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表现得很欢迎自己的队员们,“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事实上,我还要感谢前两年的工作、你们的帮助让我取得PhD,”医生用闪光的面庞微微苦恼地说着,
“我还听不懂浦通话、天啊,每次Trent说话我都要反应一会儿,那种难度是方言吗?”
安迪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脱离了家庭的集体生活真有点可怕,他熟练地再次拿出百试不爽的对待学龄前儿童的温柔和耐心后,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变成了向队员们播撒爱和乌托邦幻想的女友、妻子或者妈妈三位一体。
我不想当男妈妈......
还有,“你根本就不脆弱,John,干嘛要把Jude挤走.....”他对明明就很成熟的曼城后卫说,满满都是对年纪小的人的偏心。
斯通斯差点在对面开始翻白眼,他对贝林厄姆没意见,即使大家都觉得福登和贝林有点不来电,即使在国家队也隐约存在着以所效力俱乐部为阵营的派别划分,但小年轻之间的龃龉和他这种老家伙早就没关系了。
可是在球场和商业场合都拼命凹成熟的贝林厄姆,在心理医生这儿开始无师自通装可怜,啧,可恶。
“我脆弱、我脆弱到不行。”斯通斯一动不动。
帘子放下,灯光调暗,安迪开始自省不应该因为年龄而忽视成熟的球员来。小医生软下语气表达过歉意,开始探问,“我以为你是享受工作的类型,成为队伍的带领者会让你有负担吗?”
“首先我不是球队的带领者......还有,工作和享受是两码事。我踢了二十多年球,老天,梅努都没有二十岁,”他眼睛半阖,感受到舒缓,“如果有负担,也已经成为了习惯,我分辨不出......”
斯通斯又捕捉到笔尖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响,想起来医生居然是个喜欢用钢笔的老派小年轻。
“在我这儿你是球队的带领者,我们讨论的不是哈里、德克兰还有Jude那个......”尽管对权利秩序并不敏感,但安迪的想法中代表球员对媒体发言表态的队委会成员,并不在实际上构成更衣室的权力中心,相反只是一种相互妥协的最优方案,“俱乐部的荣誉、国家队的经历......对一切过尽千帆然后全心全意地推举他们、信任他们,这就是带领。你会有负担的,但是没关系,这是好的、充实的、有爱的负担......”
斯通斯神清气爽地去训练了,出门前他还问,“其实国家队挺无聊的......比赛也很少,考虑到曼彻斯特工作吗?”
第二场小组赛前请假离开的安迪返回母校和同学聚会,当晚才从波鸿回去英格兰队在德国图林根州的训练基地后,心理医生再次接诊一天。
又开始充当情绪垃圾桶,安迪也不由得对教练团队产生了淡淡的意见,并且惊讶地发现既然让所有人感到满意万分困难、那就让所有人都不满意是多么天才的创想。
晚上他非常苦恼地偷偷告诉加拉格尔,“我真的没有办法让教练把大家调回熟悉的位置、不能把南门先生原地变成安切洛蒂或者瓜迪奥拉、也不能劝走凯尔的哪个家庭、更没办法让Phil和Jude亲密无间......”
因为需要维持对媒体守口如瓶的职业操守,被迫听了太多牢骚的安迪非常无奈。
“看来心理学不是万能的,更不能施展法术必赢。”对现状也有点惆怅的加拉格尔想到没机会上场的帕尔默更愁了。
他对教练没有意见,他压根搞不懂教练,看到安迪这么学识渊博也搞不懂,有点快慰的。
安迪担忧自己的朋友,“心理学只是帮助人向内心探索的一种手段,可以信任我但千万别依赖我。”这些职业球员都比大伤后回去读书的自己精神强悍,他们只是,有时候显得有点缺爱。
第二天休假日,决定整理报告的安迪出门看到别人消失团聚却还赖在基地的凯尔·沃克:......
