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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泪

春野樱今年二十八岁,掰起手指头认真算的话,这是她闯荡娱乐圈的第七个年头。七年来她从模特做起,逐渐将业务拓展到演艺届。拍了几部不温不火的电视剧,几套被黑粉诟病的所谓大尺度写真,挤进几档热门综艺的边角站桩,虽然说名气不上不下,但也算是留下了一批长情事业粉。

只要再熬一熬,打磨一下能力和性情,运势一来绝对大火。春野樱的经济人山中井野如是说。

那运势什么时候能来?她没有将如此尖锐的问题问出口,春野樱总是打着哈哈说好好好,辛苦你们陪我熬。至于是否真的能成为下一个娱乐圈紫微星,作为艺人春野樱,她还真不太在意。毕竟当模特就源于一场乌龙,当演员更是顺势而为,趁着还能吃几年青春饭,春野打算先硬着头皮做下去,哪天受不了了就“退圈”,回木叶开一家摄影工作室。

有退路就是可以理直气壮地干离经叛道的事。春野樱思考了几个月,决定在乳下腰侧纹一条红色的锦鲤。

“你想好啊?纹身很难洗的。”

山中井野神情复杂,春野樱撩起一缕老友兼经纪人垂到腰间的长发,放在手心摩挲把玩。

“早想好了。那个位置应该也不影响工作吧,有影响再说。”

“......随你便。去哪儿纹,你找好了吗。”

“嗯,雏田推荐给我一家独立工作室,听说蛮靠谱的。”

“搞什么,那个大小姐还懂纹身?!”井野夸张地叫喊起来,樱忍不住笑出声,惬意地拉长话尾:“是咯,反正是比你懂得多啦。”

“那你怎么不把她叫来当你经纪人?省的我天天在这里愁眉苦脸,”被揶揄的对象狠狠瞪了她一眼,“皇上不急太监急。队友佛成这样,叫我怎么带得动!”

春野樱又懒懒地笑,原本就躺着,笑声如同跑了气的碳酸饮料冒着泡泡四散开来。她眯着眼睛,悠悠道:“好啦,我都知道。”

山中井野没有搭理春野莫名其妙的回答,她忙着坐在沙发另一端浏览纹身师信息,这么些年下来,井野早就怕死春野樱在某些地方的神经大条。要是纹烂了可就麻烦了,井野一条条帖子往下翻,最后注意力停在一张看似平平无奇的顾客返图上。照片中风姿绰约的女子大方展示着右臂的纹身,笑容满面,看上去对成果十分满意。然而井野并非被美女的笑脸吸引,她的视线落在角落里一个模糊的人影——黑发白肤,墨一般深不见底的眼瞳,女人一样精致漂亮的五官。尽管只有半个身子被镜头拍到,也足够熟悉的人一眼认出他来。

原本悠哉打发时间的春野樱发现方才还骂骂咧咧的井野没了人声,支起上半身问:“怎么不讲话了井野猪,死啦?”

俏丽的女人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井野?春野樱又叫了一遍。

“那么大声干嘛,吵死了。”她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往日伶牙俐齿的模样。“喂,我说宽额头,你这几年还有跟鸣人那小子联系吗?”

“当然,想不联系都难。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佐助呢?你跟佐助还有联系吗?”

春野樱必须承认,她花了很大功夫才不在猛地听到这个名字时尖叫。饥饿感和涨腹感同时涌了上来,腹部翻江倒海,折磨得春野樱简直要吐出来。但仅因一个名字就干呕未免太丢脸了,况且她也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追着他们跑的傻姑娘。春野樱成功用贯日的神色回复山中未完成的问句。“没有联系的必要。”她听见自己冷静地说,“鸣人有时候也会告诉我他的近况,他们还是好朋友。”

不出所料的回复,山中井野在心底确定了一道无可名状的难题的答案,解题关键就是那个若非必要,她们之间绝不会提及的姓名。

山中井野太熟悉旧友如此这般强撑镇定,太熟悉此时空气中悬浮的庞大的无奈,这意味着名字里带着春天的女人陷入了一段春光无法照拂的回忆。事到如今,就连她也无法拍着胸脯说自己理解春野樱过去经受的精神折磨,更遑论真正替她排解一二。山中井野还记得七年前春野樱是如何像一只**的小狗一样,敲响她租住的学生公寓,雨水一颗颗划过樱的眼角、颧骨、下巴,最终重重砸在井野心尖。她还记得自己近乎是下意识地将她环入怀中,记得小狗似的女生是如何在她怀里从抽噎到放声大哭。那晚她们彻夜未眠,促膝长谈,香薰蜡烛摇曳的火光模糊了春野樱的面容,也晕红了井野的眼睛。讲到最后,她同春野一道哽咽,对自己也曾芳心暗许过的男人生出无穷无尽的恨意,若非春野樱拦着,她只怕真做得出比提刀冲去宇智波家砍人还荒唐的举动。

山中其实已经记不大清事情的原委,宇智波佐助究竟做了怎样伤天害理的事惹得春野樱深夜冒雨来访,并不重要。作为春野樱最好的朋友,她只需要铭记叫春野樱露出有生之年来最悲恸的神情的是他,只需要代替当局者迷的春野樱去恨他,就足够了。

