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揪住蟑螂的后脖颈：“来，小艾，给他们整个活！”
她把人往台上一甩，白毛便顺着她的力道一个滑步趴进舞台，迅速挥动起灵活的四肢完美爬进白色的背景板里。
——以上动作经验来自于他经年积累下来的暗杀素材中的匍匐潜行。
竟真的没有观众发现新入场的角色，筋肉艾莎在后台看得叹为观止，黛西干脆利落地一脚踢向他的腿。
“该你上台了，快点！”
白毛非常恪守职业道德地以一种背面朝上的姿态趴在舞台剧的场景台阶上，马上黄毛扮演的艾莎会踩着这些台阶唱来历狗，全剧唯一的正常人要一步一个脚印跟在艾莎的身后朝他头上滋仿生雪花。
高跟鞋的声音敲响，白毛从怀里掏出小型音响，随时准备播放——至于为什么不是林X玉登场，因为林X玉穿的是老北京布鞋，伏X魔因为经费不够加上长袍够长，他干脆踩的是运动鞋，全剧唯一一个穿高跟鞋的，只有艾莎公主。
纵观全场的布鲁斯眼睁睁地看着有些健身过度的艾莎踩上白色的台梯，“她”旁边的一片白色蠕动了一下，慷慨激昂的女音便随着艾莎的脚步响了起来。
许是因为面朝下的姿式不太舒服，那片白色慢吞吞地翻了下头，小半张面部从连体玩偶服上侧了出来。
此时恰逢音响放到音乐的**部分，挡在蟑螂身前的艾莎配合着音乐一扬臂，白毛的视线和首富的视线透过艾莎的胳肢窝，在空气中巧妙重逢。
布鲁斯：……
白毛：……
不同于蝙蝠侠和前罗宾对视时的火花四溅，他们的对视中只有完全的、彻底的、无法言喻的尴尬。
首富脸上的笑容摇摇欲坠。
在他充满破碎感的笑容里，蟑螂慢吞吞地，又把侧着的头翻了回去。
他真傻，真的，布鲁斯单知道要给人留下完整的校园活动的体验，却不知道有些人的青春缺失不是没有道理的。
身为本校最大的赞助商兼校董，他就应该行使自己的特权，直接让艾蒙缺席这场演出。
——他到底为什么要遭这个罪！
蝙蝠侠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重新建设起自己的心理防线了，在熬过了双人尴舞之后，这场荒谬的舞台剧终于宣告结束。
演员聚在台上谢幕的那一刻，能通宵打击犯罪不带松懈的蝙蝠侠此刻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布鲁斯先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男人看了一眼后露出沉思的表情，紧接着就转头对着旁边的中年男人：“抱歉，我等会有个临时会议，先失赔一下。”
中年男人忙不迭地点头，头上残余的几根毛和大肚子一起地震式颤抖：“理解理解，您先忙。”
毕竟是首富嘛，校领导想，都忙啊，忙点好。
在离开演出厅后，布鲁斯脚步一转，与出口的方向背道而驰，走向了后台的演员休息室。
然而还没等男人敲响房门，声音就从背后出现：“先生。”
“我看见您了，所以我想——”
已经换好衣服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后：“您来这，应该是要带我去见那个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的人？”
这么客气礼貌识大体的白毛布鲁斯还有点不适应：“当然。”
“那个人——康斯坦丁，他今晚就到，现在你就和我走。”
他们都默契地跳过了刚刚的演出话题。
艾蒙停在原地，没有立即回复。
他昨晚上对着镜子时，看向死亡种下的魔法痕迹——黑色线型构成的玫瑰唯余一片花瓣贴在花蕊之上，在已经绽开的花瓣中是如此显眼，看起来随时都会松开蕊芯的拥抱，与其他瓣片一同打开。
什么时候魔法生效只是时间问题。
而走回正确的终点的时间，已然不多。
而他清楚地知道——首先，人类的魔法师是不大可能对抗过一个古老、尤其还代表了死亡这种概念的强大神明的；其次，就算他天资过人，有些神明也预料不到的手段，再配上异世对死亡能力的限制，或者真的能打开这个法术，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去解开最复杂深奥的灵魂魔法，这也根本不可能。
这已经是一场注定的死局。
无论这个人有多么手眼通天，他终归是一个人类，有限的时间会限制他所能抵达的地方，名为康斯坦丁的人类还是会解决不了这件事。
艾蒙对此心知肚明。
在灰蒙无光的死亡国度上，月亮为这里的君主编织出名为爱恋的谎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靠着欺骗的手段，他已躲过了既定命运多时，如今的一切不过是名手段低劣的骗子咎由自取。
伊甸是值得信赖的孩子，她会约束好其他的家人的。
他本该再无遗憾，平静地接受自己的结局，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直接果断出言拒绝眼前好心的男人。
只是……
月亮改变了主意，他想，就当是给这段异世的相遇划上句号。
艾蒙停顿片刻，出声应下：“……好的。”
布鲁斯没多想，只当他在想怎么中途离开的事，毕竟他是校董，可以说走就走，这孩子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一个普通学生。
