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乐部新来了一位心理师。
在切尔西俱乐部易主,伯利、沃尔特和清湖资本等美国财团强势入主斯坦福桥的剧变后,大规模的高层人事变动也终于随着夏窗转会和引援的尘埃落定而落下帷幕。
好消息是,经历了春天漫长而令人疲倦的喧嚣,大部分夏窗留在俱乐部的球员早已接受了即将注定动荡的下一赛季,和球队建构变动得让人发懵的情状。
坏消息是,对大幅度的人事变化感到陌生的不止球员,还包括主帅图赫尔。德国人对切尔西在夏窗投入了两亿多英镑的引援并不满意,如果要问他是哪一桩引援,他很想回答几乎每一桩。
但同时经营着美国道奇队的老板们并不在乎,他们还没有学着把足球教练当manager。殊不知图赫尔来到英超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主教练在转会中的话语权。
“Dr.佩顿,你看起来比起心理医生,更像个球员。”简短的早会后,图赫尔仅对明明是英格兰人却说一口流利德语的心理师印象不错。
安迪端着一杯咖啡,没有穿俱乐部发在办公室的白大褂,而是简单的衬衫长裤。高挑而英俊的年轻人凭借着金棕色蓬松卷发和浅浅的微笑,冲淡了俯角和锋锐美貌带来的傲慢感。听到图赫尔的话,不禁愈发弯了弯唇角,眨眼:
“没有Dr.,叫我安迪就好。不是‘像’,我曾经就是职业运动员。”
年轻人在比了比自己的手腕和膝盖,声音依旧闲适带笑:“在这两位伙计没出问题之前,还打排球的时候,我参加过世青赛和世锦赛呢。”
哦我的天,图赫尔觉得自己有点失言,“那一定很难,我很抱歉。所以、所以你是选择了继续学业?”
“是的......我去德国继续学业,年初跟着教授从波鸿到UCL。”安迪把剩下的咖啡解决掉,空杯子siu地一下远远投向垃圾桶,成功入筐后笑容灿烂地眨眼,
“放心吧,托马斯。可以这么称呼吗?”在得到德国人颔首认可后继续说,“我和新老板可没什么关系,只是在家门口找个班上,足球可真受欢迎!在波鸿是,这儿也是。”
顺着年轻人的话语,图赫尔想到了他的年纪,二十多岁就实现了职业排球运动员—退役—继续学业这样的转变,和好几个刚从青训提拔的小球员差不多大呢!
图赫尔都想叹气了,但是有好好忍住。不管他和美国人有没有什么关系,至少这位年轻过头的心理师能跟同龄人交流顺畅...吧?
看着坐在理疗室外哭起来的新援前锋斯特林,图赫尔感觉自己也要哭了。
他忍住崩溃地问:“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心理评估的效果会是——这种?本(奇尔维尔)、蒂亚戈,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作为球队的后防中坚和最近数个赛季的啃老对象,蒂亚戈·席尔瓦很冤枉!
尽管一开始,是芒特兴高采烈地在更衣室说,新来的心理师美貌又温柔,躺在理疗床上像回家了一样。
于是在吵吵闹闹的更衣室没听清第三人称代词的大家一窝蜂地跑去,做从前拖拖拉拉或者非常敷衍的赛季初评估,有人看到是个美貌但性别男的心理师失望但流程性完成了,有人看到更兴奋了连外套都要安迪帮忙脱...
确实觉得在理疗床上就像回家了一样的奇尔维尔好茫然,他的评估就好似一场心灵奇旅般的疗愈,幸福到几乎梦回巨龙球场那个夺冠的夜晚,即使那仅仅是一年前发生的事儿。而那时候斯特林还人在曼城、是他们的对手一员呢!
蒂亚戈·席尔瓦还没排到......自从来到切尔西,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哄着年轻人他都哄习惯了。面对主教练隐藏崩溃的诘问,只是路过热闹的他沉稳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安迪拿着记录板从茶水间走回来,看见又多出来的一簇人,“可预约时间我贴到白板上了、诶?托马斯,有什么事吗?”说着,眼神示意其他人避开。
走进办公室后还是出于尊重球员的目的掩上门的图赫尔非常无奈,“安迪,我们说好的按照常规流程做评估,为什么拉希姆会、号啕大哭?”