其实不缺爱也未必是好事,尤其是有多个家庭的那种。
“究竟是谁策划的日记室节目?”摄制组下班后,安迪随口打听起来。
最近基地内范围的气氛绝对比外面好太多,踢着难看的小组赛的英格兰国家队饱受场外媒体的口诛笔伐,而眼前的乖男孩作为南门主教练实验型执教的灵活一环,已经尝试了数次他不适应的位置。
萨卡在休假日却提前回来的原因是他是为数不多和女朋友在puppy love的乖男孩,女友忙着异国观光和姐妹聚会让他显得可有可无后,他便无事可做地早早返回基地。
他开始有点对心理医生又敬又怕的......萨卡最希望得到的超能力是读心术,最想成为的超级英雄是钢铁侠,可是当他目睹了有读心术似的佩顿医生从敞篷车走下钢铁侠似地和女伴风度翩翩地亲昵告别后,在表情冷淡到异常的卷毛青年点起一支烟背向着的倦怠的暮色里,这个智性恋的男孩忍不住后背泛起凉意。
萨卡不得不干笑着,“...好巧喔医生,您也和女朋友约会?”
安迪正忙着把烟掐掉——他以为国家队队员都休假出去了——有点歉疚因为私事显露出晦暗的心情。他有点诧异地看着笑得憨憨的萨卡,确认这不是一次口不择言的恭维:“呃...谢谢?但是刚刚开车的是我妈妈。”
天啊,他看起来像在找高尔夫球洞把自己塞进去。安迪好笑地想。
且不论目前成绩和小组赛形式如何,各种类型的录制和综艺在球员们的训练生活里无孔不入。上午沃克去拍一个类似观察日记的访谈节目时,安迪还反省了自己:原来人家不是想躲情人呀!我真是小人之心了。
萨卡也不太清楚日记室的录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在他入选国家队以来这个竖屏节目就存在了。他还很年轻就踢了三届国际大赛,第一次欧洲杯不提也罢、第二次世界杯成绩平平。
这一次......
说实话,他有点焦虑,但是好孩子的焦虑是常态,良好的队内气氛和糟糕的外界评价的对比让人焦虑、媒体和镜头刻意塑造的球星的攀比让人焦虑、对教练和队友的尊重以及上场后的错位感也让人焦虑。
可无论内心的想法如何,在镜头前他们要无条件地支持队伍、支持教练、也时刻用语言的艺术获得球迷的无条件支持。这些小节目固然带来了往来出入的太多媒体工作人员,不过这也是职业体育的重要组成部分。
“您不喜欢那些东西吗?其实他们都签过协议的,采播前也会审核。”萨卡忍不住问了。
安迪笑了笑。
他是觉得这个节目很有意思,让人清晰地发现了英雄和偶像在现代社会早被模糊了界限。在日记室的镜头里,球员成为了被凝视的对象,话外音的提问和随时拉近的特写视角能最大化观众的主体权力,受访者说了什么其实也不重要——观众总是希望偶像们有闪亮的自我,但不能闪亮到出格,最好符合预设,却要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是的,它们就好像眼睛、非人的眼睛,对视起来会有种被剖析的感觉。”安迪回答。
“......”
“什么?”
“好吧,和您交谈我也会有种被剖析的感觉......”萨卡耷拉着眉头。集训以来他还没录过日记室,可能也因为他还没有亮眼的发挥吧。
“也没必要一直称呼用您,”安迪忍不住用一点埋怨的语气,尽管他保证自己的职业生涯从来不会表现出丝毫攻击性,“听起来老了一轮。”
结果萨卡更紧张了:“抱歉!抱歉,您呃、安迪、你,我是说,你当然很年轻......”
虽然还没销假,但安迪又进入工作状态啦。他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紧张起来的萨卡,一脸认真:“读心术是不存在的,布卡约,别怕我呀。我只是经过了充分的专业训练,真的不是知道别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信。”令人尴尬的片刻沉默后,聪明的黑皮肤男孩视死如归地摇头,他举例:“第一次,你跟我说,重温压力是一种坏习惯;第二次,你跟我说,不要总用外界评价的压力来逼迫自己,你、你明明就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安迪有点啼笑皆非的无奈,“这就是我‘专业训练’的那部分呀!说真的,我甚至都不记得服务成年客户的时候说过多少遍多少种类似的话......你知道巴纳姆效应、或者说、福勒效应吗?它就和星座理论,比如天秤座温柔体贴,天蝎座强势记仇似的,因为你相信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在谈论这些的时候把自己的心理状态附和上去......”
