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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五条悟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个电子宠物。

安静,乖巧,不需要喂食喂水,不会因为疏于照顾而死掉,也不会因为缺乏关心而逃跑,一直都在,像一只安全感很足的小黄狗。

但他其实是个不怎么喜欢宠物的人来着。

普通高中生的恋爱是什么样子呢?纸条、电影还是烟火大会?抓住每一个机会偷偷牵手抑或在天台接吻?总归是让青涩的感情在朦胧暧昧中发酵。男孩女孩的心灵颤抖着靠近,在激素的作用下一同沉浸在那奇妙的快乐里。

然而五条悟的情况比较特殊。

他不止是个dk,还是个咒术师,同时他又不仅仅只是个咒术师,他还是拥有六眼的最强术师。可以这么形容,五条悟是作为神而诞生的人。种种因素叠加起来,让他对常人普通的情感有一些微妙的迟钝与懵懂。更不要说他的初恋对象还是个男孩。

另外该说不说,正常的青少年通常是不会答应和比自己小了四五岁的人谈恋爱的,年龄差看似不大,但一旦放在这个成长的关键年纪,那根本就是人生里截然不同的两个阶段。五条悟会这么胡闹似的应许下来,反而代表他是真的对恋爱这种事情半点不感冒。

五条悟和夏油优的恋人关系也就维持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网络聊天上。

夏油弟弟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但是是那种非常常规的,略显无趣的好孩子。不过他脾气是真的好的没话说,即使名义上的恋人动不动隐身失联,还经常会说一些让人极其火大的话,但夏油优从来没生气过。他像是完全没有同龄人的浮躁与莽撞,即使隔着屏幕,五条悟都能想象出他打字时不紧不慢温柔细致的神情。感觉无论自己做什么,又说什么,对方永远都会温和含笑着回应。

明明对面是个小屁孩,五条悟却经常会有种诡异的被包容的感觉。不过不讨厌就是了。闲着没事聊聊天也挺有意思,何况小孩是真的细心,降温会喊他加衣服,下雨提醒他带伞,还会用自己攒的钱给他订甜品。

就,感觉还挺奇妙。

夏油优也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养了只电子宠物。

一只阴晴不定娇气漂亮的旅行大白猫。

基本每次看的时候都不在,但有时候会发一些照片,也会讲一些经历过的事情,投喂他的话,就会得到几张随手拍和一段认真的品鉴感想。

难道不是很像吗?平时在外游荡,偶尔寄明信片回来,还会理所当然吃掉你送的东西的漂亮白猫猫。不需要费太多心思,偶尔能获得一些小惊喜,用这种视角看的话,其实还挺可爱的。

对于他人行为的善恶划分,夏油优自有一套判断逻辑,就像五条悟,有颜值实力和人情关系的多方面加成,于是他对白发少年的包容度比对普通人高了好几倍。

另外,夏油优喜欢猫,所以他挺喜欢五条悟。

他哥旁敲侧击的问过几回他对五条悟的感觉。

夏油优发自内心的觉得五条可爱,所以他也是这么跟夏油杰说的。但他哥不相信,他让优放心大胆的说就行,他绝对不会告诉五条悟。

……在夏油杰提出来之前,其实夏油优还真没想过自家哥哥会有跟五条悟通风报信的可能,他天然的觉得哥哥跟自己站一边。

实话就是,他们俩人确实处的还不错。

人总是会受到第一印象的影响,即使在长久的相处之后也依旧会被其若有若无的影响到,这大概算是一种通病。放在夏油杰身上则表现为他对弟弟的能力有种天然的不信任感,进而衍生出强烈的保护欲。

但夏油优并不是个随随便便的颜控。

他成绩优秀,长相端正,性格也成熟理智,还有着漫画设定一样的隐藏身份,因此他的成长过程中一直纠缠着一份隐秘的傲慢。不乏有秀丽的女孩喜欢他,但夏油优从来都是礼貌拒绝,他本人加入的是运动类社团,日常能接触到很多帅气的男孩子,可夏油优也没对他们有过什么异样的感觉。

