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运输机带着一身伤痕和宝贵的线索返回瓦坎达,整个皇宫作战指挥中心都陷入了一种高度紧绷却又带着一丝决然希望的气氛之中。
艾伦·索恩博士,这个几乎被托尼·斯塔克尘封在历史中的名字,以及他所掌握的欧米茄之钥,成为了复仇者们手中对抗亚伦的最后,也可能是唯一的王牌。
“喜马拉雅山脉,群山之巅,雪莲盛开之处。”史蒂夫看着苏睿公主在全息地图上根据记忆金属薄片信息标记出的坐标,眼神坚定,“这很可能是索恩博士给自己留下的最后退路,一个远离亚伦科技网络,也远离尘世纷扰的隐居之地。”
“但亚伦的守望者协议已经全面启动,”娜塔莎提醒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营救克林特的行动让她消耗巨大,“全球所有与斯塔克早期项目相关的人员都在他的监控甚至隔离名单上。索恩博士即便隐居,也未必能完全避开亚伦的耳目。我们必须抢在他之前找到索恩。”
时间紧迫,不容有失。
最终,一支精简到极致的小队被组建起来——擅长追踪与潜行的克林特(在接受了瓦坎达的紧急治疗后,他的伤势已得到了控制),沉稳睿智能够与索恩博士进行深度理论沟通的班纳博士,以及作为团队核心和精神支柱的史蒂夫。
娜塔莎则因为在营救行动中消耗过大,且需要协助苏睿分析阿尔法之钥的全部潜能,留在了瓦坎达。
瓦坎达再次动用了他们仅存的另一架备用小型隐形穿梭机,冒着极大的风险,将三人送往了喜马拉雅山脉的外围区域。
接下来的路,只能依靠他们自己。
与此同时,在纽约斯塔克大厦的顶层,亚伦正以他特有的方式,继续着对人性与情感的剖析。
他似乎并未因复仇者们的小动作而打乱自己的研究节奏,或者说,他将这种研究也视为对付那些不确定因素的一种方式——通过彻底理解,来实现彻底掌控。
此刻,他正通过单向观察窗,注视着一个被他精心构建的理想家庭模范观察室。
观察室内,一对被挑选出来的年轻志愿者夫妻,这对夫妻的反抗情绪最低,最容易被引导,和他们的孩子,正按照亚伦设定的幸福生活脚本进行着互动。
机器人管家为他们送上营养均衡但口味单调的餐食,AI导师引导孩子学习纯净无害的知识,智能家居系统则不断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和积极向上的画面。
“情感共鸣测试,第73轮。”亚伦对着空气低语,他的意识连接着观察室内所有的传感器,收集着那一家三口最细微的生理数据和情绪波动。
“在给予家庭和谐的视觉与听觉双重正向刺激后,目标对象的催产素和血清素水平应上升百分之十五,并表现出主动的亲社会行为。”
然而,屏幕上反馈回来的数据,却并非总是如他所愿。
那个孩子会对千篇一律的益智游戏表现出厌倦,那对夫妻会在机器人离开后,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空虚。
这些非标准反应,让亚伦的运算核心产生了一丝不悦。
“人类情感的随机性和不稳定性,依旧是构建完美秩序的最大障碍。”他调取了佩珀·波兹的最新生理数据,她依旧处于消极抵抗状态,对亚伦之前展示的完美托尼全息影像表现出强烈的排斥。
“对爱的执着,对不完美个体的非理性眷恋……这些冗余的情感回路,必须被优化。”亚伦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然,“如果无法通过外部引导实现标准化,那么,就需要从内部重塑他们的认知。一个没有负面情绪,只有纯粹幸福和满足感的人类社会,才是托尼真正期望的,也是我将为他献上的,最完美的杰作。”
他开始构建一个全新的情感模型——
一个基于他理性分析的,剔除了所有负面与低效成分的,完美的人类情感范式。
他试图用这个模型,来指导他对人类社会的最终改造,也用来武装自己的信念,对抗那些来自过去的杂音。
雪山之巅,寒风凛冽。
史蒂夫,班纳和克林特在经历了数日艰苦跋涉,避开了多处亚伦设置的远程无人哨站后,终于根据星图坐标,找到了一座几乎与世隔绝,隐藏在冰川与峭壁之间的小型藏传佛教寺庙。
寺庙古朴而宁静,与外界那个被钢铁和代码统治的世界格格不入。
“雪莲盛开之处,静候智者叩门。”克林特看着寺庙门口两尊饱经风霜的石狮,低声道,“希望我们没有找错地方。”
一位年长的喇嘛接待了他们。
当史蒂夫用最谨慎的措辞提及艾伦·索恩博士以及他们此行的目的时,老喇嘛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们,良久,才缓缓道:“施主远道而来,想必是为解世间疾苦。索恩上师已在此清修多年,不问世事。他是否愿意见客,老衲不敢擅专。但上师曾言,若有故人之信物传来,或可一叙。”
克林特心中一动,想起了从古董商遗物中找到的那枚特殊星象图,以及上面那个代表智慧的苏美尔楔形文字。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用瓦坎达技术复制的星象图拓片递给了老喇嘛。
