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还是室内离不开空调的日子。
尤其是静室那边,冷气已经开到最足。
脑花抚上自己的袈裟,勾勾嘴角,面上装作和善的样子问:“这里的冷气是不是开的有点足。”
前方信徒低着头引路,微微侧头答到:“大人休息的时候不想太热或太冷,为了保持最舒适的温度,我们空调一直开到最大。”
‘呵’他心中冷笑。
后面的路不需要再领路了,信徒退至两侧,伸手请到。
地下空间,在几道大门后,他见到早已等在那里的诅咒。
三只可以评为特级的诅咒,各自的外貌特征带着不明的威压,脑花却像感受不到般自顾自地坐到空出的那个位置上:“诅咒不是最讨厌人类吗?没想到你们会躲在人类的团体里,在咒术师的眼皮子底下。”
这句话说不上讽刺,咒术师近几年不再走低调路线,甚至公开招聘具有成为‘窗’潜力的年轻人。
以往只要不引起太大骚乱就好,现在不得不得避开人群,不然被盯上,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漏瑚盘腿坐在桌前,看着这个头上有缝合线的男人,露出不悦的神情:“哼,这你不用管。倒是你,特地讨要手指,说要测试宿傩的实力,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你又该如何交代?”
“还是有所收获的。”
先不提宿傩的容器对毒性的抗性,光是咒术高层的态度就很耐人寻味。
他也不急着回答,只是换了另一个问题:“你们老大的意思,是要颠覆人类与咒灵的关系?作为拥有共同目标的同盟,我之前的提议如何?”
“同盟?”漏瑚冷笑了一声:“我们可是一直在往这方面而努力,你只是半路插进来的半吊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只是个诅咒。’
脑花眼底闪过阴冷,可还是笑眯眯的说:“总之,想要实现目标,有两点先决条件。第一点,要让咒术界最强的男人——五条悟,无法战斗;第二点,将两面宿傩,虎杖悠仁拉入伙。”
“虎杖悠仁?”漏瑚摸不着头脑:“他还活着吗?”
“谁知道呢。”
虎杖悠仁身亡的事漏瑚有所耳闻,他们向来和传说中的诅咒之王挨不到边,对虎杖悠仁的存在也仅仅保持观望的态度。
不过那位做事一向琢磨不透,这种结果是否出自他的安排,漏瑚并不清楚。
但是五条悟……乱动他的逆鳞怕是会生气。
漏瑚不敢答应,他看向眼前笑眯眯的男人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用?
无礼的闯入他们的领地,还打伤他的信徒,如果不是幽谷嘱咐过要留下他,漏瑚早就杀了这个男人。
一个死去的咒术师,凭什么插手咒灵的事。
漏瑚烦躁起来:“你有什么办法让他无法战斗?”
“嗯——凭你们几个杀他肯定是做不到的,说不定还会被祓除,所以我建议想办法将他‘封印’起来。”
“封印?用什么。”
“特级咒物‘狱门疆’”
“狱门疆?”漏瑚睁大眼睛,连头顶的火山都因他激动的心情而喷发。
那件传说中的咒物,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漏壶的气息变得狂躁,毫不犹豫的向脑花讨要起那件东西:“把东西给我。”
“不行的,那是封印五条悟要用的东西,是限制五条悟的唯一办法。”
“哼!”漏瑚不屑,想要限制五条悟,幽谷有的是办法,为什么要将这个不知底细的人拉入伙,若只是因为他手里的狱门疆,漏瑚甚至可以直接抢过来。
搞不懂。
便趁着对方喝茶的功夫问:“伸司,你认为我的实力如何?”
脑花睁眼,惊讶对方这么快就调查出自己身体的信息,虽然只是个假身份。
他品了一口茶,才开口说:“如果和宿傩的手指相比,大概有七八根的样子。”
“那五条悟呢?”
“他的话,大概22根手指。”
22根?比宿傩还强上两根。
漏瑚震惊之余,开始审视起两方的实力差距。
咒术师有五条悟夏油杰等四位特级,咒灵这边则是自己花御等,刚出生的真人即使是特级也不能算作战力。
幽谷响的实力呢?
漏瑚没有见过完全实力的幽谷响,但他却能轻而易举的将漏瑚囚于黑暗中,如此推算,他应当拥有十七根宿傩手指的实力。
最重要的一点,五条悟迷恋着幽谷响,而这份致命弱点被他们牢牢掌握着。
没问题,优势在我!
想到这里,漏瑚又有了底气。
“你的建议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不管是两面宿傩还是五条悟,在吾等大业面前,皆渺小如虫子。”他又恢复成刚见面时的阴郁情绪,带着敌视的目光:“说到底,连实力也只是凭你的猜测,可不可信都说不准。想要作为我们的同盟,起码要展现自己的作用,以为有狱门疆就可以和我们平起平坐了?那可大错特错。”
对于周围散发的杀气,脑花也只是甩甩手:“脾气真坏啊。”
“我说的是唯一可行的方案,如果不这样做,要颠覆诅咒和人类的关系根本不可能。”
【不要随意评判我们,我们有自己的计划】
“什么计划?像过家家一样的发展宗教?”脑花险些控制不住露出嘲讽的表情,都是他玩剩下的东西。“我倒是好奇,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也是你们老大找的地方?”