少女时期的山中井野也喜欢过那个人。和密友爱上同一个男人这件事,因为爱慕对象是佐助,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毕竟他生就一张连同性都得点头称赞的好皮相,美丽比帅气更适合形容他。宇智波佐助就连呼吸都是完美的,国小乃至国中时,全校女生都如此坚信。

井野对他的喜欢自始至终都停留在最表层,轻轻一吹便鱼惊鸟溃,露出干涸无趣的河床。她明白自己只喜欢他精致的皮囊,对整日横眉冷对全世界的他所谓深邃的内心世界,井野起先也好奇过,但她很早便发现佐助是个寂寞到只学会表达愤怒的孩子,久而久之,她竟然开始可怜他。怜悯对于山中井野而言是种太宏伟的情绪,并不适合安插在她对他的态度中,于是她作出了人生第一个最聪明的选择——只欣赏宇智波家天才的脸蛋,绝不真正坠入爱河。

事实证明,山中井野在感情中很有天赋。只可惜世界上如她这般精明的女人占少数,大多数女孩一心动就笨手笨脚,春野樱便是其中之一。春野樱自国小三年级起便追在宇智波佐助屁股后面转,他说东绝不往西,整日晕头转向眼冒桃花。山中井野讨厌看到朋友对一个只有几分姿色的男孩露出这样没出息的表情,几次旁敲侧击劝说无果,就别扭地与她拉开了距离。结果落到别的小朋友眼里,却变成山中井野和春野樱断绝多年幼稚园金兰情谊,只为竞争宇智波家末子。井野对此不置可否,心想无论如何宽额头心里肯定有杆秤,谁想到笨蛋春野樱真信了三人成虎的谣言,跟她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气得井野甩下狠话,绝交就绝交。那阵,像追着佐助一样追在樱后面的漩涡鸣人还偷偷来问过几次,据说春野樱因为井野的无情沮丧了一周有余,护樱使者鸣人原本不想掺和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危机,不过看不下去樱的泪水,还是扭捏地向井野约了几顿拉面局。每一顿饭局结尾都如出一辙,以山中井野恶狠狠朝天大喊一声世界第一笨蛋宽额头为终。

至于两个女孩究竟如何重归于好,并非山中井野回忆这段过去的目的,总之第一个得知春野和宇智波两个神经病的感情进展的人,永远是她山中井野。没错,井野认定这对人就是两个疯子,至少自当事人之一的口述看来,这俩所谓的爱情跟正常人绝对不沾边。高中毕业后的夏天,宇智波总算接受了春野锲而不舍的告白,不过约法三章,在他准备好之前不可以公开恋情,不可以在公共场合跟他说话,也不可以插手他的生活。至于什么叫准备好、需要准备些什么,佐助绝口不提。比如此违反常理的条件更叫人大跌眼镜的,是世界第一笨蛋宽额头真的答应了。终于浅尝一口爱情滋味的春野樱彼时满心满眼只装得下得之不易的爱人,若宇智波佐助狮子大开口说要天上的月亮,只怕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

那年夏天井野与樱结伴逛街,蹲在马路边舔食将要融化的蛋筒冰激凌。两个年轻姑娘边吃边闹,十八岁的盛夏骄阳大方地照耀在她们身上。在阳光的波扰下,井野发现樱生就一双绿莹莹的眼睛,一笑,便泛起碧悠悠的涟漪,就像诗人在峰回路转时会望见的那潭被毛竹环绕的泉水。她不觉看呆了,倒映在樱眼中的自己也化作一条锦鲤,在密友眼底游啊游。井野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骤然出现的一双长腿,只看见春野樱忽而僵直了身体,举着融化的冰淇淋摇摇晃晃站起来。她顺着樱的视线向对面看去,正好与宇智波佐助对视,他的目光依旧,除了漂亮读不出任何情绪,简直就像一具上好彩釉的陶瓷娃娃。

娃娃就给我好好摆在售货架招徕客人啊,没事出来乱逛什么。山中井野被春野樱下意识露出的笑容刺痛了,不觉喃喃。

佐助显然晓得井野知道了他们的事,他的神情与阳光对比,显得格外不知趣味。不过佐助也没有丝毫掩饰的打算,他埋头,在春野樱意外的惊声中舔了她手中的冰淇淋一口,浓睫簌簌,骨瓷一样的五官耀眼得失真。午后街头稀疏的行人偶有侧目,纷纷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偏偏十八岁热恋中的春野樱就吃这一套,没看见佐助抬头前向一旁面无表情的井野递去的一瞥。莫名其妙,山中井野不设防遭佐助一记眼刀,心内无名怒火起,真是恶心至极。

“化了。”他简短发言。

“抱、抱歉!没有滴到你身上吧?”樱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在他跟前细细擦拭起来。

“没什么,你们继续吧,我先走了。”

春野樱显然不愿意男友就这样离开:“佐助君来这里做什么?”

