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个操蛋的世界就是喜欢该死的调和，别人一般管这叫什么？算了，这不重要。
这就像免费得到了一个菠萝披萨，但你是意大利人——Huh，我也不清楚这么说对不对，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就像我。
刚刚领回家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还自告奋勇要当我可爱的小助手，晚上照样得认命地和罪犯打自由搏击。
至于那个孩子？
拜托，他才八岁呢。
关于自由搏击……我比较擅长使用冷兵器，但这不代表我并不会使用热武器——但是一个拿着枪的义警——抱歉我会觉得自己像FBI。
想象一下义警入室追缉罪犯，正确打开方式就变成了一脚踹开门——
“FBI，Open the door！”
入侵者的身份是白人男子和白人女子。
人种正确，身份正确，简直无懈可击。
然而我记忆里的画面是这样的:
我在高楼之间穿梭，疾驰而过，利落地追缉逃犯。
如果这是在室外，大概会像是过去了一道闪电。
老实说我一直以为我给自己加的极速版buff并不多少明显，直到克格勒说我快得像闪电侠——很显然这是夸张的说法，不过我速度一向很快——
然而这是在室内，一个平静的夜晚在哥谭向来是难得的，一家几口正和谐地坐在客厅谈笑，是罕见的美好时刻。
这时，罪犯慌张地打开窗户翻进来，又急急忙忙地把窗户关回去，不顾他们的尖叫声朝门口夺门而出。
这时，他被阴阴沉沉自带气场的蒙面义警看见，随后义警强势闯入——毕竟我可没有开窗的耐心，直接破窗而入。
后来克格勒告诉我，他当时追在我身后，正无奈地给那家人道歉。
“我都是为了打击犯罪。”我嘴硬道。
“强闯民宅也是犯罪。”
“……你帮我赔钱了对吧？”
“当然。”
“那这就不叫犯罪，亲爱的。如果他们想告我，那就尽管去告，GCPD有我们的人。”
“你这话可比罪犯更像罪犯。”
“他们的确比不上我，对吧？”
“…好吧，我想你总是对的。”
——
“马上就要到达新的节点了，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哦…听我说，可可乐，我们不能就这样干等着！”我急得团团转，抓着克格勒的肩膀不停地晃动。
“为什么不？起码对这件事儿，我们做不了什么。”克格勒用着一张被晃出残影的脸面无表情地道，丝毫没受影响。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停了下来，而仍然带有惯性的克格勒一脑袋撞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我见状抓了抓脑袋，心虚址捏了捏鼻子，“总之行动起来吧，现在好像也考虑不了那么多。”
“你定位到红头罩了吗？”
“是的，Hum…虽然一开始不能确定是哪个，但知道身份之后一切都好办了——他还是老样子。”
“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多着呢，解决了这个，我们就该去找下一个。”
“听起来很无趣。”
我叹了口气，“是啊，就是这样。”
我低下头，装模作样地按了一下臂甲，一个荧蓝色的透明光幕弹了出来。
“一直都是这个颜色，看起来真令人烦躁——看在是今晚的份上，就不能好歹换个颜色吗？”
荧蓝色的光幕默默变成了绿色。
“……不是这样。”
克格勒用着一言难尽的表情点了点光幕。
“好极了，他就在不远的地方，现在就赶过去吗？”
“我想是的，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希望会不一样，哪怕没有一分一毫的相似也好。”
我和克格勒对视了一眼，同时朝着红头罩的方向赶去。
“这个位置……”我沉吟片刻，最终没有再说出什么。
我一跃而下，面前是一个有些破烂的厂房，四处横斜的钢筋，四散的建材——显然这里废弃已久。
这样荒凉，了无生气的地方，却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见到我拔腿两眼一闭就是跑。
“你这可恶的家伙！”
那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穿着破烂的西装，头顶戴着一个亮红色头罩的男人一面奔跑，一面回头破口大骂着。
他自认为已经走上了绝路，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英雄？就是两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已！穿着一身可笑的戏装——不会真的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吧？
而我，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是谁了——一个可怜的，孤单的——杂技演员，失去了心爱的妻子和她腹中的孩子……这对我来说太糟糕了，仅仅是回想起这些就让我简直不能再说下去……
我绝不是自己要这么做的，可我没有选择，你们压根儿不明白这些！”
“……”我沉默了一下，扭头看向克格勒，“怎么回事。这不是串了吗？”
“这也正是我想和你说的。”
我长吁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果断掏出一根长棍冲了上去。
我要用最快的方式将他制服，而不是和他在那里多费口舌。
争论自己现在的行为究竟有没有意义并不是现在的重点，他想让我动摇，而我只想坚定不移地做到自己该做的事。
杰克·内皮尔害怕地向后退，转身就开始夺命狂奔。
也许人的潜力本就是无限的，在这一刻，他的双腿反而迸发出一股力量，让他一时间甩开了身后的人，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这几乎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一片黑暗中他看见尽头那暖黄色的光线，叫人头晕目眩，本能驱使他向源头疯狂地奔去，双腿只剩下机械的迈动……
这还是他的腿吗？他晕乎乎地想着，这样的想法只从紊乱的大脑中轻飘飘地一掠而过。
冷硬的水泥地面被染上濡湿的，带血的泥，而印迹的主人没有多在乎——他狠狠摘下头上笨重的头罩一把丢到身后，仿佛抛下了所有。
