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愿意注视着您,不是吗?不如说是出于某种恶劣的心情,想要将您视为弱者。
弱者?
——是哦,上位或者下位,先告白的人便是输家。这就是‘恋爱战争’。
‘奇怪的论点。’他想:‘彼此拉扯的意义何在,如果意识到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会随着消耗慢慢减少,也就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
那是蠢货的行为。人类寿命不过一百年,抛开吃饭睡觉,真正能自由分配也只有不到二分之一的时间,他的时间如此宝贵,我又为什么要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强弱上。
响呆在那里,听着外部脑的辩解。与其说是他人的观点,不如说都是幽谷响一个人的想法,像是一人分饰几个角色,彼此各有理由的言论都出自一个人之口。
不管是引诱般的让谁先告白,还是以强压一头的方式对渡边说‘我会保护你的’。有人恼羞成怒,有人又沉迷其中。说到底,体会这些心情的只有幽谷响一个人。
——现在您手里,不就有这样一份机会吗?在现实上,你已经没有优势可言了,索性放弃某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点?这是一份长远的计划,虽然没办法解决牙痛的问题,但它仍然有执行起来的价值。
外部脑只是个辅助,没有决策的能力,所能做的也不过是信息的收集整理,大概是看不过眼幽谷响这种跟随事态任其发展的态度,又或是不同的想法来回对峙,以致做不出明确的决定,于是在那里循循善诱,以冷静又精明的方式,将一环又一环的利害清晰的罗列出来。
“渡边大人,这是今天体检的所有结果。”笹口将封口的档案袋双手托付:“柳大人已经提前告知了我们,那么按照您的意愿,这一份报告只会表示是上一次任务的暗伤,需要长时期的休养才能恢复。今天的所有结果都会是这个结论。”
渡边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接过档案,搭在肩头,问:“真正的结果呢?”
“是这一份。”一模一样的密封档案袋在她手里:“今天晚上运送医疗垃圾的运输车会连这一份一起拉走,不会有人留下它。”
所以才要好好考虑。
他说:“稍微改变一下。”拿过她手里的档案袋与自己互换
Round 1
——对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您的患得患失是正常表现。与其说是多次拒绝,不如解释为少年人的羞涩,谁也招架不住您认真的请求。不如以柔弱且坚强的神态祈求恋人目光驻足,这还有另一种说法,就是欲情故纵。
日暮西沉,森林沉郁的气息随风飘来,主楼建筑在金色的阳光下闪闪发亮,纵横交叠出层次感的屋檐。五条悟跳上屋顶,坐在渡边身旁和他一同欣赏着晚霞,他伸手握住渡边身旁的手,动作无比自然
夕阳光辉,勾勒出鸟儿的金边
渡边面色苍白,垂下眼帘,他想要说些什么,也只不过是嘴唇微动,露出一抹苦笑。
三人同窗三年,谁也不愿意是被落下的那位,但是现实是,渡边泉已经没有再提升的可能了,天灾**,有些事情避无可避,他的身体已经不适合高强度的任务。
夏油杰觉得渡边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被发现后干脆借此公布,心里怎么也不好受,如此顺其自然,夏油杰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渡边,看着他走在身前,平静的告别,回到宿舍。
于是对五条悟说:“你要去陪陪他吗?”
“是要去陪一下的……”五条悟扶着后颈,习惯性地从墨镜边缘看人:“不过我觉得你可以不用按照惯性思维想泉,他好像并没有觉得这是件难过的事情。”
你又懂他了?夏油杰眉头皱了一瞬,随后释然:“我知道了,不过还是得安慰一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当然要好好安慰了,甚至于如果泉放声大哭的话,自己会把肩膀借给他靠,然后安慰他没关系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我会保护你的,这句话听起来真酷呀。
他都已经能想到泉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然后更加喜欢自己啦。
虽然希望看到泉哭,但是五条悟对夏油杰说的话是真的,渡边泉并没有多难过,不如说他的心里没有一点波动。
‘也可能是他故作坚强,说不定恋人的怀里更好哭一点。’他点点头,暗自猜测,默默做好被扑的准备,然后从黄昏坐到了月明星稀。
这发呆的时间有点长啊。
他悄悄凑过去看渡边的表情,发现他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一样。
五条悟:“……”
什么嘛。
于是伸手向着刘海鬓角摸去,勾起一缕头发缠绕在指尖。
渡边单眼睁开,眼底清澈无比,没有丝毫困意,看着他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也没说什么。然后轻轻拉下手,捞在自己面前。
“我好像搞砸了。”他叹了一口气,说:“我其实一直想站在您的身边,所以在拼命的追赶,这样能更近一点,不过现在好像办不到了。”
说这话的时候,渡边慢慢接近着五条悟
五条悟抿着嘴,有些发愣,藏在墨镜下的眼睛与他单眼对视。
“即使不在你身旁,我也能像现在这样注视您吗?”渡边说话轻轻柔柔,刚刚拨弄的头发翘起,与五条的额发相互纠缠,轻声询问
“毕竟您现在是最强,咒术师中的天花板,而我……这样的我还能待在您身边吗?”
