轻佻恣意,不露一丝破绽,“且不说你的宇宙可能带来的麻烦——过去总会追上每个人,无论情愿与否——你又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呢?这里不是你的家,没有你的亲人,没有你的朋友,我也不是你的杰森。还是说你对于我这样一个残废起了不必要的怜悯之心?那就更应该请你离开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这样就好,扮演一个乖张又自尊心敏感的创伤应激障碍病人就好。我希望你能够毫无负担地离开,我希望你能够自由地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希望你永远不会被我牵绊。

从刺客身上摸到枪还在塔尼亚的手里,她摩挲着枪身,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这段时间非常感谢你。”

最后她还是微笑起来,柔软的水弧在眼眶中转了转,语调轻轻地扬高,和每次出门前一样:“那我就走啦。”

杰森定定望着她。客厅到玄关那段路程中他忘了地上的尸体和窗外呼啸的风雪,时间拉长,有三次他想说其实我不是希望你走,有五次他想说我一直都希望你能留下,有十次他想把女孩捉回来按住。当对方最后一次回头时,他只耸了耸干涩的喉咙,扯开微笑说再见。女孩的笑容不改,也只是说,再见。

门锁磕上那刻他的身体缓缓垮下去。风雪仍在呼啸,鲜血仍在嘀嗒,他背对着门,满屋子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生活用品,床,沙发,火炉,带着杯套的水杯,果盘,便签纸,二手锅,调料盒,碗,裹着当地传统民族刺绣的抱枕,衣柜里很衬塔尼亚肤色的衣服。一切静悄悄的,终于又只剩他一人。

迟来的痛苦就像麻药退去后的疼痛。

他想到花朵,想到绿叶,想到画着卡通图案的水杯,想到另一个人隔着衣服传来的体温,想到暖洋洋的火炉,想到烤得盐香微焦的土豆,想到雕得很可爱的动物木雕,想到浓烈如火的尼瓦尔族纱丽,想到笑容,想到扬起的嘴唇,想到夕阳下明亮的回眸。想到所有温暖的、美丽的东西。

想到他自此缺失的肋骨和再也不会来临的第二年春天。

想到他未曾开口表露就已经永远失去的爱人。

这就是关于他们的一切。

*

经过多次回溯穿梭,塔尼亚已经大概搞清楚,要么就在初始存档点附近,要么就在第一次回溯附近,她总是好巧不巧掉在杰森的附近,大概是因为幼年在实验室,费罗多夫博士激活她的能力时,杰森就在她身边,意外地让杰森成了她的锚点。这次穿梭大概她也会在杰森附近,这让她有种奇异的安心。

所以她没准备好迎接这个。

黑洞洞的枪口就抵在她额头上,对面是一个身着全套暗蓝盔甲和暗色迷彩服、头戴全包式头盔、不露一丝皮肤的男人(大概是男人?),全副武装得几乎像现代高科技版的重甲骑士,手中一把分辨不出型号、大概是特殊定制的大口径机枪,正是对准她的枪口。

枪口挑起她的下巴,机械电子音冰冷,毫无起伏。

“告诉我你是谁。”

阿卡姆骑士桶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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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G小调弦乐四重奏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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