随着亮红在视线中一闪而过，他仿佛看见走马灯。
坐在家中床上的妻子冲他温婉地笑着，笑容清浅而梦幻。
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虽然他看不清妻子怀抱中婴儿的模样，但他隐约地认为，那个婴儿一定很可爱，能让人一见到就激发起内心全部的爱，那澎湃的爱或许此前从未有过，现在却汇成一股幸福的泉水。
汹涌，也令人窒息。
窒息？
他发了疯地扑向前去，浑身燃烧的燥热骤然被泼上一盆冷水。
妻子不见了。孩子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忽然她站了起来，张开口说话，声音像断断续续的老旧磁带，一顿一顿，还伴有刺耳的、模糊的噪声，而脸依旧看不真切，五官被削去，像是劣质的恐怖片。
“父亲，我好疼啊……为什么…为什么我没能出生？”
这一切最终消散在沉寂的冰冷空气中，无声无息。
“不过是个供人取笑的丑角。”
四面八方传来嘈杂的调笑声。
“杰克，我怀孕了。”
汇成女人充满爱意的语调。
“噢，亲爱的，你总是懂得怎么逗得我笑。”
女人带着安抚的轻柔声音。
“怎么样？他们喜欢你的表演吗？”
那有着隐约期待的语气。
不对，不对，统统不对！
你这个贱女人，别再装模作样了！你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我！你根本就看不起我！我每天努力的上台…上台，除了上台还是上台，我把自己就看成一个贱骨头，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别人放肆的嘲笑我，而台下根本没有一个人笑！我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比我一生中所讲过的笑话要好笑一百倍一千倍，这他×就是我的人生！
哦，是的，我没得到工作，我是个废物……我该拿什么养小孩？你……你吃的苦已经够多了，珍妮。
我…我究竟该怎么给你幸福？
恍惚中，他的面前又一次回归到原样，冷清的水泥取代了柔软的暖色家具。
“哈……哈…”
他感觉到喘不上气，双腿逐渐变得僵硬，直到再无法向前迈出哪怕一步。
“呼……这…这是，是……呼…哪儿？”
“地狱。”我冷酷地回答道，从他身后幽幽地出现，甩出手中的长棍，把他敲晕。
克格勒从蹲守的另一头走出来，“挺会跑的”，他蹲下身抽出一把刀，用刀背给杰克的头上又来了一下，随后潇洒起身，“补刀。”
“……”我白了他一眼，“别惦记你那补刀了，接下来怎么办？直接送到GCPD不合适，指不定又出什么岔子。”
“直接带去庄园的地下吧。”
“囚禁play？”
“…我也不是什么变态。”
“但他现在什么也没做。”
“他会去做的，从过去到现在，他不会也不可能无辜。”
“…克格勒，我知道你恨他，而我也同样，”我蹲下身子，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但却没有用力，“正如他说的，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
“你是想说，我们不能对他下手？”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于带走他我没什么可犹豫的，管控才最让人安心。”
“他的妻子和孩子也许需要一个解释。”
我盍着眼皮，“或许他们已经被这位内皮尔先生杀了。”
“……好吧，但我想我会去找到他们，即便是尸体也一样。”克格勒摊了摊手。
本该昏厥的杰克·内皮尔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诈尸了？
他不发一言，猛地起身，给蹲在一旁的我来了一个凶狠的头锤，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冒金星，但还是强撑着迅速后退几步拿出武器备战。
“可乐！”
我大喊一声，克格勒迅速地避开“杰克”猛烈地进攻。
我揉了揉脑袋，刚才的力度……根本就不是杰克·内皮尔可以用出来的。
我忽然注意到，“杰克·内皮尔”的眼睛变成了深邃又神秘的黑色，那样熟悉，像蕴涵着一片小型的漩涡，随时能将人席卷进去。
显然这个家伙已经不是原装货，我不会去询问他是谁这种蠢得不能再蠢的问题……我放弃长棍，抽出一把刀，横在身前——不能留手——我必须要要知道“他”的目的。
然而“他”无心与我过多交缠，几个空翻，便轻盈地向后撤出一片距离。
“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他终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语气中是快要溢出的挑衅和恶意。
我和克格勒对视了一眼，没有回答他。
我们当然知道这是在哪里——这里是化工厂。
“你们改变不了的，我会看着你们。”
他笑了起来，嘴角一直上扬到腮边，出现了与那张看着有些懦弱的面容全然不符的表情，显得有些诡异的割裂。
——就像是摔碎之后又重新拼起来的花瓶。尽管外观看着相差不大，材料也相同，但你就是敏锐地意识到，有什么割裂的东西正存在着，抹不去消不了。
他就这样笑着，仰面直挺挺地朝后倒了下去。
我想起来了，那里是化工池的方向。
砰。
一声不算巨大的响动伴随着黏腻的水花在空气中漾起层层涟漪，从底部巨大的化学废液缸一直传入我的耳中。
杰克·内皮尔就这样坠下。
当他从那可怖的白色中爬回来时，他就不会再是自己了。
我走向前，看着底部那白色的液体冒出的咕咕的气泡声，心中反而升起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畜生。”
“也许如此。”
我会一直监视你们...永远……永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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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Step.4 红头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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