安迪尴尬地停止了转笔的左手,开始狂按笔帽,右手也不闲着摸摸头,摸摸鼻子,左看右看,呃:
“他、我、就是、他就是跟我谈起来他的前一段职业生涯什么的,我只是顺着安慰......”在图赫尔浅色的虹膜衬着尤为深邃的瞳仁中,卷发青年有点局促地解释,“......我发誓只是顺着安慰,抱歉具体内容我无法透露,但是激烈的情绪发泄多心灵有好处的,请你放心。”
图赫尔立刻就明白了,这个敏感细腻的处女座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叹气道:“无非是在控诉佩普......我不会索要咨询记录的,主教练只需要诊断结果。”他看着换上工作服绑着头发的安迪,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都是一帮混小子,拜托了,不需要太温柔。”
刚刚还托着斯特林哄出门的安迪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围笑。
主要还是因为他第一个见到的梅森芒特是个娃娃脸,尽管只比自己年纪小一岁,但安迪还拿出了和在波鸿的儿童医院疗愈中心一样的职业态度。
于是他就惊奇地发现这些就算每个肢体拆开都价值几千万英镑的足球明星,哄起来和哄学龄前儿童没有什么区别。
目送并不太放心的图赫尔转角回楼上办公室,安迪原地无奈摇摇头,运动员都是粗糙的混小子的心理预设本身就会造成潜在的职业伤害,但托马斯是爸爸妈妈那个年纪的人了,老一辈、老观念。
他拿起记录板,“我看看,下一个...哈弗茨先生?”
看热闹看得高大的身影却异常低调的另一个德国人若无其事站起来,露出清澈的笑。安迪关上门,调暗灯光,语气柔和地落座:“......感谢您配合我的工作,那我们开始吧。”
在科巴姆工作了半年后,依旧对足球热情不高的安迪居然拿到了几次球队赠票。
这段时间他送别了九月份被高层解职的图赫尔,完美主义的德国教练在一个糟糕的赛季开头后头也不回地跑回欧洲大陆,执教梦情俱乐部拜仁慕尼黑,不过和安迪结下了不错的忘年交。
他又迅速地迎来了切尔西从布莱顿挖到的新帅波特,波特出于同为英格兰人的心态对他抱有颇高信任,即使在美国老板那儿他只是个用来和投资人交代“我们的后勤团队科学健康”的摆设。
拿到赠票的威斯科特教授问他:“你在切尔西俱乐部干得还不错?”
“其实不太好,”安迪如实回复,他拿到赠票也是因为最近球队成绩掉得一坨,消失在手机端联赛排行第一页,有不堪忍受的球迷屈辱退票,“这些客户有金融城里那些人的风格,区别是金融城里的人清楚在欺骗他人、足球运动员们却不清楚在欺骗自己。”
胡子像圣诞爷爷的老教授哈哈大笑,感谢了安迪拿来的赠票准备去看圣诞月的焦点战,他告诉自己的在读博士生:“我希望你能在这方面有新奇的思考,考虑到你还要回家过春节,三月结束前交一份调研报告怎么样?”
没问题,安迪爽快地答应。在坚持保密操守的前提下,他的俱乐部心理咨询工作依然提供了过量的奇妙人类样本,听到教授问他:
“竞技体育是充满遗憾的,它永远在用虚无的荣誉来消解人们前赴后继的青春——刚入学的时候你对我这么说,”在卷毛青年因为中二过去而面红耳赤坐立不安的神态中,威斯科特教授问他,“去聆听留在赛场上的心灵,现在还会因为这种虚无而痛苦吗?”
安迪想了想,还是诚恳地回答:“是的...我还会,痛苦是客观存在的,但荣誉不再是虚无的了。我不是表达因为足球比排球受众更广盈利更高什么的,而是,荣誉所在来的幸福和满足也是客观存在的,我不应该否认情感的价值......”
他想到切尔西俱乐部一年多前还站在足坛的巅峰,如今却透着“对付过吧”的支离破碎,
那些靠着过去的光荣历史安慰自己的球员是怎样的心情呢?