看着对方迷茫——思索——震惊——打开搜索——恍然大悟——委屈摸头的神态,安迪柔声补充:“这就是一种普遍的主观验证现象。真感谢你的信任,其实很多时候我只是走流程地在工作......”
萨卡捂了捂脸,“您、你,你的意思,其实这是一种通用的话术?不是吧不是吧,我还以为自己压力大得特别明显!不敢和人说有几场比赛让我总是忍不住回忆。”
“是话术,就是排解压力的话术。”安迪神秘地告诉他,“比如你和队友说,我觉得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可以放松一点;或者,没必要做个完美主义者......大家都会觉得你很体贴的,真的。”
在咨询室开小灶,学到了好多坏办法的萨卡满载离开了,出门前,他想起来什么,好奇地问:“那你是什么星座的呢,安迪?”
没有穿工作服而是休闲西装的年轻人仰靠座椅,下巴微抬,若有所思:“嗯我出生的时间应该是伦敦10月23号的午夜......我是天秤座。”
萨卡高高兴兴地回房间,路上忽然站定:诶?
等下,好像听谁说,佩顿医生是在亚洲出生的,亚洲时间......亚洲时间,伦敦的23号午夜是那里的24号早晨!
他明明是天蝎座!
不再追着人拼字母表,反而经常鼓励、事事体贴,动辄还安慰人特别窝心的萨卡,让归队集合的大家好陌生。
这种风格学得谁简直明显过头!
“B现在是你最喜欢的宝宝啦?”赖斯朝他抱怨,安迪的喜好很明显,几乎无条件包容和关心的都是最小的那几个,19岁的梅努、21岁的贝林、22岁的科尔,连关系确实最好的康纳也是00后!才两天的休假过去,萨卡就迎头赶上。
安迪真诚地看他:“你也想当宝宝吗,德克兰?可是你都有宝宝啦......”还给宝宝起名字叫Jude。
“我可以、我当然可以。”赖斯能应对九个人在前场要球,就能应对卷毛医生的促狭调侃!
安迪迅速投降了,忍不住嘟囔着,“你和梅森留胡子的时候我还觉得是装成熟,好吧,是真成熟。”
“不要歧视有宝宝的人——等下,你就是歧视有宝宝的人。菲尔有、现在有三个宝宝,你总是很敬畏地看他!”赖斯忽然有了大发现!
“小点声!”安迪好紧张制止他,但承认了,“那可是三个宝宝...我的天,要知道婴童是不可预测、难以估摸、不符合一切行为心理学理论的物种。”
然而赖斯只顾着笑嘻了,顺便在聚餐的时候背着医生跟队友宣布:“我找到Dr.佩顿的弱点了,他害怕小宝宝。”
害怕小宝宝又如何呢?魏玛兰德度假村目前并没有19岁以下的人类。但熊孩子也是不可预测、难以估摸的。
随着小组赛窝窝囊囊地出线,对下半区也开始提心吊胆的球迷每天在社媒上怨天怨地怨南门的小把戏。
安迪等待比赛的空档,还看到兰帕德接受媒体采访顾左右而言他地答非所问的视频,夸奖了所有人但一句有意义的话都没有说出。
不当教练的时候弗兰克看上去灵醒多了......这么想着,安迪调高声音,德语解说的比赛随着笔记本不佳的音效电流声预测侃侃响起,他在抽屉里翻出小音响,拿到桌上抬头却看到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口的贝林厄姆。
“你要看德国队的小组赛,却不看我们的任何比赛吗?”贝林厄姆不高兴,“捉到你了,坏医生。”
安迪又调小了声音。
“是好医生!我只从正面直接了解评估对象,120分钟的比赛不如5分钟的量表,甚至还会误导判断的。”
“你就是坏医生。”男孩浓黑的眉毛略微揪起,始终首发却不尽如人意的他不需要表达就能看出沉甸甸的负担,贝林厄姆一眼就看到了演播背景里的凯·哈弗茨,有点冲地开口,“他不是都去和德克兰做队友了,为什么关心他!”
