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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尼亚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瘫跪在地上,对面男人离得很近,居高临下,本就个高的身量愈发显得具有压迫力,健壮,能感受到支撑其下具有力量感的肌肉轮廓,几乎像是一台由高科技战甲组装撑起的人形兵器。带着两只尖角的头盔挡去头顶的烈阳,幽蓝的眼灯正落在她脸上,手术刀似的穿透衣服,将皮肤挑破,深入肌理。
在他身后,是大片类似军事基地的建筑结构,大门打开驶入一排排军用越野车,像草原上迁徙的角马,马蹄激起沙漠的扬尘,门外隐约的裂谷一闪而逝。驻扎的一列列士兵肩上没有军衔,制服和挂在身上的枪/支不符合当今任何国家的正规军制式装备。
……雇佣兵。什么私人组织能够担负起如此大规模的军事基地和军队?极端恐/怖分子?
或许是因为她沉默得太久,对面男人缓慢地将枪口从她的下巴挪到嘴唇上,冷硬金属压迫着柔软唇肉,像是要挤开、抵入,将枪口直直对准脆弱艳红的舌尖与口腔。她几乎能尝到枪管中传来的硝烟和火药味,只要对方轻扣扳机,她的脑浆就会在下一秒喷洒装饰在地面上,生死之间的轻微眩晕让头顶泄漏的烈阳都变成冰凌。短暂失神中,她再一次听到对方的机械电子合成音:“回答我的问题,别对我说谎。”
这个人看上去耐心很有限的样子。
……但问题是她到底该怎么解释自己凭空出现在人家军事基地这回事,无论怎么说感觉都很可疑。
死亡并不稀奇,但她并不愿意就此一无所知地死去。
手指轻轻摸索扳机发出毒蛇爬动的窸窸声,代表死亡的枪口近得像和她贴面吻,情急之下,她只得慌不择路地开口:“我叫塔尼亚,来自美国新泽西州……”
枪管稍微撤去了一点,示意她继续说。
冷汗悄悄爬进发丝,仔细想想,这种疑似恐/怖分子的人忌讳什么,怎么样才能尽量避开他的雷区?“我和男朋友在旅游时走散了,为了找他迷路才误入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对方头盔之下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哼,像狮子起了些兴味时的低沉咕哝,“那么你的男朋友现在人呢?”
“我们走散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塔尼亚信口胡诌,嘴唇火辣辣地疼,攥在手心的指尖轻微颤抖,口中编造出更多的细节企图增加可信度,“我们之前在峡谷上方露营,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昨天晚上睡觉之前……”
对方转了转枪,似乎又变得兴趣阑珊,“他叫什么名字?”
她语速飞快:“杰森,他叫杰森……”
话刚一吐出口,她就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了,气温瞬间降到零点,原先戏弄猎物的随意凝结成一簇簇冰冷而真实的杀意。男人单手将她拎起,直接按在建筑粗糙的墙壁上,力道之大让她错觉脖颈似乎都被摔断,剧烈的疼痛之后是压迫而来的紧抵的枪口,还有包裹盔甲的躯体。脚尖离开地面,金属锐物死死硌着她的腰和胯部,她能感受到其下蕴含的恐怖爆发力。
他似乎被她惹怒了,像一座蕴着岩浆微微颤抖的火山,声音也沉沉压下来:“我有没有说过别对我撒谎。”
巨力压迫着,幽蓝的两道视线危险地贴着皮肤游走,塔尼亚不清楚简简单单一个名字怎么就触及了他的雷点,喜怒无常,罪犯的特征。她呼吸紊乱,试着再次开口:“我……”
巨大的枪声扼杀她的话语,子弹就擦着耳尖呼啸而过,一瞬间犹如与一辆脱轨的火车擦肩而过,耳膜被炸得嗡嗡作响,几乎失去了半个听觉,火药味也近在鼻端。
她微微愣住,感受到子弹烧焦的发丝根根飘落,男人没有给她再次开口说话的机会,干脆地收起枪,一手钳住她的下颌,一手竖起两指搅进她的口腔,戴着金属护甲手套的手指毫不怜惜地夹弄着舌尖和口腔软肉,在粉色上颚和洁白牙齿上冷酷地摸索一圈,从臼齿末端摸出一枚微型发射器。
塔尼亚不住地干咳着,脸色变得苍白。
那是与不义联盟战争期间,蝙蝠侠为了安全起见精确定位每个成员安装上的,早都没有用了,放在此情此景,就显得异常可疑了起来。
“间谍,哈?”男人似乎冷笑了一声,机械合成音中满是难以捉摸的风在穿凿,“谁派你来的?”