那些曾站在冠军行列如今却在所谓“弱队”脚下左支右绌的球员是怎样的心情呢?
那些在怀着蓝桥美梦走进科巴姆一线训练场的首要任务就是复兴的青训出身球员是怎样的心情呢?
安迪的眼角微垂,瞳孔是湛蓝的颜色:“......有时候并不知道如何描述,但是有价的荣誉能够带来的感情本身是无价的。”
老教授只是笑了笑,把学生赶走,“我期待你的报告。”
2023年初,年轻的菲利克斯带着漂泊西班牙数年的疲倦来到斯坦福桥,同期前来的还有拿到本次冬窗标王的恐怖身价和一个随队的大力神杯的恩佐·费尔南德斯、七千万欧高价从乌克兰前来英超谋求发展的穆德里克、年轻的戴维、年轻的马杜埃凯等等......
新援陆续报道、拍过球衣照后,管理员叮嘱他们,记得做一次心理评估,需要协调时间、提交报告给主教练的那种。
懂基本英语的菲利克斯听到芒特问加拉格尔:
“安迪回来了?我以为他们的春节会很长......”
还没有获得一个稳定首发的加拉格尔带点高兴地回答他:“是的,他只回家两周左右,昨天找我拿回了车钥匙。”
安迪是谁?菲利克斯似懂非懂,但看到一边恩佐整个懵比的样子,做评估还要交主教练的焦虑似乎散去了一点。
在走进理疗室,看到冬日带着雾气的窗下,光晕深深浅浅照在背后镀上柔光的心理师,菲利克斯是有点呆住的。
更呆住的,是安迪一口流利的葡语...虽然有的地方语调带着奇怪的懒音,但总比他磕磕巴巴讲英语强。
菲利克斯几乎比想象飞快太多配合太多地完成了问卷,然后有点忐忑地东拉西扯,用光了预约时间后,在对方温柔带笑的漂亮脸蛋闪耀下迫不及待地加了联系方式。
磨磨蹭蹭推开门就看到了满手纹身不像好孩子的阿根廷人。
不像好孩子·热爱纹身·恩佐没有提前来,是菲利克斯拖久了。
也是娃娃脸的他正靠在走廊无聊地磨鞋尖,菲列克斯一出来,原本带着他的工作人员居然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走了?
确实有语言障碍的恩佐呆呆伸手,茫然地看到兴高采烈出门来的葡萄牙人见了他,有点垮了肩膀似的沮丧一瞥。
安迪用回形针收好飞速记下的评语,这部分他不会交给波特。看到门依旧半掩,他抱着文件夹离座出去走廊,两名新援正驴唇不对马嘴地寒暄着,场面让他忍俊不禁。
仗着身高优势,安迪把他们分开、哄着棕黑发发尾倔强微卷的菲利克斯去日常训练,在他要求关注我留意我加我三连中毫不犹豫点头答应,然后推着正因为翻译走掉而开始拼命加载手机翻译软件的阿根廷男孩进来:
“放轻松、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流程,也不需要翻译。只要如实回答每一个小问题就好。你会做的很好的,我们的世界冠军。”
恩佐开始后悔,纹身为什么没有把脖颈完全覆盖掉,他相信自己现在凡是裸露的皮肤绝对都红到不行。
重磅引援并没有让切尔西的成绩咸鱼翻身,在波特也战术板都不拿就跑了的赛季尾巴,还是名宿兼曾经的失败主教练兰帕德不辞辛苦二进宫回来接盘。
虽然担任的是修补师傅的职位,但并未和俱乐部断联的兰帕德和安迪早已认识,他看着原本对足球一无所知的年轻学者已经能熟练地从头到脚颠一遍球后,忍不住调侃:“足球是最棒的,哈?”
安迪差点就要叹气了。
他最近觉得心知肚明回来背锅也硬接教练职位的兰帕德也蛮值得研究的。足球确实很棒,看看一个聪明人都颠成什么样了。
但他只是个心理师,不解决任何问题、也不评价任何人的选择。只要逻辑自洽、感情自愿,那就是正确的事儿,至于成功与否,本非人力所能转移。
安迪把这颗皮球停在脚下,用一种“我只是路过全世界”的寡淡语气反问他:“这会是一个很棒的夏天,哈?”
