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细小的，声音像气泡一样，轻轻地在空气里炸开。
一种……液体？或者眼睛？白色的流动液体里长满细长的眼睛，眼角忧郁地下垂，眼珠在光滑的皮肤表面上不安地颤抖，它们随着身体的运动而起伏不定。
它蠕动着，躯体的边缘像波浪一样荡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推开深色的水面，爬上崎岖耸立的石壁，扭动着登上崖面。
一团液体流动着，滚动着，来到母亲的身前。
曈孔在眼眶里一齐向前移动，复数的视线汇聚在一个点。
液体水一样的身体亲昵地涌过来，它抬起前端的一点，摸上母亲的手。接触的行为或许令它的心情好了起来，下垂的眼睛眯起来，表面也开始像烧开的水一样发出“啵啵”的欢愉声。
艾蒙忽然清醒了一点，目光投向手中的“石头”——它冰冷，坚硬，看上去就是一块普通的白石，但是他就是觉得，这是一枚存有生命的茧。
但是——他发出疑惑的声音：“我什么时候捡的？”
摸在手上的那一点液体拼命扭动起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咕噜咕噜——啵啵！啵啵！”
【这是垃圾——丢掉！丢掉！】
随手把白茧塞进口袋，艾蒙收回自己悬在高中的两条腿，退回到安全地带，那团白液也跟着涌了过来。
他对于这团东西怎么出来的没有任何印象，连自己怎么过来的都不记得，记忆仍停留在和某个很矮的人一起进行扎胎大业上。
这么稀奇古怪的语言都能听懂，估计又是哪个好大儿。
白毛拍拍手上的灰，盘问：“你又是谁？”
液体的眼睛里突然射出透明的液体：【好难过——】
泪水像高压水枪从多个眼睛里滋出来，液体进行高强度版痛哭流涕，失去水分的身体迅速缩减变小：【好难过——为什么连我都忘了？】
【妈妈，悲伤好难过——】
白毛举起手，想给她擦擦眼泪，但又不知道先从哪只眼睛开始，难得无措起来：“别哭了？”
母亲的手只有两只，孩子的眼睛有很多双。
鱼哭了，海知道；悲伤哭了，月亮知道。
【没哭。】
悲伤抽抽嗒嗒地：【我在排水。】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该死的虫子！非要把她丢进这么多水里叫出来！
死虫子明明知道自己遇水膨胀，而且——
【妈妈，】悲伤的身体边缘咕噜两下，长出软趴趴的白色手臂，揪住自己的两头，开始自己拧自己，【还有哪个哥哥姐姐来了呀？】
白毛：“还有伊甸。”
悲伤不着痕迹地恰柠檬：【嫡长子——唉，怎么又是她先来。】
【好难过啊，唉。】
悲伤在心里啐了一口：而且，这么迟才把自己叫出来，该死的恩提浦！
明明自己过来的方式是最方便的，只要叫她的名字——衣衣，多么好听多么悦耳——母亲亲赐的名字，她就可以过来！
伊甸是她们之间最大的吗？
白毛陷入沉思，也许伊甸能从这几个子嗣里成为老大，靠的是她一口流利的英语。
唯一交流时说人话的长子。
衣衣成功排出过多的水分，恢复成巴掌大的一点，看上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香甜可口的牛奶布丁。
当然，如果布丁上面凸起的“装饰”不是一串乱动的眼睛就更好了。
“你怎么跑这么远？”
脚下落叶被踩碎，发出窸窣的声音，红头罩拨开勾拦在一起的灌木，外围的悬崖上站着消失许久的下属。
他走过去，太阳却正好在此时破出天与海的交接线，晨曦染却黑海，漆暗的晦色被赤然的金色吞并，它的辉芒铺进视角里的所有，这就是死亡会忌惮的新生。
金日高高跃起，向世界庄严宣告——
——昨日已过，今日已临。
杰森总是记住的是哥谭阴沉的天空，以及像忧愁一样断不干净的细雨，这样蓬勃壮观的景色倒是难得一见。
他怔了一下，才残忍地打破气氛：“天亮了，你要去上学了。”
靓丽白毛瞬间萎靡，他拉了拉袖子，垂头丧气地踱到老板的面前。
——衣衣早在红头罩拔开灌木之前，就咻地一下钻进他的袖子里了。
它变小了，声音好像也随之变小。
白毛很没有慈母心地捏了两把，手感上非常像黄毛他们玩的起泡胶，迷尔衣衣小小地“叽”了一声。
红头罩对于督促青少年上学这件事上似乎有奇怪又强烈的责任心。他领着白毛走出林子，找到自己停在外边的机车，给人扣上顶头盔的同时：“我送你去上学。”
“中午回来吗？”
“不回来。”白毛跨上车子的后座，自觉抱上老板精瘦的腰身。
从学校到冰山会所的路程就要近半个小时，所以他为了方便，一直是在学校里过午休。
杰森回忆了一下为了安排工作时对方交上来的课表：“那下午放学别走，我来接你。”
扎坦娜的话在他心中回荡——死亡仍未离开。
按照他对这类神经病的理解，他们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一定仍蛰伏在暗处等待时机。
老板突如其来的善心让白毛有些受宠若惊：“啊？好。”
艾蒙知道红头罩这样大费周章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但是事实上——
他对死亡，好像并没有那么排斥。
失去了必要的动力后，他对于自己会怎么样，以后会如何，好像也没有那么，
——在意了。
他把这些话藏在心里，和抿起的唇线一起紧锁起来。
红色机车在高速上飞驰而过，杰森盯着路况，没回头，像是不经意间问道：“蝙蝠侠说见过你哥哥，他现在到底在哪？”
白毛摸不着头脑：“什么哥哥？”
他的声音被闷在全盔里，听上去有些失真：“我没有哥哥啊。”
“吱——！”
轮胎摩擦水泥发出好大一声，仗着四周没人，红头罩突然刹停机车，一颗红头扭过去看后座的人。
他看见对方眼底真实的茫然，这人是真真切切的不记得了。
魔法，又是魔法。
这些法师真是……！
红色面甲下冒出啧的一声：“给你老师打电话。”
白毛摸向口袋：“干嘛？”
红头罩把头扭了回去，重新启动机车，脑海里的目的地被划去改变，他的声音和急速穿过的风一起传来：“装病、有事……什么借口都行，去请半天假。”
“我带你去见个人。”
没想到二十四小时不到，他红头罩就要见蝙蝠侠第三次。
也许那帮惯会造谣的哥谭媒体拍见了，又要扯些什么诛如“蝙蝠侠的密会”、“头罩三顾蝙蝠”的恶心标题。
杰森心里不爽，车速便猛然提升。
我有了一个新的黑毛封面，但是又想约白毛的，嘶……新白毛的服饰在找画师约了，但是画师要五月才出稿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剧情的时候一起放。
友情提示：长发白毛即将限时返场。
又到了周一周二的断更时间我们周三再见么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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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红头罩三顾蝙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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