“唔……”五条悟小幅度的后移,不敢和他对视,他扶住眼镜,小幅度的深呼吸,才敢正视渡边。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然而提前准备好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后卡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渡边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另一只眼睛,艳艳红光,倒映月色,上扬的眼角,像是无边沉沦的弱水,正等着身边人跌落其中。
美人计!绝对是美人计!
五条悟想要离他远一点,甚至于想要松开紧握的双手,心脏还在砰砰跳动,声音大的像是能从手臂震动过去。
然而对方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下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手臂环住他,来了个小心翼翼的拥抱。
一触及分,带着应有的礼貌和告别。
“森林里的风还是太冷了,您该回去了,今夜月色明亮,希望能照进您的美梦。”
五条悟还在发愣,然而屋顶上只剩月光和他依偎,情意绵绵的请求带着敬称,五条悟现在才真正感受到渡边难过于什么。
不是难过自己不能在变强的道路上前进,而是难过自己不能站在五条的身边。
【和五条悟永远在一起】
烟花大会许下的愿望挂在风铃上被风轻轻吹动,它明明轻的毫无分量,此刻却感受到了沉重。
他明明难过的快要哭了。
‘我真是个大笨蛋,为什么要拒绝他,就为那慌乱的羞耻心?!’五条悟手忙脚乱,闪身出现在走廊上,看到渡边的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下一刻就将推门而入,急忙大喊:“泉!!!”
一时抓住他的手腕,也不在意被磕的生疼的手臂:“我其实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我才不会在意你有没有资格待在我身边呢,因为我的另一半位置早就写好了名字,专人专座,其他人根本替换不了!”他红着脸,眼神乱晃,像是想不到词般,于是干脆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我才不想管其他人的想法呢,我想保护的人,我想听从的话,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诶、”渡边发出短暂的气音,基于出乎意料的态度,他看了五条悟几秒,随后避开视线,抬手捂了下嘴。
嘿嘿
五条悟心情紧张,想到让他慌乱不已那个问题:“其其其实我已经和家里人说了,我们毕业就结婚!反正五条家的家产都在我名下,谁也阻止不了我!”
“——”
*
自春假以后,渡边与五条悟的独处时间已经变少,虽然他们的数次约会都平平无奇,但对交往而言,单独的外出相处是必不可少的一项,即使他们的默契已经好到闭着眼都能猜到对方会用什么神态语气说话。
缺少热情并非坏事,停留的心才是爱的证明。
外部脑的意见值得参考,因为正如它所说,响在五条悟身上付出了感情,付出了精力,花着心思去探寻‘让五条悟幸福’的道路,却忘了许多事情他都是看不到的。而浅显一点的表达,反而在向周围人展示‘渡边泉已经被五条悟套牢’。
闲言碎语暂且不提,真正的事实是什么?
完美继承‘六眼’和‘无下限’的五条悟,是五条家的门牌,他的出生甚至改变了整个世界的平衡走向,这是何等的天赐神恩,被冠以【神子】之名也是名副其实。
但在有了仰慕的人以后,所有过去自持的财富都失去了意义。
五条悟能洞察一切,却在这一刻被自己的感觉迷惑。被或明或暗的目光注视久了,怎么反倒接受不了这样随意一撇,耀眼的五条悟还不如他随便捡到的小纸条吸引人吗?