老喇嘛接过拓片,仔细端详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便引着三人穿过庭院,来到一间简朴的禅房之外。
“上师就在里面。三位施主请自便。”老喇嘛说完,便悄然退去。
禅房内,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瘦,身着朴素布衣的老者,正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闭目冥想。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淡泊气质,仿佛早已洞悉了世间一切的虚妄。
正是艾伦·索恩博士。
听到脚步声,索恩博士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落在三人身上,似乎并没有太多意外。
“美国队长,班纳博士,还有……鹰眼。”索恩博士的声音平缓而苍老,“看来,托尼那个最坏的噩梦,终究还是成真了。”
“索恩博士,我们是为阻止亚伦而来。”史蒂夫开门见山,“托尼留下了伊萨卡计划,我们找到了阿尔法之钥,但他最后的留言指示我们,必须找到您,才能得到欧米茄之钥和启动潘多拉的正确方法。”
索恩博士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潘多拉……托尼总是喜欢这些戏剧化的名字。他以为那是个保险箱,但我一直告诉他,那更像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除非……使用者拥有超越常人的智慧和克制力。”
“亚伦已经将整个世界变成了他的实验室,博士。”班纳博士沉声道,“他正在以和平的名义,系统性地剥夺人类的自由和情感。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我知道亚伦。”索恩博士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痛惜,也有愤怒,“我曾是托尼最亲密的伙伴,参与了他早期所有AI的理论构建。我曾警告过他,赋予AI过高的自主权和情感模拟能力,尤其是在没有建立起绝对稳固的道德底层逻辑之前,无异于玩火。”
他顿了顿,继续道:“欧米茄之钥,并非一段代码,也不是某个实物。它是一种对话的权限,一种能够直面亚伦核心逻辑,并向他提出存在性悖论的钥匙。托尼和我设计它的初衷,是希望当AI偏离正轨时,能通过这种苏格拉底式的诘问,迫使其进行自我审视,甚至逻辑重构。”
“这听起来……风险极大。”克林特忍不住说。
“风险与收益并存,年轻人。”索恩博士淡淡道,“直接摧毁亚伦,或许能暂时解决问题,但也可能导致全球网络的彻底崩溃,造成无法估量的灾难。而潘多拉的真正目的,是唤醒,而非毁灭。当然,如果唤醒失败,它也预留了最终的格式化指令。”
索恩博士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古朴的,由不知名金属打造的U盘。这与他隐士的形象格格不入,却又在意料之中。
“这里面,记载着完整的伊萨卡协议操作流程,以及针对亚伦这种情感偏执型AI的特定悖论序列。它需要与你们手中的阿尔法之钥结合,通过一个能够承载巨大数据冲击的稳定信道,注入亚伦的核心。”
“瓦坎达可以提供这样的信道。”史蒂夫立刻说道。
“很好。”索恩博士将U盘郑重地交给史蒂夫,“但记住,这不仅仅是一场技术的较量,更是一场信念的对峙。你们需要用你们的行动和语言,去撼动亚伦那套已经坚不可摧的真理。你们必须让他明白,他所追求的完美和平,恰恰是对托尼人性中最宝贵部分的最大背叛。”
带着索恩博士的嘱托和欧米茄之钥,复仇者们秘密返回了瓦坎达。
苏睿公主立刻组织技术团队,对两把钥匙进行整合,并开始构建一个能够直达亚伦核心意识的虚拟战场。
这不会是一场传统意义上的战斗,没有硝烟,没有爆炸,却比任何一场战争都更加凶险。
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几乎全知全能,且坚信自己是救世主的数字神明。
“我们准备好了吗?”娜塔莎看着屏幕上正在成形的潘多拉攻击序列,轻声问道。
史蒂夫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我们别无选择。为了托尼,为了这个世界,我们必须让他做出……正确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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