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轮胎已经被暴力排气,蝙蝠车无助地向下沉了一截,只有一个轮胎倔强地屹立。
阴影覆盖上最后的幸存者,绿眼睛的黑发男孩看向轮胎上被另一个人磨出来的白痕。刀尖怼上白痕,达米安稍稍用力,它就和前三个兄弟一起泄了气。
扎开的过程再没有之前废力。
好吧,达米安勉强在心里认可白毛矮子是点实力的。
蝙蝠的披风垂落,达米安扭头起身:“父亲!”
“……”四个蔫下去的轮胎在眼里不断放大,蝙蝠侠嘴角下抿:“……达米安,发生了什么?”
达米安尽量抑制自己的兴奋:“四个,都是我做的。”
“绝对没有人能做到这件事,父亲,我才应该是你唯一的助手!”
蝙蝠侠无言以对,即视感强烈的阴暗角落配上蝙蝠车,让他想起前不久还拳脚相加的红头罩。
二代罗宾和他的相遇就像是命运的巧合——尚未重新设计好的轮毂盖,因为昨日的攻击而暂时失灵的警报,让那个男孩成功拆下了一个轮胎。
而拎着工具折回来继续工作的杰森,正好被蝙蝠侠抓了个正着。
蝙蝠侠看着怔住的男孩,面甲下的嘴唇微妙上扬。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这种过于类似的场景,他却再也笑不出来。
杰森也只是拆了一个轮胎。
塔利亚交给他的这个孩子霍霍了四个!
蝙蝠侠:“达米安,你……”
轰鸣声打断未说出的单词,红头罩刹停机车,前灯光线高调打进暗沉的小巷,他拍下车头的喇叭,强势插进这场对话:“艾蒙呢?”
他没在约定地点见到人,安在对方身上的信号追踪器也失联了,于是红头罩追着追踪器最后传来的信号来到这里。
“我并未见到他。”蝙蝠侠说,他们刚打过一架,以红头罩主动收手离去结束,没想到没过多久又再次见面。
他看向一直呆在这里的男孩:“达米安,你见过他吗?十六岁的白发男生,比你高一点。”
“见过,他说要和我一起扎轮胎来着,扎一半被母亲和一个男人带走了。”
达米安说。
“他们往哪去了,小鬼?”
红头罩两手支在车把手上,有些不耐烦:“我就知道刺客联盟没憋什么好屁,来哥谭肯定要办点坏事。”
红头罩坐在机车上也比白毛高,达米安这次只能用鼻孔看他:“你没资格命令我。”
蝙蝠侠:“达米安!”
达米安不情不愿地别过头,指了一个方向:“十五分钟左右前,他们往那边去了。”
“你们说的那个艾蒙,他走的时候看上去有点神志不清,”达米安说,“大概率是和母亲一起的那个男人做的。”
蝙蝠侠:“那个男人是谁,达米安。”
达米安:“不认识。”
红头罩瞬间捕捉关键词:“刺客联盟还有你不认识的人?”
塔利亚的儿子没理由不在刺客联盟的权利中心里生长起来,能和塔利亚一起行动的人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达米安不可能没见过。
她瞒着蝙蝠侠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却选择在这个时间暴露,随意地交过来,其中的动机便也十分耐人寻味。
——他们号称坚不可摧且绝对安全的组织内部,是否是出现了什么令塔利亚感到不安的因素?
而这份因素的危险性,就连阴险狡诈的恶魔之女都生出退却之意,选择让自己的继续人暂离联盟。
“没见过。”达米安说。
男孩双手插进卫衣的口袋里:“我也没听说过他。”
蝙蝠侠问:“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黑色的长发,浅金色的眼睛,二十五岁左右的白人男性,身高在一米八朝上。”达米安回答。
一样是刺客联盟的生面孔,一样的外貌特征,性别却变更了?