前名宿·现主帅一身运动服抱臂站定,“从你的角度,谁是这里面最配得上队长袖标的人?”
安迪惊异地看了一眼主教练,似乎想确定他疯没有,然后若无其事地用气声:“来真的?弗兰克,我确实不懂,我连任意球规则都不懂呢。”
兰帕德懒得理会这小子的装傻,“我知道你和他们关系都很好,球员们喜欢你、喜欢你堪比大脑封闭术似的保密、还有对待他们和对智障儿童似的百依百顺。这一套二十年前对我也管用。不要笑得那么得逞,我也不会把你的想法当参考意见的。”
“好吧,”安迪放下捂嘴偷笑的手,“非要说的话,康纳?不是因为我们现在是邻居,只是,他真的有很强大的精神。”
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出神了似的,而后把皮球拨回草坪上,“如果17岁时我有康纳那样的坚定,也许还能留在排球场上。”
兰帕德的视线从场上的小蓝人们掠过,有点奇怪他说的不是荣誉最高任务最重签约最久的恩佐、不是同为纯正蓝血早早成名的梅森芒特、不是后防中坚和球队基石的奇尔维尔,而是,
“你和康纳是邻居?”
安迪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原本我家在富勒姆区,低头就能看见斯坦福桥球场。然而我入职后发现球队原来不是在比赛的地方上班!唉,圣诞节那段时间我在这边买了个新公寓,通勤也方便多了。”
从年轻时代成为球星便薪水丰厚的兰帕德还是真情流露地踹了下草皮,真是个惹人烦的富家少爷。
在经历了混乱的2022-2023赛季,陆续送走四位主教练后,斯坦福桥终于迎来了能和高层对付着相处好的波切蒂诺。阿根廷人此前的豪门经历只有巴黎圣日耳曼,他对切尔西一团乱麻的下赛季展望并不十分失望并愿意接受挑战。
波切蒂诺还为这个转会窗作了许多努力,而之前搞东搞西的高层也终于理智回笼意识到,这里不是北美,他们不仅要应付投资人,球迷真恼了也会在他办公室塞烟花的。
安迪在一个跟随教授访学阿布扎比的夜晚,接到了梅森芒特的来电。亚洲时间的半夜,他只听到了对面失稳的呼吸。
即使只为足球俱乐部工作了一年,安迪也明白了合同年的转会窗有多少变数,可是他不是梅森,他并没有很爱这家俱乐部,他对切尔西的感情是建立在自己共事的球员、教练团队和工作人员身上的。
也许正因如此,才能接到这通电话吧。
“没关系的,”安迪只是说,“这只是个选择,选择而已,我们这么年轻,没必要为选择绑上太多道德枷锁......”
然而转会新闻发出后,安迪还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失望。
六千多万,合同年、有伤在身的球员的六千五百万。
他不是对足坛一无所知的笨蛋,相反因为出生在赌/城,成年后也在陆续投资,他只觉得伯利和清湖资本用青训出身的年轻人来做账的行为肮脏至极。
“随着我身处这个行业更久的时间,它的肮脏和阴暗也逐渐侵蚀我的认知,”在学术会议的茶歇里,安迪对威斯科特教授提起,“太多、太多的爱用馨香的部分包裹了它们,就好像一个从内向外腐烂的人。”
“是什么让你的评价如此消极?”教授严厉地告诫他,“整体、客观并且多维地考虑它,安迪,金钱在任何行业都可以是肮脏的,但因为它而源源不断的循环是没有善恶的,这是现代社会运转的本则。”
好吧,夏天结束突然剪掉了卷发的年轻人叹了口气。
不再用绑成辫子的发型让他过于英俊的面容显露无疑,甚至在一次误入探访俱乐部的镜头后被许多球迷尖叫“三秒钟这个医生到我床上!”短短的颜色也浅了的金发配着蓝眼能让人几乎魂断蓝桥......不对,有的球迷发现心理师只在科巴姆上班,给俱乐部打电话要求主教练把他带到看台上。
“有时候我觉得球迷的精神状态真的很癫。”直接拒绝了的安迪对加拉格尔抱怨起来,加拉格尔正在给帕尔默介绍俱乐部,这位从曼城转来切尔西寻找机会的年轻前锋在青年队就和一些现在的队友认识。
加拉格尔笑起来,和安迪正相反他留了长发,“为什么不来呢,满足球迷可不是不可以,我们把进球献给你怎么样?”