五条悟犹疑于‘自己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于是便花心思去怀疑,试探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全力诱惑着一无所知的渡边泉。
这是一件刺激的追逐战,他幻想着能抓住响,却不小心与回身的他握住了双手。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幽谷响说:”真拿你没办法。”明明保持着平淡的语气,但是交融的气息带着灼热的温度,触碰脸颊的手传来冰凉,唤回了他的神志,但当他看向响的眼睛时,艳丽的色彩却在敲打着心房,又一次地沉沦。
五条悟已经被渡边泉套牢!
Round 2
——人类总是喜欢对亲近之人的示弱加以怜爱,这并非一腔情愿的试探,是‘需要与被需要’情感帮扶。
您在上升天的时候,是作为可靠的领路人,身边也是愿意交付信任的后辈,对于失去,您已经体会太多,所以会以不失去来施以援手。这一点对方也会在被救中逐渐理解,明白自己是‘不想要被失去’的存在被划入您的圈内,便以示弱的姿态向您回应。
这种行为您早就轻车熟路,此刻也只不过是身份调换,您已经被魅惑了,早已忘记天敌这个词,不如就大大方方揭开真相的一角,以示弱的形式为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
*
“硝子,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啊,我根本没有问题。”渡边泉表情认真:“因为我会反转术式。”
他跨坐在椅子上,面对的是夜蛾那张严肃的脸,但他并不紧张,甚至闲心的小幅度晃动着椅子。
“渡边,你真的想好了吗?”夜蛾问
“想好了。现在咒术师人手不足,不管怎么想我都想帮忙,一级转辅助监督,不管怎么听都是很厉害的存在。”他表情轻松,没有一点负担。
但在场的都知道,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渡边泉一定是一位优秀的咒术师。
七海眼神发愣,直到灰原喊了好几遍他的名字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灰原问,随后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说:“如果累了的话就回去休息吧,我不用每天陪的。”
他神采奕奕,满眼的光:“今天夏油学长来看我的时候我正在练习下地走路,现在已经能走到室外了,相信很快我就能恢复到平日的状态,每次这么想,又会非常感谢渡边学长和硝子学姐,要不是他们,我也不可能健康的坐在这里。”
他拍拍被子:“总感觉像做梦一样。”
“……嗯”七海低声应,到想到此前听到的消息,便不准备告诉灰原,又开始同往常一样和他聊起天来。
窗外透进迷蒙的月光,又被窗框切割成各自的形状,冷淡的冷色光辉洒在灰原的脸上,照出他几乎灰白的脸色。
渡边掀开被子的一角,看到对方身体上被缠满了印着咒文的绷带。
“难以置信,伤成这样居然还能回来,他们到底遇上了什么?”硝子在旁边问
二级诅咒被民间信仰上升到了产土神,谁也没有料到的结果让任务的难度超出了七海灰原的能力范围。
先不提提前被划分出去的负责区域为什么会出现一级诅咒这种东西,灰原身上的伤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诅咒所为。
断裂的四肢和布满烧伤的躯体。
影子静悄悄的钻入灰原的影子里,片刻,渡边说:“总归是捡了一条命,先修好他再说。”
响读完记录的片段,一时无言。
这波难道就是痛击友军?
