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已是午后,他留在那里又吃了一顿午饭。
桑提换回自己的衣服下楼的时候,阳光正透过长窗洒在地板上,斑斑点点的给图层上了层高光。
他刚接近玄关就看到达米安坐在那里系靴子,头发打理得很整齐,大概也是要出去。
桑提犹豫了一下,还是靠近他,轻声道:“…我回去了。”
达米安闻声抬头看他,轻点了下头,“路上注意。”
就这样。
桑提推门出去,风从眼前轻飘飘的走过,带来一丝丝快要入夏的轻燥热。
他摸了摸自己留的有些长的头发,夏天的话……还是剪掉好了。
不过等之后再说吧。
……
“咔哒。”
家里的一切都和离开之前一样,他垂在身旁的手不自觉的搓了搓手指。
擦一下吧。
也许是快要入夏的原因,或者说是刚走回家的运动量的问题。
水龙头出的水格外的清凉,让他想起来山泉水。
桑提露出一个没被察觉的笑。
他蹲下换了新的垃圾袋,把脏掉的抹布直接扔进去。
垃圾分类当然是有做的。
好吧……因为这里是神秘的哥谭,他保不齐突然冒出来一个环保主义者从垃圾回收站跳出来,举着不知道从哪个袋子里翻出来的可回收垃圾,然后站在一大堆可生物降解垃圾上高喊着人类才是不可回收垃圾之类的…事情。
总之、唉。尊重生物多样性吧。
他顺手把打死结的垃圾放在门厅口,回头的时候视线正好和阳台的小羊对上。
于是眉眼又软了几分,他走过去将伏在它身上的叶片轻轻拨开。
几盆植物都还活着,土壤也是健康的湿润。
有人帮他照顾了这些小生命。
大概是他们吧……虽然走的室内室外都有可能。
他捋了一下和风猜拳只会出布而被掀翻过去的叶子。
回家了啊。
桑提突然意识到。
之前的状态好像一直在坐滑梯,两侧虽有安全的挡板在防护,不会啪的一下摔得粉身碎骨。但归根结底还是在无穷无尽的任由惯性把他带的下滑。
现在终于踩上踏实的地面了。
桑提很唐突的把右手边的陶瓷小羊摆去了左边,让它的脸朝向外面。
“帮我站站岗吧,瑟普长官。”
他的指尖流连过它的耳朵,现在没有视线是盯着他的了。
然后他把右手摆成一匹小马站在它的后面,无名指靠近中指,向羊长官敬了个礼。
“换岗了,长官。我就在后方,随时呼叫,马上到。”
以前为了让小孩快速缓和情绪,没少用小马来哄孩子。四个指头站地上是陆马,大拇指和小拇指张开来模拟翅膀的话就是飞马。
——飞马只有两条腿吗?
哦……那是因为我就五个手指……
——……魔法。
天啊……这不是小马○莉……我都在说什么。
飞马掩面而逃。
瑟普长官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了嫌疑人只留下来了=(
……
桑提下楼扔垃圾回来后把自己沉进了沙发里,然后慢慢的又往里挪了一点,侧了侧身子,让头枕在扶手上。
看着天花板上因为反光而倒映上去的水波纹开始发呆。
游移、飘忽不定,清凉,燥热。
他感觉自己有点冷,又感觉体内有火在烧。
他想起来了,在昏迷的时候做的梦,那个意义不明的噩梦。
铁盒里渗出来的红色像听到指甲挠玻璃那样刺耳的声音般让人难受。
桑提手肘撑起身后踢上鞋子向卧室走去,他翻出来放在柜子里面的包。
抱着包后撤两步坐在床上,掂了两下,隔着布料能摸到硬质的存在。
他捏着拉链犹豫着,换了只手拉开了它。
铁盒子安静的躺在那里,盖子扣得严严实实,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桑提没伸手去拿,只是轻轻地把拉链拉了回去,又把包放回了柜子里。
整个过程安静的只有布料摩擦的轻响。
他站在柜子前抓握了几下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紧张的。
他比谁都清楚他不该打开它,尤其是现在。
只是想确认一下它还在不在……只是这样。
也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去打开它。
它的存在把桑提整个人都包含在内了——
母亲留下的信,对他的关心和祝福、还有关于活下去的美好期许之类的都在里面。
同时也存放着那些已经失败的证明,他无法言明的耻辱和无时无刻接受的拷问。
还有…
……从某种意义上,他还愿意继续活着的理由。
真矛盾啊,真矛盾啊。
他所有的过去都被压缩在这里,看一眼就知道这个人的过去有多么单调。
里面的东西拿去打水漂都跳不起几个水花。
这是一双托举着他的手,也是他逃不出去的牢笼。
“…Bye……”
他离开了卧室。
———
那天就这么过去了。
阳台的窗帘吸收了更多的阳光,那几盆植物也不知何时又抽出了新芽。
嫩绿是夏天的信使。
他没细算时间,但大概回家有一周左右了。
这几天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被鱼吐泡泡圈住的水母,晕乎乎的。
今天大概鱼终于玩够了,他后知后觉到好像更接近夏天了。
被头发遮盖住的后颈挥散不去的热意和长到略微扎眼的前发。
他在洗手间洗脸的时候才意识到真的该剪头发了。
他拿着毛巾看镜子。
还在滴水的前发已经到眉毛下面了,擦干净手后他又侧头把后发拨过来几分,已经能够到领口了。
桑提叹了口气,回到客厅去拿剪刀。
买大剪刀的时候顺带买的小剪刀,他怀疑自己在不知道的时候多了一些收集癖,买必需品的时候总想把全型号的都收集起来。
幸好他的存款还支持他做出来这样的行为。
小剪刀只够伸进两只手指去捏着,桑提左右摆了摆,握剪刀的时候总觉得不够稳。
以前这不是他的工作。
小时候不讲究那么多,所有孩子一律剪短。没谁在意过这种事,后来逐渐长大到进入第八队后,他被额外安排去和那些被救助的人沟通。
那是一份形象需要看起来亲近一点的任务。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那样,但在他的外表上再抹上一层真诚的话。
就是你了!宝○梦!