“别对我用女孩子那一套!”安迪义正言辞拒绝了。他转而对腼腆的帕尔默笑了笑,“嗨,科尔,我得说,科巴姆基地是个很好的地方。你会获得经验、获得成长、甚至成功....在这儿有很快乐的一段旅程的。”
这句话半真半假,但高高瘦瘦的年轻球员感谢地笑了笑。
安迪也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尤其是帕尔默拿到金靴的那次球队狂欢里,不知道为什么偏要蓄须的年轻人抱着他醉后红了眼睛。
天知道他只是很有职业操守地了解了帕尔默蹉跎曼城两年的经历、再结合一些其他球员对瓜迪奥拉先生的描述的侧写。他的美好祝愿之所以真诚、就在于其没有目的性。
当然,他也为科尔高兴,为找回状态的恩佐高兴、为回归蓝军的里维高兴、为戴上袖标的康纳高兴......为终于见到希望曙光的切尔西高兴。
只是,我要离开了。
在赛季末的晚宴上,终于盛装出席、为这些赚高薪却糙得要命的球星展示了一把什么叫old money式浮华绚烂的安迪告诉了相伴半年到两年不等的大家:
“这是我的人生最奇妙的一段旅程,在膝盖手术之后,我以为竞技体育从此和我就再无关系......感谢大家,成为了两年时光里支撑我全部热情的意义。”
安迪还邀请了两年里总是负责自己办公室的清洁阿姨跳舞,然后又被震惊或难过的大家半强迫地喝了很多酒,又千杯不醉地风度翩翩地走出晚宴。
加拉格尔追了出来,他们站在露台上并排,看着蛋黄似的太阳被地平线彻底吞掉。
“你偷偷哭了,是吧?”加拉格尔打破平静。
安迪恼怒地瞥了他一眼,有时候康纳就是会故意讲戳心话。
“以后还会去别的俱乐部工作吗?”戳心的小队长继续问他。
“至少这两年不会了。”除了论文和报告,这两年安迪还攒下了许多许多东西来消化,更何况,“斯坦福桥是个很美丽的地方,你们都爱她......”
“你也爱她,”加拉格尔像站在绿茵场上,拍了拍即将裸辞的同事:“你还是去看比赛了,对吗?那天的绝对是你。”
安迪一阵心虚,不过还是承认了:“好吧,我特意在其他球场买票......我以为你们没看到。”他只是本着重在参与的感觉对价格没数地收了一张黄牛,结果居然离场边那么近。
加拉格尔笑笑,那可是温布利、那可是决赛——英联杯决赛也是决赛。
他们踢得并不好,一球之差输给了利物浦,哨响后科尔威尔指着中立区问,看那个像不像安迪的时候,说着“他回中国过春节了”的自己其实也发现那个人就是安迪。
“如果不是那天就好了,”加拉格尔也抱着手臂,“应该把一个进球送给你。”
“......再这样我都快成切尔西球迷了。”安迪若无其事用手帕按了按眼角。
其实他并不在意比赛的输赢,胜和败都离现在人生太过遥远,就好像一次又一次筋疲力竭的梦。
他只是,希望这支队伍里的人开心。
他只是,希望所有朋友们得偿所愿。
“为什么你们每次都能去Dr.佩顿那儿开小会?”在经历了好几次组员偷跑后,赖斯好纳闷地问。
帕尔默露出标准的“哈哈这我怎么解释”的腼腆笑,目光投向加拉格尔,然而他也学着帕尔默腼腆一笑,叫一声“马克!”就头也不回跟路过的格伊跑掉了。
赖斯是真的迷惑。在征战德国欧洲杯的大名单发布后,对这册人选无论有异议与否、各位英格兰国脚们都积极热情地奔赴圣乔治公园。
然后就陆续见到了南门教练组的新成员,国家队从UCL请来的一位经验丰富的心理咨询师,据说空降圣乔治公园当天英足总的官员也来陪同,用沃克的评价是:“看到他的脸我就知道,经验都是次要的——我有好多问题想咨询!”