灰原外出任务的地方是漏瑚的领地,特级诅咒能压制周围诅咒事件的发生,他们捡了漏,找到了重伤的任务目标,接着又顺着村庄突然冒起的怪诞传说,找到了漏瑚。
他叹了一口气。
还是要感谢漏瑚手下留情,起码给了救活的机会,要不然高专再减一员,本就单薄的人手,迟早有一天会被做不完的任务压死。
他带上手套,和硝子一步步剪开灰原身上的绷带。
人类的身体精妙无比。术士中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掌握了负负能量的结合,将术式成长为反转术式,又因为每个人的天赋和理解的不同,反转术式的用法和效果都有区别。
家入硝子是靠天赋吃饭,任何伤口都能被她治愈。但是诅咒和人类的身体终究是不同的,幽谷响要如何理解作用于人类身上的反转术式,就得从身体内部开始构想,细胞分裂,血小板,一步一步的再生,又因为端粒学说而进行更精细的端粒修复。
六千本医学文章,让他知道了大概。
但是作为渡边泉,他只需要说明自己的反转术式会消耗救治者的寿命,以说一半留一半的方式,模糊了真相,便不会被当做专职医生,留在高专。
现在,躺在床上的灰原已经不需要考虑寿命问题了,他连命都快保不住了。
像是一场令人精疲力尽的梦。
醒来后窗外鸟语花香,一切痛苦都留在了身后
灰原看他不开心,猜测到:“呐,七海,你不会是在担心我的寿命吧,没事的,渡边学长已经跟我说清楚了。”他的眼里并没有遗憾或是不满:“只是少活几年罢了,总比在床上躺一辈子强。”
他在那里冒着小花,一边感慨一边崇拜着渡边,又絮絮叨叨,说自家妹妹带了一兜子的水果,要分给大家。
七海谢过塞过来的水果,看着灰原为难的样子,便主动拦下任务,替他把水果送给其他人。
“再不吃就不新鲜了。”灰原这么说到。
于是七海抱着一堆水果去往寝室,在被指渡边在校长办公室后,又回过头打算把老师的那一份一起给了。
“真是的。”他抹了一把汗,不知道在抱怨什么。
眼前就是办公室的大门,门内的对话被清晰的传出。
“我的不正常,是使用反转术式后都会有的变化,是在能接受的范围内。”这是渡边泉的声音
“硝子,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啊,我根本没有问题。”渡边泉表情认真:“因为我会反转术式。”
比起救治他人,渡边泉反倒对自己使用反转术式更多一点,以至于血常规每一次都要重点关注。按照他的描述,他的反转术式会引起血小板减少,如果是重伤,在治疗以后会对寿命有所损耗,以及暂时的血小板减少症。
血小板减少症不能剧烈运动……姑且对得上
能不能剧烈运动已经是次要的了,最主要的是渡边泉到底减了多少寿命。
硝子坐在沙发上,忍住抽烟的念头,冷静地问:“可是这是你现在的也是这种状况,难道也是对自己使用了反转术式?”
“对呀!”渡边抱住自己,神情哀伤:“那天任务,风很大,雨夜很大。我冒着雨,去追一个一级,他的力气好大,我自不量力地和他对拳,却被击飞出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上……”
“好好好,我知道了。”硝子打断他,渡边的奇妙冒险还是讲给其他人听好,自言自语到:“难怪你也能治疗他人却不会被特意要求。”
治疗他人的代价太大,还是作为咒术师更具有价值。
渡边泉就像一把好用却容易磨损的武器,使用方便却不敢频繁动他。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咒术师都做不长久,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于是找夜蛾老师申请,以辅助监督为目标完成学业。。
“虽然说离开,成为普通人是最优解,但是我果然还是舍不得你们,只能在无关紧要的方面为你们助力。”他把脑袋乖乖地搭在小臂上
夜蛾老师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没说,只能重重的揉了揉渡边的脑袋。
每年每一届,他送出的学生太多了,现在还活着的已经没有几个了。他毫不犹豫地说,这一届是他带过最强的一届,每一位学生都让他自豪。