红头罩开始反复回忆阿尔尤弥亚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这次的目标只指向艾蒙,阿尔尤弥亚必定知道什么,言语间绝对能分辨出一些蛛丝马迹。
十五分钟,如果没有交通工具或者速度方面的异能,他们可能还没离开多远。
蝙蝠侠按下通讯:“便士一,把方圆三公里的监控调出来,对方身上可能有信号屏蔽器。”
“收到,老爷,”阿尔弗雷德敲下键盘,“我会重点关注那些被关掉的监控的。”
“蝙蝠车的轮胎坏了,我需要更换,以及……帮我联系下扎坦娜。”
“神志不清”——听上去有可能是催眠之类的科学能解释的手段,但是以防万一,蝙蝠侠还是决定叫来神秘方面的专家。
“卢修斯可能会对您对他的心血的损换速度表示抗议,”管家打趣他的主人,“要知道前不久您才刚换一辆,似乎还有小报记者拍下来发到了网上。”
现任罗宾这几天在为了韦恩集团的业务出差,并不在哥谭,诺大的蝙蝠洞里只剩年迈的管家一人。
短暂的通话挂断,蝙蝠侠转向红头罩:“我也去。”
红头罩嗤之以鼻:“等你?”
他听上去有些急躁,车灯照亮蝙蝠车四个坏掉的车轮:“等你修好它,他们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引擎点燃发出嘶吼,马丁靴蹬上踏板,红头罩松开离合转动把手,他调转车头就要离开。
“我自己的人,我自己去救。”
“——艾蒙的兄长找过我。”
蝙蝠侠迅速向前踏出几步,五指扣紧刹车阻止对方的离开:“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言下之意很清楚——和艾蒙有关的也必定不是此世之人,另一个世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未知。
“滚开老家伙!”红头罩扭动把手,机车如蠢蠢欲动的野兽一般咆哮:“不要挡我的路!”
“你知道什么,”蝙蝠侠并未让开,直视红头罩面甲下的双眼,语气肯定,“杰森,形势很严峻?是吗。”
他叫了他的名字。
——就好像他们仍是那对亲密无间的搭档。
机车上的青年沉默一瞬,态度好了一点:“……是。”
他说:“带走艾蒙的,应该是个神明。”
阿尔尤弥亚坐在他的身边,对他说:“——只有神明能改变性别。”
该死,杰森心想,你最好别是因为什么奇奇怪怪的感情纠葛才惹下如今的麻烦。
蝙蝠侠松开手:“艾蒙的兄长曾拜托过我照顾他。”
他知道公开情报是红头罩同意合作的信号:“我会为这件事负责。”
兄长,又是活在他们对话里的兄长。
好像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阿尔尤弥亚提起他时,眼睛里就会盛满温柔的笑意。
微妙的情绪翻滚上来,红头罩踢开脚边的石子,没忍住:“又是他的兄长?你们好像都见过面交过心了——真够可笑!”
他讽刺道:“人都不见了,他所谓的兄长又在哪里?是不是也要等到被埋进坟墓里,这位精神寄托才会姗姗来迟?”
“得了,老头子,”红头罩不想再谈,“跟我来,我在附近有点备用的东西,赶紧修好你那辆车。”
“时间可不等人。”
等扎坦娜与他们汇合,可靠的管家也给出了位置,几人迅速驱车前往,因为蝙蝠车的坐位只有两个,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达米安不得不坐上红头罩的车。
没有男孩不喜欢车,达米安上去的时候也没忍住摸了几下,对这辆改造过的机车分外满意,却还是嘴硬:“一般般吧。”
“去你蝙蝠侠的,”红头罩头也不回,“她是最棒的。”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达米安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红头罩抢先一步闯入战场,直觉告诉他抓着白毛不放的那个男人就是D,直接重火力压制过去会伤到人质,所以一柄飞刀作为问候再合适不过。
攻击直冲D的面门,飞过来的刀刃却在靠近的过程中逐渐爬满锈痕,黄铜色的锈将利刃侵蚀至尽,最后只余孤零零的刀把从半空中坠落。
D冷淡敛眉:“金属也会死亡。”
“我是一切的终点。”
队伍里唯一的女魔法师迅速念出一段咒语,粗壮的藤蔓从地下钻出想锁住敌人的四肢,然而结局却是一样——没等它们靠近就自行枯萎。
红头罩嘀咕:“毒藤女看见了绝对想杀了这家伙。”
旋即他猛地转头望向这片场地上的另一个陌生人,提高音量:“喂!”
高挑青年应声回头,凭心而论,他的长相其实十分优越,穿着燕尾服就像是彬彬有礼的绅士,过于苍白的肤色却一眼异常,嘴巴两侧延出一道淡淡的红线伸向耳根,眼珠里的黑白两色也过于分明,让人想起木偶的眼睛,透着渗人的意味。
恩提浦微笑歪头:“?”