先不说盘星教是崇拜天元所创立的宗教,光是十年前的星浆体事件,就足够五条悟避开视线,也难怪诅咒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成了教主也没人发现。
倒是和老鼠一样。
对面的火山都喷发了,他还像感受不到杀气一样接着说:“你们看起来就像人类圈养的诅咒,躲在这里哪里都不敢去,人类几句好话就觉得自己已经站到他们的头上了吗?那可真是天真。”
“够了!”这种赤-裸-裸的蔑视直接点炸了漏瑚,房间的空气极速燥热起来。
“狱门疆留在我这里是作为封印五条悟的底牌,而不是作为你的收藏,除非你能杀掉五条悟。”
杀了五条悟?幽谷响会先杀了他的。
漏瑚咬牙:“那你就好好留着它吧,我也不稀罕。”
这份坚持出人意料的被撤回,伸司问:“我的话不是不可信吗?不如自己去验证一番。”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漏瑚起身,在离开房间的那一刻,他问:“你们好像不是很想杀了他。”明明是易燃易爆炸的脾气,一遇到五条悟的事情却冷静思考起来。
漏瑚不想露底,敷衍道:“怎么可能,如果五条悟的实力真如你所猜测的那样,我等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是嘛。”他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
*
夜风吹动树枝,隐藏住树中的身影。
漏瑚蹲坐在树上,守在盘山公路的一点。
五条悟的实力,漏瑚有幸见识过两次。
一次是时之会门口,禅院甚尔和五条悟的对决,他与花御在远处观战。还有一次是福冈的博多车站,脱轨的列车驶入人群——
如今事情已过多年,漏瑚也息了要和五条悟一战的念头,总归是受了渡边的影响。
因为这层关系,连咒灵们都要稍稍避开行踪。
只是最近五条悟不在东京都,漏瑚对幽谷响心中又有变扭,便下意识忽视了这件事。
公路上终于驶入了一辆货车,车厢上绕着巨大的锁链,又被贴上咒符,如此防备,车厢内一定装着恐怖的东西。
漏瑚才不管这些,他跟着车辆行驶的方向同速奔走,咒灵的气息自由发散,在皎洁的夜空中惊起一片飞鸟,在下一个弯道,背着月光跳出,一脚踩在货车驾驶室上。
巨大的烟雾后,货车早已成了废铁,驾驶室的两人也跟着货车黏连在一起,血肉模糊。
漏瑚看着那团血肉,暗骂一声狗屎,随后跳上车厢,扯开后面的封印。
那是一个长满头发的蛆虫,多余的触手类比四肢,正被御币牢牢捆着。
和幽谷一样,即使同为咒灵,漏瑚也不想和这等东西归为一类。
于是一把捏爆诅咒的头。
这种东西竟然作为商品流入普通人的斗争中,连带着将他们的领地弄得乱七八糟。
处理这种诅咒过于轻易,漏瑚踩在紫色的液体上,甚至绕着货车转了两圈,检查有没有遗漏。
前几天替他掌灯的小子居然是被这东西给挖了内脏,想起这个漏瑚就一股怒气,这份怒气可以指向任何人,以至于泄愤地踢踩着掉在外面的肢体。
该死的诅咒师!该死的人类!
“在开party吗?带我一个。”轻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者一身无标志的制服,少见的、全白色的头发被眼罩高高竖起,却又轻盈的在空中飘荡。
漏瑚眯起眼睛。
“五条悟?”不是说他最近不在东京吗?
“你认识我?不不不,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你会说话?”
五条悟语气略带夸张,漏瑚把握不住他是单纯的感慨还是嘲讽,于是面无表情的问:“你有什么事吗?”
“哈哈,只是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一只祓除对象,想着离见面还有一点时间,便想努努力加班干掉。”他揉揉后颈,指向因被遮住眼睛把握不住对方视线而紧盯着的漏瑚,问:“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漏瑚心里骂着倒霉,不打算和这人纠缠。“搭讪的话还是留给别人吧,我走了。”
“七年前还是八年前,福冈商店街,带着斗笠的僧人,嗯?”上挑的尾音带着另一种危险性。
被认出来了。
“还真是,毕竟诅咒会说话会交流还混迹在人群里,太过不可思议了,要不是咒力相同,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五条悟撑着下巴走到他面前,甚至弯腰与他面对面。
已经不能说是好奇了,此刻,五条悟脸色阴沉,语气也低沉起来:“所以?当初放了你一马,现在居然还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现,是谁给的你胆子。”
漏瑚流汗,他看不见对方的眼睛,是精神层面的压迫。
听渡边说,六眼是能看见术式信息和咒力流向的天赐,在他面前施展术式无异于将底牌明牌给他。
烈火瞬间点燃五条周身,火光冲天的同时,造成的冲击波绵延道路几十里。
漏瑚反身逃跑。
‘怎么搞的,这小鬼,全身都是渡边的味道。’漏瑚后瞄,看着熊熊燃烧的人影。‘应该……没事吧。算了,先撤。’
下一刻,黑色的身影一把将他按在挡土墙上,甩开手,又被一脚踹了回去。
“别走啊,我还有很多话没问呢。”
而他,五条悟,全身没有一点伤痕,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褶皱。
漏瑚爬了起来,喃喃自语到:“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的术式吗?其实你根本没有打到我哦。”
“不可能,我明明摸到你了。”
“那该怎么说呢,其实你转身逃跑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五条悟张扬的笑了起来,微薄的嘴唇做着最标准的口型,一字一句的将话说完:“因为你很弱啊。”
他是怎么做到用37度的体温说出如此冷冰的话语的。
漏瑚一阵耳鸣,随后点燃的怒火在头顶喷涌而出。
富士山喷发了。
幽谷响:今天室内好热,连空调都降不下温度,你有什么头绪吗?
漏瑚:我怎么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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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合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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