终于答辩获得博士学位但留校,只是在长辈朋友介绍下找了个兼职的炎炎夏日依旧白大褂的安迪淡淡微笑,让人深刻意识到美貌是一种氛围而不是什么衣裳首饰和精美打光。
斯通斯也微笑,他觉得主教练要先咨询一下,毕竟沃克的两个家庭就让他很困扰了......不过他们这些年长者都很矜持、年轻的诸如帕尔默还有都快看不出年轻的贝林厄姆已经贴过去了。
贝林厄姆好惊讶地看到仿佛精灵(彼得杰克逊版)似的心理专家异常温柔地抱了抱帕尔默,还给他拿抹茶点心吃。
“餐厅哪有抹茶点心?”贝林厄姆还去找了。
帕尔默一脸无辜,“没有啊,是安迪自己做了带过来的。”
贝林厄姆更惊讶,“等下,你怎么就叫上名字了?”
皇马球星在理疗放松的时候忍不住很耍大牌地要求:“我也可以叫你安迪吗?”
安迪正借了之前教练组的资料在对,有人工作很不精细,把生理检查的东西也混了点进来,他看到了贝林厄姆小小年纪就打过针、动过肩伤手术,即使还不熟悉,却也忍不住叹了气。
“随你所愿,”直接答应了,“好,下面我们来放松,你可以当作是一段冥想......”
神清气爽地去吃晚餐的时候,贝林厄姆宣布,“预约单上空着的地方,看大家热情不高,那我都填上了。”
最年轻的梅努偷偷用手臂怼一下帕尔默,像是在问他这么霸道真的好吗?佩顿医生不是最喜欢你吗?
然后两个说说笑笑进入餐厅的人就被吸引了眼光,加拉格尔和安迪正一前一后,不知道说了什么,切尔西后卫还伸手抚过医生微卷的发尾。
阿诺德正有些愁苦地啃着草,“你不知道吗Jude?Dr.佩顿之前在切尔西俱乐部工作......”
“什么、”赖斯听到后恍然大悟,“他就是梅森说过的心理咨询师?!”
虽然因为俱乐部近几年的低迷、本届欧洲杯切尔西只有两个年轻人入选国家队,但教练组的蓝色血统倒变浓了:战术教练霍兰德等等团队工作人员出身切尔西,现在又来了一位英足总推荐空降的心理医生。
加拉格尔和帕尔默在圣乔治公园见到安迪的那天,比起惊喜更多的是惊吓......安迪在科巴姆的房子并没有因为离职而处理,在夏休开始后他们还曾在街上碰面聚餐。但是那时候因为毕业忙的焦头烂额的安迪没考虑过闲下来还要做什么,直到:
“......你们知道的,我也有葡萄牙护照,”安迪的声音并不大,但足够隔壁曼城帮耳朵不支棱就能听到,“前段时间有位卡瓦略先生通过长辈找到我,问我有没有参加国家队后勤工作的兴趣。”
“嘿——”不光是同桌的两位切尔西球员和格伊,隔壁桌也忍不住嘘了一下,惹来安迪迷茫的眼神:“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好奇的,回乡下聚会的时候决定要收拾行李了......”
“不管怎么样、不管是什么办法,总之感谢让你转变心意的人。”同样科巴姆青训出身,现在水晶宫当大腿的格伊作势祈祷。
搞怪的样子逗乐了他们,加拉格尔笑够揽过两年后终于升格为Dr.的安迪,“他才没有转变心意,对吧,安迪?聚会上的老绅士帮你找司机赶去机场,两个小时后你被送到这儿了——天注定和葡萄牙队无缘。”
安迪叉了一颗小番茄,“邻居…神奇的邻居,度假别墅旁边住着的长辈又和足球有关,说起来,英足总的官员没有我们赛季平常诅咒的那么面目可憎、唔。”
这种话还是别说了,被小番茄堵住后自知失言的年轻医生歉意朝周围笑笑。
然而没人在乎,平时这帮球员偷偷骂得比他狠多了。
按大纲写剧情我唯唯诺诺,灵感来写番外我重拳出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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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番外—心理师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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