他记得当时队长砸吧着嘴说:“你这张脸就是拿来用的,不用就浪费了。”说完还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你的这个眉眼,啧。”
他的绿眼睛在那个时候就成了他表达善意和信赖的工具,恰巧随行的医师里有个还算懂点时尚的人,她拿着剪刀就上了。
剪前额发的时候只能看到对方的制服,桑提——那个时候的桑提紧张的拽着裤子坐的板正,不知道是该闭眼还是该睁眼,更不敢歪头。只能听到头顶的咔嚓咔嚓声和时不时的自我肯定声。
剪完后,那个戴着眼镜的女医师抬起他的脸左右摇了摇,转头对队长说,“不错吧?”
队长下撇着嘴点了点头,“有点水平。”然后他又像想到什么一样扬起眉毛,“哎你说我……”
后面桑提没听到,他出门后找了面镜子,新奇的看着自己。
前发的弧度修得正合适,再短一点就会炸开,再长一点又会挡住视线。
至于后来的后发,他记得那些人帮他剪过的样子。
队长一只手摁住他的头顶,剪完后还得拍两下,“去吧小红毛。”的把他赶出去。
队友帮忙的时候总是会更夸张的像只长脖子鸟一样左右来回“审视”,最后撅着嘴欣赏根本只是往上平移了一点的头发。
他自己剪的次数很少。他知道该怎么做,也做得到,只是感觉自己动手的时候剪刀的阻力格外的大。
他举起剪刀先从前发剪起,那里好动手,他往镜子前贴了贴,顺着头发的走向修了两三下,抬手快速揉了揉,把多余的碎发从头上扫掉。
还好吧……总之能看。
然后是后发,他绕了一圈,拿小镜子对着大镜子比划着,试图看清自己的后脑勺,但总归看到不真切。
算了,跟着感觉走吧。
发尾长得参差不齐的,他草草的把头发分成三边,剪刀一顿一顿的割着。
他怕剪太多,又怕留太长。
洗脸池里垫了几张被打湿的纸,碎发都集中在那里。
桑提花了快半个小时才结束这项工作,没及时处理好的头发掉进衣领里,扎的人痒痒。
他干脆直接把上衣脱下后用力的甩了甩,跟着其他衣服一起放进洗衣机里清洗去了。
裹着碎发的湿纸巾又包上了一层纸后扔进了垃圾桶,没被裹进去的漏网之鱼被桑提用水冲进了下水道。
桑提清理完台面后走回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意识到镜子里的人是自己后他下意识的转移了视线。
…不习惯。
不习惯这么近的看着自己。
……
桑提简单的冲了个澡后走回客厅坐下,擦头发的时候听着洗衣机渐渐平缓下来的声音,搓了搓剪的不那么好的头发。
确实更接近夏天了。
这几天沉浸在回家的高等待遇中了,闻名去买了苏游的时候顺手买了小丑牌。
给我加了什么……好好玩……打牌……打牌……
连续打了三天的牌后才打开了苏游,十七个小时才打出来第一个结局,为了体验感我特意在考试前就忍住了没去看各种视频,吼吼好有意思……
和玩米塔一样还是需要自己亲自上手玩的感觉才好。
雨世界~我只是出去玩一会了啦~我还会继续回来的~
打完游戏又去摸一个学期没弹的贝斯,妈妈对我的发型又表达了质疑,我爸说我头发不乱你怎么知道她搞的是艺术。
今年的生日饭和蛋糕是自己做的(哼哼)
论文答辩过了!虽然没来得及回家考试但是答辩过了还是很高兴的,答辩的时候整个组都被骂惨了,另个组的朋友说他们那有个人被骂的下不来台。
恐怖恐怖恐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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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回家的第二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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