渡边的事情让人难过,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反转术式还有这么明显的副作用,咒术界会反转术式的人本来就不多,没有及时的指导才会出现这种结果。
咒术师不存在没有悔恨的死亡,渡边泉笑的却如此的坦然。
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开门一看,被堆在门口的水果堆顺着力道坍塌滚入室内,门外却没有一个人。
Round 3
——不过有一点请您注意,命运总是让人憎恶,您也分不清这是既定的事实还是被人恶毒地诅咒,即使身处这个时代,长久的停留只会步人后尘。要知道,出口的承诺,不是单纯的说说。
地上的影子相互交叠,信息如潮水般汇聚总结。
在这困意丛生的浓浓夏日,又因这繁琐杂乱的信息驱散了空闲时段自得的清闲。
夏油杰回过神来,发现渡边已经把手放到了他的脸上,他离得极进,近的能细数他的睫毛,眉眼间清清冷冷,看着他的眼神澄明又温柔。
要干什么,夏油杰闭上一只眼,想要和他拉开距离,却又被一声‘别动’训斥住了,就那样呆呆的钉在那里。
然后被强硬的扭过脸,遮住耳朵的长头发被掀开,冰凉的手指摸上耳垂。
救命。
夏油杰反抗不能,只能呆在那里。这种僵硬稍纵即逝,水过无痕,夏油杰心里有些不自在,又放松下来。
“是什么?”他问
当初送给他的咒具坏了,渡边将解下的耳钉拿给他看,放到他的掌心。
夏油杰垂眸,看着手里的东西,上面黑曜石般的装饰已经碎裂,黑色的耳钉被他夹在指尖,摆弄了两下,随后自行化为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是渡边当初送给他的耳钉。
某一天某一时,正在吃饭的渡边将一个盒子放在他的手里:“这个给你,是送你的礼物。”
像是黑曜石一样的圆形耳钉,放在丝绒盒里,一下子抓住了夏油杰的心。
‘还、还挺好看。’不过……
“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夏油杰疑惑
“还需要找理由吗?”渡边嘴里塞着食物,听不清话语:“想干就干了,而且这东西对你的用处比较大……”他被呛着了,后面的话尽数淹没在咳嗽中。
“吃完了再说。”
“咳咳。”渡边说:“是咒具,没有等级和名字,能抹消人的所有负面情绪,属于精神类物品。”这种防护类物品可是很珍贵的,除了外勤队伍标配的面具,很少有人能获得如此纯粹的咒具。
神明的心脏属于传说中的材料,做出来的咒具虽然没有攻击力,却能抹消人的所有负面情绪,这对承担吞噬诅咒压力的夏油杰来说,是助力最大的咒具。
现在咒具形式单一,大部分都是以武器为主的攻击型,很少出现能用的辅助型。响上一次见到精神类的咒具还是从五条家带出来的‘月神’。
只可惜幽谷响不是武器大师,做不出特级咒具,品质和工艺上还和珍品有一定差距,好的材料在他手里也是浪费,只能依靠材料本身的属性,来做一件看得过眼的东西出来。
如果在上升天的话,就不用为这些小事操心了,上升天的术师可是习惯武装到牙齿的呀。
‘感恩戴德吧,这可是独一份的。’他带着自豪,一脸‘快好好感谢我’的表情。
渡边泉的鬼话他已经听腻了,于是说到:“虽然神明的心脏听起来怎么也不靠谱,不过谢谢啦。”便制止了对方想要说下去的话
他不着调的言论已经是常态了,大概是被游戏和动画给影响,明明快成年的年纪,还总说一些中二的奇怪言论。
渡边曾两眼冒星的向他建议到,让他在放出诅咒前,喊出它们的名字,类似于神奇○贝一样,主角抛出精灵球大喊:去吧皮皮丘!
不不不,如果是小学生夏油杰可能会大喊一声:好!
但他现在是高专生,这种行为对他来说实在羞耻。
渡边说:如果是大学生说不定这种行为正好。
你看,又在说这些明明能听懂却理解不了的话。
夏油杰忽视了渡边后面的话,以更草率的方式结束对话。
大概是关系太熟的缘故,夏油杰白切黑的个性时不时的显露。对其他人不好回答的问话,也会视对方有意无意的程度,以礼貌又噎人的反问回去。但是对于自己熟悉的人,则会对开玩笑有着无限纵容。像渡边泉这类无意义的白烂话,则轻轻松松直接略过。
总之理解为这东西很珍贵就行了。
现在,他摸着空空如也的耳垂,一时不知作何感想,半晌,再次确认到:“那东西真的是用神的心脏做的吗?”
“是的。”
“什么神?”