塔尼亚不知该怎么回答,下意识抿了抿唇,对方立刻按上她的嘴唇,像是嫌弃她,用力在她唇角抹了抹,又一把将她提起来,扔上肩头扛着,实力差距过大,她几乎就像对方手中的一只玩偶,被摆弄,被拿捏,被进犯,毫无反抗能力。肩甲狠狠磕疼了她的腹部,她听到对方夹杂讥诮和烦躁的声音:“不想说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从你嘴里撬出来。”
她被扛着走进军事基地建筑内部,沿途遇到的士兵无一例外都向他行礼,目光即便多带了几分探究,也不敢多做停留,彰显着他长官身份,像狮子漫步在自己的领地上。他们叫他“阿卡姆骑士”。
听起来是个颇具黑色幽默的代号,不知道是否与哥谭的阿卡姆精神病院有关,如果有,塔尼亚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
很快,她被扔在一间狭窄无窗的漆黑囚室里,绑在一张类似审讯犯人的椅子上,双手双腿都被铁箍牢牢固定在椅子上。坐起来很不舒服,但眼下谈及舒适几乎像个白日做梦的奢望,塔尼亚听说有些黒帮雇佣兵会在审讯中一根根敲碎囚犯的骨头,一颗颗拔掉囚犯的牙齿,让囚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代号阿卡姆骑士的男人将她放在囚室里就走了,与他带她过来时的气势汹汹截然相反,离开得安静又迅速,让她不免惊讶,但她很快在接下来几十个小时里深刻体会到了原因。
她被固定在金属椅子上,一动不能动,身体很快在僵硬中酸疼起来,每一根骨头都像闪烁着雪花噪点,这还不算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每当她精神支撑不住,陷入似睡未睡的迷蒙,金属铁箍就会掠过一股不轻不重的电流将她电醒。她几乎像是猝不及防被恶毒的马蜂狠狠叮咬了一下,挣扎着醒来,已经麻木的四肢依旧被铁箍牢牢固定着。
期间,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话,她干燥的嘴唇起了皮,被用力摩挲过的地方愈发火辣辣地疼。透支的精神极度疲倦,睁着眼睛看到的只有死寂与黑暗,没有一丝声音,那是种仿佛被活埋地底的空虚与孤寂,能够把人逼疯。她知道这是审讯技巧的一种,将囚犯的精神消耗殆尽,借此让囚犯的心理防线变得更加薄弱。
?理智上清楚不代表肉/体上更能承受苦刑,当囚室外传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时,她几乎感到一丝怀念。
来的人是阿卡姆骑士,他行走在黑暗的阴影中,步伐利落,轮廓高大锋利,像某种猫科野兽般悄无声息地可怖,连幽幽闪光的眼灯都仿佛猫类黑夜中反光的瞳孔。他不知道按了什么启动键,金属椅子上的铁箍松开了,塔尼亚挪动着虚软的双腿,却一下子翻倒跪在地上,身体像放过期了的饼干,每根骨头都是酥的。
阿卡姆骑士对她说出了第一句话:“脱掉你的衣服。”
*
这个女人几乎是凭空出现在基地门口。
站岗的哨兵没有一个看到她是如何接近的,反应过来时,已经见她昏迷在门口的沙地上,像一尾搁浅在滩涂上的人鱼,被雇佣兵扛着扔到阿卡姆骑士面前,他首先注意到她明显不符合季节的穿着,厚厚冬衣裹着,在这炎热的戈壁峡谷,让她的面孔泛着一丝很淡的红晕。
她的嘴唇也是红的,像某种很饱满的果实,在昏迷中偶尔会抿动一下,使整张面孔还未睁眼都显得生动,几乎让人恼火。
她的眼睛会是什么样的?他莫名觉得她该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结果印证了他的猜想,她睁着那双潮湿的眼睛看他,里面清晰倒映出他蒙了一层薄雾的影子,不像害怕,似乎只是一种迷茫。
当他用枪指着她,她开始说一些闪烁其词的谎言,他的注意力没有在话的内容上,而是在她那张开合的淡红嘴唇上,柔软,脆弱,阳光照在皮肤上她都承受不住,耳根和脸颊泛红……整个人似乎都是湿漉漉的,红色的,像一株浸过水的纤细植物,等待着被什么动物啃上一口。
她说了“杰森”。
许久未闻的名字就在耳边,阿卡姆骑士一瞬间几乎控制不住勃发的怒火,钳着她按在墙上,很快,他手指触碰到的地方也泛起红色。
……如此弱小。什么人会派如此弱小又漏洞百出的间谍来潜入这里?
路过军营时,能听到雇佣兵在兴致勃勃地讨论,不奇怪,军队生活加上严苛训练足够让大部分人憋火,各个国家的军队里都有相当一部分比例的同性性/行为。阿卡姆骑士的领导风格残酷果决,不允许带外人进来,不允许同营之间的滥/交,性病带来的影响会把任何精英部队毁成一团垃圾。这样一个地方,一个模样端正的女人,可以预见会发生什么。但没有人敢伸手,因为骑士带她进了房间,那是骑士的战利品。
他会好好审讯她的。
这一part会有一点比较过激的内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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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G小调弦乐四重奏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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