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姥切长义作为全程跟进的时之政府付丧神,对此事作出详细报告。
【由文件中的“源赖光卒于1015年”察觉矛盾,批复其他公文后,启程前往平安时期。
【是夜。绸叩门,得入。】
——
顺利到不可思议。
从落地到进入源氏大门不过区区半个时辰,现在已经受源赖光礼遇,奉茶。
山姥切长义坐在神乐绸稍后位置,一言不发默默观察。
……
“藤原氏如今是谁当家,”昔日春日大社的巫女询问,“是道长吗?”
“正是。公卿大人上次集会还同我提起您。”
藤原道长,此刻应当是出任摄政公卿。因五名女儿中,三位为中宫,成为三位天皇的外戚。权势日益鼎盛,如日中天。
“您此刻是为摄政大人而来?”
源赖光臣服藤原道长,自然也对藤原家的巫女顺服。
“非也。”本姓并非神乐的巫女定定地注视着他,“我为你而来,源赖光。”
为他而来?
咽下不合时宜的困惑,源赖光官场混迹多年步步高升的脑子飞速思考。
面前的女童不是普通的神社巫女,尽管面容同曾经惊鸿一瞥的画像有差距,也能看出来她就是藤原家当年要祭神的巫女。
并不多么出彩的五官,和如同活物的蜿蜒乌发。穿着并非时下贵女的时兴衣装,也并非是为人所铭记的巫女服。
莫非,藤原家有意再度提拔源氏?
……非也。
眼前的这个,是能引动神迹的、平城京迁京前的祭神者,赴死安抚地震鲶的巫女。
庞大的价值。
不管是神道教还是名利场,藤原家一举造神。相对的,她和藤原家深度绑定。
他已经度过相对漫长的人生,并且对于生命的末尾有所感应。如无意外,就要在这几年里死去。哪怕是求得她的神迹,源氏也辉煌不了多久,傍上藤原家本就不是长久兴盛之路。
“请您明示。”
源赖光亲自为巫女斟茶,双手奉上。
茶水轻晃,不多时就平静。
“你是个贪心的人。”
首要想的不是自己性命或许垂危,反而试图通过他的死进一步向她,向这个神道教占有重要地位的国度索取利益。
“您讨厌我这样的人?”
她呷一口茶水,评价到。
“尚可。”
寻求夺取是手段,本质是名为需求的**。政治权力的再分配也是需求的表达形式,是根植在本能的源动力。
她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只要不触及底线,一概无谓。
略去那些寿数将近的废话,双方直达中心,交易迅速达成。
——
刀术精湛。
是不世之才。
前来截杀的溯行军无一例外死在她手下,嘶鸣着不甘散去。
“锋利,澄明,是把好刀!”
源赖光赞叹。
武家子弟很难不喜爱刀枪剑棍。
“那是自然,”随着入鞘声响起,此战便算作结束,“正品就该有正品的样子。”
方才接话的是山姥切长义,他接过自己的本体,自傲于得到使刀者的青眼。
绸并不顺着他们的话题,“此劫过后,你仍然不可放下心。”
“源赖光明白。”
必要时也可寻求藤原氏的帮助。
剿灭大江山,这件事情不论放在现代哪个有关这段历史的游戏中,都是值得一笔的剧情。
溯行军凭借提前杀死源赖光,使得其义子坂田金时提前归隐。于是源赖信出征大江山时惨胜,源氏有生力量大削弱。
经此一役,源氏尽管受到了藤原道长的重用,却因人口凋零,族内无以为继,最后在源平之战前就已绝后,更别说武家兴盛。
——
怎么说也曾是共事月余,山姥切长义自觉双方关系比起那些后来的刀剑更进一步,态度便也更随意些。
挑了个送文书的时候,光明正大走上天守阁最顶层,忽略不计那些个刀剑直白到根本不隐晦的杀心。
得了请进二字,他随手合上身后门。
语气松快,“听说你承认自己是历史了?”
这消息传到他耳中,应当是有段时间了。
“是。”
“你真的是?”
到这一步,她却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现在是。”
山姥切长义意味深长的哦,“现在是……未来可未必,对吧?”
视线从文书内容上移,对上付丧神宝蓝的眼睛,平静反问,“那你觉得我是什么。”
“不好说,”他率先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谁知道呢?”反正按照那点线索,她绝不可能是历史。
“甲壹很守信。”
山姥切长义面前也瞒得严严实实。
付丧神不满。
却也只能等她处理完那些重要文书,即刻启程返回时之政府。
——
经历过死亡的人总会比之前更为坦诚,付丧神也同理。不过目前看来,这份坦诚似乎用到了奇怪的地方。
比如说身上披着的小狐丸。
比如说手里编的狐的毛发。
相比于数量本就庞大的粟田口,三条刀派可谓“凋敝”。
“狐的毛发,就拜托了。”乌发的小狐丸言简意赅,把自己脑袋如同真正的狐狸,塞进绸手里。
“后来者居上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呢。”挂背后的白发小狐丸幽幽道。
“哈哈哈,甚好。”
那边的三日月宗近看热闹不嫌事大。
石切丸平静饮茶。
天狗跳脚,“好在哪里啊!”
