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靠在墙上，对着少年的身影打了个哈欠，显然，这种热血少年在生命最后时刻迸发的光辉打动不了他，其感兴趣程度还不如早间剧。
虎杖悠仁连眼睛都够不上诅咒的动作，却还是强撑着战斗，这般不自量力的行为，也只能如同儿戏般被按在地上打。
不过他可不是来幸灾乐祸，他还有任务。
甚尔活动了下颈椎。
在一阵咒力爆破后，烟雾炸开，升腾的热气连空气也微微扭曲。感受到目标气息有所不同，便意识到是自己该出场的时候了。
他从影子里走出。
这片潮湿且生锈的空间，是少年对面丑陋诅咒的生得领域。
领域内出现了陌生人，在视线对上那一刻，诅咒面露奇怪，这个紧身衣的男人，身上没有一点气息，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走过来。
诅咒立马警觉的跳了开来，不再戏耍少年。
“诶？”虎杖奇怪起来，后脑被人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高大的身影笼罩了他，伏黑单肩扛着刀，挥手向他打招呼：“哟”
“大叔你是从哪里来的？！！”情况太过匪夷所思，虎杖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还带着之前的颤抖。
像是游戏中陷入绝境的少年被路过的大佬随手救下，而眼前这个带着懒散气息的男人随手将他拨至身后，便显示了他出现的目的。
‘一定就是那个来救自己的高手。’虎杖眼里突然有了转动的流光。
自己拼命喊着不想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即使带着死念，即使他还有宿傩，但是此刻虎杖还是眼含泪水，带着希翼：“前辈，你是来救我的吧。”
“啊——”甚尔想到自己的任务，只是扬了扬头，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谁知道呢。”
“我只是被上头派下来，杀死放出来的凉面宿傩，两面还是西面？总之，你知道那是谁吧。”
‘是两面宿傩啊大叔。’大概是对方闲散又无惧的态度安抚了他，虎杖突然紧张不起来了。这个男人既然提到两面宿傩，就一定是学校的人，虽然他连两面宿傩全称都不清楚。
不过意见最大的还是那位诅咒之王。
虎杖一侧脸上裂开眼睛和嘴，懒洋洋的声音吐露恶毒的言语：“半点咒力都没有的废人还真是嚣张，怎么，天与束缚让你觉得自己是被选中的人类吗？”
对于这种话，甚尔只是‘啧’了一声。
黄色的冲击波迎面而来，他单手拎起虎杖，躲了过去，紧接着在诅咒搓出第二个球之前一刀斩下手臂。
对方速度实在快到惊人，虎杖还在回头寻找男人的身影，甚尔就已经冲过去和诅咒纠缠起来。
说实话，比起正面对抗，伏黑甚尔更喜欢从背后袭击，一击必中的速度让他少废了很多功夫。
但这只诅咒，也不过是个菜鸟罢了。
甚尔咧嘴一笑，快闪躲过连续的攻击，以一秒三十刀的手速将诅咒从头到尾的切碎。
等亲眼看着诅咒在他面前消散，他才甩掉刀上的鲜血，捡起掉下的东西。
没办法，死后要验尸，这是他多年以前用教训换来的经验。
“好、好厉害！”虎杖忍不住惊呼，两人的战斗短短几分钟便轻易结束，他看出来男人身手不凡，小跑过去，满眼带着崇拜，哇酷哇酷。
“宿傩的手指？”他注意到男人手上拿着的东西。”所以这个地方产生诅咒，是有手指的缘故吗？”
“不知道。”甚尔不想多说什么，瞥了一眼对方的断臂：“不疼吗？”
“啊？这个啊……”虎杖举起他的断臂，甚至还晃了晃：“刚才实在是太害怕了，都快忘了手断了，现在被你一提醒，觉得疼痛快要突破极限了。”
甚尔咧咧嘴角，他把手指递给虎杖，却是问的另一件事情：“刚刚，为什么要让你的同伴先走。”
“伏黑吗？”
男人眼睛微动。
虎杖自顾自的说：“主要是这个诅咒太强了，搞不好我们三个人都会折在这里，所以让伏黑带着钉琦，啊，是我另一个同伴，两人一起逃跑，等出去后我再放出宿傩——本来是这样计划的。”
不过是甚尔在他放出宿傩前先一步出现。
“啊……”甚尔想不通，两个人明明能打败这只诅咒，为什么要逃跑，但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叉着腰，看着这个一脸傻样的少年：“你是五条悟的学生？”
“是的，我叫虎杖悠仁，请多指教，话说老师如何称呼？”
“五条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把那个凉面放出来吗？任何时候都不可以。”
对方绿色眼珠扫过：“想想也不行。”
“是这样吗？”虎杖摸着后脑勺，仔细想想，老师好像没有专门提醒他不能放出宿傩，于是不好意思的笑笑：“当时不是情况紧急吗？何况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行吧，被宠着的少爷就是好命，连后果都不用考虑。
伏黑甚尔耸拉着眼角，又恢复成原本没干劲的样子，这种阴雨绵绵的天气，就应该窝在沙发看球赛，而不是来处理事情的。
“小鬼，那我现在就好心的告诉你，你身体里的东西最好不要随便放出来，连念头都不要有。”
虎杖对两面宿傩的危害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只知道对方是千年以前的诅咒，即使放到现在，也是让咒术界很头疼的存在。
不过对于救了他的人的建议还是好好听取的，便用断了的那只手敬了个军礼：“是！我会牢牢记下的！”
眼前的男人还没有告诉他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当他想要再问一遍的时候，他注意到男人身旁飘起了一个像鬼火一样的东西，凑近男人耳语一番。
“老师……”
“还不治疗你的断手吗？”
“啊？”虎杖看着自己用皮带勒住的断手：“该怎么治疗啊，拜托宿傩是肯定不行的，他也不愿意给我治手。”
“不是给了你一根手指吗？吃了不就行了。”男人说的理所当然。