“买点东西,路过。”还是一样惜字如金,樱却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山中井野忍无可忍,拽起春野樱的手腕:“人家都说了叫我们玩我们的,走吧,一会儿电影要开场了。”

她听见春野樱匆匆扔给佐助一句再见,内心像有一只没有野豹在焦躁不安地踱步。山中井野从这时起开始讨厌春野樱,她认识的春野樱是轻松便可考取年级前三甲的优等生,是帮家中做生意时机灵俏皮的姑娘,而不是眼前这个为了一个男人的爱摇尾乞怜的傻瓜。她的讨厌越浓,手就攥得越紧,直到春野樱忍不住喊痛才堪堪松手。井野回头,对上春野樱碧泉般的双瞳,她脸颊上的绯红还未散去,红扑扑得惹人恋爱。春野樱的手软得像没有骨头,春野樱也会痛。山中井野木然地用裙角擦了擦方才牵她的那只手,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宽额头。”

“干嘛。”

“以后,跟佐助有关的事都不要告诉我。”

“为什么?”春野樱疑惑极了。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知道。”

话虽如此,山中井野明白如果春野樱真的不再告诉她他们的事情,自己还是会生气。所以她没有看春野樱笑意莹莹的双眸,也不敢理睬好友持续的发问,只能痴痴地相信她的天才女友春野樱能够理解她一切的言不由衷。

十八岁的夏天,山中井野还同春野樱喝了第一罐啤酒,抽了第一根香烟。这是只属于她们的回忆,只有明晃晃的太阳,不知疲倦的蝉鸣,一身粉色碎花连衣裙的春野樱和紫色吊带配牛仔紧身短裤的山中井野。她们趿拉着拖鞋满街跑,邋邋遢遢又自由自在地度过最后一个无忧无虑的暑假。第一次吸烟井野呛了好大一口,蹲在波光粼粼的水塘边咳嗽,樱反倒最先寻得要领,吞云吐雾,不亦乐乎。其实谁都不喜欢香烟的味道,就为了好玩,也不管蚊子绕着她们打转,你一口我一口地躲在草垛子里吸完了一整根烟,还是井野从老爸床头偷来的。烟屁股沾着两个姑娘的唇彩,深一点的是春野樱留下的,浅一点的是井野留下的。吸完,两人直接跑进池塘里漱口、洗脸,井野趁樱照水自怜鞠了一大抔池水泼过去,溅在她的裙角发梢,不等春野樱发火,自己就一个没站稳,向后栽了一个大筋斗。两个姑娘通身湿得不成体统,你看我,我看你,指着彼此捧腹大笑。后来,一个搀一个走出池塘,躺成大字晒太阳,等回家,胳膊和腿全被蚊子叮满了包。

她们也共同策划过好几份遗愿清单和旅行计划,甚至提前规划好工作后的同居生活,春野樱说你赶紧给我改掉乱扔脏衣服的习惯,山中井野说我不管我就是要养一只《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英短。牛头不对马嘴的谈天,在十八岁单纯美好的岁月里成为点缀其间的宝石。那个时候的她们还不需要考虑未来到底做什么营生,顶多问一句你想当什么。春野樱说自己想当牙医,因为能赚很多钱。山中井野说想回家继承家业,因为不需要吃多少苦就能赚很多钱。但后来春野樱没有填报医科大,山中井野也没有真的接管家中生意,她俩一个去学了摄影摄像,一个去年念了文学。要不然说现实世界阴差阳错居多,心想事成是为奢愿呢。

纹身的事,春野樱也早在十八岁就同山中井野商量过。她那时想纹竹子,从左肩后方一直生长到左臂那种,井野嫌太大太土气。其实最想纹竹子的是她,最想纹在左肩后方的也是她。之后樱又开玩笑说,那纹一把团扇得了,团扇和樱花,佐助君和我。井野被恶心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用生命威胁她要是敢在身上纹和男友相关的东西,就跳河给她看。其实井野也很想纹一朵樱花,因为樱花确实漂亮,哪怕并无香气,装在眼睛里、绘在身体上也足够沁人心脾。最后樱说,不纹了不纹了,也没什么特殊含义,拿针在身上扎来扎去,想想就吓人。

二十八岁,春野樱又同山中井野讲起纹身的事,这次她说要在乳下腰侧纹一条红色的锦鲤。山中井野没有问为什么,只提醒她想好,纹身很难洗。她浏览SNS,刷到许久未见的宇智波佐助,故作云淡风轻地提起这个名字,欣赏了一分钟春野樱僵硬的脊梁,一切又回归正轨。她不打算探究春野樱试图掩盖的沉默,正如她不会开口问询间隔十年春野樱又一次打算纹身的意图。她们一道坐起来,点开雏田发来的线上链接。大小姐推荐的纹身师姓宫城,在SNS上po了许多私人照片,一头爱尔兰精灵似的红色鬈发长到腰间,笑起来有两颗虎牙。日本不多见这种风格的女人,除却纹身,作为模特经济人的山中井野在心里盘算起时尚相关的工作,神思飘远。

“明天陪我去店里吗?”

春野樱问。山中井野摇头,说还有一堆破策划案等她审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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