“地方神(产土神)”
又是产土神。夏油杰面色复杂,最近这个词听到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每次听到就会下意识的皱眉。
灰原去盛冈身受重伤,七海说他们明明已经完成了任务,却因为好奇心追寻另一只诅咒,反被他差点灭团。那只诅咒行为很奇怪,像是专门被供养起来的一样,说不定是另外村庄的产土神。
他们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后续调查交给了五条悟。
渡边是不错的同伴,任何问题在他这里都会得到答案,刨除那些胡言乱语以及不切实际的话,他是个很好的交谈对象。
当然很多事情,如果是你主观的猜想,他是不会纠正,比如,渡边所说的土地神和夏油杰认为的产土神不是同一种。
虽然同为神道教神名,指祖先或自己出生地所祭祀的保护神,两者难以区分,但是渡边还是用了更为普通的民间称呼,而不是百万神明的标准称呼。
妖怪和诅咒是有区别的。
“我倒是不知道诅咒还能被做成咒具。”夏油杰这样说
“啊……怎么说呢,诅咒死了会化成灰,不会有什么材料掉落。”渡边小声吐槽:“又不是游戏。”
不过……
他眼神侧移,看向虚空中的一点,夏油杰从中读出了某种伤感。
“如果是咒灵自己的愿望的话,凭着强大的执念,便会在死后留下咒物,被做成咒具也不是不可能。”他语气慢了下来:“比如说天丛云。”须佐之男消灭八歧大蛇后,其尾部化为了神剑。
“传说中的神器吗?”夏油杰低头,看了他一眼,像是自言自语般:“真的会有那种东西的存在吗?”
响摇头。
感觉这些答案更缥缈了,夏油杰带着苦笑:“先不扯那些神话了。”神明的心脏这种说法像是传说故事一样,但是它的作用是可以肯定的,起码夏油杰带着它心情会平静许多。
‘姑且就把泉说的话当成真的吧。’出于对朋友的信任,他认为渡边所做的决定都是偏向他的,但总会延伸出其他疑问。
“抱歉,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坏的,应该是我不小心弄坏了……有种糟蹋了你的心意的感觉,不用我赔吧,我可找不到什么神的心脏。”他笑了笑:“既然它坏了,往后我会注意自身的压力,不用再费心为我找其他替代品了。”
“嘛,不用在意,我这里有很多。”渡边又从抽屉取出新的一对递给他:“这些都只是消耗品,安心带着吧。”
抽屉里琳琅满目,各种盒子整齐的放在一起,里面装着各类奇怪的饰品,和一堆亮闪闪的石头。
人心的缝隙可不是多多注意就能避免的,还是带上点防具吧。
嗯?还有备份?夏油杰迷惑,感觉也不稀有呀,这不是随手就拿出来了吗?于是不确定地问:“这也是咒具吗?跟前一对耳钉一样?”
“是啊。”因为材料很珍贵,做出来的东西当然也珍贵,虽然是量产,都是一块石头上敲下来做的,一模一样也正常。
夏油杰皱着眉头,一时不知道渡边前面那些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算了,习惯了。
他摸入耳后,单手带上耳钉,又把前边的头发往后梳,去带另一边。甩甩头,感觉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会是心理作用吧。
*
——人类总会被思维、见识、理解,情感给困住脚步,听从他人片面的理解,以为那是世界既定的规则。既然无法设想不能和他在一起的未来,不如先抽身出来,换取时间去处理您自身的问题。以您的预期期望,不加以准备,不加思考,只追随月光的脚步,这是不正常的。
五条悟和渡边泉并排而行
他忽然伸手与他相握,像是安慰又像是戏弄般拇指按了按渡边的掌心
少年的指尖温凉,在掌心间有说不出的熨帖。太过暧昧的姿态渡边一时无觉,直到被拉住,白发上年侧首凝视,蓝眼睛中波光幽幽流转,惑人又委屈。
只是这一眼,便足以令人生出十足的愧疚感来
五条悟奇怪他默不作声的态度,问:“你看起来有点颓废,怎么了?”