以及,“里维、梅森、他们也就算了......还有菲利克斯、还有哈弗茨,他们多了什么?”在镜头前压抑着攻击性的年轻中场直接把笔记本合页扣上,可怜的德天空解说半句话没说完就盖进了数据的湍流里。
什么叫梅森他们也就算了...若昂和凯却不行,你是哪个品种的英格兰战/狼吗?
安迪快被气笑了,但是却努力忍耐。他能理解淘汰赛即将开始,主力队员们的压力,甚至他很熟悉这种离结局越来越近的压力,所以没关系。
成为被发泄戾气的对象也没关系。
工作嘛。
糟糕的情绪处理也是处理,安迪更担心的是憋着的人。
可怜的小音箱被抛弃在地毯,昏暗的房间连为数不多的笔电屏幕光源都被盖上。在窗帘后阴沉的暮色笼罩下医生一言不发地抬头看他。
那一瞬间理智回笼,贝林厄姆开始感受到了指尖都有点发凉。他的成熟、他的冷静、他的利益取舍都告知这个年轻的欧冠冠军刚刚失态是多大的错,错在太信赖心理医生,也错在太放纵了紧绷的自己。
贝林厄姆想,是不是完蛋了,他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太阳报,然后自己颜面扫地甚至连远在马德里的俱乐部发言人都要出来公关什么的。
男孩颓然地坐下。
顺便袜子在拖鞋两沿不安地碾。
“要偷偷吃一颗奶糖吗,Jude?”
良久的沉默后,医生柔和的声音好像天籁。
贝林厄姆猛地抬头。
安迪还是打开了笔记本屏幕,音量缩小到仿佛在风里摇晃着嘈杂细碎的捕梦网——适当的白噪音有助于放松。然后他捡回小音响,拧开台灯,再摆上纸笔,拿出一个曲奇罐子、内里确实是点心的曲奇罐子。
“不......营养师会计算每天的碳水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贝林厄姆嘟哝了一句,“你怎么不骂我呢,安迪。”
“唔,干我们这一行比较忌讳和客人对骂。”安迪严肃地指出了,却让困扰的贝林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是个玩笑,玩笑就是双方氛围缓解的台阶,可这种缓解并不让他放松,反而更加不高兴了。
于是他调整了坐姿,心虚又理直气壮地翘腿坐直,“现在不骂以后可没机会咯?也不可以到媒体那里骂我!”
正在记录时间和编号的安迪被逗笑了,干脆自己剥了一颗大白兔。他还不想分呢,度假酒店附近一个中超都没有。卷曲的刘海随着垂头的姿势在额前荡出弧度,并不生气的安迪心绪平和,“看来媒体评价对你很重要,它们的影响可是弊大于利的。”
“我能应对好。”
“?难说”安迪挑了挑眉毛,“优点和缺点同时被放大的审视会很恐怖的,你很成熟,Jude,但成熟和接受过度的评判不呈正相关。现在的孩子怎么都对自己这么苛刻?”
贝林厄姆根本不喜欢安迪总是作出年长者温柔的垂询姿态。
他想都不想直接反驳,“别叫我孩子,不就是比我大五岁......你没有当过孩子吗?”