正因如此,他确认五条悟是特别的。

那种情感,如同站在田埂上,看见风刮过麦子,荡起连绵的浪。

要说他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性向,也许就是在见到五条悟的那一刻。

早就听说过这个人。

夏油杰被咒术高专招募的时候夏油优很担心,为了安抚他,夏油杰那段时间很频繁的和他联络。因为不想告诉他关于咒灵的事情,所以夏油杰每次都只是讲自己的同学和老师。其中五条悟是出现最频繁的名字。从最最开始略带嫌弃的抱怨到后来亲昵的吐槽。最后留下的印象,大概是一个厉害又有趣但又不太正经的人。

直到那次东京之行,在哥哥口中听说过许多次的人终于具现在面前,一层层的光环后,他看到白的发光的少年,在阴沉的街道上,在阴沉的天空下,只有这个人闪闪发亮,然后莫名的想,他好漂亮。

心中涌现出极淡极淡的悸动感。不是很强烈的心情,只是内心某处稍稍的动了一下。

遇到了从未接触过的一种人,产生了好奇,所以想要更加的了解。

后来交往了,对五条本人有了认识也没有觉得失望,反而觉得很新奇。

无论他说什么,都觉得有意思,任性也很可爱。

偶尔没有事情的时候会想,悟哥在干什么呢?

那种莫名的包容与思念,大概就是所谓恋爱的感情吧。

夏油优把自己的感想原原本本的告知兄长,然后他发现夏油杰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优,你是不是有点恋爱脑?”夏油杰艰难发问。

他完全搞不懂弟弟到底是怎么对五条悟带上这么厚的滤镜的,为什么会觉得五条可爱?

他是说,五条悟欸,一米八快要成年的男性,还有那种热爱作妖犯贱的性格,加上有些方面完全不通人情,做朋友的时候倒是很有趣,夏油杰也跟他投缘。

但夏油杰认识的,和优眼中的,根本都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没吧。”夏油优本人完全没觉得。

夏油杰露出了慈爱但不赞同的微笑,他的眼神简直像是一位母亲看着自己正在戳狗屎的儿子。

‘你绝对是。’

但夏油优坚信自己很理智。

“我只是在享受自己的情感而已,我在享受恋爱的快乐,但不代表我会无底线的包容他,如果悟哥做了过分的事,我也是会生气的。”

他的抗议毫无作用。

他哥还艰难的保持着微笑,只是眼神复杂,其中包含了“意料之内”“有点恶心”“恨铁不成钢”等多种复杂的情感。身为一个讲理的孩子,要是夏油杰说点什么,夏油优还能想办法反驳,但他一言不发,夏油优就只能梗梗巴巴地把想好的词都憋在心里。

夏油杰最知道怎么对付他。

他们最后默契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今天夏油优在餐桌上吃的很少,因为夏油杰说自己要出去吃,会顺便给他带炸鸡。夏油优很少能吃到炸物,连天妇罗也少吃,更别说被归于垃圾食品的炸鸡,因为父母实在是重视他的健康。可能是由于他本人实在过分乖巧,他们的父母仿佛为自己赋予了一些额外的责任——优是个好孩子,我们也要做好父母,要更严格把关,让他好好成长才行。

这对夏油优来说是一种习以为常也不太讨厌的负担,但若有机会,他也不介意稍稍违规。

他的兄长就是父母定下的规则里最大的漏洞。

心情愉快的吃掉了大份炸鸡和大杯可乐和中份薯条,夏油优把包装纸分成几份叠得很小很小后,纸杯也撕开成小块,又找了几张用过的打草纸分别包起来捏成纸团,才扔进垃圾桶。

到睡觉的时候,两个人窝在一起,夏油优又想起来哥哥说自己恋爱脑了。

在昏黑的房间里,只有窗边透过些许月光,世界在此刻温暖而混沌。在似睡非睡的昏沉感中,他感到安心。这样的温暖静谧的黑暗总会让人心中滋生出同样静谧的情感。

夏油杰听到弟弟轻轻的声音:

“我有分寸。”

“因为悟哥没有做不好的事,所以我不会生气。”

“悟哥不是哥哥”

“如果是哥哥的话,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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