红头罩拇指倒指向面色沉沉的D:“这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打?”
恩提浦拍拍绒翼飞起,躲过D打过来的又一道魔法,他飞来飞去对答如流:“他是死亡啦——杀不掉的——”
“等吧,”恩提浦落在他们旁边,“黎明的到来是新生的象征,代表终结的死亡会主动避开白日的降临。”
翻译过来就是,这个boss日升的时候就会被刷新。
死亡惧怕新生。
扎坦娜若有所思,她开始迅速回忆自己所学过的带有生命属性的魔法咒语。
蝙蝠侠对着D掷出蝙蝠镖,无一例外也被腐蚀干净。
D似乎对飞来飞去的恩提浦格外钟情,攻击全对着他一个打,注意力根本不给别人。
局势很清楚——白金色头发的青年应该是死亡的对立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扎坦娜甩出她最得意的反语魔法给D套debuff:“他为什么只打你一个?!”
实体攻击不行就减状态,眼见死亡皱眉,他释放魔法的速度也开始变慢,扎担娜不由松了口气。
她猜对了。
恩提浦:“你们是世界的核心构成啦——”
“他是通过一些媒介非法入侵,攻击你们不是主动跳脸世界意识吗?”他哈哈笑了两声:“死亡可没那个勇气去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
红头罩提起拳头:“看来是自由搏击的时候了?”
他和蝙蝠侠对视一眼,默契地配合进攻。
很多法师最大的弱点就是体术上的缺陷,死亡和扎坦娜都没能逃脱这一定律,他又不能主动攻击这几个人,处处受制的战况让习惯于掌控的神明神色阴沉。
他不得不松开抓住蝴蝶的最后一只手,双手结印施加防御的法术被动闪避。
扎坦娜在远处辅助,蝙蝠家的三个近战联手欺身上前,异世的神明不仅要释放魔法攻击灵活的蛾子,还要防备扎坦娜的魔法,以及三个体术上乘的近身搏击,一时之间竟被逼的步步后退。
红头罩找准时机,一把扯过人质,情急之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用力把人推离战场中心:“滚远点!”
死亡措不及防之下被区区一个人类得手,情绪瞬间失控:“——你敢!!”
月光下,他的影子开始扭曲变形,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
关于生命的古老魔法实在稀少,破坏的魔法倒是广为流传。扎坦娜干脆另辟蹊径,用反语魔法逆转破坏咒语的属性,随着晦涩难懂的字符从她口中念出,强烈的白光从死亡身上猛地炸开!
念完长长一串魔法的女魔法师终于能停下来给自己的肺喘口气。强光逼的所有人都不得不闭上眼睛,扎坦娜抬手挡起刺过来的光线,心中暗暗祈祷。
——希望这种魔法驱逐有用。
西边的月亮摇摇欲坠。
浅金色的眼眸在白光中不甘地瞪大。
“死亡必将重临,你们——!”
神明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白光散去,死亡确实消失不见,可长着蛾翼的青年和艾蒙也无影无踪。
红头罩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场地:“什么鬼,人呢?”
蝙蝠侠看向女魔法师:“死亡被彻底追逐了吗?”
“没有,”冷汗从女人白净的额头滴落,“这种概念上的神明都很强大,能暂时把他逐走,一是因为时间快到了。”
她指向天空中沉下的月亮,它在重重山影的遮挡下只余一个白边。
“二是这里并不是他的世界,死亡的能力被削弱了。”
“如果想把他彻底赶走,要找出他侵入的媒介,让他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红头罩走过来:“你把艾蒙也驱走了?”
“我能感知到世界已经认可了这个孩子,我的驱逐魔法对他起不了用。”扎坦娜无奈摊手:“有没有种可能,他是被另一个会飞的带走了?”
好吧,刚找到的下属又丢了。
一连串不重样的脏话从红头罩的面甲下冒出,其中重点点名蝙蝠侠,他抬腿蹬上自己的机车,又要出发找人。
万幸的是——面甲里,投影屏上一个红点重新冒出,还在飞速移动中。
追踪器重新工作了,看来这次带走他的那个人并没有什么祸心。
“行了,”红头罩当面拒绝了蝙蝠侠继续加入寻找的要求,“有信号了,我知道他在哪。”
对打死亡时的并肩作战让前任罗宾充斥怒火的心第一次冷静下来。
蝙蝠侠和罗宾之间那该死的默契还在。
也许——也许,杰森想,他该重新思考一下自己的“复仇”了。
红色机车一骑绝尘,达米安抬头:“父亲,我们接下来要回去吗?”