安迪想了想自己十九岁、二十岁的时候,“正因为我当过,所以那时候有多一泡烂污自己知道。我二十岁的时候打算向一位女士求婚,被妈妈跨越大洋飞过来教训要断绝母子关系。”
突如其来的自曝其短让这位大明星卡住了,原计划要说的内容都忘在了舌头里。贝林厄姆瞠目看着成熟优雅到不行的佩顿医生,满脑子都是“求婚”和“打断腿”在旋转,过了一会儿抗议到,“这是不对的,妈妈也不应该干涉人生选择。”
安迪点点头,“我也是这么回答的,猜怎么样?我妈妈说,父母监护21周岁前别妄想什么自由婚姻,这是法律规定,你就是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不、就是人家搞大了你的肚子都不行。”
这有点太符合外界对亚洲妈妈的刻板印象了,但是接下来的描述很快让贝林厄姆没有牵系丝毫的紧张,而是憋不住笑到腹肌痛。
“......之后我是很感谢妈妈及时阻止我的,虽然我不敢谢通风报信的老爸。要是没有她教训,隔天我就要当着那位女士的丈夫的面举起戒指了,谁能想到那么有魅力的约会对象还有一对双胞胎呢?”安迪不无遗憾地说,“搞得我现在还有点怕意大利人,她的丈夫甚至清楚我们每一次的约会。”
看着好像忘记了刚刚尴尬的贝林厄姆,安迪想着的是小子你还太年轻,医生的自我揭示无非是开放提问前的共情预设,笑吧,有时候我也会笑笑那时候因为永别赛场而醉生梦死的自己。
“球队给你们放假过了家庭日,但是你控制不住自己刷到媒体,是吧?”安迪轻飘飘转回了话题,不出意外看着患者、不对,客户僵住了脸。
在心理医生“对我说真话”的威慑下,贝林厄姆还是承认了,并且强调,“如果你了解马德里的风气,每一个球员都要经历这些,我确实看了,即便不看经纪人也会提醒。但是家人关心我、教练和队友支持我,我不会把那些东西放在心上。”
“你不把恶评放在心上的应对就是来和我撒娇?”安迪坏心眼地把他的摔摔打打形容得像什么小猫小狗。
没想到贝林厄姆反应过来的是其他角度:“你也看了媒体说什么!嘿不是说不从咨询室外了解你的评估对象吗?”
好狡猾的小孩!安迪湛蓝的双眼睁圆,惊讶又无奈地投降:“真是敏锐又嘴巴坏!我的错、但我发誓只是碰巧,你知道的我只想看看葡萄牙队的新闻......”
贝林厄姆前所未有地讨厌起来心理医生的蓝军印记了,瞧他有多关心那些哪怕交集才半年一年的前切尔西俱乐部球员,葡萄牙的菲利克斯是、现在阿森纳的德国人哈弗茨是。医生对足球的了解一般,也不崇拜最伟大的俱乐部皇马,自己在这儿只是大名单的二十六分之一,而不是某些场下相伴两年的朋友。
他接受了嘴巴坏的评语,咬着牙问,“如果康纳情绪失控,你也会坐下来打开记录、进入工作状态吗?如果他过来摔个音响摔个凳子,你才不会忍耐。康纳头发的啾换了个角度你都会注意到,其他人除了科尔也没有这样的好态度,这是、这是不职业的!”
安迪承认工作之余他有所亲疏,但并未想到这种亲疏会被这些球迷爱着媒体盯着教练捧着的球星所在意,有点迷茫地解释:“我很用心地对待工作的,我和康纳确实做了很久的好朋友,和球队无关呀!”
“只要发生在基地里的一切,哪怕是老鼠啃了一粒玉米,它都有关,”贝林不再掩饰自己的不满和失态带来的恶声恶气,“你是专家、是学者......封闭环境下区别对待有多糟糕。每一天、每一次、每一场比赛,你总是对他关心至极,没立刻见到也要‘康纳怎么样了’,康纳离营见女朋友怎么不随身携带你!”
我好无辜,安迪被训得有点懵,但是关于女朋友其实他们有个约定,就是假如康纳有小孩自己可以当教父什么的......他忍不住反省自己起来,哇,难道工作之余的我这么偏心,我不该这样,我要关心所有人的,Jude是对的,这里是封闭环境下特殊情况,工作和生活不可以分那么开。
然而质问还有后半截,放弃了自控的贝林厄姆也干脆说出来,“要是康纳没有女朋友你是不是还要给他当男朋友!”
安迪已经晕掉了,以前他确实一度以为梅森和好朋友赖斯在恋爱,直至忘记在哪儿看过了足坛—专指男足—是恐同的,这是在激烈地指控我吗?还是对康纳有不满呢......你们场上又没有冲突的!
他看着球队最受追捧和重视的年轻人,确实,皇家马德里是什么含义自己并不了解,但是金童得主和金球竞争者还是有概念的,就是这个行业的巨星。安迪此时思绪却跳跃地回到威斯科特教授的某次小圈讲座,讲座的主旨是:巨星在心理学课本上,往往都是一类闪闪发亮的神经病。
于是安迪绞尽脑汁地想,终于给出了答复:“应该不会的吧?我、我都喜欢成熟年上......”倒也不在意性别,可都类似那位意大利夫人风情万种。
不知道为什么贝林厄姆看上去鼻子都气翘了。安迪觉得话题跑偏得厉害,再度试着扯一扯回来:
“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我的节操也不允许自己和好朋友上/床,“如果我有区别而忽视你的地方,向你道歉。现在到你了Jude,可以也因为有点粗鲁向我道歉吗?”