于是他主动说：“我和你老师问过了，只要演出完就没你什么事了，可以提前离开。”
“这边。”
自认已经解决一切的布鲁斯摆摆手臂，率先走在前面。
“我们去哪里见那个人？”
艾蒙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追着对方的脚印，头顶打下来暖黄色的灯光，脚下是深红色的绒毯，但也许是学校的保洁偷了懒，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没清理干净，让贯穿廊道的地毯呈现出一种肮脏的深红来。
“去我的庄园，”布鲁斯大踏步先行，余光瞥向身后人的表情，他刻意提及了上次的突然闯入，“你的那位……”
他把女儿这个单词含糊咽下：“伊甸小姐，你和她说过了吗，我们可能会留到很晚。”
自从上次伊甸拖着衣衣离开以后，蝙蝠侠就马不停蹄地在庄园的里里外外加满了针对空间波动的检测，就为了防他们这样能穿来穿去把门当摆设的非人类。
“说了，没事的，她不会再不打招呼闯进来的。”
艾蒙面色如常，看不出一点端倪。之前的那次谈话后，伊甸就更加沉默，很多时候他们共处一室，两人相顾无言，而他的长子有时甚至连眼神都主动避开。
估计这次就算自己又夜不归宿，她也不会再急着找自己了吧……
唉，他在心里叹气，抬头看见前面男人宽厚的肩膀，想起对方有四个儿子，在自己的面前也总是一派热闹欢乐的氛围，再想想自己——一个惜字如金的长子，一个快杀穿阿卡姆的次子，不由得感叹道：“先生，您有这么孩子，家庭又和睦，在教育上一定很成功。”
不知道为什么，前方的背影听到这句话后似乎僵了一瞬。
不，仗着他看不见，蝙蝠侠沉痛闭眼，你认真的吗？
除了提姆，他们不仅热衷于离家出走以及对老父亲互殴，杰森甚至把他的代号和各种意想不到的脏话编成快板唱出来，达米安年龄虽小，但也早已斩露叛逆的本性，还不知道长大了是什么样。
此时此刻，布鲁斯真的很想当场掉马揪起这个伪装成柔弱白毛的黑毛咬牙切齿反复摇晃：你到底哪只眼睛看见我、家、庭、和、睦、了——？！
终归是理智占了上风，布鲁斯强行克制住自己回头的冲动，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哈哈，是啊。”
说杰森杰森到，布鲁斯前一秒刚想起这个最叛逆的罗宾，下一秒就见到他的身影堵住了出口的光。
“布鲁斯！”这是敢把老父亲大名直接当面叫出来的逆子。
红头罩盯着他们，语气不善：“你们去哪？”
布鲁斯皱眉：“康斯坦丁来了，我只是带他过去。”
“这么突然？”红头罩有些惊讶，蝙蝠侠在之前也没通知他，看来他也是临时收到消息，不过红头罩转念一想，以康斯坦丁的作风习惯，这种临时决定也不奇怪。
他收起讶然，目光投向落后几步的少年：“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就是“那个日子”，红头罩：“零点前能回来吗？”
杰森没看出来这人除刀以外的兴趣爱好，于是他早早买好几柄新型军刀，以及一些护理刀具的工具，又从自己的书架上挑了几本书包起来。回忆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正经生日，他还特意订了生日蛋糕，在旁边花店的热情推荐下，勉为其难地掏钱包了几束紫色的洋桔梗。
在清晨的闹钟响起后，早起的杰森把花和蛋糕从店里拿了回来，从领事到要到了员工宿舍的备用钥匙，他用备用钥匙打开宿舍门，拎着礼物大摇大摆登堂入室，在伊甸的默许下布置好了这场“惊喜”。
“可能不行，”艾蒙说，“也许要弄到凌晨？”
他说话的时候，边看向布鲁斯，蝙蝠侠想起康斯坦丁一贯的不准时，估摸着也差不多，于是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蝙蝠侠已经做好红头罩抓住机会对他又一顿冷嘲热讽的准备了——什么对一切都恨不得精确掌握的控制狂，这次却连时间都给不出一个准确的范围？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红头罩这次选择了主动让步，他没有和往常一样，抓着任何一个点和布鲁斯一样吵起架来，视线依旧追着最后面的人，语气很平静：“早点回来。”
“不管你们好没好，零点之前的时候，我会先去接他。”
青年向后退了几步，让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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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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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小艾给他们整个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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