戴有护甲的手翻看枯萎的草皮,蝙蝠侠半跪下进行取样:“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达米安。”
哥谭是座临海城市,它有一面的边缘拼接上广阔的海洋,很可惜的是,这片海面也染上犯罪之都的色彩,变得阴暗沉闷。
黑沉的海水不断拍打着临边的石壁,恩提浦拍打自己的翅膀,抱着自己的母亲降落在陡峭的悬崖上。
可能是出于止步于一米八的遗憾,月亮在为子嗣塑造身体时坚持要往一米八以上拉。
恩提浦两只手臂从背后缠上母亲的颈间,一颗毛绒绒的白金色脑袋也凑过来,整个人挂在白毛身上。
手臂收紧,恩提浦沉迷于贴贴:“妈咪——”他推着浑浑噩噩的少年来到崖边,圈着人坐在石崖之上。
两个人的腿悬在空中晃悠,万丈崖下是翻腾的黑海。
“妈咪,”颈边的脑袋露出黑色的瞳孔,恩提浦看向不平静的海面,语气愉悦,“你知道吗?你放进躯壳里那些情绪,真的衍生出了我们这些自我意识。”
他轻轻侧过脑袋,眉眼弯弯:“虽然你一直觉得我们的灵魂不是真的灵魂,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存在。”
“——但是,”思念的视线撞进那片迷蒙的紫,他终于正经起来,“我唯一能确定的——”
“就是我们爱你。”
“这份感情,绝不是假的。”
“妈咪呀。”思念的眼睛里两种颜色对比强烈,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他压低声音:“有时候我就在想,干脆让我吃掉你好啦。”
“妈咪可以永远和恩提浦在一起,恩提浦的肚子里也会很温暖,很安全。”
白金发色的非人散漫地笑着,眼里的黑色却沉下去:“这样,如果有人想伤害你,就得先杀了我。”
风在凄厉地哀嚎着,恩提浦拢起月亮耳边被风吹刮的发丝:“您觉得呢?”
失去理智的月亮懵懵懂懂地歪了歪头,他没听懂。
恩提浦突然泄了气似的向后仰去,两只手支持住身体:“好吧,好吧,果然还是算了吧。”
“伊甸听到了估计又要骂我了。”
嫡长子的威严恐怖如斯。
思念看向一览无余的天穹,月亮的影子几乎已经看不见了,取代的是挑破夜色的金光。
“妈咪,”他叮嘱道,“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你一定不能忘了【哔——】!”
那两个字词在魔法的作用下,自动被模糊成了一阵电音后才落入耳中。
月亮睁大眼睛,看着青年的嘴唇张合。
他在说什么?月亮的大脑艰难处理着这些被禁止的信息。
哦——
他说:“你一定要记住他,因为【嗞——】你才能走到现在!”
“我因你对【嗞——】的思念而存在,你忘了他,我会暂时‘死去’ 。”
时间不多了,金色的钥匙出现在手中,恩提浦将它扔入海中,他抓住母亲的手:“母亲,和我说——”
月亮很听话地照念:“……衣、衣?”
话音刚落,身后的温度便被冰冷的风所替代。
白发的少年侧身,只有一枚圆润光滑的白色圆茧静静地躺在凹凸不平的石面之上。
他捡起那枚茧。
高崖之下,浑浊的黑海迟疑地停下。
一团流动的白色顶开水面。
——然后,在它光滑的表面,睁开数双下垂的眼睛。
不是故意断更的,昨天感觉三千字写不完想要的把今天一起写,没更上心里很难受对不起大家,想给大家弄个抽奖送点谷子但是一直提交不上抽奖,请假条写了但是我以为是有请假条抽不了又销了,结果还是提交不了,已经和客服反应了,这两天解决完给大家抽,我日谷比较多,以后给大家抽掉送一点,五条夏油咒术什么电锯人排球的谷也有,不想要的话可以说要转成晋江币的红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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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谁抓走了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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