气翘了鼻子的贝林委屈地道歉。
“那现在和平了?”安迪记下一笔什么,然后抬头看对面还是很委屈的模样,沉吟开口,“我检讨自己......对于独当一面的运动员,我把你看作孩子是人格上的矮化,再也不会发生了。原谅我好吗?”
你这么看着人我没办法不原谅,贝林厄姆觉得医生在作弊,又分不清作弊在哪里,有点扭捏提要求:“也别说什么明星之类的话,那太糟糕了,总之我也很成熟的!我能承担责任、也有义务为球队承担责任,你要是喜欢小孩就...呃宠爱梅努那种真小孩差不多。”
成熟的人其实一般不会跟谁强调我很成熟的!安迪这么想着,却会心轻轻笑起来。真好呀,年轻而一往无前的勇敢,在自己接受膝盖手术之前,也永远相信每一次跳跃都是为了更高远的成功,仿佛是靠近天空就算胜利。
安迪再一次做完了记录,一份官方留底,另一份私人研究,他决定稍微不要用应对学龄前儿童的态度来工作了,提高一步换成青少年的好了:
“我对每个人的看法都是一样的,留在赛场的人、经历过低谷和伤病又站起来的人,”敢于重新出发的人,卷发的医生微微抬眼虔诚看人就是作弊的手段,“我崇拜你们、推仰你们,明天你们会赢的。”
“我们。”于是贝林厄姆像个意气风发的领袖站起来。
“我们,明天我们会赢的。”
其实这是最初一版的性格设定,真正的天秤座,一个努力学着努力靠近Marco温柔和成熟完全体的小孩,留在绿茵场的契机和坚持成为很棒的守门员的动力都会和在多特的经历、和Marco相处的经历高度相关的小孩,甚至连遭遇的挫折也会和Marco很像的小孩。之后大家也知道了,四月份写的大纲,五月份多特官宣不续约Marco。不续约新闻发出的时候我就觉得拿不到大耳朵杯了,竞技世界很难再有童话,哀兵必胜的道理不是放之万物而皆准的。
于是哭着改了大纲,一边改一边思考,不要成为忠诚和爱的符号了,改成敏感深沉天蝎座好了。于是安迪就变成了一个出生在星宫交汇时的文化背景和生涯经历乱七八糟的小孩,当被爱包裹时给人温柔体贴天秤座的错觉,而积攒了足够深刻的失望后成为阴晴不定的天蝎座坏男人。他不能像大伤之后一遍又一遍坚强站起来的人那么温柔包容了,他要和全世界期盼着死同行的守门员一样修炼蛇蝎心肠。但是改着改着又觉得矛盾了,能在人生经历上不断试错的天赋怪是不会缺爱的,不缺爱就很难去恨,Marco对每一个小朋友都很好、南看台也很少会恨自家球员的......所以改得磕磕绊绊——那就努力写一个矛盾体好了,我都写这么多年同人了,干嘛要对现实逻辑负责。
但是沉淀了两个月也没有之前那样愤懑心情,小排球的剧场版也分散了下注意力......就着原来的设定改成没有成为足球运动员的安迪写了个脑洞。所以大家不要把这一版当作正文的性格来看呀,迪士尼浪漫冒险是童话、精灵和矮人并肩作战是童话、坚守一人一城也是童话,童话的珍贵在于不可复制,即使努力塑造童话的外形,也难以塑造童话的内里了。这两版不同性格的小孩唯一作出的相同选择就是学心理学,都是成长路上不断困惑着又努力向内探索的自我,番外温柔的这个把专业所学当成弥平青春遗憾和抚摸他人不幸的触角,正文乱七八糟的这个大概会用专业所学来扑点球(不是),总之随性地写下去了,好医生会爱每一个客户,而坏门将未来说不好连亲密队友也只能爱一个夏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番外—心理师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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