颓废?响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当他在洗手间看着镜子端详的时候,旁边淋浴间的玻璃反光上,依旧是一副人类的模样。
大概是头发长长了,他梳过有些遮眼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完全显露出来。他后退两步,到能看清上半身的位子,又重新审视。
依旧是让人喜爱的少年模样,修长俊雅的外形足够让人生出好感。
‘是因为没有笑的缘故吗?’镜中的人弯了嘴角,于指尖描绘面容的棱角。
——明明周围没有你的同伴,居然还过得如此安逸。
要你管
他撒气似的锤向镜子,寄希望于脑海中惹人扫兴的提醒停下,然而破碎声只会让他更清醒的意识到,所有的思考都是对的,沉溺于短暂的满足只会再次重蹈覆辙。
响因为停下了脚步,在不属于自己的时间里留住了不该留下的人,得益于此,他的记忆开始模糊,存储在外部脑的信息突然消失不见,以至于想不清之后命运转折的大事都是些什么。
他记不清属于五条悟的未来,便也失了先机,于是内心惶惶,不敢离他半步。
外部脑一次次地劝他离开,要去更厉害的地方学习,那里有自己未来的指引者。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哪怕是回想起自己的无能为力,也应该明白自己必须得做些什么吧。
破碎的镜子割裂着渡边,他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人生的大圆满不是得到,而是不失去。
持续多天的混乱,内心忐忑,内心疯狂,现在已经避无可避,于是抱着下定决心的坚决去找五条悟
今天的他在学校,长腿搭在课桌上闭目养神
渡边轻手轻脚地坐在他旁边,发现他抱臂靠在后排,睡得安稳。睫毛如蝶翼一般颤动,像是在诉说着梦境中的不安稳。
渡边伸手去帮他遮住日光,倾身贴近五条悟,看着他安安静静,神色又恢复了平稳,于是就坐在那等待着他醒来。
他是如此的急切,是势必要达成的目的,哪怕是离开一小会儿,动摇的情感又会将他拉入挣扎,不下定决心的话什么也做不成。他开始厌恶起自己,如此扭捏作态,已经失去了最开始的风度。
最后还是五条悟受不了他眼神不离的盯着,出声问他怎么了。
怎么了?被这么问起的响胸口升起回荡的郁气。
‘我被那几个老家伙绊了手脚,用那种可笑的伎俩而被迫妥协,全都是因为我有弱点,我有在意的人……错误出现在哪里,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看见吗,束手束脚束手束脚——敌人在哪里?我是如此的惶恐不安,被无用的躯壳困在此处……我太无能了,事情全都办不好……五条悟还在我的肚子里,要把他取出来吗?代替我的悟再一次被摧残——’
没用的东西!
快速的语调夹杂着愤怒,甚至于无法听清里面的内容,除了最后一句话。
五条悟抓住了关键字。‘我怎么了?’他想。
可是表面上渡边平平静静,甚至带着笑意,头发被他扎了起来,看起来清爽不少。
手掌肌肤相贴的热度让他平静下来,又激起截然相反的柔软心绪,他享受着被哄着的拥抱,再多考量和不确定都在这一刻隐匿无形,败给了交握的手指传递来的温存。
‘悟是喜欢我的,即使某些时候的行为让我感到了拒绝,那他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感到悲伤吗?像电影那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么想着他笑了出来
不会的,如果这么做了,他就不是五条悟了。
1.因为过多的干预,幽谷响关于五条悟所处时代的知识已经被记忆替代,以至于想不起历史课本里的内容。像不像在考场的时候,明明昨晚把书都背了,但是脑子里只有路边大妈广场舞的旋律。
2.没有了记忆,幽谷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于是沉溺于和五条悟腻腻歪歪,甚至于翻一年前的旧账。外部脑一看,不行啊,不能成为恋爱脑啊,于是挑了个会说话的,赶紧劝一劝。
3.幽谷响也意识到了,自己一边想要躺在五条悟怀里,一边又告诫自己必须得改变什么,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虽然他忘了来不及会怎么样,总之只想起来自己吃了五条优姬给的狱门疆,狱门疆里封着五条家的老祖宗,老祖宗又是——就是这样反复摇摆的意识,再加上外部脑的声音,以至于自己很混乱,所以五条悟说他‘颓废’。
4.他得离开。外部脑的计划是这样的,一是幽谷响自愿的离开,条条框框列出来告诉他出去学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二是让幽谷响出去后不想着回来,外出远门,只有担忧才会日思夜想的牵挂。索性让渡边泉在其他人眼中成为‘曾经很厉害现在受伤了好可惜好惋惜’的存在,顺便解决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五条悟为什么拒绝我。
5.这章叫【没用的主人和他清醒的大脑】【感情不仅影响出刀速度,还会影响智力】
6.观看顺序应该先是最后一段,然后再开头,然后r1,r2,r3
————————
好,很好,下面就是十年后了。终于写到这里了,我好激动,又有快乐的事情可以写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6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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