大太刀天狗摁住短刀的自己,“别太在意了,'我'。”
“可恶,要是岩融在……”
岩融今日出阵,试图请假,被无情带走。
此次探视轮到三条刀派,因此一切非三条刀派的付丧神都会自觉远离——毕竟谁也不想轮到自己刀派的时候,有某些刀不惜用上兵法也要带走审神者。
岩融调休失败,主要原因是其他薙刀同僚都在远征或出阵。此处暂且不提被否决的其他申请。
小恶魔模样的今剑凑近了看绸,“你的皮肤下,也流淌着鲜红的血液吗?”
指尖自眼尾滑到颈侧,随着动脉鼓动起伏。
“别太过分!”
今剑一把抓住那只不礼貌的手,低声警告。
小恶魔摊手,“别紧张,开个玩笑嘛~”
“今剑。”
来自审神者的话语招致了所有今剑的注视。
一柄,两柄,无数柄。他们等待着审神者的下文。
“给你们订的甜食应该到了,去休息下吧?”
正常样貌的今剑一个接一个过来,把粘审神者背后的白发小狐丸撕下来一块带走。
“狐、狐不……”
绸:“应该也准备了给小狐丸的油豆腐。”
白狐乖乖被带走,黑狐也蠢蠢欲动。手底收个尾,放黑狐也去小憩。
绸:“也备下了你们的份,口味稍有不同。”
暗堕今剑:“谁要吃那些腻的东西啊…”
身体很诚实地去看。
终于是挪到石切丸和三日月宗近那边,她捧起预留的第三只茶盏啜饮。
三条刀派最多的付丧神是短刀今剑,暗堕和正常的总和有百余振;大太刀今剑和天下一振一个情况,是独一无二的出阵异常“掉落”;多数石切丸自愿加入其他本丸,只余下五振,现在另四振正在其他刀派除晦;岩融,几乎都在以命相护今剑,挺到这座本丸的只有目前出阵的一柄薙刀。
以及,三条刀派从始至终都只有一柄的——暗堕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自服役时之政府以来,长期在诸多审神者口中被誉为“充满神性的一振”。
不少查获的暗堕本丸案例中,三日月宗近都是坚持到最后,甚至突破灵力契约反杀失格审神者的一振。
意志卓然。
……
绸:“……人找到了吗。”
三日月:“还没。”
绸:“人的寿命是有极限的。”
三日月:“死后不教人安宁的方法,姑且还是有那么些的。”
他定定看着茶水中的自己。
那双本该悬挂弦月的眼瞳,如今是鬼魅的烟青。
长舒一口气,“审神者这边有消息吗?”
“……有。”
指尖蘸茶水,桌上写坐标。不多时,水痕也留不下了。
“那么,”三日月拾起身侧一直备的太刀本体,“请容我暂且失陪。”
每一回的刀派探视,他都穿着整套出阵服,终于是等到这一日。
桌上只剩下石切丸和她。
“石切,要跟去吗?”
“三日月那边无需我参与。
“几个时辰前,方给他祈福除晦,此时状态正好。”
复仇是三日月暗堕的因,他只是前去亲手了解“果”。
暗堕三日月本丸的审神者一职的冒名者,毫无疑问是个人渣。
再多的极限词也难以形容他罄竹难书的罪。性质而言,是绝对高度的反人类和反人道,脱离现代刑法适用范围,古时极刑的最适合对象。
回想起事后报告里的只言片语,惊人的触目惊心,食不下咽。
……并虐杀该本丸原审神者,并参考《咔吱咔吱山》……逼迫付丧神……提前使用时空转移类物品多次跳跃逃逸……具体坐标未定,仍在持续追捕……
石切丸:“这厮逃掉的那日,恐怕是三日月最恨的一日。”
然后,在最恨的一日里,弦月的付丧神毫无意外的暗堕了。
绸:“他总算能放下心了,不晓得回来之后三日月是否有意愿加入别的本丸试试。”
他回不来了。
二人心知肚明。
意志卓然,也可作“极度自我”。
手刃仇人之后,下一个绝不妥协接受的,是暗堕的自己。
大太刀的付丧神眼神空泛,喃喃自语:“相逢江海上,难辨旧君容……”
出自紫式部的和歌。
是为多年未见又匆匆惜别的好友所作。
下半句是……
——夜半云中月,匆匆无影踪。
整点迷雾弹给你们(偷笑)
*
《咔吱咔吱山》
本体故事还蛮□□的,直接看也行;建议去看《鬼灯的冷彻》里的芥子讲,谁不喜欢兔兔呢
其他的出生行为我就不细讲了,大家尽可设想一个末世会发生的所有可能
*
逃逸的重刑犯会抓回来,不会直接被暗堕三日月一刀了解。之后就是三日月悄无声息地跳刀解池,回不来这个本丸。
有想过要不要叫他继续回这个本丸生活,最后还是选了最有可能发生的刀解。很难想象“皎皎明月苟活泥泞”的事情,大概是我有一点宁为玉碎的洁癖,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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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审神者与付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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