周围的景象随着诅咒的死亡早已恢复成校舍的样子，此刻他们站在被打穿天花板的地下室，不远处就是能出去的闸门。
“吃了手指真的能让我的手长出来吗？”虎杖还有点疑惑。
“长不长得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迟早都要吃的。”
说的也是。
虎杖吞了下去，手指一入嘴便化成咒力融入身体，涌动于四肢之间，黑色的纹路在脸上时隐时现，浓稠的恶意蒸腾而出，像是有了形体。
不过少年却捂着嘴在旁边干呕：“好恶心啊，即使不是第一次，但依然适应不了。”
什么也没出来。
甚尔凑近，仔仔细细的打量，虎杖还是那个虎杖，没有出现宿傩伤人事件。
“可惜了。”他叹了口气，不明所以的感叹。
虎杖这才看清对方正脸，眼睛最先注意到的是他嘴角的疤痕，其次再是整体轮廓。
“老师你……我们是不是见过？”
“首先，我不是老师。”甚尔划着手指转圈：“你老师老师叫的，完全叫错人了。”
他只是个干脏活的。
“给你个忠告小鬼，在未明确来者的身份前，什么话都要留一半。”他抚着刀身，反射出他嘴角的疤痕。“你以为救你的人，可能不是来救你的，而是专门来杀你的。”
看着虎杖呆呆的站在那里，绿色的眼睛便眯了起来：“怎么？不相信？”
“怎么说呢，毕竟你刚刚救了我，要我突然警惕你，我还转换不过来。”他揉揉头发，已经放弃了思考，索性耸拉着肩膀：“所以我做错了什么，怎么都想要我死。”
问的好，可惜甚尔从不考虑这个问题。
“任务就是任务，哪来的对错。”
看到对方可怜的样子，难得好心的解释一番：“你要知道，现在，咒术界的高层都是一些半截入土的老家伙们。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坐立不安，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已经拿不出与地位相匹配的实力来。”
“而我呢，只是暂时被派过来替他们办事的。虽然有人保了你，但那群老家伙并不放心，你猜猜是为什么？”
只是因为他是宿傩的容器。
“这样啊。”因为失血过多，虎杖连站立都微微打颤，两只手都有所残缺，便拿情况稍好点的手抱着断臂。“可是我不想死，不管怎么想我都不能死在这里。外面的阿姨还在等她儿子，我已经答应要找到他儿子，哪怕是尸体还是什么都要带出去，得给等待的人一个回复。”
爷爷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所拥有责任，他所承担的期待，这么想着，便有了不能在这里停下的理由。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抱歉，我的命不能交给你。”虎杖放低重心，眼神坚毅，蓝色的咒力再次爬上身躯。
【杀了放出两面宿傩的虎杖悠仁】伏黑甚尔的任务。
特级咒胎对他们来说太难了，不管是否需要甚尔出手，一年级的小鬼似乎都不容易活下来。
被诅咒杀死，被宿傩杀死，总归都是一个死。
“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对你不是难事。”那个男人说。
‘啊啊，总之杀了虎杖悠仁就行了吧。’伏黑甚尔懒得应付像石头一样的高层，常年待在漆黑的环境造成的后果是少了点耐心和思考。
甚尔没什么动作，只是垂着眼角，问了一句。
“即使没有胜算？”
“即使没有胜算。”
空旷的地下空间传来奔跑声，生得领域解开后，伏黑一直在外面等着，到现在虎杖都没有出现，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他等不及的进去寻找。
喉头涌出的鲜血堵住想要说出口的话，虎杖咳出血沫，颤抖的看着胸口多出刀尖，对方大概是觉得不保险，按着他的肩头努力往里插了插。
然而虎杖已经看不见了，眼前一片鲜红，所有的意识都留在他还没喊出口的快跑。
他倒在水里，褐色的眼睛被血色填满，开始扩散的瞳仁无焦距地被血水淹没，意识抽离间还能听到男人的声音。“不好意思，虽然不是你的错还是请你先去死一死。”
甚尔拔出刀，在衣服上随意擦了两下。
高层的态度很明显，从未将吞下手指的虎杖悠仁看作信任对象，不管虎杖能不能压制住宿傩，只要不除掉他，高层恐怕连睡觉都不踏实。
但是渡边答应了五条悟，会让虎杖活下来。
这可真是个烂摊子，甚尔被派过来的时候想，有人要护虎杖悠仁，有人又想杀虎杖悠仁，不管怎么做，总有一方不满意。
所幸伏黑甚尔只是抽调过来的工具，并不偏帮任何一方。
无法同时讨好两方时，那就放弃代价最小的那一边。
他毫不犹豫的杀死了虎杖悠仁。
黑色鬼火般的黑代仗替他引开了伏黑惠，他也不着急离开，就坐在那具尸体上，看着血液缓缓流出，与黑水混为一体。
“小鬼，如果活过来的时候记得把手给治好，要知道男人没了右手可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对了，撒气的话最好在这里解决掉，要是出去作乱，可就真没人能帮得了你。”
尸体倒在水里，没有动静。
伏黑探查鼻息，片刻，遗憾到：“真的死了啊。”
渡边泉：因为虎杖吃了手指太危险了，高层们都不信任他，必须来场测试给虎杖增加点信任度。特级好，特级他们绝对打不过。再派甚尔去压场，防止虎杖放出宿傩顺便还能救救一年级的小命。（儿子在里面应该不会乱搞吧）
渡边泉：让我康康现在什么情况。
伏黑甚尔毫不犹豫的杀死了虎杖悠仁
渡边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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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少年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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